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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作罢

    “就像我爱慕帝姬一样!”

    此话一出,无忧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他,一下撞进凌瑾皓的深眸之中。他的眸色十分特别,像是镶了一块浅棕色的宝石,泛着点点光芒,只一眼就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

    “妾身知罪!”冷彩霞突然的发言,才让无忧晃过神来,下意识地又看了陶温尔一眼,继而一扫众人,幸而他们都没有察觉,不然落得一个水性杨花的骂名,于名声不利。

    回神,冷彩霞已经跪在了大殿之上,方才的泰然早已消逝,取而代之的只有惶恐和不安,“妾身知罪,不该听秦琴的教唆,更不该轻看第一圣女,闹出今日的笑话!妾身愿将《列女传》抄颂一遍,以善妇德,还请皇上、老爷三思,不要休掉妾身!”

    以大齐婚制,和男女平等的制度,若只是男方单方面的休妻,是不成立的。只有男女双方妥协,才能协成离婚。

    但以大齐的君主制,皇帝有权决定每一个人的婚姻,自然也包括离婚。因此陶潜要与冷彩霞离婚,必须征求慕容睿的同意。

    这件事已然牵扯了人命血案,她竟就罚自己抄一遍《列女传》?陶潜也不能将“金屋藏娇”的秘密表现太过,便轻轻一笑,“夫人认罪得似乎不够诚心。”

    好不容易才坐上了正室的位置,让自己的儿子能享受世袭的好处,冷彩霞自是不愿离婚的,遂豁出去道,“老爷觉得妾身如何才算诚心?只要妾身做得到,老爷只管道来。”

    在陶潜眼中,女人都是如此,不过就是死缠烂打的本事罢了,他一向不屑,“秦琴员外与夫人同罪,得了休妻的惩罚,人人平等,夫人亦同。”

    好不容易处于优势,无忧本要把握好这个机会,但这件事牵扯进了凌瑾皓,便等于是凌家与陶家的恩怨,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她嫁入陶家,就是要联合杨家,对付凌家。现下凌家安排了个令陶潜称心的人,万一成为正室、诞下一子或一女,那陶潜的世袭便都成了凌家的囊中之物!

    难道凌威侯意识到了她的身份?所以派凌瑾皓......

    不管是因为什么,对付冷彩霞有的是机会,绝对不能毁了大局!

    无忧凝神了许久,才插话道,“想来三夫人已经诚心改过。父皇,依儿臣之见,不如就罚她一年的例银,小惩大诫一番便罢了吧!”

    突然改了主意,慕容睿尚来不及细想,便也松口道,“你且说说你的看法,朕听着。”

    感觉到身后一阵冷意,无忧下意识地远离了凌瑾皓一步,才回话道,“虽说继妻容易,但三夫人的管家能力难得,这几年来多有功劳,可功过相抵。秦琴员外逝世,陶家便少了一位贤妻,已是可惜,若再少了三夫人这?人这位良母,岂不更是可惜?事儿都讲究两全其美、一举两得,咱怎么能两败俱伤、顾此失彼呢?”

    不过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听她讲得顺畅,慕容睿便没主见地点了点头,“蕾情说的是,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玉石俱焚之事,朕怎么能做呢?如此,便罚三夫人一年的例银,回去思过吧。至于休妻一事,乃是爱卿的家事,朕就不参与了。”

    说完,无忧才注意到一旁的江芊熠,一双惑然又满是怨艾的眼睛,恨恨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一刀捅死一般。

    陶棐啻似是明白了其中道理,并没有表现过激,只是垂首凝神,仿若在想什么重要之事。

    另一股惑然的视线,自陶温尔眸中传来,明明胜利在望,怎么她突然妥协了呢?难道被三夫人下了什么蛊术?

    这种复杂的事,还是要回去再说,无忧尴尬地笑笑,“既然父皇已经开了金口,便是君无戏言了。那么,儿臣等先告退了。”

    只听得慕容睿应声,众人皆要退下,江芊熠却是跪在原地,一动不动,执意道,“皇上如此放纵恶人,妾身也没什么可留的了,还请皇上休了妾身!”

    一听“休”字,陶棐啻顿时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她起身,“大殿之上你说什么胡话呢?昨日咱们才刚刚成亲,怎么就休离呢?”

    江芊熠冷冷一笑,一把甩开他,“厉侯殿下弄错了,昨日与你成亲的是秦琴员外,她才是正妃娘娘。”

    见她如此不懂事,慕容睿本该发怒,可考虑到她与无忧的关系,又耐着性子道,“瑶真,秦琴已休,没正妃一回事了。但按照大齐律法,厉侯还不能马上继妻,你便先做厉侯贵妃,待一年后再晋为正妃就是了。”

    脸上本有的一点温度,也在此时完全消逝,只剩下一脸的不屑,江芊熠毅然扬眸,“三夫人犯错,是罪人,皇上用这样的态度草草了事。妾身并未犯错,皇上依旧是这样的态度,岂非不公?”

