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鳳主魅天下

第八十四章 相府巨变

    张正一身黑色夜行衣,面上仍罩着那让人胆寒的半边面具,只是眼里闪烁的点点幽光,让人心里一惊,偏瘦的身材略显单薄,可是并不影响他整个的气质。

    萧傑看着这样一个人中龙凤,不可能是王爷的手下,就是说是王爷也不让人奇怪,真是个奇怪的人,不预去探究他是谁,只要他不会伤害那个人就好,那单纯的让人不放心的人,想起她不禁让人感觉心里一暖,这么多年了,还就只那么一人而已。萧傑还是下午那身装扮,严厉中带一点随性。

    张正看着他,点点头,两人很有默契的边走边观察周边的环境,一前一后来到相府侧面的一个角门,这里的守卫相对要薄弱一些,眼睛像雷达一般四周扫视一圈,两人点点头,只见黑色紧身衣的张正略略玩弯着身子,一个小跑纵身一跃,身手敏捷的抓住墙头,一个翻身,再俯身趴在墙头上,四下看看,没人,身子顺墙滑下,接着连续几个翻转,躲在了树后,随后发出一个叫声。

    萧傑在墙外听着,知道张正已经顺利进去,也不迟疑,动作迅速的让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上了墙,此时正好一对巡逻的人经过,一人仿佛听见什么声音,大声喝道:“什么人,快快出来。”

    张正和萧傑心里一惊,此时萧傑一个纵身跳到高大的树上,并发出两声‘喵喵喵喵’的叫声,几个巡逻的人走进一看,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那树上的叶子微微颤了颤,再加上听见猫的叫声,不以为意的说道:“是野猫吧,估计到了发情的时候吧,走走走,那边看看去。”“

    待人走后好一会,张正才从黑暗里闪身出来,不自然的看了看刚从树上下来的萧傑,想着那人的话,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扯,不是吧,发情的野猫?萧傑看不清张正的表情,但是仍是知道肯定在笑话刚从那一幕,忍不住呲了呲牙,心里暗自想着,你最好不要让我有笑你的一天。嘴上却是问道:”现在怎么办,从什么地方找起?是一起还是分开行动?“

    张正也收回心思,四周看看,说道:”还是一起吧,相府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这样方便我们行动。不是说颜玉不是去见了丞相夫人之后不见的吗?那我们就先从佛堂那里开始吧。“

    萧傑一个吃惊,笑道:”你不会是丞相家的公子吧?可是我听说丞相只有一个儿子?你不会是?“

    张正不管萧傑,只猫着身子左躲右闪,快速向前方移动,萧傑撇了撇嘴,心里暗自想着不说就不说,反正也**不离十吧,看了眼那个快速的身影,谨慎的看看四周,脚下也不含糊,仿佛黑暗中的狼一般,行动敏捷的紧随张正身后,避开一些守卫和巡逻的人,奔跑着前进,也未留心去注意走的路线。

    四周都黑黑的,只有不远的地方微微闪着光,还有那沉香木的清香飘散在四周,看了看安静的四周,心里略略闪现出一个不安的信号,在一个安静祥和中处处透着点不同寻常。张正和萧傑互看一眼,眼里都明显的有着担忧,可是不去看看就这样离开,两人都有些不甘心,至少要知道在不在吧,可是现在的情况不明,是进是退,还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突然一个激烈和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是那样突兀和清晰:”不在,一个都不在,都不在。“张正和萧傑互看一眼,比刚才行动更加快捷的向另外的院子奔去。

    另一个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贱人,你想坏我的事?“说完,一个巴掌就这样打在丞相夫人的脸上,丞相夫人看着面前的人是那么的熟悉,那个温柔和蔼的夫君,今天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放任太子毁了了女儿的名誉,就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也不放过,可是现在看着怎么就那么陌生,陌生的连想要当做不认识都累。

    没去擦嘴角溢出的血,只是狠狠的看着何慎,如果眼神能杀人,相信何夫人一定会让自己的眼神杀死他,可是眼神杀不死他。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成功吗?不会的,不可能会成功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着使劲挣脱束缚自己的人,想着何慎快速的冲去,两个家丁一看情形不对,刚要拉,却看到那个微微有点发福的身影鬼魅般的闪开身来,何夫人因为收不住脚,就向着柱子上撞去,一眨眼间,只见那额头破了一个洞,血流如注。

    面对这样的变化,连个家丁吓得面色苍白,腿脚还微微的打着颤,嘴皮不停的抖,身上不停的抖索。唯一连面色都未变的,就是丞相大人,仿佛看见这一幕根本就不算什么,就连一点点的怜悯也不曾出现,这该是多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可是……

    只听见何慎冷静的吩咐人照看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佛堂,也不去管地上的人是死是活,能不能也都是她自找的,一开始要是好好听话,又怎么会成这样。多情总被无情伤啊。

    张正带着萧傑飞快的从旁边的一条路去,再绕过另一条路来到佛堂的后面,只是这样一般很少人走动,也就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恰恰听到何夫人的话,两人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疑问在心里搁着。

    直到何慎离开后,两个家丁也不管了,紧跟着何慎出了院子,张正一个跳跃,从后面闪身来到观音前面,看着倒地的何夫人,心里一急,快步上前,从衣袖里拿出一瓶伤药到在伤口上,扯下观音像上一块干净洁净的素棉布包裹好何夫人的伤,向着萧傑示意后,抱起何夫人进去里间,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然后才给何夫人探了探脉搏,还好,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要是不好好的养,恐怕也是会出大问题的。

    另外从另一个衣袖拿出一个纯净的白色小瓷瓶,取出一粒放在何夫人的嘴里,然后倒杯水,让何夫人服下。

    张正看着何夫人面色苍白,紧闭的双唇毫无血色,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一阵担心,不由想到那时候刚打仗回来,几乎最初的日子都这位慈爱长者带着轩辕韫的,不由的心里一酸,直到现在自己的儿子喜欢相府超过王府,每隔一段时间易轩都带着轩辕韫来相府小住些日子,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而且两位老人会教给轩辕韫很多东西,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时间疑云重重。

    现在何夫人这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要是万一,到时候该怎么和易轩他们交代呢?这事情真真是让人难受,一件还未弄清楚,一件又来,还真是让人应接不暇,这事情怎么就越来越迷离呢?印象里何慎应该是不会武功的,是一个文弱的文人,可是刚才的身形和步伐,怎么都不像是不会武功,可是这说不通啊?这样的问题一直在张正的脑子里悬着。

