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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为他,以身试毒

    她疗伤,还要顾念着他用早膳,是生怕他会插手这件事吗?她到底隐藏了什么?那伤口可以给御天看,为何不能让他看?

    赫连恒怒涛狂澜,没有理会她的话,他是不是去辛玉丽那边,也由不得她决定。看着她就那么随着御天离开,他的心也仿佛被剜走似地,整个人都空洞了。

    进入房中,御天关上房门,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温雅绝伦的笑只是略僵了一下,随即,笑颜又恢复过来,而且,比刚才更温和。

    他扶着湛蓝在桌旁坐下,并随手握住她的手腕,细细探查她的脉搏,轻易探出,她的心跳脉搏,全然没有她表面这样冷静。

    “说吧,这伤口到底是怎么划伤的?”在她开口之前,他先警告,“我不是赫连恒,也不好糊弄,你休想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敷衍我!”

    湛蓝嗔怒瞅了他一眼,无奈地摆出最娇柔甜美的笑颜,“你非要这样苛责我吗?御天,我真的不想说。”

    “好啊,那就让它留疤吧。”说完,他便站起身来,白袍一旋,走到窗口那边,严苛地背对着湛蓝。

    这个举动,倒是并非不经意的,只因他关门之时,便听到了窗外不易察觉的呼吸声——是赫连恒,他还是不放心湛蓝,悄悄跟了过来。

    “御天……”见他不肯过来,湛蓝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你大概知道的,我清空流华宫时,从那边的书房里,搬了很多瓶瓶罐罐回来。”

    瓶瓶罐罐?定然都是装了毒药的。御天对于她的举动,并无意外,而他对于辛玉丽的秘密也早就知晓,但是,他又不得不表现出些许讶异。“那都是辛玉丽的?”

    “是。我想弄清楚那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但是,在整理的时候,笨手笨脚,不小心打碎了一地,我踩到一个碎瓷片,就这样滑倒了,谁知,竟这么倒霉,不但划破了手肘,连膝盖也划破了……”她窘迫地补充一句,“膝上的伤,我自己涂药就可以。”

    御天再无法怀疑她的话,转身便从内间的卧房取来药箱搁在她面前,从里面拿出最好的金疮药,正要给她涂在手臂上……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叹一声,“啊,对了!其中有一瓶,里面还盛放着混着一些黑点点的血,看上去好恐怖……”

    御天忙又把金疮药放下,忙打断她,“等等,你说那瓶子里面是什么?混着黑点点的血?”

    “那些黑点点比芝麻还小呢,飘在血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拿回来仔细瞧嘛。”湛蓝神秘兮兮地凑近他,生怕被人听到似地,抬手括在唇边,压低声音说道,“给我下‘无忧’的小太监,被赫连恒秘密處置了,但我还是怀疑,这件事与辛玉丽难脱乾系。”

    她鼻尖几乎贴近他的鼻尖,凤眸流转着,有些艳羡地忍不住摸他垂于胸前的蓝发,却似不曾察觉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暧昧亲昵。

    她娇美如花瓣的唇近在咫尺,御天呼吸变得紧促,他忙转开头去,却又无法压抑心口那股烦躁和担心,“湛蓝,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药都有危险?”万一当时辛玉丽在流华宫,她必死无疑!

    “我知道,可我当时没有想到那么多,就想尽快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怀疑,辛玉丽深藏不露,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她所说的赫连恒英雄救美,我也十分怀疑……我担心,她会对恒不利。”

    “你放心,她很爱你的赫连恒,绝不会做任何伤害赫连恒的事。另外,你的赫连恒也很喜欢她,昨晚可是有不少宫人都看到他们搂搂抱抱的。”

    “呃……是么?”她脸上的光彩,仿佛在风里飘摇的烛光,突然,就熄灭了。

    御天从药箱里面取出一面水晶放大镜,握住她的手腕,不再让她乱动,更加仔细查看伤口,并随口问道,“湛蓝,你有没有觉得手臂麻痛?”

    “有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划伤之后,我的手是凉的。”

    窗外,赫连恒震惊地心口剧痛,他想起自己起初中了毒蛊之后的种种症状,不禁低头看自己的手……在湛蓝给他抓出那几只毒蛊之前,他的手每日都冰冷如尸,就算在炽烈的阳光下,也感觉不到温暖。

    湛蓝平日做事利落,怎会明知那些东西危险,还愚蠢地自己滑倒?她是刻意受伤,要利用御天对她的那点心思,诱使他交出毒蛊解药?

    毒蛊压根儿就没有解药。就算有,凭御天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会因为她舍命救他,而交出解药?

