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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墙倒众人推

    林妈妈此刻丝毫不知,自己已然大难临头。

    满月还有空将手背上的鲜血抹匀了,站在一旁安静看戏。

    “林妈妈!你撕了母亲的画!”令狐平雪尖声喊着,再也不是那个温柔善良得体大方的千金闺秀了。

    林妈妈撕毁的这幅画是有来历的。

    上一个拥有这幅画的是太后的母亲,这幅画到了太后母亲手里也已经是第三代了,传说拥有这幅画便是凤者为尊,当时太后的母亲将这幅画拿出来作为赈灾义卖,二夫人娘家筹得这幅画,原本是指望二夫人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但二夫人娘家后来遭逢巨变,这才委屈身份做了令狐鸿熹的二房,尽管如此,二夫人却视这幅画为令狐平雪将来的嫁妆。

    上一世,这副仕女图后来跟随令狐平雪进了宫,还挂在她的寝室。

    令狐平雪曾将其视为珍宝。

    既然她如此喜欢,满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仕女图被林妈妈从中间一分为二,头半张,身子半张。

    “我的画!我的——”

    二夫人赤脚站在地上,看着撕成两半的仕女图,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身子直直的朝后倒去。

    “母亲!”

    令狐平雪顾不上心疼那幅画,转身去扶倒在地上的二夫人。

    一时间,屋内人仰马翻,比刚才还要混乱不堪。

    二夫人的确是将仕女图当做将来令狐平雪的嫁妆,这仕女图流传百年,其寓意不言而喻,这幅画到了二夫人手上,早先就有人出手万两黄金购买,二夫人怎可能撒手?令狐平雪又一直央求二夫人将来将这副仕女图给她作为陪嫁。

    如今——

    二夫人现在必定是后悔死了,为什么不以万两黄金卖了!至少不是现在这样一分为二!

    林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她吓得跪在地上,下一刻突然抬起头看向满月,眼底带着浓浓的恨意,

    “大小姐,是你推倒我的!是你!是你故意推倒我撞在墙上!我才会撕坏了那幅画!”林妈妈红着眼睛指着满月,浑身都在发抖。

    仕女图撕毁了,如果二夫人醒了她也必死无疑。可二夫人最恨大小姐,如果她能就此扳倒大小姐,说不定二夫人还能饶她不死!

    满月并不急着辩解,只是居高临下俯视林妈妈,满眼清冷嘲笑。

    今儿若不是林妈妈要将茶水洒在她的身上,或许,她还不会现在就铲除林妈妈,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了,林妈妈这个二夫人的左膀右臂,满月岂会放过?

    上一世,令狐平雪入宫为妃,林妈妈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作为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的传声筒,令狐平雪抢走她一切的时候,林妈妈就站在令狐平雪身后一脸得意的看着。

    今天,是时候收一份厚一点的利息了。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这时,一时低喝沉声响起,人影绰绰,走进屋来。

    满月看了眼进屋的各人,虽未说话,眼底却是一抹冰凉笑意。

    令狐鸿熹、老夫人还有赵虞儿竟然是一块来的。

    想来是请大夫惊动了老夫人,而令狐鸿熹正好带着赵虞儿在老夫人那里,所以就一块来了。

    “出什么事了?”令狐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凝静站在令狐泉身后,朝满月点点头。

    现在凝静和惜梦很多事情都能独当一面,什么时候该找谁,都是心里头门儿清。

    令狐鸿熹率先走进屋子,见满月也在,不觉一愣,脸上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是觉得满月不应该出现在秀雅苑。

    毕竟以满月和二夫人的关系,二夫人房里出了事,满月都不应该出现。

    待看到一地的狼藉和墙上撕成两半的仕女图,令狐鸿熹一贯儒雅温和的气质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幅画?怎么回事?”

    令狐鸿熹知道仕女图的价值,见此情景,自然有些激动。

    “侯爷!老夫人!请给老奴做主啊!今儿大小姐突然来看望二夫人,老奴已经说了二夫人昨儿休息的不好不方便见客,可大小姐还是强行闯入,一来就冷嘲热讽二夫人和二小姐,老奴好心给她倒茶,大小姐故意打翻了桌面,将老奴撞倒,老奴还被大小姐撞在了墙上受了伤,仕女图也是大小姐撞老奴的时候撕毁的。

    老奴冤枉啊!一切都是大小姐做的!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碰一下仕女图啊!老奴冤枉啊!”

