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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憨心现大义 情击老顽童

    [第1章第一卷 武侠

    第6节第六章 憨心现大义情击老顽童

    一会儿众人散了,那酒肆小儿欲要扶起周同,被店老板拦住,拽着回了店内。

    周同觉得头不晕了,爬了起来,看那乞丐还曲卷在那里不动,走过去抓住一把灰白的头发,拽着翻过年久失修的老脸。只见乞丐脏兮兮的大脸上,满是点点的小坑,很是奇怪,当下不知乞丐如何,出口便问。

    要、要饭的,你还、还没、没死吗?

    乞丐听了,打了一个哆嗦,睁开双眼,露出两排大黄牙,直盯盯的看着周同。有你这样问话的吗?我死了你高兴是不是?周同一惊,抓着乱发的小手使劲拽了一把,我、我、我不是让、让你、死,是、是、是……

    乞丐听的不耐烦,是是是,是个屁啊,快松手,疼死我了!抬手拽住发根,拉开周同的撕扯,怒视道:有你这么对待老人家的吗?啊,就这么拽住人家头发瞎晃荡?

    周同猛的站起,双手连摇,不、不、不是,我是怕、怕你掉、掉了!什么掉了?乞丐实在是搞不懂这傻乎乎的小屁孩儿说的什么意思。周同接口道:是、是怕你的,你的头掉了!

    乞丐蹭的坐了起来,刚要发怒,看看满含歉疚的周同,不由摇头,喃喃道:果然是笨的出奇……周同问道:你说什么?这句话倒说的顺溜。乞丐目视周同,道:我说,你是不是怕我的头掉到地上,磕疼了?

    周同连说:是,是,我是怕你、怕你头疼、疼了!乞丐长叹一声,好孩子!

    要、要饭的?啊?啥事儿?周同指指乞丐的老脸,你脸上怎么又这么多的坑?乞丐老脸一红,笑骂道:臭屁孩儿,什么坑,这是麻子,知道嘛,麻子!你没见过?

    见过麻子,就是、就是没见过,没见过带坑的、的麻子!周同很奇怪,小脑袋凑的近近的,一点一点的很认真观察。乞丐气的无奈,坐在当地任由周同细看。好,没见过,今天就让你见个够!

    周同看了良久,虚了一口气,果然、果然是、是带坑、带坑的麻子,坑,坑麻子!乞丐老脸上有些发绿,不是带坑的麻子,更不是坑麻子,我就是麻子,崔麻子!忽地站起身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周同见乞丐站起来了,没有回答,问道:你、你能站起来了?看、看来没死、没死,那个,没死、没死好。是,我没死,没死就是好,你叫什么名字?

    周同道:我叫、叫、叫周同,你呢?你、你叫、叫、叫……乞丐一跺脚,不是告诉你了嘛,我叫崔麻子!你家在哪儿?周同指向前方拐弯的胡同,在、在那个里面,我、我家门楼可、可高了!

    乞丐瞄眼四处看了一圈,说道:我饿了,你带我去你家,给我搞点吃的来。周同立马答应,好,好,要饭的,跟我来!转身就走。乞丐在后面紧跟,口中连喊,不要叫我要饭的,我叫崔麻子!

    周同让崔麻子进院,崔麻子不愿,就在门口等着,让周同拿了出来吃。周同应了,边走嘴中还说,好,要、要饭的,你、你不要跑,我、我很、很快来!崔麻子更正,不是要饭的,是崔麻子!

    大门对面有一破败的马廊,马廊里有灶火石槽,地上有几个磨平了的马蹄铁,崔麻子认得,这马廊原来是修马蹄的匠铺,估计是此处偏僻,匠人经营不下去了。于是走到廊下,半卧到石槽里休息。

    一会儿周同提着两个篮筐跑了过来,一个篮筐里放着一小缸清水,上面盖了一个碗,另一个蓝筐里堆着七八张烙饼,一大碗牛肉。

    要饭的,你、你吃,吃、吃完了,我还拿。我不叫要饭的,我叫崔麻子!

    崔麻子端出牛肉,伸手抓了一块儿大的,张口便吃。吃了多半碗,拎起小缸就喝,喝了半口,随即吐了,正好吐到周同前胸。噗啊,是水啊,咋这球难喝,有酒吗?

    周同也不在意,伸手胡拉胡拉胸前的湿水,回道:啊,酒啊?好像,好像有。好,你给我拿去。哦!

    待周同进了院子,崔麻子变戏法似的手中多了一个葫芦,揭开盖,仰头喝了一口,赞叹道:啊,好酒!随即填了一口牛肉,嚼了两口,嗯,好肉!