    慕容睿的脸色一沉,跟着眉头一紧,“瑶真,你未免太放肆了。”

    好似有龙颜大怒的迹象,陶棐啻忙道,“皇上息怒,瑶真的意思是......是说皇上态度庄严如一,待人平等,甚为明君。”

    “明君?”江芊熠疑问一句,立时哈哈大笑起来,却是没有一丝语气,“惧内之人并不少见,但惧......”

    她的脾气,无忧最是懂的,哪里这么容易打发。见她要发作,“惧女儿之人”五字还没说完,无忧便忙捂住她的嘴巴,肃然道,“瑶真,你过激了。”

    说罢,才一笑,向慕容睿道,“不过,确然不能亏待了咱们的第一圣女。父皇只说封做厉侯贵妃,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许是有一点爱女情结,无忧一说话,便犹如一阵春风,一下吹化了慕容睿心头的怒火,立时恢复了和蔼的笑颜,“蕾情说得不错。毕竟咱们大齐的第一圣女,自然不能亏待。”

    说着,深思了片刻,才道,“不如就封做瑶真贵妃,赐一块进出宫门的腰牌。另外,廷尉院还有个廷尉少丞的空职,既然厉侯为廷尉丞,那么这廷尉少丞必是瑶真莫属了。”

    借着慕容睿说话的工夫,无忧轻轻在她耳边道,“此事关系重大,对付三夫人的事,还是私下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江芊熠才注意到陶潜的异样,他不是一直很满意这个三夫人么?怎么突然要休她?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承认自己过激了,见陶棐啻、无忧二人都劝她,她便也定下神来,福身谢恩道,“妾身谢过圣上隆恩,万岁万万岁!”

    原来一个廷尉少丞的职位就可以打发她,慕容睿满意一笑,“如此,便皆大欢喜了,你们且退下吧!”

    冬日的寒冷,早化了龙爪槐的繁茂绿叶,光秃秃就像个初婚少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身子,展现于夫君面前,娇羞地低下了头。

    出了大殿,便看到一颗颗光秃秃的龙爪槐,无忧忽而止步,一笑道,“你们先回府吧,我过会儿再回。”

    见她一脸反常的勉强笑意,陶温尔关心道,“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关于三夫人的?”

    在大齐这个开放之邦,子女都只称自己的生父生母为爹娘,除圣上妃子成为母后、母妃外,其余皆是称唤名字或封号。

    方才无忧突然为冷彩霞讲话,陶温尔便已经怀疑是三夫人为难了她,现下见她要留下,便更是肯定了这一点,说不定还有陶潜的参与,他岂能留下她不管,遂道,“我陪你留下吧?”

    陶棐啻又似明了一般,搭了搭他的肩,豁然一笑道,“你还是扶我回府吧,跪了这么久,我这条腿算是废了。”

    见他不愿,又道,“琳荌自有她的打算,若要你留下,她便会提出的。放心吧,这宫里的人都奈何不了她,何况外人?芊儿也跪得不行了,你还是陪着我们回府吧。”

    好说歹说才劝走了陶温尔,无忧随即等在了偏殿,让宫人看着正殿的动向,一退朝,便让凌瑾皓来偏殿见她。

    因着临近午时,因此上朝并没有多长时间,便就退了朝。

    宫人细心地为无忧奉上一盏茶、几盘点心,约是等了半个时辰,凌瑾皓便来了偏殿。

    他并没有带什么随从,也没有别人跟来,一贯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无忧,“帝姬还是如此胆小么?”

    还是如此胆小?无忧眼下一黯,顺手拂去一干宫人,只留二人于殿内,“凌太尉何出此言?”

    凌瑾皓呵呵一笑,坐于一旁的木椅之上,顺手倒了一杯茶,“我的意思是,帝姬还如几年前一般胆小么?”

    看来他的确知道得太多了!琳荌这个人物,乃是龙空名编撰出来的,时日不到一年,何来几年前之说,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知晓了她蕾情的真实身份。

    这也怪慕容睿,如此高调地将她的封号定为蕾情,难免会引人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总归不能确定,毕竟她现下是改头换面的琳荌了!遂一笑,也不表现什么,“几年前,我们认识么?”

    凌瑾皓微抿了一口茶,方答,“帝姬不认得我,我确是爱慕帝姬已久。”

    无忧的脸色随即一冷,语气依旧平缓,“凌太尉口误了,并非帝姬,而是兴侯妃。”

    这是凌威侯设计的吗?用凌瑾皓,来离间她与陶温尔之间的感情?定然如此,以前的她,那么丑陋平凡,性子又孤傲冷僻,且被人认作痴傻,除了陶温尔,哪里会有人倾慕她?

    定是个阴谋!

    想至此处,无忧的脸色更冷了几分,“若是凌太尉成心要破一桩婚,本宫也只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采取措施?看来她相较以前,还是变了许多,凌瑾皓笑一挑眉,“不知帝姬,要采取什么措施?我洗耳恭听。”

    还是不肯改口帝姬么?无忧也管不了这个,只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威胁道,“很简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给殷商侯也安排一位美人,让父皇做主休了太尉之母,让太尉与世袭失之交臂!”

    殷商侯便是凌瑾皓之父,凌威侯嫡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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