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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学

    时光荏苒,六年的时间眨眼便过,昔日的奶娃娃已经长成了七岁的……娃娃,夏瑾这辈子充分吸取了上辈子的教训,秉持着低调做人再低调办事的风格一路混过来,在众兄弟中既不出挑也不落后,中不溜丢甚是不起眼儿。

    就是长得太招人恨。

    侯爷夫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因孙子辈儿里头夏瑾最是出挑,是以从小就爱把夏瑾抱到身边逗趣儿,李氏没道理拦着,晨昏定省总爱抱着夏瑾一道去,露脸的机会多了早些年因无所出而下的面子也补回来不少,连带着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温和了些,气得王氏扯碎了好几条帕子。

    “瑾哥儿如今也七岁了,正该是去上学的年纪,弟妹可莫要舍不得放出去,没得耽误了前程。”

    王氏语罢,摇了摇扇子,就着丫鬟剥好递过来的葡萄吃了一颗。夏瑾窝在老夫人旁边吃着春秀用牙签子插好递过来的西瓜,好不惬意,猛然间听到王氏这么说,心里咯噔了一下。

    盛夏日头烈,老夫人受不得热,所以这福寿园的冰是不会断的,整个永宁侯府也就福寿园最是凉快,所以到了夏天夏瑾总爱往福寿园跑,老夫人本就宠他,这来得愈发勤了就连老侯爷也开始往夏瑾这边倾斜,王氏自然不乐意见,只得想了这么个法子将夏瑾撵去书院。

    “倒是这个理儿,瑜哥儿也是七岁上的学,我们乖孙从小就机灵,可别错过了时候。”

    论及儿孙前程老夫人倒是个拎得清的,也顾不得小孙儿承欢膝下了,连忙问起李氏夏瑾的学业来。

    “前些日子听瑾儿说已读过千字文,现在可是在念弟子规?”

    李氏点头应是,她性子软抵不上事儿,在老夫人面前向来直不起腰板儿,如王氏这般悠哉自得地说话定是办不到的,兼之老夫人到底不是二房的正经长辈,所以心里难免有隔阂。

    事实上,老夫人面儿上这么疼夏瑾,未尝没有捧杀的意思在。王氏眼光短瞧不出这里头的门道来,整了这么一出倒让老夫人不得不提起上学的事儿了,她面上得意,却不知老夫人已经在心里把她拍死了八回。

    既然提及了这件事就不能装糊涂下去,老夫人这边松了口夏二爷那边就好办了,其实在夏瑾六岁的时候夏二爷便想把他弄到书院里头去,可因着老夫人抱着孙儿不撒手,他身份又着实尴尬,就怕外头的人说他不孝敬继母,所以才拖到现在,现在大房主动提起,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这么一来夏瑾便被卖给了书院,这一辈子很多事情跟上辈子不一样,并不仅仅是因为朱玉低调了,在他还没低调之前便已经出了状况,比如那个突然间冒出来的铁帽子异姓王,比如这些个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书院。

    上辈子世家子弟多是在家中请西席办家学,这辈子却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私学盛行,公家自然不甘落后,所以由朝廷主办的公学也很普遍,夏瑾是正经的王侯子弟,自然会去上凌云斋这样的公家学堂。

    **

    如何办的手续夏瑾无从得知,上学的事儿沉寂了好几天才终于被提起,某天早上亲爹突然告诉他明日得跟着夏瑜夏环去凌云斋时,夏瑾纠结了。

    伸出小胖爪掰着指头数,上上辈子读了十六年的书,上辈子又读了十年,这辈子还得读十几年……尼玛这种学法博士都能念好几个了吧,为毛他到死还是只有一个本科文凭啊混蛋!

    夏瑾一脸菜色地回到自己的海棠园,他与李氏总归不是亲母子,为了避嫌他五岁开始就独立出一个园子自己过活了,到底是活了三辈子的人,这点事情还是能接受的,只瞧在生母张姨娘眼里忒心疼,每天都要偷偷来看一眼,然后躲回去哭,夏瑾知道她的难处,却也怕姨娘受罚只得装着不记得生母这回事儿。

    “哥儿明儿个得上学堂,二老爷一早吩咐下来备好的书本笔墨纸砚,您瞧瞧,都在这儿了,可还缺了什么?”

