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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为救主浅裳入青楼(二更

    上回说到颜岚听到雪雁提起轻罗、浅裳,已然是泪盈于睫,黛玉见状,忙阻止了雪雁,将颜岚搂在怀中,问起颜岚轻罗、浅裳离开的原因,颜岚这才讲起自己当年离开后的经历。

    原来当时颜岚听得老家人陆松说了陆家的遭际,又听说哥哥至今尚关在狱中时,就什么也顾不得了,来不及给林如海和黛玉打招呼,便带了陆松和轻罗、浅裳急急赶往杭州,那陆松上了年纪,知道这会儿那官府已经下了海捕公文,这会儿正拿了颜岚的画像四处搜捕呢,因此便给颜岚三人改了装,扮成男孩子的模样上路。但即便如此,还是经常见人拿着颜岚的画像询问。便不敢走大路,只能挑了小路在清晨和黄昏时赶路。

    也是祸不单行,陆松年纪大了,受了这样的惊吓,又如此风餐露宿,竟然在一个杭州城外的小镇上一病不起。此时,她们所带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陆松也请求颜岚放弃他,带着轻罗、浅裳赶紧进杭州城,或许还能见上陆明昊一眼。奈何颜岚虽然想见哥哥,但也不忍心抛下这个老家人,任其自生自灭,因此便用仅剩的钱为他请来了大夫。

    这陆松缠绵病榻一个多月,眼看着自家的姑娘为了照顾自己,不仅花完了仅剩的银子,也一天天的消瘦下去,秋雨开始连绵下了,离少爷问斩的日子也不远了,陆松不愿意颜岚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因此这天晚上,陆松吃了药,便闭上眼睛假寐。

    颜岚看他睡下,轻叫了几声,不见他醒来,便认定她是睡熟了,这才起身,和轻罗、浅裳去吃饭,其实所谓的饭,也不过是买的几个烧饼,并一盘子蔬菜而已,为了给陆松请医延药,她们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这住店还要花钱,颜岚便和轻罗、浅裳商议了,好歹从饭食上俭省一些,从此,她就和轻罗、浅裳一起啃干烧饼了,只是瞒着陆松一人而已。

    那陆松在屋里躺着,听轻罗抹着眼泪说苦了姑娘之类的话,心下越发地坚定了寻死只念,便在半夜里趁着颜岚她们熟睡之时,留下书信,独自就跳下了镇外的河水中。

    第二天,颜岚三人醒来,哪还有陆松的影子,不觉抱头痛哭了一场,只是三人都不过是十多岁的姑娘家,又哪里还有别的主意,只得收拾了仅剩的一点子东西,往杭州城而去。许是过了一些日子,那杭州的守卫竟不像先时那么森严了,再加上主仆三人如今衣衫褴褛,又是男装打扮,那守城的兵将一眼也不愿意多看,挥挥手便让她们进城了。

    可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刚进城就听得说要处决犯人,刺杀皇上的余孽,前任杭州知府之子陆明昊,颜岚听说,当场就晕了过去,好容易被轻罗、浅裳救醒,跌跌撞撞奔赴刑场,果然见一辆囚车缓缓驶来,车上的人一身囚服,散乱的头发遮去了半张脸,但颜岚却一眼看出,那正是她的哥哥陆明昊。不明就里的人围满了街道。

    这个说:“陆大人那么好的官怎么可能串通梅花楼谋杀皇帝呢?”

    那个则说:“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皇帝要是死在我们杭州,那老百姓的日子就惨了。”

    还有人说:“是啊,乱臣贼子,其罪当诛,这样的人千刀万剐了他也不冤啊!”