    萧傑闪身进来里间,问道:”夫人没什么大事吧?“张正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夫人的情况很不好,只要还是活下去的**太小,这样就算给她吃了续命丹,也不知道……“余下的话就算是不说,萧傑也明白,可是现在这时候到底要怎么办?他们两人要是带上这样一个重伤的人离开相府,这种可能几乎没有,可是就这样离开,何夫人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

    萧傑忍不住问道:”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还要不要找?“

    ”至少都要等何夫人醒过来再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今天这里不安全,我怕……“

    ”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刚才夫人说的话,他们都不在。“

    ”你相信?你确定?“

    ”就是不确定,所以才要等夫人醒过来,这样就知道了。“张正面色不愈的回答道,然后转身不去看他,只看着何夫人,想着等一下问问情况,心里又暗自着急,这要是万一落在现在丞相的手里,那还真真是不好办,可是现在出去寻找显然是不肯能,心里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憋闷,一口恶气淤积在胸。

    还未等两人有进一步的打算和想法,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步伐,萧傑紧张的叫了一声‘不好’,回头看着张正,张正也看着他,两人眼中流露出相同的神情,各自暗自皱眉。

    不多一会儿,就把院子团团围住,只见何慎稳步走来,漠不关心的神情,只对着里面的人喊道:”阁下深夜来访,区区在下实在不知,还请出来一叙。“两人\相互看着,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是此时最好的回答。

    何慎心里暗暗着急,今夜设下这一局要是不能活捉此人,恐怕是难以交代,但是面色不显,只是略略调整一下,又说道:”阁下还请出来一叙,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你说这丞相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们要来的吗?还是有什么阴谋?“萧傑不放心的问道。

    一时张正也拿不准主意,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不言语,只是关注着屋外的一举一动,心里暗自着急,难道今天要栽到此处。此时何夫人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刚好听见外面那个男人的喊话,一阵鄙视,喘着粗气,心口一阵强烈起伏,虚弱的叫道:”两位公子……“

    两人专心外面的动静,一时未曾听见何夫人的呼唤,只见她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更加剧烈的呼吸,伸手向床边的杯子一扫,‘砰’的一声,惊醒了两人,张正看着何夫人醒来,心里一阵高兴,萧傑则只是冷漠的看了看,接着继续专注的望着屋外。张正快步走到床边,动作轻缓的扶起何夫人并在她的身后垫上一个枕头,轻轻的拍拍她的背,让她能更好更舒适。

    何氏看着他,隐隐觉得一阵熟悉,可却不知道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救了自己,心里一阵心酸和无奈,等到自己呼吸平稳下来,忍不住问道:”两位公子是来找颜玉的吧。“

    两人听见她的问话,心里一阵高兴,至少有消息了不是,着急的问道:”夫人见过颜玉了?“

    看着两人的神情,心里一阵明白,再想想自己的儿子,心里却觉得堵的厉害,可是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便说道:”今日颜玉确实来过相府见过我,可是午时三刻也就离开的。“

    心一下子从云端到地狱的感觉,难道说是出来相府发生什么事情或者是被人绑架,可是一直不见有人联系,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隐着淡淡的忧虑和不安。萧傑一个不得主意,快步上前问道:”真的午时三刻就离开了吗?“何氏点点头,将两人的表情收入眼里,心里想着怎么就招着那么多人呢?可是自己那个儿子,不免在心里又大大叹口气。

    一时间气氛有点莫名的紧张和焦躁,这时候只听见外面一阵声响,看见一排排弓箭手,手握着带火的箭头对准了这间房屋,张正暗暗一惊,随即说道:”不好,估计丞相大人打算要我们三人命丧火海,此时都一惊准备好了一切。“萧傑听了,暗自吃惊,不由的问道:”难道也不管丞相夫人的死活吗?“何氏听见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个比苦瓜还要苦的笑容,让人觉得心酸和苦涩。

    张正没说话,只是看看何夫人,然后看着萧傑,使了个眼色,萧傑收到,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一个缝隙,喊话道:”丞相大人难道就不管夫人的死活吗?让开一条路,让我们出去,就放了夫人。“

    喊完话,暗暗观察外面可有动静,一切都还是那么安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的平静。只见何慎一挥手,数十只带火的箭就这样从房屋的四面八方射来,一场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开始只见零星的火箭射来,突然就看见无数的火箭一瞬间全都射过来,萧桀见状,迅速的把门管好,就往里面跑去。只见那火烧着了那纸糊的窗户纸,一下子火势就起来了,烧着了屋顶,烧着了房梁,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下子连着佛堂的几间偏房耳房都烧起来了,烧得熟睡的人们一片惊慌失措,顿时整个院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凄厉的叫声,仿佛在控诉着那些罪行。

    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火光照亮了每个人弓箭手的脸,黑暗中,只见何慎挥一挥手,眼神犀利的望向屋子里,暗自说道:”你们都下地府去团聚吧!“只见刚才那些人黑衣人整齐有序动作敏捷的撤离了整个院子。

    突然听见一阵人声沸腾,一边有人大叫起来:”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快救火……“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只听见拿盆的,提桶的都在不停的往一个方向去,可是人们刚走到院子外面,看着那紧闭的院门,三五个人冲上前去撞开,只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烧掉了房梁,烧掉了房柱,一声声断裂声,隔着院子传来,‘轰’的一声房子塌了,里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呼救声不绝于耳,哭泣声不绝于耳,然后最终归于一片宁静,只有那火还在燃烧着。

    突然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为首的统领快步上前问道:”丞相大人没事吧?我们来协助救火的。“开门的门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接就往里奔去。何慎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边大喊着‘夫人’,一边快步的向着佛堂冲去,身后两三个机灵的,快步冲上去,抱住何慎的脚,死死的拉住何慎,焦急的说道:”大人,大人,你要保重。“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大喝一声道:”快,快,快救火,夫人还在佛堂里,快,快去。“这时候蜂拥而来的下人们,拿盆提桶的都打着水,向着屋子浇去,一盆一桶于那火势可说是杯水车薪。

