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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染病

    枝头的白雪顽固不化,就如初来金国时一般寒冷,染得重华宫也沉浸在一片寒意之中。偶时甚有几片雪花飘入,只一晚便积了许多雪块。温室骤然成了寒室,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金国最为珍贵的便是红步摇,寒冬吐芬芳,傲然宛若云中仙子。而于龙千墨而言,最为珍贵的便是如红步摇一般的无忧。

    初醒的她还有些迷糊,正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可爱,皮肤亦如在牛奶中洗过一样,令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

    “醒了?”龙千墨躺于一旁凝神,享受得看着眼前难得的面容,不禁夸道,“病容亦美,世上有你这种尤物,也难怪有那么多昏君了。”

    无忧初醒时单纯的神色,一瞬而过,终只留下一抹淡然,不屑看身边人一眼,“你只喜欢我的美貌么?”

    他并不回答,只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朕喜欢时时都能看见你初醒时的眼神。”

    无忧暗暗蔑笑,面上亦是淡然,“你喜欢看我,我却是不愿时时看见你。只看一眼你那丑恶的嘴脸,我便恶心得一顿饭也吃不下!不过幸而今日之后,我便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原本还没想到凌迟之事,经她一提,心头的不舍再次浮现,继而紧眉,“你就这么喜欢泼朕冷水么?”

    无忧呵呵一笑,“这话说得,倒像是我要自杀、而非你赐死一般。”

    她的语气极冷,说完便挣脱开他的怀抱,别过身子。

    龙千墨捂了捂剧痛的头,也懒得再与她说话,“那朕便再让你恶心一回吧!”

    看着她干涸的两行泪痕,他也难抑热情……而今怎么?是不舍吗?

    她却木然,忽而想起龙曦辰来,与当下之人截然不同。在她心中,只有龙曦辰一位夫君,即便现下委身于人......

    棉被落地,热情也渐渐消退,汗水渐渐冰冷,有的直接被冻成了冰块。

    “不怕病了么?”无忧的语气,带着几分得逞的味道,“许久不生病,你不会连风寒会传

    染也忘了吧?”

    方才已然剧痛的头,现下更痛了几分,龙千墨捂了捂头,依旧固执道,“金国人从不生病!”

    无忧的笑声自轻而重,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说得极其坚决,“但凡是人,哪有不病之理?你也是人,金国人也是人!现下你便是病了!”

    “不!”龙千墨心下一震,面上却是肃然,“朕没有病!”

    “没有病?”无忧质疑地看着他,使劲推开他已然冰冷的身子,问道,“你不觉得头痛头晕、四肢无力么?”

    龙千墨心下默然,嘴上却还是执意,“定是你用了软骨散!”

    “那你便继续这么想吧!”无忧只觉好笑,也不想再理会,只起身下了床,往衣柜而去。

    他颇通医理药理,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体,不屑一笑,“女人果然是祸水,竟勾引得朕连何时病了都不知!确然该死!”

    这更是好笑,无忧自柜中取出衣裳着于身,随意拨了拨凌乱的秀发,一下便打理顺了,缓缓向他而去,替他盖好被子,故作嫣然,“皇上还要臣妾侍浴么?”

    听着她满是讽刺的话,龙千墨想动却奈何病中无力。十几年不病的身子,本以为已然金刚不坏,没想到骤然一病,还是会支撑不住。

    无忧顺手自床下取出一包软骨散,一边打开,一边嫣然笑着道,“皇上没用早膳,让臣妾伺候您吃点好东西吧。”说着,也不顾他挣扎不愿,硬是喂他吃了下去。

    看着他被呛得直咳,她只巧然一笑,“臣妾喂皇上喝水。”

    只见她倒了一杯水,直接泼在他的脸上。过了夜的冷水,再经寒冷的过滤,差点冻麻了他。

    “大胆!”原本该是一句威严的话,他却说得绵软无力,看来软骨散已然发挥作用。

    深怕那点药不能遏制他,无忧又拿了几包,一并喂给了他。直到感觉到他酥软的骨头,她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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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要杀了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满满的怒意。

    无忧无谓地笑笑,“放心,你还可以多活几天,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死的。”