    朗顺是他的贴身小厮,往日请先生时他也在一旁学了些,大字还是认得几个的,起码磨墨裁纸很是麻利,自小便当成书童培养,明日里去书院自然还是得带着他。

    “学具你且备着罢,只别忘了让蝉儿多准备几样点心,中午怕是回不来,学堂里头东西若是难吃好歹还能垫吧点儿。”

    朗顺点头应下,春分又来传达些李氏的嘱托,芦荟也拿了些东西来说是张姨娘给哥儿的见学礼,今儿个别的姨娘都送了些东西,芦荟杂在其中倒也不突兀,只到了离开的时候夏瑾瞧见芦荟转身抹了抹眼睛。

    夏瑾低眉,罢了,过些时候还是去瞧瞧姨娘吧,好歹是两辈子的亲娘,虽然两辈子加起来他跟姨娘相处的时间也不到两年。

    “衫子备两套,预备着总没错的。”

    “小的记下了,可需要多带些点心给别的少爷吃?”

    朗顺这么一提夏瑾倒是想起这茬,初来乍到有点东西分享总是好的,赏了朗顺一个银裸子便让蝉儿明儿个早起多备些,海棠园上下为着明天入学各自准备,末了夏瑾还被叫到老侯爷那边去训话,好一番折腾才终于睡下。

    **

    “哥儿,快些起来,大房那边已经收拾好了!”

    朗顺拍了拍夏瑾,见后者仍是不醒只得着急地跺了跺脚,一咬牙把扇子旁边的冰块儿捡了颗最小的往夏瑾脖子里头扔,虽然是夏天,夏瑾仍是激得一哆嗦。

    “你个混小子越发没规矩了!”

    夏瑾蹿起来要打他,朗顺举着镜子挡在脑袋面前道:

    “爷,爷您瞧瞧,再不梳洗只能这个样子去学堂了。”

    镜子里头清晰地映出了夏瑾那乱糟糟的头发,团子脸配上葵花一样奔放的发型,他觉得很有必要探讨一下自己晚上的睡觉姿势。

    “这次就饶了你,让夏至和冬至来伺候梳洗,你去瞧瞧蝉儿那边吃食弄好了没。”

    夏至和冬至自小就跟着夏瑾,是李氏身边拨过来的,一直在房内伺候夏瑾起居,奶娘何妈妈住在隔壁屋子,同侯府里头其他喂过少爷小姐的奶娘一样,侯府会帮她养老。平日里也不做什么事儿,何妈妈呆得闷了便帮忙做做针线,那一手的针线活儿却是院子里最好的,夏瑾的内衫从来都是何妈妈帮忙缝制。

    朗顺放下镜子便笑嘻嘻地往外跑,他现在刚过十岁,在丫鬟婆子里头乱蹿倒也没什么避讳,等到再大些便进不来了。

    收拾妥帖之后朗顺拎着竹篮背着小箱子跟在夏瑾后头往大门走,马车是一早就备下了的,端看少爷们什么时候收拾妥当。

    “怎的来得这么晚。”

    夏瑾到大门的时候大哥夏瑜和二哥夏环已经在那儿了,正望着夏瑾打算让书童去请呢,人便来了。

    “第一天早起晚了些时候,大哥便饶了我这回罢,明日定不会让大哥二哥等的。”

    夏瑜敲了一下夏瑾的脑袋,因着年长四岁,夏瑜比夏瑾高出一大截,就连刚满十岁的夏环也比夏瑾高许多,瞅着那张标志性的团子脸就要伸手掐,夏瑾连忙躲到朗顺身后去。

    “时辰不早了,大哥二哥莫要耽误了早课!”

    两人收手,同上了一辆马车,夏瑾缩了缩脖子也跟在夏环后头往马车里头钻,书童自是不能都进去的,只留了夏瑜的书童烹茶在里头伺候,余下的两个一左一右坐在车夫身边听候差遣。

    “第一天上学我们两个先带着你,以后总有凑不到一处的时候,明天会备两辆马车,你若是再晚我们就不等你了。”

    夏瑜板着脸训话,他为人刚直倒没怎么受内宅争斗的影响,平日里对着夏瑾倒也算一个称职的大哥,倒是夏环心思活泛总爱给夏瑾使绊子。

    “大哥教训的是,我明儿个定然不敢似今早这般了。”

    活了三辈子夏瑾还是能看出好歹的,夏瑜既然是个称职的大哥他便把他当亲哥一般敬重,夏环虽说对他不怎么样却也没什么大麻烦,兄弟三个日常相处倒还算和睦。

    “书院里头皆是勋贵子弟,皇子皇孙也是有的,你莫要冲撞了贵人,初来乍到定要谨慎小心,可准备新学礼了?”