    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熊熊的大火烧掉了整个佛堂,等到火势扑灭之后,只剩下一堆堆烧焦,烧黑的东西。何慎快步上前,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拨弄着那些残垣断壁,嘴里不停的叫着何氏的名字,一脸的伤心,悲痛欲绝的样子,仿佛那样神情,仿若那般苦涩无助,摇摇欲坠的身子,借由着家丁才稳住身子,护卫统领到来的时候正好见着这样的一幕,丞相满面的烟熏,黑黑的脸上,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双手黑黢黢的,忍不住上前劝慰道:”丞相大人要保住身体,这里就交给下官吧,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找寻夫人……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唉……“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才带着守卫的侍卫们,火速的扑灭所有的火,然后清理现场,找寻尸体。

    何慎紧紧的守在那里,一刻也不愿离去,佛堂正屋一片废墟,没有任何人骸出现,统领快步上前,鞠躬,报道:”从清理的现场来看,除了偏房和耳房出现一些骸骨外,正房没有,可能夫人不在里面,所以不幸中的万幸,丞相大人不必伤怀,只要夫人还活着就好,是不是要派人……“

    何慎摆摆手,心一下冷了下来,看来这府里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微微一叹,欣喜而有些冷漠的声音说道:”真是老天保佑,幸好夫人不在,想必,想必夫人是去梅园了,自从女儿出事以后,夫人就经常去那里,所以辛苦你们了。“看了丞相的表情,统领不便多说什么,只带着来时的人,迅速离开了相符。

    直到他们都离开了,何慎才缓缓的走上那片废墟,眼底浓浓的杀机尽显,人到哪儿去了呢?这样的一场火只为烧掉几个奴婢,真真是损失惨重,一脸的阴霾,不过也好,丞相府里所有熟悉的人都不在府里,再好不过,再好不过!眼神一流转,想起要的交待,还真是不好办?而且今日来相府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看来还得小心行事才好。

    萧桀和张正一人一手扶着何氏快步的向前走去,看着身后那团团火光,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杀机,不过步子一点都没要停,不停的往下去走去。何氏由着两人一人一边拖着自己走,回头望着那一片火光,暗自伤神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到最后却要烧死自己,不由的心拔凉拔凉的,一股郁气郁结于心,眼里泛着点点泪光,只是拼命的咬住自己嘴唇,眼睛死死的瞪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一下子就憋红了眼眶。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造了什么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真的是自己一起生活几十年的枕边人,不由一阵颤抖,哆嗦。

    三人快步走到地道前,突然一根房梁断了,一下子压下来,突然的变故,张正来不及多想,上前撑着那着火的房梁,并迅速对萧桀说道:”快,快走,带夫人快走。“萧桀看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一下子蹲下身子,背起何氏快去向前走去,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灼热的感觉充斥着他们的面颊和神经。

    看见萧桀带着何氏已经走下地道,张正顾不及自己烧伤的双手,猛地一下子抛开房梁,身手敏捷的连续翻滚,然后纵身一跃,小跑三两步来到地道口,眼神环视一下四周,伸手触及机关,迅速钻进地道里,当张正跳进地道的时候,机关正缓缓的关上,顿时只剩下无尽的黑夜给他们。地面的温度越来越高,就是走在地道里,感觉浑身冒着热汗。

    萧桀放下何氏,等着张正,张正借着前方的一点光亮,迅速上前,扶住何氏的另一边,两人合力拖着何夫人小跑着向前走去。

    边走边听见张正焦急的询问:”夫人还好吧?“何氏只顾着喘着粗气,有些提不起气的样子。没有听见何氏说话,张正不放心的再说道:”夫人坚持住,想想你的易轩……“张正说完,感觉自己心口一阵不舒服。何氏气若悬丝的轻轻一嗯,不再说话。

    张正和萧傑两人一人拉着何氏的手快步在黑暗中前行,深长黑暗的地道,但是何氏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又怎么能经受得住这样的速度,再加上刚刚经历了生死,身体更是虚弱无力,强喘着粗气,重重的呼吸在这样的安静的地道,更是强烈的刺激着三人那敏感而压抑的神经。

    张正忍不住问道:”夫人,怎么样?还好吗?“

    何氏看着黑暗中的张正,感受到他的那点温暖的关怀,很是欣慰,使劲的呼吸了一下,虚弱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太累了……又是一阵强烈的喘息和咳嗽。

    张正安慰道:“没关系,我们慢一点就好,你也不要着急,深呼吸。”听了张正的话,何氏深深的吞吐呼吸了一次,感觉好了很多,不禁戚戚然的感慨,心中充满了感激。

    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已经没那么高了,张正和萧傑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的向着那不知名的地方走去,萧傑忍不住问道:“这密道通往什么地方?”

    何氏听见他的问题,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着急和隐忍,但是并不曾说话,萧傑在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脸色,只得踏着步子往前走去。张正扶着何氏,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突然的僵硬,但是并未出声询问,只是把这个疑惑放在了心里,继续前行。

    原本还在的一点亮光,突然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整个一片黑黢黢的,再看不出别的,这样的密道里就连呼吸都深沉的让人窒息,一股不安和烦躁不停在心间扩散出来。眼神凌厉的望向那不知名的地方。

    何氏突然心中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一路不曾见到易轩,就连所走的地方都是那样冷森和可怕,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身子不由的发抖起来。不知道前行的地方是哪里,后退显然已是无路,黑暗中那种莫名的恐惧袭击着三人那敏感的神经。突然脚下开始动摇起来,仿佛要把大地撕裂开来一般,接着周围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不好,地动来了。”张正紧张而严谨的说道。

    “不是吧,这样也让我们遇见?千载难逢啊!”萧傑深深的自讽道。

    何氏听见两人的话,心中更加不安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由的抓紧两个男子的手臂,喘气,指甲深深的掐入两人的肉里,疼痛的萧傑大叫一声:“夫人这是要干什么?”何氏置若罔闻,整个身子颤抖不已,悲从中来,抽泣起来。

    整个黑暗的空间只有那不停摇晃的路和何氏那刺耳的哭泣声,张正很是无语,可是却忍住未出声,可是萧傑不行,那刺耳的哭声刺激着他敏感的中枢神经,大喝道:“哭什么哭?还没死就听见你在哭魂。”恐怕要是颜玉看到此时此刻的萧傑,一定大笑出声,一直以来在自己面前那个书生样的男子会这样恶言恶语,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张正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安慰道:“夫人,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出去,不然恐怕我们就活埋在此地了。”两人的话让何氏稍稍清醒了起来,心中的悲,每个人都有,只是表现不一样,所以使劲的抽了抽鼻子,然后说道:“一直向着右边走,一直都向右,很快就能看见出口,出口在靠近相府的那座山的旁边。”两人听你了何氏的话,调整步伐,统一一致,架起何氏的胳膊,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奔跑起来,因为隐隐已经听见一些落石的声音,所以必须要快,更快。

