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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长公主身世之谜

    他自知嗅觉没有湛蓝那样灵敏,也不似她那样,能精准地说出每一种香气的名称,当时,他也只当那是御天对湛蓝施美男计的装点,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细想来,却不禁震惊——那香气里,有穿心草的独特香气若有似无,分量极少,不足以使得一般人中毒,但对于心脏有伤的皇上来说,无异于是穿心剧毒。

    李益淳忙对唐刃说道,“唐将军,你去我房内拿药箱来,我先去给皇上诊脉。”

    唐刃点头,忙疾步穿过走廊去李益淳房内。

    李益淳推开房门,就见赫连恒正在忙着擦拭地板上的血渍,那匆忙仓促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仪?仿佛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生怕被人看出端倪似地。他蹲在地上,那一袭贵雅修身的黑锦龙袍拖曳在地,越是显得脸色暗沉。

    李益淳自是知晓,他是怕湛蓝发现血渍,才会急着擦拭。他潜伏赫连恒多年,倒是从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如此用心如此谨小慎微,不禁被他对湛蓝的深沉爱恋触动。

    “皇上,让臣清理吧。”他忙上前来,扶住赫连恒的手肘,搀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又端来水盆,迅速擦乾净地板上的污血。

    唐刃进来,放下药箱,便忙端起那盆清洗抹布的血水匆匆端走。

    赫连恒颓然仰靠在椅子上,待心口那股剧痛稍霁,他忙紧张地环顾四周,又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衣袍,确定再没有血渍,才松了一口气,而这一松懈,就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连呼吸都觉得力不从心。“李益淳,朕是不是快死了?”

    “皇上只是中了师兄今日加在花香里的穿心草之毒,臣能解。”李益淳先从药箱里取出一颗护心丹给他,又端水来给他冲服,见他脸色和缓了些,才开始为他诊脉。“皇上是否感觉好些?”

    “是好些了,朕能运功调息吗?”他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心脏上汇聚,想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若是皇后见到朕这个样子,恐怕会被吓坏。”

    李益淳凝眉感知他不稳的脉象,忙安慰道,“皇上放心,皇后还在厨房里,正给皇上做蛋卷包饭和清蒸鱼呢。厨房里的米都是生的,娘娘恐怕要忙半个时辰,到那时,护心丹的药效就能完全发挥。”

    “这就好。”赫连恒苍白的脸色原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紫色,在护心丹产生效力之后,方才略见血色。“李益淳,朕不能再这样下去,皇后太聪明,恐怕不几日,她便会发现朕不对劲儿。”

    李益淳从他手腕上移开手,又将手掌按在他的胸口上,为他灌输真气,暂时帮他压制狂躁的毒蛊。“皇上想怎么做?”

    赫连恒俯视他按在自己心口的手,不禁感慨万千,谁能想到,他堂堂一代君主,竟会沦落到被曾经的敌人怜悯医治的地步?“朕得让皇后有个准备,朕希望,待朕离开人世之后,她仍能开开心心的。朕得从现在开始,就让她忘了朕!”

    李益淳不赞同这个法子,“皇上,凭娘娘的聪慧,不一定从康辽国拿不来龙血草。若皇上要娘娘对皇上心生憎恶……这太残忍了!”

    “是残忍,但总好过,她回去完颜袭身边好的多。”赫连恒扯起唇角,虽然他气色虚弱,鹰眸却依然敏锐地直透人心,见李益淳说完便低下头,他不禁摇头失笑,“你果真也是对她有心的,如此正好,朕不在了,就帮朕保护她,辅助她。”

    “臣惶恐!”李益淳忙跪下来,眼眶灼红,心中更是懊恼,自责,痛悔,几乎要滴下泪来,“皇上,您得容臣想一想。”

    那一日,在他相助御天抓湛蓝失败之后,御天怀疑他对湛蓝早有提醒,便要杀他灭口,幸亏月魔地宫的暗卫及时出手,他才得以脱险。后来,他才知道,是赫连恒早有预料他会再与旧主联络,才会派人暗中跟随,不料,这跟随,成了意外的保护。

    “皇上几次三番饶恕臣的死罪,还救了臣,臣感激不尽,但是,照顾皇后娘娘这样的重任,臣……臣恐怕……”他左思右想,只得说道,“皇上也了解,娘娘对臣厌烦至极,早先因为臣给皇上那种药,促使毒蛊繁殖,娘娘对臣怀恨在心,恨不能将臣碎尸万段。”

