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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买凶杀人

    刘伯温笑道:“若说当世豪杰不胜枚举,但若以武功论之,不出五人而已。然常将军已过世,现下只余四人尔”

    朱元璋忙问:“不知是那四人?”

    刘伯温略一沉吟,方才道:“甘肃王保保,云南刊布,犯官张大奎,河南李思齐。”

    太祖朱元璋闻言不禁一惊,连问道:“如今天德(徐达)正与李思齐争锋于山西,若无臂助怕是要费些周折啊。”

    刘伯温呵呵一笑道:“皇上无须挂心,只需让张大奎连夜北上,相助与徐元帅便可。”

    太祖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便依丞相之言。”但朱元璋转瞬道:“事不宜迟,今夜丞相便去传谕张大奎,若是再敢推三阻四,朕定斩不饶!”

    刘伯温当即起身施礼道:“臣遵旨。”说着退身出了养心殿,仍由司职太监领着出了宫。

    囚室中,大奎坐在床上望着桌上的饭食发呆,心中满是哀伤却无人可以倾诉。常遇春的故去,其中疑点重重,却不知为何会有如此结果?得到的方九天的行踪后,大奎已派田丰周凯二人北上告警。方九天其人阴损狠辣,杀人于无形,若是论武功其人自然不是常遇春的对手,但就怕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正当此时,牢门一声‘哗啦啦’的响动,狱卒端了酒菜进门。

    “张大人,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马主簿托我送来的,你多少吃一口吧。”狱卒走到桌前将酒菜一一摆上,大奎看着却有些好笑。那个马主薄便是自己由福州带回来的书生公子哥,如今做了刑部的主簿。

    但此刻大奎意志消沉,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吃肉?自己生死难料,常大哥含冤待雪,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再有吃喝的心思。

    “劳烦老弟替我谢过马主簿的好意,酒菜端走吧。”大奎低声道。

    狱卒却是一副为难之色:“大人一脸福相,如今只是虎落平阳而已,总有一天您会出去。若是您官复原职之日,莫要忘了小的便好。”说着这狱卒满脸堆笑,真乃溜须拍马的典范。

    大奎笑了笑道:“这个无需多说,本官自然心中有数。”说着大奎不仅问道:“不知可否让本官沐浴更衣一番,多日不曾沐浴身上都臭了。”

    狱卒闻言一愣,挠挠头道:“实不相瞒,按说您是重犯,是不得外人探视的,这顿酒菜已是小人破例为之。再者……。”

    狱卒还待说什么,大奎抬手止住其话头道:“那就不为难老弟了,你出去吧。”

    “哎,有何吩咐只管招呼小的便是。”狱卒说完出了囚室,又复关了铁门。

    囚室中再度陷入死寂,大奎起身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抓起了酒壶。壶中有酒,只怕酒入愁肠愁更愁。大奎自满了一杯,轻轻拿起酒杯,却是望着手上的杯子发呆。

    约过了半个时辰,牢门外传来脚步声,门上探视窗被拉开,狱卒在门外向里看了一眼,见到大奎伏在桌上一动未动,狱卒不禁轻轻一笑,取钥匙开了牢门进了囚室。

    “哎,可叹你做了一辈子英雄,却不知人心险恶。”狱卒来到桌前又将手上空食盒放在桌上,这才将桌上酒食一一收回食盒,一边动作一边自言自语道:“你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了权贵。小的也是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收拾了杯盘,狱卒又道:“张大人,到了那边别找我啊,不干我的事。”说着便拎起食盒要走,哪成想刚一迈步只觉右腕一紧。狱卒心头猛然大惊,却是三魂安在七魄已失。虽是站立在桌边,却是浑身筛糠一般的抖。

    “哎呀,酒不错。可惜少了些。”大奎本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此刻竟是一手抓着狱卒的手腕,挺起身子抻了个懒腰。

    狱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已是变了腔调向着大奎哀声求饶:“张大人,真的不干我的事啊。”大奎放了手,那狱卒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住介的告饶:“小的一时迷了心窍,小的罪该万死。大人,饶了小的吧。”

    “谁派你来的?”大奎脸色一板,冷声问道。

    狱卒抬起头来,脸上已满是冷汗。当初大奎执掌刑部,其手段可是尽人皆知,好像还从来没人能拒不招供,即使有也是强撑而已,到头来结果是一般无二。

    “小的只是接了一张字条和五十两银子,上边要对谁动手,皆是以此法行事,小的也不知是何人指使。大人,小的句句实话啊。”狱卒说罢再次磕下头去。

    大奎轻轻一叹道:“我不难为你,你起来吧。”

    狱卒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起身立在一边。大奎由怀中取出钱袋来,选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来放在桌上,这才道:“这是五百两银子,你拿上它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吧。”

    原来但凡监牢中买凶杀人,无论事情成与不成,凶手作案之后必然会远走高飞。一来是逃避官家追查,二来是逃避买凶者杀人灭口。这狱卒也是**湖,见了桌上的银子却不敢拿,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奎心中疑惑,开口问道:“为何不拿银子?”

