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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归属与安全

    林桓受了无忧一推,却还是不死心地追进殿中,在她经过屏风前拦住她,“娘娘,皇上吩咐了,奴才若放您进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屏风之后的一室,便就是宁温云歇息的地方。无忧心系于她,听罢林桓的话,立时怒瞪于他,发狠了劲说道,“你拦着本宫,一样是死路一条!”

    许是无忧收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不可能如此心急想进。若是如此,林桓更是不能放她进去,龙曦辰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若因他的不利而毁于一旦,定然不是要脑袋这么简单的。

    于是拼死拦住无忧,坚决道,“娘娘还请在偏殿等候!”

    下意识一掌过去,许是心急的缘故,用了**成的气力,一下拍断林桓的骨头。林桓吃痛倒了下去,忍受着骨头断裂的痛苦,却还是要拦着无忧。

    也不顾他的阻拦,无忧直接绕到了屏风之后,经过一道弯,进了寝殿内室。

    只见龙曦辰与宁温云对桌而食,像是刚开动一般,他亲自去茶几边上,倒了一杯温水,递于她道,“你怀孕辛苦,朕近来又遇国事操劳,便亲自奉水赔罪,今后一定多多陪你,不叫你寂寞难受。”

    宁温云微微一笑,保持着一分恭敬,伸手小心地接过杯子,正要喝下,却被快步而来的无忧一把夺过,“他给你的东西,都不要饮也不要食!”

    被她的突然闯入惊住,这才觉出龙曦辰的反常,忙得起身退到无忧身后,“是怎么回事?”

    龙曦辰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柔然看向无忧,“你要来,也该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御膳房将你的那份晚膳备好。”

    说的好像没事人一样,神情亦是如往常一般温柔,无忧细看着他,却一点危险也发现不得,好似他没有觊觎温云胎儿一般。

    这才渐渐松气,将手中的食盒一置,一盘盘将其中的饭菜端出,“温云只吃我精挑细选的饭菜,你那所谓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就由你这个享乐的皇帝吃吧!”

    龙曦辰故作惑然,“是不是什么人惹得你生气了?还是因为我近来忙于朝政,忽略了你?”

    话音刚落,无忧便没好气地接上了话,“少拿朝政说事,我不稀罕你!”

    见她如此,宁温云更是惑然,忙拉了拉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看得出宁温云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真情,辛苦育子若是得知他有落胎的想法,定然如昔日的无忧一般濒临崩溃,还是不要说出实情为好。

    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她,龙曦辰便先一步开口,“宝这是吃醋了,我好不容易闭关结束,却先来看你。”言罢,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宝你说说,是不是吃醋了?”

    看着他无赖的眼神,她发誓她真的想?的想直接抡他一拳,哪里来的这种自恋想法?但看宁温云一脸惑色,又强忍下这个念头,勉强一笑道,“倒也不是吃醋,只是......”

    话至此,忽而有些词穷,大脑迅速转过,想要捕捉到一些可用的词,却是一片模糊,只好无奈道,“好吧,我就是吃醋了......”

    宁温云听罢,噗嗤一笑,“这有什么可吃醋的呢?既是如此,我便吃你送来的饭菜,这桌佳肴便由你与皇上享用吧。”

    一听如此,无忧才放松下来,浅浅一笑,“那你便换个房间用膳吧,我与皇上还有点私事要谈。”

    “皇上?”龙曦辰眨巴眨巴故作天真的双眼,一脸无辜道,“宝,你怎么不唤我茫茫了?你我还有什么可拘束的呢?”

    也懒得跟他费这些话,无忧直接唤了卉珍进来,细细吩咐道,“你且带你主子去偏殿用膳,她近来口味刁钻,若是吃食不下,你且去找林太医,抓些开胃的药物于她吃。”

    卉珍应声,便带着宁温云退下。

    看着她们离去,无忧才疑心地看了看方才那杯温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便直接质问道,“落胎药呢?”

    看来她确然是收到了风声!龙曦辰也不欲瞒她,直言道,“落胎药还没有给温云服下,宝不必担忧。”

    “你还有脸再唤我为宝?”无忧呵呵一笑,笑得不屑,“昔日景象重现,你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疑心,还是特地为了揭开我昔日的伤疤?”

    显然不是为了刺激她,龙曦辰立时换了一脸俨然,“我自然不是故意伤你。再者,你怎么能说是昔日重现呢?昔日你怀的,确是我的孩子......”

    话还没有说完,便直接被无忧打断,“温云腹中亦是你的孩子!”