    之后两人马不停蹄的一直向着右边跑去,不知道周围有什么,不知道自己感官是什么,就连自己奔跑起来的风都带着点速度,只有一个念头,要活着,活着出去。感觉自己胸口越来越闷,越来越喘不过气,可是心中那个要活着的信念支撑着。

    ‘轰’的一声,在三人背后响起,谁也没有回头去看,只知道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可是那轰轰轰的声音似乎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们,只要稍微有一点停顿,仿佛那石子就会砸向他们。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一个不小心就将会是万劫不复。何氏想开口,可是开口就是用来呼吸,再也说不出多余的字来,心中无比的懊悔,若知道是这样一开始就告诉他们好了,只是现在想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说,心里默默的念着般若波罗密心经。

    颜玉突然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易轩,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易轩仔细听了听,摇摇头,说道:“这么晚还能有什么声音?”

    “真的没有吗?”颜玉不禁又仔细的听了听,是没什么声音啊,可是心中总是声音,似乎在悲鸣和哀求着,轻闭着双眼,身体感知着周围的风声,默默不语,只这样静静的,突然身子猛的转向一个方向,一下子睁开眼睛,死死的盯住那个方向,幽幽的问:“那是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

    易轩看着她转身对着的方向,轻点一下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那是密道出口所在的方向。”

    颜玉也不看他,只轻轻的说一声:“回去。”易轩表情怪异的看着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去,只是看着她已经迈着坚定的步子向着那山坡走去。

    黑夜零星的光总是照着夜行人的前路,也总是遮掩着一切可怕而恐怖的事情。一切都平静着,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有那坚定的人才能在这样的夜里看见前行的路,看见想要追寻的目标,也才能撕毁那些可怕而未可知的事情。

    颜玉冷凝着眼眸,眼里的点点担心不难看出,只是为的什么呢?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她,又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坚强而勇敢的女人,她的爱支撑着她,在这样可怕的夜,难道她也出来了吗?两人是擦肩而过,还是并肩而行?冥冥中,是牵绊还是阻碍……

    颜玉看着前面的路,自己也深深的不解起来,为什么要回来呢?这让她想起那个男子,知道他是他,可是却是两个不同的性格,这让颜玉心里有些吃惊,否则也不可能这样久了还未有人发现问题,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在皇宫中到底发生着怎么样的事情才不得不这样,自古皇家无亲情无父子无兄弟,只为那把椅子,可笑人们还是一样前仆后继,权利真真是诱惑人的东西,可是她知道他并不想要,但是不是你不要别人就都相信你不要,所以太子的心情能理解,逸王的心情他不明白。

    颜玉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而且如此深夜,更觉得不会有人过路,所以未曾注意到,直到肩膀上的疼痛传来,颜玉才恍然间抬起头,看着面前人,深夜给他平添了几许神秘,几许忧伤,只一眼就看到那淡淡的紫色,这样的紫眸只一人,忍不住微微一笑,顾不上疼,亲切的问道:“没撞疼你吧?”

    紫眸男子眼神微微一个流转,疏离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的热情来自什么地方,略略别开眼,一言不语的就要转身离开。可是颜玉看着他要走,只觉得心中一痛,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笑着说:“不要忧伤,忧伤不属于你,你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真的不适合忧伤,你要快乐,要快乐,好吗?”

    紫萧莫名的看着她,一股恨意从心底生出,眼眸一冷,稍稍一用力,扯出自己的衣袖,冷漠的说道:“半夜三更,不适合这样的搭讪,你自重。”

    颜玉听着他的话,心里微微有点受伤,但是还是收回手,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眼底隐隐升起点点泪意,深深的呼吸,然后问道:“我们见过面的,上次在监狱门口?难道你忘记了?”

    紫萧眼神微冷,嘴角勾起一丝讥笑:“茫茫人海,一天都要遇见无数人,可是凭什么你就觉得自己会被人记住?不可理喻。”说完决绝的转身就要离开。

    颜玉一听,心里更加难受,使劲的咬住自己的唇瓣,看见他要离开,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紫萧的前面,眼泪的双眼就这样看着他,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原来还是陌生人,可是我看见你和我有一样的灵魂,都来自那雪山上,可是……”

    “够了,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神吗?还看见灵魂,看好自己就不错了。”紫萧一喝,说完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开了。颜玉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隐隐的更痛了,哽咽的大声说道:“你这样让你的灵魂怎么办?怎么办?”

    紫萧再也听不下去,一个转身,消失在寂静的夜空里。

    看着他离开时那样决绝的背影,颜玉心里更酸了,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稀里哗啦,哭得莫名其妙。

    易轩很少看见这样的她,一时吃惊的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这人又是谁?你为什么哭泣?为了他吗?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也掉眼泪。尽管心中有千百万个疑问,可是仍是不愿意看见你哭泣,大胆的走上前,轻轻的抱住她的娇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柔声说道:“好了,没关系,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

    听着易轩的安慰,颜玉带着泪的眼不禁微微一笑,这个男子从一开始就站在自己这边,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真的很好。颜玉忍不住贪念起那一丝的温暖和柔情,轻靠在他怀里易轩害怕她继续伤心,不由的问道:“不是要回去密道出口那里吗?”