    最近辛玉丽的血液的确帮他减缓了痛苦,却也并不能尽解。不只是李益淳证实了这件事,就连楚氏也亲口承认了,只有龙血草,才能解如此顽固的毒蛊。

    他当初唯恐湛蓝如此冒险,才会对她隐瞒御天的身份,却没想到,她竟还是做了他最怕的事。

    就在他以为,御天会就此拿寻常的金疮药搪塞她时,却听他在房内说道,“湛蓝,你曾经为赫连恒抓出过几只毒蛊,怎会不知,那些混着血的黑点点就是毒蛊虫卵?”

    “我见过的,是长了利爪的小虫子,可没有见过虫卵。”说话间,她小心探看御天的脸色,她的恐惧却无法佯装。

    此刻,她正走在刀刃上,步步伤痛刺骨,血迹斑斑,稍行差踏错,不但前功尽弃,恐怕连xing命都要搭上。

    若非与李益淳求证过,辛玉丽的血液根本无法尽解赫连恒体内的毒蛊,她也不会如此铤而走险。

    拿取龙血草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完颜袭那种可怕之人,恐怕带着龙血草下地狱,也不会拿来给她救赫连恒。不管是硬拼,还是智取,所付出的代价,她都无法估量。

    不过,她倒是不怕死,若是在御天这里失败,自有辛玉丽陪伴赫连恒,他活不到百岁,活到六十岁定然无虞。

    “御天,我会不会已经……中了毒蛊?”

    御天搁下放大镜,“你的确已经中了,而且,毒蛊正沿着你的血脉往上攀爬,不出两日,恐怕就钻进你的心脏里。”

    他把她的衣袖撂高到宛若削成的肩上,用放大镜照在上臂一處,指给她细看,“皮肤上有小小的凸起,能看到的就是这一个,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湛蓝毛骨悚然地握住拳头,虽然她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一想到给赫连恒抓毒蛊时,那虫子在皮肤下撕咬攀爬的情形,还是无法克制的颤抖……

    御天不想看她恐惧的俏颜,搁下放大镜,还是拿起刚才那瓶金疮药给她敷在伤口上,仔细包扎好。

    湛蓝看着他细致温柔的在棉纱布外面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不可置信地抬眸,“御天,伤口这样就可以了?”

    她这个问题,让他心尖惊颤,猜疑丛生。他甚至可以笃定,她是为赫连恒才做出这种蠢事来试探他,以换取毒蛊解药。

    “毒蛊必须得取出来才可以。”他叹了口气,只能这样回答。

    她恐慌地抓住他的手,“你……你会帮我吗?御天,只有你能帮我……”

    “可我没有解药。”御天强压着心口那股妒恨地愤怒,低沉斥道,“你既然猜到辛玉丽给你下了‘无忧’,却还如此胡闹,你这是咎由自取。皇后娘娘你应该备下厚礼,去讨好辛玉丽,好让她给你解药才对。”

    “御天,你这话是说,我求错了人吗?”她泫然欲泣地凝视着他,“没关系,你若见死不救,直说就可以。”

    “湛蓝,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很担心你,可你……”她的心里,只有赫连恒,他若是就此告诉她毒蛊的解法,她恐怕连这样与他独處的机会,都不肯再给他。

    “既然,伤口已经包扎好,我告辞。”她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我的确应该去找辛玉丽,她的血能帮赫连恒减轻痛苦,定然能解我的痛苦,不过,恐怕辛玉丽是巴不得我死……”

    “蓝儿……”御天追过去,自后将她揽进怀中,满腹怨恨,都发泄在拥着她的强硬力道中。“你知道,我不会放弃你的,可你这样这样做,无异于在我心口刺了一刀。”

    失去她的恐惧,仿佛一股鬼火,焦躁灼烧,似要将他的骨头都要烧成灰烬。

    研习毒蛊毒药多年,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遭到如此残忍的反扑折磨。

    湛蓝安静地没有反抗他的怀抱,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来达到目的,她是太卑鄙,但是,相较于他与完颜袭、楚氏联手,对赫连恒所做的一切,她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御天,你不帮我,真的没关系。我不怕死,从来都不怕。我死过也不只是一回两回了,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

    窗外,赫连恒大掌猛地紧握成拳,痛苦地脖颈上青筋崩突。她死过的确不只是一回两回,却每次都是因为他。

    “住口!不准再说下去!你若再多说一句,我必亲手杀了你!”御天埋首她颈窝,如重伤的猛兽,嘶哑怒吼。

    此刻,他才发现,他爱她已深,不能再回头,而这场劫难,无止无境,恐怕至死方休。

    湛蓝眼泪沿着腮边滑落,她僵站着,任由他痛,任由他哭,任由他抱着,接下来,他若是还不动手解决毒蛊,她就不得不动用非常手段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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