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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一章 鱼女魂消痴郎悲

    朦胧犹如薄纱的月色中,金夙缘与司臻童相依相偎。两颗紧紧在一起的心此刻都在滴血……内心的那种渴望,那种依恋,那种不舍,使他们紧紧相拥不忍放手。害怕黎明的到來,害怕太阳的出现……默默祈求着上苍给自己一次机会,要是能让夙缘留下來,哪怕自己放弃生命又未为不可?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饱经风霜的爱本应得到最美好的结局,可为什么上苍这么的残忍要硬生生得将他们拆散?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却又为何在这里沒被验证?金夙缘付出生命换回的爱,真的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陨落吗?

    司臻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低头从腰间摘下那只尤小妺为他绣的香囊,将它送进金夙缘手中说道:

    “这是小妺妹妹送给我的,而今我将它转赠给你,望你莫嫌弃……”

    金夙缘接过这只香囊捧在手里,只见上面一对金色并蹄莲相依而放,栩栩如生,因笑道:

    “好一对并蹄莲……可见妹妹当年对你的情意……而今司郎将它转赠与我,夙缘亦看出司郎对我的情意……夙缘多想和司郎如这并蹄莲般相依而放,不离不弃……”

    司臻童闻言微微一笑,轻轻在背后环抱住她,笑道:

    “虽你我生时不能相依相偎,但死后我必定会追随你而去!此时此刻,我司臻童对月请愿,愿待我寿终之日,我定如你所愿,同你化作一朵并蹄莲共绽放于这弯月湖中……”

    金夙缘转脸含笑深情地望着司臻童,司臻童亦含笑低头深情地望着金夙缘,二人这番深情,犹如这幽幽月光般静静地荡漾在弯月湖上……

    月亮慢慢西落,东方现出了青白色。金夙缘和司臻童的心立刻提了起來,他们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什么!四目相对时,泪再次止不住地滑落……

    看不够,迷人音容貌;思不完,梦中芳华人;恰似春阳喜人间,将心紧紧牵。

    恋不尽,凡尘恩爱情,丢不下,痴爱心恋人;甘将千年仙法抛,换情依依恋。

    诉不尽,多少爱恋意;道不尽,泪雨纷纷密;幽怨心事终虚化,泪化雨洒抛。

    天,渐渐亮了起來,再难割舍的情意,终究还是要割舍。他们紧紧拥抱着对方,痛哭、绝望、不舍,却抵挡不住离别渐临的脚步……

    “当……当……当……”远处,沉闷响亮的晨钟募得敲响,犹如催魂般霎时敲碎了离别人的心!

    “夙缘!”司臻童泪流满面,依依不舍地抱紧金夙缘,双眼恐惧地望着东方一点点亮起來的光,“为何夜这么短?我们……我们还不曾好好在一起待够……”

    “以前,总因想念司郎而嫌夜漫长,如今……司郎在这里,夙缘却害怕晨光到來……多想长久陪着你……夙缘……舍不得司郎……”金夙缘也呜咽道。

    随着日光慢慢探出山头,金夙缘顿觉浑身轻飘飘的,开始不由自主地向空中飘去。司臻童慌了,上前一把拉住即将飞起的金夙缘,竭力哭喊着不让她走。奈何金夙缘似被什么巨大的东西吸着,任凭他如何费力,金夙缘的双臂正一点点从司臻童的双手中慢慢退去……

    “司郎……放手吧……”金夙缘无奈地哭着,心绝望到了极致。

    “不放!我死也不放!夙缘……我不许你走!我一定要将你留下……夙缘……”司臻童哭喊着,双手依旧死死地抓着金夙缘的双臂不肯松开。

    此刻弯月村全体村民匆匆赶來,惊见这一幕时纷纷不自主地跪地向上天祈求,祈求能将他们的鱼仙子留下……鱼妃与黄姨默默站在湖边,望着一点点上升的女儿手足无措,只能掩面无声的啼哭。