    颜玉点点头,稍稍往后一退,易轩感觉到颜玉的动作,心里微微有些疼,可是什么也没说,就连伸手想要擦擦她的眼又默默的放下了,颜玉不曾留意到他的小动作,扯着自己的衣袖擦擦眼泪,对着易轩笑道:“走吧,我总是感觉什么事情发生了,所以快走吧。”

    易轩深深的看看她,随即点点头,默默的跟在颜玉身边向相府后山走去,一路再没遇见什么,都平静的很,就连虫子什么的叫声都不曾听见,就是这样平静的地方,才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和惶惶不安。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里的担心,可是谁也没说话,只是脚步不由的加快了起来,到最后尽然紧张的跑了起来。

    快要走上密道出口的路上,突然感觉脚下有异动,这样的情况让颜玉想起那次地震,死掉了无数的人,可是刚才两人再还没踏上这片土地上时,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是怎么会出现异动?两人对望一眼,眼底的忧虑更甚,若不是天灾?那是人为?可是在这样的局部一小个地方造成这样的地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心中的疑问太多了,可是步子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只想着快,再快一点。

    前方密道的出口已然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见耳边一阵‘轰隆隆’的坍塌声传来,一下子压塌了出口,可是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尽然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那坍塌的出口前面,两人心里一惊,易轩更是担心不已,因为母亲曾经说过,这个密道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知道,现在密道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母亲已经……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易轩一个跟头就栽到在地,颜玉看见他这样,快步来到他身边,扶起他,厉声道:“刚才我们不是都看到那个身影吗?快,我们要快,不然就真的什么也救不回了,所以一切都还未知,你怎么能自己先乱?”使出浑身的力气,拉起易轩,大喝道:“走,快,去看看,是谁,那个人是谁?”易轩听了颜玉的话,红着眼眶,奋力的向前面奔跑过去,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两人什么也不在多说,只知道跑,拼命的跑,一股气在他们心中动荡,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要弄清楚。

    颜玉和易轩一下子扑上前去,扒开那人身上的泥土,只听见易轩高呼一声:“母亲,你怎么样?”一下子就扑到那个黑乎乎的人身上,急切的呼唤。颜玉看见他实在是着急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上前探探她的心跳和体温,感觉到她还有体温和脉搏,但是却像没了呼吸一般,颜玉眼底一冷,使劲地搬过她的身子,努力按压后背心俞穴,并按压合谷穴,之后再按人中,缓缓的才缓过神来,不停的喘着粗气,并开始剧烈地咳嗽。

    看见何氏醒过来,易轩哽咽的叫道:“母亲,母亲,你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何氏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一阵激动,可是表情更是戚戚的,一下子扑向出口处,拼命的扒着地上的石子和泥土,看着她疯狂的举动,吓得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一定还有人在后面没出来。颜玉轻叹一口气,上前扶起何氏,说道:“夫人,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来。”

    何氏不放心的紧盯着着那块地方,一刻也不放松,想到在那样危急时刻,两个年青人还一心的想要让自己出来,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一想到这里,不禁眼眶一红,沙哑声音艰难的就像从喉咙撕裂出来一般:“两……两个……两个人……”说的是异常艰难。

    但是易轩和颜玉也都明白还有两个人和夫人一起从秘道出来,但是他们却……靠着人的两双手,要想作出点什么,真的是很困难,尽管双手已经开始红肿疼痛不止,可是他们都知道,他们连说放弃的话也不曾,也不敢,生怕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的不够努力而消失,那样不能怨恨别人,只会恨自己。

    颜玉顺手再拿起一根树枝,不停的扒着,扒着,感觉自己双脚一软扑在了地上,可是那路口也只是被清理了一小块,面对这样的工程,颜玉也觉得遥遥无期和深深的无助,抬头望一眼易轩,眼神一闪,才问道:“你说你现在去相府找人来帮忙,要多久?”

    听到颜玉的问话,何氏心里打着颤,一下子站起来,冷硬而坚定的喝道:“不行,不可以。”

    颜玉听到她如此强硬的话,心间一冷,语气微微一变,说道:“夫人不找人来,他们可能会死?这里离相府最近,人多力量大。”

    “不行”何氏咬紧牙关不松口,一副死硬派,就是不许。

    颜玉实在没办法,冷着脸问道:“为什么不行?他们救了您?您不打算要救他们。”何氏眼神微微一变,锐利的看着颜玉,不言语,只是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的,双手不停的扒着地上那散碎的石子和泥土,不愿意再休息一下。易轩看见这样,心里微微地难受,最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那个就算自己死也不愿伤害的人,苦笑一声道:“母亲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你不要怨恨她。”说完也不等颜玉回答,更死命的扒着,希望能给他们寻到一线生机。

    颜玉叹了一口气,古代啊,还真是个不好的地方,要是搁在现代,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人还活着,能救才更重要,唉,这会子想人权,看来自己真的是疯了,只是更卖力的干活。

    天色由黑转到灰白,再到有一点白,三人全身都是泥土,并混杂着丝丝的血迹,终于在三人的一起努力下,清除了一块压在出口的大石头,三人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易轩忍不住对着洞口喊道:“还有人吗?”声音一遍一遍传着,四周一片孤寂,一点喘息的声音都不曾出现,难道?一想到那个最坏的结果,三人心里微微一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四周安静的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不知道过了好久,才微弱的传来一声咳嗽,颜玉转头看着何氏,何氏看着易轩,易轩又看着颜玉,一脸茫然,正想要问点什么,只听见从洞口再次传来咳嗽声,三人心里一高兴,忍不住上前问道:“还活着?你还活着?”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清晰的嗯了一声。

    颜玉心里一乐,抿了闵干涸的嘴唇,兴奋不已,更加努力的想要救出他来,三人默契的谁也没说话,只是更加卖力的工作着,笑着,那是对生命最最初衷的高兴,只要活着就好。

    外面的风带着点甜味从洞口飘进里面,给里面的人带来一丝香甜和信心。很快就看见一张满室尘土的脸出现在三人的面前,身子还被泥土压着,颜玉扒了扒他脸上的泥土,终于看出是萧桀,心里一颤,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眼,微弱的呼吸预示着他还活着的信息,声音忍不住打颤道:“萧桀……萧桀……?”