    午时,陈嘉敏便带着一位面生的男人来了仙栖居。

    那男人大约五十余的年纪,一把白花的胡子、微微驼背,似有几分年长多谋的气质,光看外表,倒像是个医者。

    “他是北魏宫里的章太医,是辰王的心腹。”陈嘉敏慢慢解释道,“是辰王派他来的。”

    无忧肃然点点头,指了指内室,“他已然动弹不得了。”

    陈嘉敏轻应了一声,向章太医道,“有劳太医。”

    章太医俯首,跟着两人进了内室。

    龙千墨并没有睡去,怔怔看着进来的三人。他认得章太医,乃是龙曦辰一党的人,因着一件往事,他们早已是水火不容。

    “谁带他来的?谁带他来的!”龙千墨怒得看着陈嘉敏,他早知她心有不满,却从不曾想过她会反抗。

    陈嘉敏依旧笑吟吟,“君上明知的,何必多问呢?”

    “贱人!”龙千墨咒骂出声,“你们都该死!”

    陈嘉敏却不理会,眼神示意了章太医。

    看着章太医步步接近,龙千墨怒意更甚,“你干什么?!”

    章太医俯首恭敬道,“王爷武功高强,难免祸患。”

    他只说到这,便顿住了,自药箱中取出银针包,拔出一根最细长的银针,“过程中许会有些疼痛,还请王爷忍耐。”

    猜到他要做的事,龙千墨想要反抗,却是力不从心,只喝道,“你敢在朕的地盘上撒野,不要命了吗?!”

    章太医只是冷冷道,“得罪了。”遂开始动手。

    每根银针皆是入肉七分,疼痛超过常人的忍耐限度。龙千墨痛得狰狞的面目,深深映入无忧眼帘。等了这么久,终是等到了这一刻!

    估摸着过了一刻,章太医才停了手,回禀道,“两位娘娘,墨王三十几年的功力,已然全废了。”

    全废二字,在龙千墨脑中回荡了许久,使得原本就失了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陈嘉敏正色道,“本宫已然告知辰王,你并非不辞而别,而是有人挟持。他也已快马加鞭,通知大齐皇帝,想来不出十日,金国必有战事。”

    无忧还没说话,龙千墨就先一步开口,“叛徒!朕要杀了你!”

    陈嘉敏凝了他一眼,嫣然一笑,如开在万花丛中的玫瑰,“爷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活命吧!若是爷肯求妾身饶命,妾身或许可以三思三思。”

    “哼!”龙千墨怒得别过了头,不屑再看她一眼,“高枫寅和秦国忠定会来救朕的!”

    陈嘉敏却是不以为然,“爷的身份全然曝光,北魏大齐联军出兵。就算秦国忠可以抵御,也救不了你!”

    说着,睨了章太医一眼。

    章太医会意,将一粒毒丸喂入龙千墨口中。

    那是一种慢毒,砒霜的一种,却比砒霜更加强烈。服食者,自腹部开始剧痛,而后攻入肾脏,直至毒性蔓延至大脑,才会使人暴毙。期间,大约是三个月的时间。

    这并不是北魏最毒的药,却是最折磨人的药,常用于罪犯,能令他们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死不瞑目。

    最毒妇人心!龙千墨低咒着,看着两人悠悠地出去,最后只留章太医一人,他是用来看管他的。

    即使废了武功、服了毒药,他也不会怕那两个妇人。只要秦国忠打了胜战,及时给他吃了解药,局势即可大好!他且等着金国完胜,再次称霸!

    仙栖居外室。

    “金国地势特殊,只怕联军难敌。”陈嘉敏细细想着,担忧道。

    单看方才龙千墨对秦国忠的信任,无忧就有些焦虑,“我听说秦国忠胜战无数?”

    陈嘉敏忧然点头,“大齐和北魏,都是吃过他的亏的。高枫寅的智谋,加上他的武谋,可谓强敌!”

    她的意思很明白,现下并非胜利在望,而是又一场恶战的开始。

    金国兵力强盛,确然难以对付。也只有内部人知晓,胜战的主心骨便是高枫寅和秦国忠。他们在一刻,金国便可安宁一刻。

    无忧面色一凝,“不知联军能有多少兵力。”

    陈嘉敏的脸色亦跟着一沉,“只怕再多也难敌。古人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外头想要大胜,还需要咱们在里头照应着。秦国忠和高枫寅,恐是留不得了......”

    无忧细细想了想,“也未必要杀了他们......我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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