    林妈妈连哭带嚎的,恶人先告状。

    现在二夫人昏迷不醒,令狐平雪还没从刚才的情况中回过神来,白着脸坐在二夫人身边,身子微微发抖。

    她现在还在心疼那副仕女图。

    她的嫁妆啊!

    怎么就撕成两半了?!难道她要当不成皇后了?!

    都是令狐满月害的!都是她!

    想到这里,令狐平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令狐平雪红着眼睛指着满月,情绪起伏剧烈,“父亲,祖母!林妈妈说的都没错!令狐满月故意撞在林妈妈身上才撕毁了这幅画!是她!就是她!”

    如果可以,令狐平雪现在就想跳到满月身前将她撕碎了。

    竟然撕坏了她的仕女图!这口恶习她说什么也不能咽下去!加上之前输给满月那么多次,选妃宴上的失败,险些毁容!锦鲤池边的较量一点便宜都没讨到,还失去了令狐子璐这个垫背的!好不容易学会了一个鼓点舞,还没表演就被令狐满月戳穿了!

    令狐平雪心中不满早已聚集到了顶端,随时都会迸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听闻令狐平雪也如此说,老夫人脸色一沉,看向满月的眼神比令狐平雪还要满溢愤怒仇视。

    “又是你?!自从你回来之后,这个家就没一天太平的!每次出事都与你有关!你妹妹天性善良纯洁,你竟然几次三番的欺负她!这一次还闹到了秀雅苑门上!令狐满月,你真以为你是六品女官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今儿就要好好治治你这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

    老夫人指着满月,脸色铁青。

    她自然是早就后悔将满月接回来了,也一直在找机会除掉满月,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设计之后,不但没能除掉满月,反而让满月当上了六品女官!自己这个一品夫人不过是个闲职,自然比不上拥有真正权利的女官!

    这等于是打了老夫人的脸。

    老夫人本就恨不得满月死,今日更是不准备放过满月。

    见满月不说话,老夫人更加来劲儿。

    “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是不是?好!我今儿就给你个痛快!来人!拖下去!”

    老夫人一声令下,随着她来的却没几个敢动手的。

    满月现在的身份是六品女官,动她就等于动朝廷命官。

    “母亲,先不要动怒,还是听听满月如何说。”令狐鸿熹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但他眼前看到的的确是满月出现在秀雅苑。

    “还让她说什么!事实在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人眼睛一瞪,显然是不赞成令狐鸿熹的话。

    “孰是孰非不能只听一方之言。”令狐泉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却是明显呛声老夫人。

    老夫人冷哼一声,咬牙道,“这一屋子丫鬟婆子难道都会撒谎不成?你们看看二夫人的样子,难道会是平雪和林妈妈在撒谎?”

    “不光是二夫人受了伤,满月不也受了伤?”令狐泉紧跟着说了一句,看向满月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令狐鸿熹注意到满月手背上的鲜血,眉头一皱,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不由得沉声开口,

    “我想听满月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令狐鸿熹此话一出,老夫人立刻不悦的别过脸去,令狐平雪也一脸委屈的低声抽泣。

    满月看似有些无措的用袖子盖了盖手背上的血渍,却是无论如何也盖不住。

    “父亲,女儿没什么好说了,一张嘴对几十张嘴,满月的两个丫鬟当时又都在外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其实如果满月有意对付二夫人和林妈妈的话,又岂会不带自己的人在身边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满月说着,无辜的望了一眼令狐鸿熹,见令狐鸿熹沉思不语,满月继续道,

    “出事之后,惜梦和凝静曾经想进来看看我的,但是请老夫人问问她们俩,她们挤进来没有?是不是被二夫人屋里的人挡在了外面?连这个门都进不来,这屋里屋外都是二夫人的人,二夫人怎么说都行。

    而且后来还是惜梦和凝静去找的大夫,喊着找大夫的也是满月而不是林妈妈和平雪,满月想知道,如果真的是我故意对付二夫人和林妈妈,为何喊大夫来的是我而不是二妹或是这院子的其他人!如果我故意对付二夫人,我还会傻到让自己的丫鬟去找大夫和请来姑姑吗?难道我不知道老夫人父亲还有姑姑来了之后林妈妈和平雪会说我的不是吗?”

    满月一脸无辜平静出声,却是字字句句切中要害。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寂静无声,此刻,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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