    颜玉的声音传来,让萧桀再次恢复几许清明,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好你没事!”一句话却说得艰难异常。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点脱水的迹象,不过一切都还好。颜玉抬头看看易轩,说道:“这里你比较熟悉,能不能尽快找点水出来。”易轩不放心的看看她,沉重的点点头,迈着十分难看的步子一颠一颠走着。

    然而何氏却一声不吭,继续在扒着萧桀旁边的泥土,心里和脸上更加的着急,不安,生怕再晚点,就真的只剩下冰冷的尸体,想到那个曾经在最危难时刻,还一直劝慰自己的男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着何氏有点情绪时空的样子,“夫人,夫人……”颜玉连续叫了几声,可是她依旧一副完全没反应的样子,颜玉心底微微一叹,难道另一个会是丞相?心里暗自猜度着。

    何氏想到什么,侧身看向颜玉,看见她仍是努力扒着萧桀身上的泥土,基本上将萧桀弄了出来,再次吃力的推着萧桀,让他微微侧着身子,手指熟练的按着穴位,穴位上的疼痛,让萧桀恢复一丝清明,忍不住咳嗽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灰尘里,不过好在是习武之人,身体比一般人要强壮些。

    颜玉紧张的看着萧桀说道:“你先躺着休息,好好的休息一下。”

    萧桀看着颜玉黑乎乎的样子,心里觉得如仙一般绝美,拉住她的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萧桀想起和自己一起来的人,眯着眼睛,看看颜玉,轻声问道:“张正呢?”听见萧桀的问题,颜玉一愣,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感觉全身血液一下子冰冻了起来,另一个是张正?为什么要是他?怎么会是他?那他现在呢?在哪儿?原来何夫人在找的就是他!

    颜玉一下子冲到何氏所在的地方,发了疯一样,双手拼命的扒,希望能给那个命悬一线的男子带来一点生机,忍不住哽咽的呼唤道:“张正……张正……”

    颜玉觉得心口闷的厉害,忍不住捶打几下,可是仍是不见效果,微微的喘着气,死命的咬住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哭,生怕要是自己都放弃了,那么就真的没希望了,而且心中一个强烈的信念告诉自己,他一定还活着,一定活着,并且自己答应过轩辕韫的。再不说话,只是更快的扒着泥土,不在乎是不是割伤自己的双手,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何氏见她这样,也默不作声,只和他一起,两双手就这样不知道痛,似乎也感觉不到痛,只是机械的,麻木的继续着。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颜玉的急切和呼唤,张正趴着的身子,神智微微有一丝清明,只是身上压着的泥土仿佛千万斤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比那泥土还要冰,干涸的唇动了动,仿佛在回应着那声声的呼唤。

    颜玉跪在地上,眼里没有眼泪,不是因为没有眼泪,而且害怕万一掉下的泪承认自己的那一丝的脆弱,憋红的眼眶,双眼布满血丝,血迹斑斑的唇瓣,红肿血肉翻飞的双手,还有那不放弃的决心,

    似乎感觉到空气中,那个男子虚弱的回应,颜玉嘴角一勾,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心里默默的说着‘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救你的,恐怕这是你遇到的自己最为无力的一件事吧,你总是想要做好很多事情,你也做得很好,你真的很好,好到让人忍不住心疼。’

    张正突然感觉有一股温柔的东西怀抱着自己,仿佛是那女子冷静睿智的神情,仿佛是那女子火热的气息,这些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渴求某事物和再次心动,原来自己还是有心,还有一颗跳动着的心。空气中悲伤少了一点,甜蜜多了一丝。

    颜玉突然感谢起了古代,因为这时候还没有钢筋水泥,这时候一切都还是原生态,突然感觉到双手像是触及到什么东西,再扒开泥土,看见一双手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一阵狂喜,轻呼道‘张正,张正……’。张正听着那仿佛来自天籁的声音,勾起嘴角笑了。

    当扒开埋在身上的泥土的时候,张正微微侧着脑袋,神情很是安详,颜玉却觉得彻骨的冰寒,难道还是晚了吗?再使劲刨开压在他腿上的泥,使出吃奶的劲将张正翻了过来,熟悉的半边面具,却毫无血色的脸色,身体微微有一些冷,俯下身子,靠在心脏的地方,几乎没了心跳,这让颜玉难以接受,努力了那么久,想起现代的手法,双手重叠紧紧的按在心口处,使劲的按压,再按压。还是没反应,再听,再按,最后颜玉俯身对准他那唇,送上一口气。

    何氏震惊的看着颜玉的动作,半天回不过神来,易轩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个破损的碗,呈着半碗水站在那里,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原本在前一个晚上还生出能在一起的喜悦,还没能来得及表白,一切就又不可能,原来真的是自己在奢求了吧。

    颜玉一抬头,看见易轩端着水,傻愣在那里,忍不住出声道:“水拿来了。”然后伸出手去接那个破损的碗,不再看他,只是好认真的看着地上的张正,抬手喝一口水在嘴里,再次俯下身子将那一口水送进张正的嘴里。

    不知是接受到颜玉那一口气和一口水,张正开始有了一点微弱的呼吸。颜玉还未曾注意到,再伸手将碗递给易轩,说道:“麻烦你给萧桀喂点水。”易轩机械的接过那碗水,木然的走过颜玉身边,在萧桀的旁边蹲下,动作麻木的给萧桀一点水。

    颜玉没时间看顾别人,只一心盯着张正,不放弃的继续按压着胸口,感觉到心口处有一丝的跳动,颜玉开心不已,然后扶起张正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熟练的找准穴位按着,过了好一会才听见一声咳嗽,颜玉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发现自己的后背一片湿润,大概是紧张和担心的吧,这人真要有什么自己恐怕就真的要以死谢罪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人都皮累不堪,颜玉把张正放到在地上,自己也精疲力竭了,也什么也不顾忌,一下子倒在张正旁边,睁着眼望着已经明亮的天空,阵阵的出神。来到这个异世,仿若一丝孤魂野鬼一般,从来都是想着平安的过完这一生就好,可是命运偏偏总是把自己置身在这些狂风暴雨之中,就连说不的权利也没有,今天更是差点连累两人为此丧命,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满和愤恨,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斗一斗吧,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不是吗?