    只见他一脸不信的神态,不禁想起昔日之事。记得那一夜,她曾多次告诉他:她怀的真的是他的孩子。几乎喊得撕心裂肺,可他就是不信,就是因为那点不信任,她毅然离开了他......没想到时隔年余,他还是没有变,仍是多疑。

    如此,两人都平静下来,只对视着一句话也不说。四下又恢复了最初的寂静,就同在晚间一般,只有外头窸窸窣窣的树叶声。

    原本还凝在龙曦辰脸上的笑意,渐渐被这宁静带去,最后只留一抹凄楚,还滞留于脸上,终是开口,打破了现下的平静,“我多疑,只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这是无忧一直寻求的东西,可这么多年,似乎一点也寻求不到。

    如此一言,不禁有了心灵共鸣,难道这么多年,龙曦辰也寻不到安全感么?

    细细回想了他们走过的岁月,确是如此,从一开始的次次误会,到后来的次次离开,爱情的伤害总是相互的。

    无忧深深体会到了自己的伤害,反过来又以施加报复为由头,又伤害龙曦辰。如此一来,就等于受了两次伤害。

    爱情这种东西,包含着幸福,要达到幸福这个境界,有两种途径,一是平淡,二是不平淡。平淡之中才能寻到彼此的归属感,而不平淡,虽然也有幸福,但始终没有该得的归属感。

    这种归属感,便就是他们二人一直想要的安全感。

    本以为付出,就能得到真爱,可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的付出,彼此却都没有看见,反而还互相伤害至此......

    想至此处,无忧暗暗一惊,他不过随口一句,她怎的生出这么多想法来?难道她也没有全然死心么?

    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进宫不过就是为了照顾温云的胎儿,并没有想与他重修旧好的意思,绝对不能再生出什么异心!

    想罢,无忧便换了一副冷面,似是心虚地不看他一眼,又似是不屑,“你没有安全感?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妃嫔何其多,只要你愿意,她们随时都可以给你安全感!”

    听到妃嫔二字时,龙曦辰眼下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屑,随即一笑,“妃嫔?不过都是为了地位罢了!”

    这话说得凄楚,连无忧都感觉到了其中的酸涩。他就像从前的她,一直追求真爱、只求一份长久的爱情做为生活的依赖,可惜始终得不到,便只能被迫地将自己的心锁起来,于是便成了孤僻、多疑,甚至善于伪装自己的人。

    一旦卸下这种伪装,便就等于刺猬没了保护它们的刺,只能任人欺凌、受他人的气。但若不卸下,偶时也会不小心扎痛自己,也不能找人倾诉,只能寻一块空地、一方深井,或是登上大山,大声地发泄一声,把心中的苦涩,一瞬爆发出来......

    每每想到这些,无忧便有止不住的泪水,趁着他没注意,悄悄地拭去,便站起身子,冷然回道,“我不是来听你倾诉的,你也不必像我乞求怜爱,你要的爱,我给不起!”

    正欲走,却被他紧紧拉住,“宝!我认真与你说一件事,你且听一听,我只愿你听一听,可好?”

    也不回身,无忧只背对着他点点头,便听他道,“年余前,我因一点疑心,便伤了咱们的孩子。我知道那一夜,是你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许比仪安皇后薨世还要痛苦万倍。”

    “次日,我听温云说,你在金国受尽了那贼人的折磨,更是食了许多避孕的药物,以致于你的身子孱弱不堪,难以再有身孕。你之所以能迅速怀上咱们的孩子,乃是林太医所开药方的功劳。”

    “那药方虽能推波助澜,使你迅速受yun,可副作用极强。一旦服食那药物,日后便几乎断了再孕的可能。我不想再说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话,我知道那是你的痛。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更是我的痛。”

    转身,便见他夺眶而出的泪水,无忧强忍着含泪,不让它们再为他而流,依旧冷然,“落胎药是你亲自准备的吧?是你亲自逼我服下的吧?既都是你亲自的,你还有什么痛可言?”

    “我自然痛,那是我们的孩子!”几乎是喊出来的,年余来,龙曦辰从未表现出他这软弱的一面,“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可我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我知我比禽兽还不如,我知你恨我,但求......”

    又是这一招,故意提起旧事,试图让无忧怀念旧情么?

    无忧紧眉,直接打断道,“没什么可求的!不过陈年旧事,都过去了,咱们要往前看,待到温云坐完月子,我自然会离开,到时你就可以忘了我。或许在不久的又一次选秀后,你便能寻到你想要的安全感。”

    “除了你,没有人能给我安全感!”龙曦辰回得十分坚定,却只得无忧一抹不屑的笑意,“你说的话、做出的承诺,似乎没一项能兑现。我早已经认清了,你的情、你的话,不过都是玩笑罢了!而我,就像李兰儿、就像林瑛岚、就像......就像你的其他女人一样,不过玩物罢了!”

    常年不落泪,龙曦辰早忘了泪水的滋味,不经意一滴流到嘴边,才想起泪水原来是咸的。

    都说泪水越咸,心中便越苦,他的口味一向重些,连他都觉得这泪水咸,估计是心中的苦,沉积太多了吧!

    听到她要离开,龙曦辰的心不禁一痛,跟着问道,“你已决意离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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