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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查帐

    转眼兴邦已回来半月,养伤期间,土司交给了他一项任务,负责查看近几年府内有关税收的帐目。这些帐目历来都是由府中总管冉忠负责。

    这冉忠五十多岁,在冉府当总管已有十年。府中的主要税收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田税,另一部分是茶税,而茶税又是冉府的主要经济来源。

    兴邦每天吃过饭便来到帐房查看,帐目种类繁多,只卷册就有厚厚的一摞。粗略看下来,他似乎隐隐觉得不对,但细看起来好像又没有什么问题。

    这一日,实在看得无聊的兴邦带了两个随从到镇子走走,自从上次出事之后,这兴邦的随从已经换了一流高手,形同保镖。刚出镇子不久,熙攘的人群中一阵骚乱,一顶四人抬绿呢小轿擦身而过,在前面不远处布莊停了下来。

    兴邦再定睛看时,只见从轿子里娉娉婷婷走出来一位妙龄女子,那女女全身镶金戴银,走起路来全身叮叮当当,打扮极为妖艳。即使在冉府,这样富贵华丽的装扮也恐怕只有二夫人才有。兴邦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在龙潭镇,像这样的富豪之家,他还真不知道。

    兴邦转身问两个随从,“哪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子啊?”

    两个随从颇为坏坏的笑笑,“少爷,那是……嘿嘿,说来你也认识啊,哪是咱们冉府冉大总管新纳的小妾啊。”

    兴邦狠狠地瞪了这两随从一眼,他们的坏笑他明白,他们心里想的那些都什么东东啊?

    “冉忠?!”

    “是啊,少爷,听说这位小妾刚纳不久,颇为得宠啊,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听说光聘礼就给了五十两黄金啊,啧啧……”另一个随从补充道。这下人之间,消息似乎更为灵通。

    兴邦的眉微微皱起来,这冉忠虽说在府中多年,拿的薪水是最多的,但是粗粗算来,这五十金也得几年的积蓄,是相当大的手笔啊。他的脑中竟隐隐生出些不安来。

    “走,回去!”刚出来散心不久的兴邦折身就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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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二夫人的房内,阿大正在垂手恭立。二夫人对行刺失败之事非常恼火,那可是她辛苦几年的私房钱,百两黄金啊?!居然又让冉兴邦活着回来的,这不,她又派阿大去讨个说法,收了银子,没完成任务,别以为她是好惹的。

    “见到了那些“暗影”组织啦?他们怎么说?”二夫的声音低低的。

    “回太太,他们说这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本来中了毒箭已经必死,再加上摔落悬崖,这本来是十成十的把握,可谁知……唉,只能说,命大!”

    “少给我来那套,命大,让我说是他们鬼影无能!”

    “二太太息怒,这话可不能说啊,鬼影可是这方圆百里内最好的组织了。”

    “屁,什么最好?那钱怎么办,他们退不退?”

    “太太,他们说为了这次任务他们损失了两名成员,也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了。所以……是不退还的。”

    “哼!那他们就应该把任务继续完成。”

    “太太,他们说,如果要继续完成任务,看在前次失败的份上只需再追加五十两即可。他们的独门毒药被破解,只需夫人能引出此人,他们一定会将此人杀害,这个也算替夫人出口恶气。这是附加的,不收钱。”

    “替我出恶气,他们不过是不想使自己的独门毒药变成无用之物罢了。”夫人踱着步子。

    “太太,他们等你的答复。”

    二夫人皱着眉来回踱着步子,他们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再加五十金?对她来说又是一大笔啊,自己的私房钱花去大半。

    “恕属下多言,有句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句话无疑给左右摇摆中的二夫人狠狠一击,咬咬牙道:“好,我答应他们。”如果兴业将来继承了土司职位,她这个当娘的要什么没有,五十金那不是小意思吗?