    颜玉一心想的是救人,可是其他的人看着就完全不一样了。

    易轩也疲惫不堪,看到母亲蓬头垢面的样子,心里不禁又是一酸,缓缓走到何氏的旁边,轻揽着她那瘦弱的肩膀,宽慰道:“没事了,母亲,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边说边轻拍她的肩膀。

    何氏感觉到儿子给自己的温暖,心酸落泪不止,嘴里喃喃重复易轩的话,没事的,会没事的……可是怎么也压抑不乐心底那股直蹿的凉气,几十年的夫妻,没想到最后要自己命的也还是他,何其讽刺?何其可笑?何其悲哀!泪眼蒙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幽幽的说:“你父亲……你父亲要我的命……”

    “什么?您说……”易轩一个停顿,双目圆瞪,双眼赤红,双手紧握,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问道:“父……亲……要……杀您?”心情异常的失落和无助,抬头看着那明亮的天,怎么觉得到处都是乌云,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厮杀?心目中那座高大的轰然一下全塌了,所有的信念都没有了?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般。

    颜玉听见易轩愤怒的说话,侧身看着他,直到他瘫软在地,那样一个谦谦君子,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突然听见易轩的声音,颜玉从放空的状态回来,侧过身子,看见易轩异常痛苦的样子,身子不停的颤抖,双手抱着脑袋,一双温润的眼里满满的是伤痛和无助,一如死灰一般的了无生气,这样极度痛苦下,却流不出眼泪,颜玉看的一阵心惊胆寒,怎么才一下就成这样子了,忍不住心酸的难受,脸上一片温润,触手一摸才知道自己流泪了,为面前这样男子,那受伤的表情触及了自己的心,想起刚认识他时,还是那样一个谦谦君子,一转眼间,他的眼里多了好多东西,忧愁,现在还有无尽的伤痛和茫然。

    颜玉一阵不忍,翻身起来,快步走到易轩面前,轻声的呼唤一声‘易轩……’可是面前的人毫无反应,一如死去一般,颜玉一阵心急,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使劲拉起易轩,一下子抱住他,轻声的说道:“想哭就哭吧,不要这样,真的不要这样。”

    颜玉的声音缓缓的传入大脑,在混沌的脑子中似乎注入一片清明,眼神开始慢慢的收拢,看着自己被颜玉抱住,心里一阵感动,又是一阵无奈,只是沙哑着嗓子说:“想哭也哭不出来……”之后再是一阵沉默。

    听见他说话,看着他缓缓的回过神来,心里略略有些安慰,纤细白皙的小手轻拍着易轩的背,默默的给与安慰。易轩并没有推开她,只是贪念她的那点温暖,那段余香。

    何氏看到颜玉这样子,心里一阵不舒服,眉头一直这样皱着,隐隐的有些不悦,眼神也凌厉了起来,颜玉感觉到一股视线像火一般灼烧自己,明白那是,易轩的母亲,可是现在除了能给与他这样一点安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知道世俗的眼光会怎么看自己,可是那又怎么样,难道之前自己不是按着规矩来的吗?现在自己不还是得不到一个好,何苦这样苦苦的憋屈着自己,他妈的这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

    感觉到易轩已经渐渐放松下来,心里稳定一些了,才开口说道:“什么事情过不去,何苦这样为难自己?”颜玉不解,皱眉看着他。

    易轩见她一脸的担心,一脸的愧疚,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颜玉也不勉强,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何苦去挖掘,这样分享别人秘密的时候,还多一分责任,所以放松的笑笑,轻缓的说道:“那就好,只要人平安就好,只要开心就好,只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好。”

    “你说你怎么能有那么多好!让人无法不喜欢你。不过你说的真好。我会记住的。”易轩感性的说。

    “当然,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狗见狗呆的美少女战士……”颜玉慷慨激昂的说。

    看着颜玉在耍宝的都自己开心,易轩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完全平静下来:“只是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从来没听你说起?”颜玉看着易轩除了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忧伤外,一切都还好,这才放下心来。

    “知道啊,什么时候都没变过,那是我一直追寻的梦想。”颜玉似乎说起自己开心的事情,一脸高兴兴奋的笑了起来,黑黑的脸上都荡漾着别样的神彩。

    “是吗?什么梦想,没听你说起过?”易轩看着那张神采奕奕的脸,不禁也跟着心情一松,微微的笑着问。

    “你不知道吗?我没告诉你?我要成为一代玉雕大王啊!”颜玉豪情万丈的说道。

    “玉雕大王?有这样的比赛?我怎么不知道呢?”易轩细想了一下本朝的相关的评比赛事,好像不曾有这样的比赛,所以忍不住由此一问。此时原本躺着的两人缓缓的睁开眼睛,还没看到人,就听见这样壮志凌云的话语,心里也是一阵激荡,感慨着还是活着好啊,想起那个豪言壮语的女子,两人都露出会心的笑容,哪怕在此地蓬头垢面的时候,还不忘说起自己的梦想,真是个执着的人。一般在某一方面执着的人都能在无的数困难面前,勇往直前,直到胜利。

    “没有吗?原来真的没有!”颜玉一阵失落,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这该死的古代,粉碎了咱的梦想,难道以后咱也俗气一把,只相夫教子,安守在那个小小的地方,等天黑天明,混吃混喝,外加和一群大妻小妾什么的争风吃醋,然后苦苦的挣扎在那个后院里,变得心肠歹毒,面目可憎,这样的人自己都不可能喜欢自己,别人还能喜欢?’一双好看的眉毛就一刻也没舒展过,到最后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易轩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不忍,才笑着岔开道:“每个女孩子不都渴望嫁一个满意的夫君吗?怎么你要那么特别?”

    “特别吗?满意的夫君?怎么才算满意?家世满意?权利满意?还是人才满意?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他人品好,想来人也就不错的吧,可是就算人品好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三妻四妾的,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家花哪有野花香,啧啧啧”两声结束这话题。

    何氏忍不住说道:“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子,难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姑娘看来还得好好学习学习《女戒》《女训》才是。”

    听见何氏的突然插话,还有那些话,再次打得自己肉疼,还是做不了这时代的女人,那那个谁谁谁,把咱弄来穿越过来什么意思啊?心里一阵暗骂。

    易轩见状,面色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搔搔脑袋,眼前一亮,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我的梦想是造福百姓。”

    颜玉面色讪讪的看着他,那样子多少有些滑稽,一副害怕自己多想又不愿违背母亲的熊样,颜玉也不会拆穿他,只是无比钦佩的说:“真是远大的志向,好好努力,未来的路真的还很长。”

    易轩也点点头,忍不住问道:“可是该怎么做呢?”