    狱卒站在那里吭哧了半天才道:“这刑部牢房不比他处,事情成了则益。不成却是逃不了的,小的只是怕……。”说着竟呜呜的哭将起来。这年月,身为狱卒却是身不由己。既然是刑部有人指示其杀人,自然是已将这狱卒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狱卒就算拿了银子想要远走高飞,却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大奎轻声一叹,这才道:“你拿着银子去安顿家人吧,是福是祸本官已是爱莫能助了。”

    “大人!”狱卒闻言再次跪倒在地,脸上挂着泪道:“吴六这辈子感念大人的恩德。”说着俯身在地已是泣不成声。

    “起来吧,本官没有怪你的意思。”大奎挥挥手,吴六慢慢起身,大奎将银票递了过来。

    吴六想了又想这才咬牙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吴六就此告辞!”说着转身便走,竟没有去拿那张银票。

    岂料正在这时,囚室外一阵喧哗:“快快快,莫要放走了凶徒。”

    吴六刚刚走到囚室门口,闻听动静已是大惊失色。随后便见数名刑部衙差冲进了囚室,不由分说一拥而上将吴六按在地上。

    大奎见到如此情景,心中不由得冷笑:‘斜视嫩娘,跟俺唱黑白脸!’随后进门的却是盛元辅,其进了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指着吴六道:“奸险小人,竟敢谋害朝廷命官!来人,拉出去杖刑伺候。”众衙差得令,拖了吴六便走。

    岂料大奎一声历喝:“住手。”众**惊,之见大奎怒身而起,指着盛元辅的鼻子骂道:“你这狗才,竟敢不问青红皂白草菅人命?”

    “张大人,何出此言啊?本官得到密报,有人买通这吴六意图谋害大人啊。”盛元辅一脸的惶恐之色,对大奎却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虽然大奎如今江南通政使的官衔没了,但毕竟仍是一品太保。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一个一品和四品的差别。

    “吴六何曾谋害于我?我们聊得好好地,你们闯进来却是为何?本官多日不曾与人说话,你们竟来叨扰?难不成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大奎句句抢白,盛元辅却是一时间有口难辩。

    “放人!”大奎向那几名衙差喝道,衙差面面向觎却是并不放手。

    大奎见状大怒,“盛元辅,你翅膀硬了是吧?”话音一落,大奎探手拍在盛元辅左肩膀上,随之五指一曲稍一用力。

    盛元辅一声惨叫:“放人,快快放人!”待到大奎手上劲力一松,盛元辅痛呼道:“张大奎,你敢越狱不成?”

    大奎呵呵笑道:“老子不是越狱,只是想告诉你,莫要以为老子坐了牢就是任人在头上拉屎。惹得老子毛了,两根手指也能掐死你!”此刻的大奎哪里还有半分的大员模样?彻头彻尾的凶神恶煞。

    盛元辅见到大奎撒泼,竟是无可奈何道:“大人快快放手,是下官错了……。”

    “嘿嘿嘿,这却不行。我要你陪我聊上两句,盛大人不会拒绝吧?”大奎一阵干笑问道。盛元辅哪里敢拒绝,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大奎这才满意的道:“吴六留下,其余人出去吧,本官要与盛元辅大人谈一下诗词歌赋,你等莫要叨扰。”话说完了,众衙差没动。

    大奎也不言语,搭在盛元辅肩上的手又是稍一用力,盛元辅一声鬼嚎:“都出去,快出去。”众衙差哪里还敢耽搁,争相出了牢门。大奎却是叮嘱道:“记得关门哈,不然哪里像坐牢的样子!”

    ‘咣当’铁门关闭,‘稀里哗啦’门外上了锁。大奎这才志得意满的放开了盛元辅的肩膀。:“盛大人,得罪啦!”大奎冷笑着道。

    盛元辅连忙后退几步,这才陪着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大奎嘿嘿一笑道:“既是不妨事,那就再来一下。”说着走向了盛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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