    “让院子里的丫鬟弄了些点心,都是平日里惯常吃的,蝉儿爱弄新鲜玩意儿,味道和花样倒还拿得出手。”

    “吃食倒是不错,不贵重却也算是一番心意,但得弄干净些。”

    夏瑾自然知道夏瑜指的是什么,过嘴的东西半点儿马虎不得,很容易让人做文章。

    “大哥放心罢,都是信得过的人过手。”

    三人虽说年纪不大,却也是在侯府里头挣扎过来的,个头不高心眼儿却是没少长。

    “书院里头可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人物?”

    “你年纪尚小新近入学应当是去松香院,里头都是些年纪相当的世家少爷,倒是没什么特别人物,你只要不到处乱跑便不会出乱子。我同你二哥在竹风院,有事儿便遣朗顺过来说一声,莫要莽撞。”

    “弟弟省得,大哥二哥可曾用过早膳了?这是刚蒸出来的点心,尝尝罢。”

    夏瑾打开盒子递给两人一人一块儿,夏瑜夏环接过就着茶水吃了些,夏环两三口吃完一个又伸手跟夏瑾讨要,这点儿东西没有藏着掖着的理,夏瑾让烹茶拿出一个盘子来装了些,放在正中间的小几上供几人取用。

    “这点心味道倒是新鲜,用什么做的?”

    “蝉儿去年冬天存了些腊梅装在罐子里拿糖渍了埋地下封着的,今夏取出来拿粉子和了蒸,二哥可是闻着梅香了?”

    “是有股子冷香,这法子倒是稀奇,夏天能吃着冬天的东西,你那丫头也算是个妙人。”

    “二哥院子里巧手的可比我那儿多了,回去遣个得力的跟蝉儿学学就成,不过胜在花样上,哪儿有什么妙不妙的。”

    兄弟三个闲扯了一阵,马车停下来了烹茶便撩开帘子随朗顺他们下去,小杌子早放在下头,夏瑾第一个出来,朗顺连忙上前扶着把人牵了下来。

    “二弟你先去竹风院,我带老七去见见先生。”

    “成,那我先走,老七你下学别乱跑,还在这儿等着一道回去。”

    一行人分作两处各自去该去的地方,告别夏环之后夏瑜便牵着夏瑾往松香院走,碰着相熟的便笑着打声招呼,顺道介绍介绍夏瑾混个脸熟,以后若是见着了也能帮帮忙。

    凌云斋分为松竹柏梅兰菊六个院,前三个是给不同年龄阶段的男学生求学的,后三个自然是给女学生的,为着避嫌松竹柏与梅兰菊并未在一处,而是一个设在城东一个设在城西,为加以区别总以地名相称。

    城西的书院依山而建,松香院在最下头,没走几步山路便能到,来不及瞧瞧别处的布置夏瑾便被夏瑜带到了一处屋子外头,大哥亲自上前规规矩矩敲门,里头应了声才领着夏瑾推门进去。

    “门且开着罢,这屋里头闷,先散散热。”

    出声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儿,屋子里头就他一人,夏瑾不敢四处乱瞟只得小心翼翼地低头跟在夏瑜身后。

    “瑜见过朱先生。”

    夏瑜垂眉揖手,夏瑾也有样学样,见过礼之后夏瑜把夏瑾拉到身前介绍道:

    “此前二叔当与先生说过,这便是我七弟夏瑾,今儿个第一天来学堂,特地带着来见见先生。”

    朱先生拈须一笑,又考了考夏瑾的学问,待到屋子里人多起来夏瑜才不得不告退跑去竹风院,离了大哥的小弟跟个待价而沽的鹌鹑似的蔫儿了吧唧的,好歹夏瑾记着不能太丢脸,便强撑着跟朱先生一道去见了另几位先生,小孩儿乖乖巧巧模样也精致,这些个先生皆是做爷爷的岁数了,是以对着小娃娃倒是多给了几分脸面。

    这之后便极为顺利,夏瑾的公学之路开了一个好头,下了学欢欢喜喜到家时却不想二房出了件大事,让他一天的好心情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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