    ……

    众人的议论颜岚都听不进去了,她的眼睛锁定在囚车上,那还是昔日神采飞扬的哥哥吗?他低垂着头,眸子里一片灰暗,连求生的**都没有了,脸上身上满是血迹,想来定是在牢房里吃了不少的苦,爹娘都不在了,如今哥哥就是她唯一的亲人,难道哥哥也要追随爹娘而去了吗?那她一个人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出来,她不要哥哥死,她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她要陪着哥哥。这一刻,颜岚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算暴露身份,就算被抓起来和哥哥一起处死又能如何?或许她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九泉之下团聚了呢。

    “哥哥!”她低喃着,泪水模糊了眼睛,她赶紧擦去了。哥哥好像在四处张望,是因为听到她的呼喊了吗?“哥,”颜岚大声地叫起来,柔弱的身子走过人群,向囚车挤过去。她的举动吓坏了身后的轻罗、浅裳。趁着众人没有注意,轻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轻声道:“姑娘,你不要命了吗?这万一被人发现了,别说就不得少爷,就连姑娘你只怕都得跟着一起……”说到这里,轻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使劲地往回扯着颜岚。

    “放开我,放开我……颜岚支吾着,“爹死了,娘死了,如今连哥哥而要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轻罗,放开我,我要陪哥哥一起去找爹爹娘亲……”眼泪打湿了轻罗捂着她嘴巴的素手,打湿了身前的衣衫。可轻罗仿佛铁了心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转身看到浅裳仿佛也痴了一般,正泪眼朦胧地看向囚车的方向,轻罗忙踢了她一脚,怒道:“浅裳,你傻了,快帮我一起带姑娘离开这里。”浅裳这才警醒过来,忙用肮脏的袖子抹了把眼泪,和轻罗一边一个拉着颜岚离去。

    “我不走,你们放开我……颜岚挣扎着,嘴里的嘶喊停在别人耳中只是咿咿呜呜的声音。可她本就没有轻罗、浅裳力气大,哪里挣脱的开,只能被她们拉开去了。尽管离开了人群,可她们仍然躲在角落里,不忍心离去,总还抱着那么一丝地希望,期望能出现奇迹,救下陆明昊。

    可奇迹终究没有出现,只听得一个声音道:“李大人,午时三刻已到,请大人验明正身,即刻行刑。”

    过得一会儿,便听得一声大喝:“行刑!”颜岚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上,从人们的脚缝中,她似乎看到了哥哥的人头滚落在地上,而且还在冲着她笑,好像还在问她:“岚儿,今天想去哪里玩,哥哥带你去。”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颜岚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倒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颜岚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破旧的小庙里,下面铺着几把稻草,身上盖着件破旧的衣衫,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恰好看到轻罗正在破庙的一角用瓦罐熬粥呢,听见声音回头,见她醒了,笑道:“姑娘醒了,饿了吧,这粥马上就熬好了,姑娘再等一会儿就行了。”

    颜岚默默地点头,心里不禁又想起哥哥被杀的情形,不禁暗暗地抹起眼泪来。及至轻罗将粥熬好,端给颜岚,颜岚这才发现醒了这么久竟然没有见到浅裳,不禁问道:“浅裳呢?怎么不见她?”

    轻罗眼神暗了一黯,低下头去,好半晌没有说话。颜岚急了,她知道浅裳一直很喜欢哥哥,难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不自觉地抓住轻罗的手,大声道:“到底怎么了,浅裳呢?她是不是……是不是……”

    “姑娘,你都晕过去两天了,大夫说你不能太激动了,还是先喝点粥吧,浅裳的事我慢慢和你说。”轻罗抹了把眼泪,却不小心将手上的烟灰抹了一脸,要是平时,颜岚肯定要捉弄笑话她,可这会儿她却一点儿心思也没有了。尽管陆家并不是太富有,可轻罗、浅裳跟着她也很少做这种粗活,如今却要为她生火熬粥,这让她心里觉得异样地酸痛,轻轻抬起手,用已经有些肮脏的衣袖擦去她白净面颊上的那抹黑灰,埋下头喝粥,眼泪,却不听使唤地一滴一滴地落进了粥里,平添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颜岚不觉得饿,可是她知道她不把这碗粥喝完,轻罗是不会说的,而且轻罗的目光实在让她心疼,于是她只能强迫自己故作香甜地吃下了那碗粥。

    “浅裳她……”轻罗欲言又止,看看手中空了的瓷碗,转而道:“我再去给姑娘盛一碗来。”

    “轻罗!”一把抓住欲转身的轻罗,颜岚哀求地看着她,“告诉我,浅裳到底去了哪里?她是不是……随哥哥去了?”