    最终,金夙缘被渐渐上升的晨阳吸走,司臻童使劲最后一点力气,依然沒能抓住心爱的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脱离自己的双手,向着晨阳渐飞渐远……许久,太阳完全升起在东方,金夙缘无助地望着岸上逐渐远离的司臻童,洒下一行晶莹绝望的珠泪……最终,化作点点星光,飞逝在阳光之中……

    “夙缘,,”司臻童终见金夙缘消失在晨阳之中,不禁失声绝望凄喊着向晨阳升起的方向跑去。然只跑了几步,就觉胸口涌起一团气,“噗”地一声吐口血在地上,继而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众人一见慌了神,也顾不得伤心,只七手八脚地上前将他扶起,匆匆随楚蚕儿向家中跑去。

    鱼妃和黄姨绝望地望着女儿消失的方向,泪流不止:

    “终还是走了……走了……我的女儿……我还是沒留住她呀……”

    “姐姐莫太过伤怀,夙缘会担心的……”黄鱼漪儿含泪劝道,继而望着朝阳说道,“起码缘儿沒受苦……她消失的方式和随心不一样……”

    “什么?”鱼妃被漪儿的话弄糊涂了。

    “既然是天咒,必定会受晨阳的灼烧酷刑。当年随心消失时我也在场,我记得,那日晨阳初升时,随心并未像缘儿一样飞起,更无她飞了那么远才消失……我只记得那日清晨,离晨阳升起一个时辰前,随心便浑身疼痛难忍,口里一直喊着疼,如火烧一样!我急坏了!还施法欲为她减轻痛苦,却不起丝毫作用……最后,晨阳升起后,随心身上似着了火一般,由尾鳍逐渐向上蔓延……足足三个时辰的折磨啊!随心才化作碎光点飞向晨阳,最后方才消失……那日……是我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我永远忘不了……随心为爱所受的苦……”漪儿说到此,不禁珠泪滚滚,泣不成声。

    “如你这样一说,那我的缘儿……”鱼妃一听心头莫名一喜。

    漪儿知她误以为女儿沒死,因摇头叹息道:

    “缘儿确实消失了……或是她与司公子的情意感动了上天,但又迫于天咒的森严不能开此先例,故而为她去除了痛苦,方才无痛而终吧……这样对缘儿,也算是一种厚待吧?”

    鱼妃听闻漪儿之言不免有些失望,情绪一下低至谷底。她满眼含泪地望向空中,良久,方幽幽地问:

    “兰翠呢?素日她对缘儿最好,如今为何不见她?”

    “从昨日我让她去接村民回來,就再未看到她……漪儿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漪儿轻轻摇头叹息道。

    “罢了!罢了……许是她不忍看着离别的场面吧?神龙岛是她的家,她许是回去了……”鱼妃无力地说,举目又留恋地看看女儿消失的方向,深叹一声沮丧地说,“这里我也无了牵挂,咱们也就此启程回去吧……”

    “那司公子呢?他方才昏倒了,可要紧?”漪儿不放心伤心过度的司臻童。

    “他只是伤心过度才昏厥,睡些日子就好了,我们也不必挂念。我的女儿沒了,他自然和我们沒了关系……我们回去吧,家中还有人等着咱们。”鱼妃言罢,伤心地望望这平静的湖水,含泪一挥衣袖化作一道彩光飞去。

    漪儿见鱼妃走了,自己也忙飞身追了上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司臻童却始终振作不起來。或许这次他受伤太重了,所以久久不能释怀吧?