    却说冉兴邦回来之后,脑子中总不时闪现出那小妾极尽奢侈的画面,他总感觉隐隐不对。于是命随从把帐目从总管里抱过来,只说自己懒得行动,要在自己房中查看。

    他这一仔细比对,终于发现了问题。冉府几年来收入差不多,可是支出一年比一年增多,终至亏空。

    当他仔细比对,发现除了日常开支之外,近几年支出中总有几笔用于军费开支。军费开支,这几年好像并没有打过仗啊,军费为什么逐年增加啊?难道给士兵的饷银增加了?好像并没有听说。他思索着,嗯,明天问问他们再说。

    夜已很深,屋内的侍女尔雅走过来,轻轻为他换了杯茶,剪了剪烛花,又悄步的退了回去。当她转身离去时,长长的发丝直垂到腰际,娉婷的倩影让他想起了绮云。

    想到这里,兴邦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布艺小猪,看着猪身上那几个被刺绣上去的冉兴邦三个字,不由得就想起了那日养伤时的情景,一丝笑容慢慢的漾了开来。分别已有二十余日,不知绮云过得如何?她应该很好吧,她应该在桃花源里快乐安静的生活着吧?她是不是还是每天和那些药材打交道,微笑着给人看病呢?

    想到此,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臂,虽然日常行动已无碍,却仍然不能用力。这样想着想着,他实在有些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而当冉兴邦命令随从把帐目抱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冉忠总管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了一些不安。当随从一走,他即刻未停留,直奔龙潭镇另一个高门府弟——副土司府。

    这副土司并不是别人,就是土司老爷的亲弟弟——冉应义。他们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冉兴木。

    这时,副土司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只手在椅子的扶上轻叩着。对面站着的是冉府总管冉忠。

    “你说,冉兴邦把帐目抱过去了?”

    “是。我看他好像真要仔细查呢。这二少爷沉着、冷静、心细如发。我怕他真要查出什么来?……所以就先来老爷你这里报个信。”

    “冉兴邦出去这几年,确实长大不少。不过嘛,他毕竟还只有十八岁,还没有历练过,恐怕也只是一时的热情。倒也未必真能查出什么来。”副土司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道。

    “是,老爷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提前商量个对策更是万全之计。”冉忠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万一,万一要查出什么来?………”副土司坐在椅子上沉思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说呢?冉总管。”

    “老爷,这事如果开了头,就不妙了,会牵扯很多,你,我都脱不了干系,我在想……”

    “嗯?!”副土司停下了手里茶,抬起头来看着冉总管。冉总管的额头开始细细的渗出汗来。他没有再敢说下去,改了口道:“我听老爷您的吩咐。”

    副土司没再说话,只默默地喝起茶来。一刹时屋子内显得极为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出来。

    “冉兴业现在怎么样呢?”

    没有想到副土司岔开了话题,冉忠紧慎的答道:“大少爷这阵子的伤倒是养好了,只不过又开始四处乱逛,最近又是常常出去狩猎,对政务这些倒是很不喜欢。”

    “哦。”副土司好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继续喝着茶。

    冉忠道:“最近属下听说大公子又把那青莲寻了回来,安置在镇外的一所房子内,借狩猎之名,倒常常去私会呢。不过,这事,土司老爷和老太太并不知情。”

    “等我有时间去见土司的时候,我会力保兴业世袭土司之位!有些人太过聪明反而不好。”

    “是,属下在土司老爷面前也会见机说话的。”

    “冉兴邦那里,你多加留意,如果一有什么讯息,你速来报我。”

    “是,属下明白。”

    “这孩子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如果真要发现了什么,哼……”副土司没有说下去,只是把手重重的在太师椅的扶手一按,好像下什么决心似的。

    冉忠的汗水涔涔而出,以他对副土司的了解,他知道他在下决心。这冉府虽然土司老爷在位,这几年伤病在床,已有一半的权力已经落到了副土司这里,如果有人敢来阻拦,那必将掀起一场巨大的暴风雨,而在这样的暴风雨里,遭殃的往往会是那些还不会飞的雏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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