    “不,不,姑娘别再提她了好吗?”轻罗泪雨婆娑。

    “为什么不提她?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轻罗越是哭,颜岚越是着急。

    “浅裳她……她新找了另外的主子,姑娘没钱了,养不起她了,她……姑娘……”一把将颜岚弱小的身子揽进怀里,轻罗忍不住放声痛哭。

    颜岚呆呆地摇头,浅裳不是那样的人,她和轻罗陪着自己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个离开自己呢?想到原来在府里时,浅裳总是怂恿了自己去和哥哥一起念书,去找哥哥玩,那时她就知道,浅裳是喜欢哥哥的,怎么哥哥去了,她就要离开陆家吗?不可能的。如果浅裳真的是那样的人,轻罗提起她也不会是伤心大哭,应该是鄙视和恼怒吧!

    “轻罗,不要骗我,浅裳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你告诉我,我能撑的住,她是不是随哥哥去了?”从轻罗的怀中抬起头来,认真地问。

    轻罗带泪摇头,只说:“姑娘,你不要问了。”

    “不,轻罗你必须告诉我,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女孩儿了,你们一路跟着我,论主仆,我是你们的姑娘,论姐妹,我是你们的妹妹,是最最亲密的人,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除非浅裳死了,否则她一定不会离开我们的,对不对?”颜岚的眼睛里虽有伤痛,但更多的是冷静和坚强,似乎,这两天的昏迷,忽然让她成长了起来。

    轻罗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肯定地点头道:“好!我告诉姑娘。姑娘晕倒好,我们便带姑娘来到了这间小庙里,本想请大夫给姑娘看看,可我们身上已经一文钱也没有了,陆叔病倒的时候,我们的首饰衣服能当的卖的都已经差不多,这会儿甭说请医抓药,就连吃饭都成问题。我和浅裳相对愁了整整一天,看姑娘一直没能醒来,浅裳担心,就说要出去看看。哪里知道一个多时辰后,她回来就告诉我有办法了,并交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给姑娘去请大夫。我问她钱是哪里来的,她却怎么都不肯说。等我请来了大夫,她……她就被一帮人带走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自卖自身,把自己卖给了琼香院,这才得了一百两银子。”想到昨日来带浅裳的那帮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轻罗至今还心有余悸。

    “什么?琼香院?”颜岚忍不住叫了出来,她是知道琼香院的,还记得爹爹有一次接待钦差,回来还气呼呼地说,那钦差是个色鬼,居然直接提出来接风宴就设在琼香院好了。当时自己还好奇地问琼香院是什么地方,被爹娘训斥了一番,后来是哥哥偷偷地告诉她,琼香院就是杭州最大的妓院。去了那种地方,浅裳还能得好吗?积极地站起身来,头脑一阵晕眩,她急忙一手抓住了门框,道:“我们快去救浅裳出来,现在或许还来的及。”

    “来不及了。”轻罗绝望地摇摇头,浅裳容貌清秀可人,但并不艳丽,在琼香院并不算什么,因此拿老鸨也不会给特殊待遇,就在昨夜,浅裳已经接了客人,这些本该瞒着姑娘的,可是她不忍心,不忍心将浅裳说成是背主之人。

    颜岚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释怀。轻罗另盛了半碗粥来,却被她推开了,心碎地喊道:“你不要管我,你走,你也走好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这么大的决定竟然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自作主张,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姑娘。爹娘都走了,哥哥也走了,浅裳为了我竟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走,不要再管我了。”

    “不……姑娘,你不能死。”一手轻轻拍抚着颜岚的后背,浅裳的眸子里射出仇恨的怒火。“现在你是陆家唯一的血脉了,你死了,陆家的仇有谁来报?”

    “陆家的仇?”颜岚渐渐地清醒过来,是啊,这是一笔血海深仇,那仇人是谁呢?爹爹为官清正,也从来不知道什么梅花楼,又如何与梅花楼勾结刺杀皇帝呢?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假货,梅花楼在嫁祸!她的仇人,是梅花楼,也是那个皇上!如果不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令逮捕自己一家,那她也不用承受着灭门之祸。

    “对,姑娘,我们要报仇。老爷、夫人、少爷都不能白死,浅裳的牺牲也不能没有代价,我们回去找林老爷、林姑娘,我们要想办法报仇。”轻罗认真地看着颜岚,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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