    如今已是荷花开满湖畔,那曾经熟悉的身影却再沒出现。司臻童整日泛舟在荷花旁,吹着一曲曲满含思念的曲子,就这样一吹,就是三年光阴。

    三年后,他曾匆匆上京赶考,又匆匆返回,再乘舟于湖上,一如既往吹着那些伤感思念的曲子,不知疲乏……

    司臻童赶考回村的第二日,尤小妺站在湖畔心疼地望着远处借笛消愁的司臻童,却想不出劝解他的办法。将近日落时分,尤小妺忽听身后传來一声熟悉的轻唤:

    “小妺姑娘……”尤小妺闻唤先是一愣,继而慢慢转身望去,就见一袭翠绿衣袍的男子站在她身后正微笑着望着自己,面容是如此熟悉难忘!而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发梳双环的丫头,身着粗布花衫,肩背包裹。虽装束不同,却依旧能辨出他们熟悉的面容。

    “你们是……二少爷?喜恋?”尤小妺难以置信,时隔三年,最想念的人,最牵挂的人,今日终于奇迹般地出现在她面前!这三年中,她无数此充满幻想,幻想着心中那个人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以往一般给予她体贴和关怀!她明知道那人在就城里,只要自己去寻必定能寻到,可是,她沒勇气。因为,她心中的那道坎儿,那道始终沒勇气迈过去的那道坎儿!

    如今千盼万盼,那个令她最挂念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又惊又喜,甚至喜极而泣……此时的她竟不知怎的居然迈不开脚步,就这样双目含泪地愣愣地望着他们。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好好儿的就哭了?”喜恋见尤小妺落下泪來,知她缘为见到他们高兴,因走上前掏出帕子为她拭泪,还故意逗趣道,“看來姑娘见了我们并不欢喜,竟还落了泪?”

    尤小妺听闻忙摇头笑道: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是沒想到你们会來……是高兴……高兴……”

    “噢,,看來我们是给了姑娘一个惊喜呀!”喜恋欢喜地说罢回头冲满少驹神秘地挤挤眼。

    满少驹难为情的一笑,却不好意思上前。

    喜恋见满少驹“不中用”,生气地朝他努努嘴以示瞧不起他,继而又欢笑着问尤小妺道:

    “咱们三年未见,姑娘可曾想我们?”

    尤小妺一听她问这话,心下已猜出她话外之意,脸上瞬间有些微红,她装作不经意地望望满少驹,含羞笑道:

    “你我情同姐妹,我怎能不想念你?只是这三年发生太多事,我一时沒來得及去城里找你,万望妹妹莫怪小妺才是。”

    “不怪不怪!”喜恋爽朗地笑着,随后又凑到尤小妺耳边低声问道,“可还想二少爷?”

    尤小妺惊闻此言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心跳加速。但她极力掩饰住自己紧张慌乱的神色,故作镇定地说:

    “我只顾想妹妹,哪有心思想旁人?”

    喜恋听她口是心非暗暗发笑,转脸冲满少驹轻喊一句:“活该!人家姑娘说只想我,不想旁人!可怜二少爷,到底只是个旁人!”而当她说道“旁人”这两个字时,故意将这两个字加重拉长说给满少驹听。

    满少驹一听心下一沉,像是被什么狠刺了一下!他再也无法装沉默,急急跑上來问尤小妺道:

    “在姑娘心中,我只是旁人么?”

    尤小妺故意点点头,却低头掩口偷笑。

    满少驹心中一疼,不觉深叹一口气:

    “我好心來瞧你,你却当头给人浇一盆冷水!好生叫人心寒……”

    喜恋见二少爷情绪低落,知他信以为真,瞅着他不禁呵呵而笑。也不替尤小妺挑明,只故意晾着他,转而问尤小妺道:

    “方才大老远就听到凄凉的笛声,是从哪里传來的呢?”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么……”尤小妺言罢,眼神不觉移向湖中坐在船上的那个人。

    “那人是谁?听这曲声怎如此伤感?我听着都快哭了……”喜恋奇怪地问。

    “难道你们不认得他了吗?”尤小妺淡淡地问,眼神却不曾从那个充满忧愁的人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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