    崔麻子酒足饭饱,见周同迟迟不来,不觉犯困,躺在石槽睡了。

    周同家里不饮酒,只有一个做饭的伙夫时常喝上一点,周同倒也见过,去问了要,正巧伙夫喝完了,周同无奈,去找了母亲要。

    金云英听儿子说了,一个要饭的要酒喝,觉得可笑,随口打发了儿子。周同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天,又回来找母亲要酒。金云英知道儿子脾性,让丫鬟拿了些散碎银子,给了男仆出去购买。

    周同得了酒,兴高采烈的跑到马廊,抓着崔麻子经年不洗的破灰麻衣一通摇晃,要、要饭的,要饭的,酒来了!

    崔麻子立刻惊醒,吹胡子瞪眼的,我不叫要饭的,我叫崔麻子,崔麻子,记住了嘛!周同红扑扑的小脸上一沉,低头回道:哦,我、我忘了,我、记住了!随即开朗,指着酒坛子说道:崔、崔麻子,你喝。

    崔麻子端起酒坛就喝,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拿袖子抹了一把嘴,抹出一道黑蕴,打了个饱嗝。这酒,真的不咋地,你家还有好的吗?周同摇手道:现在、现在没、没有了,你、你要喝,我、我再、再去拿!

    崔麻子将酒坛子往旁边一撂,重又回卧到石槽里,好了,我不喝了,也不吃了,你回去吧,明天这个时候再给我拿。哦。周同收拾了两个篮筐,将要提酒坛时,崔麻子慌忙抢了过去。酒放下。记得啊,明日不要烙饼了,你家烙饼太硬,我牙不好,怕崩了,到时候你赔不起,多拿些牛肉就行了!

    周同应了,提着篮筐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从此,崔麻子每天都来,周同每天也都送来牛肉水酒,日子长了,自己的老底也崔麻子摸了个一清二楚。护院的护卫转告了女主人,孩子救助老弱,金云英自不会阻拦,原本不再给买酒了,可经不过儿子的固执,也就随他去了。

    一个月之后,天气转凉。

    这一日崔麻子酒足肉饱,看着周同收拾篮筐,说道:你这天天送牛肉,我都吃腻了,啊,还天天弄些劣酒糊弄我,我不吃也不喝了,今天就走了!

    周同忙道:不、不要啊,我、我明天给、给你拿马肉吃,再让我、我妈妈给你、给你买、买好酒、好酒喝!行了!崔麻子扑打扑打身上浓浓的尘土,别再糊弄我了,我走了!说完迈步就走,头也不回。

    周同怔怔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压得难受极了。

    崔麻子走到胡同口,犹豫了一下,回过身来看。周同急忙放下篮筐,快步跑了过去。

    周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崔麻子,憋了许久,嘴里说出话来,崔麻子,我、我舍不得、舍不得你、你走!

    崔麻子难得的一脸正经,轻轻抚摸周同的发髻,好娃儿,这天气冷了,我呆不住了,明年天气暖和了,我还来。周同两只小手放在胸前不住来回揉搓,你到、到我家、我家来吧,和我、我睡到、到一床,不怕、怕冷!

    崔麻子身子一松,慢慢嗨出一口气,嗨……真是好娃儿!告诉你吧,我家里出了点儿事情,我要回去处理,所以,必须得走!周同一愣,问道:什、什么事情?是、是你爸爸,爸爸回来了吗?

    崔麻子亦是一愣,比周同楞的还傻气,我爸爸没回来,他死了!

    啊?!周同闻听,心底如撞上了一块巨石,碎裂而开,又疼又酸,疼的浑身发抖,酸的后脊梁直发凉,望着崔麻子的一只眼睛里滑出一滴清液,嗒地滴在手背上。碎裂的心难受到了极点,却不会哭,低头看着手背说道:这,这,这是眼泪?!

    是啊。崔麻子深知周同的境况,轻声说道:人,总归要死的,只是要死得其所,也就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周同舔舐了眼泪,咸的,终于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儿了,心情不觉好了许多,抬头颤悠悠的说道:你、你爸爸、爸爸死了,你回去、回去吧!

    嗯,好!咱俩有缘,日后还能相聚,你这就回去吧,把你流眼泪的事情告诉你母亲,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去吧!崔麻子挥挥手,转身离开。

    周同望着崔麻子转过弯没了踪影,低头往回走,边走边思量,我流眼泪应该是很难受了才对,妈妈怎么会很高兴?心中反复琢磨,不觉回到家中,将发生的事告诉了母亲。

    金云英听了果然高兴,抱住儿子又喜又哭,搞得周同不知是做错了呢,还是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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