    看着他茫然的样子,颜玉真心的笑了,这样一个人是真的有这样的情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可是天下苍生何其大,平凡一个人都如何能做到。只是颜玉清楚的知道,易轩不只是说说,因为他的睿智能帮助他做很多事情,包括闯过这一关,看来自己不需要过多的担心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张正和萧桀毕竟都是练武之人,所以身体虽然被埋了一阵,但是休息一下,喝了点水,都感觉好了很多。张正依旧躺在地上,伸手从衣袖里摸出一个信号弹,一拉开,‘嗖’的一声,飞向天空,散开。

    颜玉这时候才回过头看看他,虽然被埋在泥土里好几个时辰,但是现在看起来应该还不错,也就放心了,便不再看他,再转过身子,看看萧傑,才发现原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快步上前,用那红肿的像萝卜的手,想要搀扶起他,可萧傑一看她伸出的手,心里一阵紧缩,面上却是不显,轻声说道:“你这不会是……”

    颜玉一下子缩回手,嘿嘿的笑两声,一个劲的说:“没事,没事。”

    萧桀激动的说:“谢谢,谢谢你。”

    颜玉亮晶晶的眼睛闪了闪,露出可爱的微笑,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也谢谢你,谢谢你们。”

    颜玉知道两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探听到自己曾经去相府,而且到深夜也未归,担心自己出事,所以才会这样狼狈不堪,否则怎么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两个人再怎么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是这样值得吗?颜玉不禁侧着脑袋问道:“值得吗?”

    萧傑知道她想要问的是什么,开心一笑道:“值得,知己难求啊!”

    颜玉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也开心的一笑,可是这是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一大朵乌云,还没来的及说恐怕要下雨,就见那雨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下了起来,而且还是大暴雨,那大颗大颗的雨打在身上,让人身子很疼很疼,颜玉忍不住咒骂起来:“该死的,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下雨了?还那么大?这怎么办?”

    雨水冲刷着他们,一下子都冲洗干净了,可是却也全湿了,这样的早春,还是让人感觉寒冷异常,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仰头喝了几口水,顿时觉得透心的凉。

    几人看着颜玉的动作,张正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低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颜玉看着他愤怒的样子,一副关你什么事的样子,看着另外几个笑了笑说道:“我师傅曾经说过,要是你淋雨了,记得一定要喝一杯凉水,这样就不会生病了,所以现在没有凉水,只能喝点雨水,反正都一样是冷的。”

    张正看着她认真的解释,不像是在发疯,可是却忍不住问道:“有这样的说法?没听御……大夫这样说过。”

    可是现在显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最主要的还是要离开这里,因为暴雨已经冲刷着那些泥石不停的朝着地下密道的方向而来,而现在他们几个也正好在这样的路上,简直就是要逆泥水行走,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不是年老的,就是女的,要不就是受伤的,这样的一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是难上加难。

    不多一会,脚下就形成一个小小的泥潭,泥水漫过脚踝,风大雨急,吹得人险些站不住,再加上一个晚上都在哪儿不停的扒土,感觉自己的胃里恐怕都是泥,都是土。此时张正大喝一声:“排成一排,后面的人拉住前面的人,走。”说完张正一个迈步走在最前面,拉过颜玉的手稳稳的放在自己的腰间,不放开,紧紧的握着。易轩扶起何氏站在颜玉身后,让何氏紧紧的拉住颜玉的衣服,不松手。然后自己在扶着母亲,最后是萧傑,一行人就这样缓缓的向着前方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往往受到的冲击越大,颜玉看着张正咬牙的模样,心微微一紧,眼神一闪,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吧?”

    张正一愣,脚下一个不注意,身子有些晃动,颜玉死死的扶着他的腰身,借此稳住他,也稳住自己,再次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张正摇摇头,不说话,只留给颜玉一个坚毅的背影,很是高大,仿佛前面的人是一座高大的山能承载着你所有的一切。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所受的阻力最大,但是由于雨越下越大,水冲击越来越快,后面的泥潭越来越深,此时走在最后的越来越难,张正一个咬牙,对着后面的萧傑喊道:“萧傑你上前来,你走最前面。”颜玉看着眼前男子的背影,顿时红了眼眶,真真是个真男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先想到的还是别人。

    萧傑随即扯开嗓子喊道:“怎的,只准你当英雄,别人都是狗熊了不成。走吧,快走,这样就好。”颜玉听见萧傑的话也不由的笑了,什么时候了,还能保持这样的有这样的心态,看来都不是普通人。

    可自己就一俗人,咋的这人些个个都不俗呢?开口道:“走吧,前面的快点,相信他没事的。”

    从张正发出信号都好半天了,结果一个来救人的抖还没见着,真真是速度有限,颜玉不禁有些着急的想着,不过还好,走了半晌,终于走出那个下陷的地方了,心里正要得瑟的时候,谁知道,自己就华丽丽的往泥潭而去,真真是有一去不复返的架势,一下子吓坏了那三个男子,何氏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好好的就这样掉下去了呢?只见张正一个大纵身,飞身抓住颜玉的脚踝,使劲的拉住,由于路滑一时找不着地方勾脚,张正也随着颜玉的惯性拉力,身子被拖着往下去。萧傑一见不好,飞快的拉住张正的脚,这才稍稍稳住。

    此情此景,让颜玉不得不再次骂娘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什么什么王朝的,自己就没舒坦过?难道是自己前世做了太多对不起这个国家的事,现在自己要学孙悟空?过关斩将?学唐僧经历九九八十一难?阿弥陀佛,我不是唐僧,我的肉也没唐僧的好吃,我只是一俗人,一俗人。

    三个男人没听见颜玉那翻自白,否则不一个给他一个壳擢不是,都那时候了,还能想些乱七八糟的,果真是个俗人。

    易轩和萧傑用尽全力,好不容易才拉起张正到地面,而颜玉至今还掉在哪里,只听见颜玉大喝一声道:“姐就是个倒霉蛋,谁有姐这霉命?”

    三人听见她的喊话,顿时觉得在风中凌乱了一把:“就你这样还姐?真是丢人。”

    “你们别不相信,姐的年龄可不比你们小(加上前世的年龄)。”颜玉中气十足的说。

    “算了,真是丢人!”

    “丢人?丢什么人?丢谁的人?”颜玉倒挂着身子,急切的大叫道“姐姐都快没命了,还在乎丢人,你们的动作怎么那么慢,想要姐姐的命吗?”

    三人听着颜玉中气十足的话,不由都勾起嘴角,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样生龙活虎的叫着,说明这人心理素质是很好的,这样粗俗的话,在这样的时候反而不让人觉得不雅,更觉得真实和鲜活,三人在雨中对视一眼,才一个用力,将颜玉拉上来。,三人同时伸出手递到她的面前,颜玉索性双眼一闭,就这样直直的躺在那里,感受那风雨的洗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