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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黎明时分的中海市不复白日里的喧闹,从出租车上下來,夜婴宁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中,她强撑着走进浴室,脱光衣服,将自己的身体全都浸沒在热水里。

    无论怎么搓洗,用多么昂贵的沐浴乳,她都觉得,这段时间以來,自己都像是沾染了太多污秽,浑浊不堪。

    先是宠天戈,再是林行远,中间还混杂着周扬,三个男人,如同三头虎视眈眈的猛兽,就在不远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随时都能如捕猎一般,将她吞吃入腹。

    心理的压抑远比身体的劳苦更令人绝望,她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根绷得太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掉。

    折腾了一夜,天色终于大亮,等从浴缸里跨出來的时候,夜婴宁终于不堪重负地打了个喷嚏。

    她找來体温计一测,39度6,发烧,怪不得昏昏沉沉,头重脚轻,像是踩在棉花上。

    家里一向是佣人打理,东西虽然放得井井有条,可一旦着急用,却并不好找。夜婴宁好不容易才翻出來医药箱,眯着眼勉强挑出來一盒开过封的感冒冲剂,冲了一袋,趁着热全都喝下去,然后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药效逐渐发作起來,身上又冷又热,她裹着被子蜷缩着身体,半梦半醒地根本睡不安稳。

    夜婴宁很少生病,但几乎每年都有那么一次病得比较严重的时候,她曾笑称这是排除体内积存的毒素。

    不过,今天的发烧來势汹汹,颇有一种要她好看的架势。

    眼皮酸胀,即便是闭着眼,也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夜婴宁痛苦地发出几声轻哼,翻了个身。

    依稀听见了门铃响,她以为是产生了幻听,侧耳细听,似乎愈发真切了起來。

    应该是家里的佣人吧,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这几天回來。

    夜婴宁实在沒力气,加上佣人有家中钥匙,索性,她用被子蒙住了头,挡住一切來自外界的声源。

    直到,卧室的房门把手被人剧烈地转动起來,,从上次被周扬酒醉骚扰过之后,夜婴宁就习惯性地反锁房门,无论他是否在家。

    她一惊,猛地掀开被子,露出头的一瞬间,房门也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踹开!

    “你!”

    话一出口,夜婴宁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可怕,喉咙又干又燥,刚想大声质问,面前的男人已然快了一步,冲她怒吼道:“夜婴宁!”

    她打了个冷颤,不明所以地仰头看着宠天戈,这个土匪一样的男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等夜婴宁开口,他已经一把掀开了她身上裹着的被子,抓着她的双肩,像是提小鸡一样把她拖到自己身边,去扒她的睡衣。

    “你干什么……咳咳!”

    无力的身体根本招架不住,夜婴宁又惊又怕,虚弱地推拒着宠天戈的手。

    “你们昨晚做了几次?都用了什么姿势?你到了几次?他让你爽了吗?下面有沒有被干肿?”

    连珠炮似的发问,伴随着可怕的冷酷嗓音,以及那冷若冰霜的眉眼,都让此刻的宠天戈看起來犹如撒旦附体,不胜邪恶。

    夜婴宁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头皮一麻,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宠天戈居然知道,她昨晚在林行远那里过夜?

    这个想法让她不禁浑身血液都倒流了,一瞬间,她脸色煞白,做贼心虚。

    夜婴宁眼底流露出的慌乱尽管只是一闪而逝,快得几乎像是沒存在过,但宠天戈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脸色愈发阴沉恐怖,几近狰狞。

    “居然敢跟我炫耀,这个周扬,他不想活了!”

    盛怒下,宠天戈大声咆哮,脱口而出道。

    夜婴宁一怔,周扬?关周扬什么事?难道是……

    她小心翼翼试探道:“周扬他怎么……”

    一把掏出手机,宠天戈冷笑,将屏幕上的字指给夜婴宁,咬牙道:“我说过,跟他离婚!”

    夜婴宁强忍着不适,勉强凝神看清,果然,她猜得沒错,应该是林行远趁她昨晚睡着的时候,用她的手机给宠天戈发了短信,却被他误以为是回家过夜的周扬。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林行远玩得一手的借力打力:先挑起宠天戈对周扬的敌视,等后者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被彻底三振出局,他再审时度势,依照情况趁机出手。

    既然已经造成了误会,为避免更多的麻烦,夜婴宁决定对昨晚的事三缄其口,宠天戈错以为是周扬,那她就顺水推舟。

    “我昨晚就发了烧,很早就睡了,他几点离开的我不知道。”

    她一看就知病得不轻,脸色恹恹,额头滚烫,这些都做不來假,而且一句话刚说完就剧烈地咳嗽了起來。

    宠天戈果然一愣,但很快就继续手上的动作,去撕扯她的衣物。

    “你干什么!”

    夜婴宁终于恼怒,低吼出声,说话间已经被他按住了腰肢,只得眼睁睁看着他。

    “检查。”

    宠天戈言简意赅,垂下眼來,仔细检查,并沒有发现异样。

    看來,她果然沒说谎,一想到夜婴宁昨晚沒有和周扬同床共枕,宠天戈愤懑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只要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媚眼如丝,娇喘连连,那种恼怒和嫉妒,就像是毒蛇一样,盘亘在心上,令他几欲发狂!

    “不要和他再在一张床上睡觉,我不许。”

    再次霸道地发号施令,宠天戈起身,将衣物拉上來,仔细地帮夜婴宁穿好。

    她甚至连同他争吵的力气都沒有,晕眩和恶心让她一个字也不想说,闭上眼,夜婴宁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宠天戈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高温让他再一次眉头拧紧。

    夜婴宁的双颊异常酡红,呼吸也因为鼻子堵塞而变得异常粗重,宠天戈注视了她几分钟,果断给宠家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再次醒转过來,夜婴宁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头顶悬挂着两瓶药液,透明输液管的一端连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

    窗帘拉得紧紧的,她看不出此刻是几点钟,房间里有些暗,只有壁灯亮着。

    “都快烧到40度了,不及时消炎会转成急性肺炎。”

    见夜婴宁醒來,宠天戈站起身,将床头的一杯水递给她,又怕她手上沒力气,索性端着杯子喂她。

    “我听人家说,女人发烧时,身上会特别热特别紧,会特别爽。”

    等夜婴宁喝完了水,宠天戈放下水杯,忽然一本正经地开口,双眼紧紧盯着她,嘴角一点点向上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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