    赫连恒无奈摇头失笑,“湛蓝的确记仇。罢了,朕也不是马上就死,你慢慢考虑吧。”

    李益淳起身,又说道,“一会儿臣去给皇上找今晚的‘药’。”

    “嗯。”他是该用“药”,否则,今晚恐怕也支撑不下去。

    李益淳起身之后,阖上药箱,忍不住又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对付师兄?臣是指御天。”

    刚要闭目养神的赫连恒鹰眸忽的睁开,光芒冷锐地盯着李益淳,眼底虽然没有怀疑,却还有几分清寒的煞气,“他——一定会死,而朕,也一定能得到西夏。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想回报朕,就只管照顾好朕的身体。”

    “臣并非是打探什么,臣只是想对皇上说,若是需要臣做什么,皇上尽管吩咐。”李益淳恭谨俯首澄清。

    赫连恒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朕明白你的心思,不过,朕不需要你如此为难。同门之间相互残杀,是对你师父的不敬。朕年幼时,曾记得你师父为父皇医过伤,所以,朕不希望做伤害你师父的事。”

    李益淳恍然大悟,“原来,皇上一直不杀臣,也是感念师父的恩情?!”

    赫连恒摇头,暗自尝试运功,耳廓不禁因为隔壁房间的动静而陡然微动,“朕不杀你,是因为的你的功劳,与你师父无关。朕向来把恩怨分得清楚,否则,朕怎么会爱上康辽公主呢?”

    隔着一面墙,御天阴冷扬起唇角,对桌子对面威严端坐的暗金祥云腾龙锦袍的男子,优雅举起茶杯,低声说道,“皇上,你都听到了吧?赫连恒如今已是将死之人,再加上穿心草之毒折磨,更是活不了多久!”

    完颜袭冷酷的俊颜在微弱的烛光里,幽暗神秘,艳若鬼魅,他看了眼桌上的茶杯,并没有碰的打算,由着御天乾举着茶杯看着他。

    御天悻悻挑眉一笑,无奈摇了摇头,“怎么?还怕我会给你下毒?皇上你太多疑了,难怪你皇妹会离开你!”

    “你的废话还是少说为妙,否则,朕恐怕会错手杀了你!”完颜袭凝神判断出墙那边的赫连恒心跳的确不稳,才从袖中取出黑曜石虎符放在桌面上,“这是五万兵马,粮草也备好了,就驻扎在康辽和西夏边境的琵琶山。等你坐上西夏龙椅,别忘了,朕点名要的那五座城池。”他口气闲淡,仿佛那无座城池,不过是他随心点的五盘菜。

    御天狭长的星眸赫然一亮,拿过虎符,仔细分辨过真伪,唇角笑意悠然加深。“放心,我们的交易不是一直都很顺利的吗?从让楚太后体虚多病,到今日害赫连恒命悬一线,我何时让你失望过?就连湛蓝腹中那个小孽种,都是我帮你除掉的。”

    锦缎桌布铺就的雕花圆桌中央,微弱的烛光因为御天最后一句话,疏忽一闪,幽冷的风极具威胁地袭向御天那边。

    完颜袭壮伟宽阔的身躯从椅子上猛然起身,大掌撑住桌面,宽阔的肩,遮挡了烛光,让整个房间赫然变得阴暗,而他俊美的脸,阴沉妖冶,愈加如魔,但那一双黑浓的眼,迸射出毁天灭地的杀气。

    “御天,你的确没有让朕失望。不过,你若是再敢对朕的蓝儿肆无忌惮,动手动脚,还越矩对她直呼蓝儿,朕就先切了你的舌头,再切下你的手脚,拿你研制的那些剧毒,将你腌制起来。”

    湛蓝滚下山丘之后不久,他便追查到,带走她的是御天,而不久他便追上御天的马车……那时,他得知湛蓝腹中的孩子被御天精湛的医术保住时,惊喜于湛蓝无恙,却愤怒于那个小孽种的存在,于是,他果断下令,让御天趁着她昏迷,除掉那个孩子。

    御天趁机与他谈判借兵,而他提出要求,让他给赫连恒下毒……若赫连恒必死,他将出借五万兵马,助他登上西夏皇位。

    但是,显然,御天是一条不安分的毒蛇,与他这桩交易,隐患潜藏,若是他把那个秘密告诉湛蓝……

    御天气定神闲,浅笑不变,他搁下茶盅,慢条斯理地也站起身来,平时着完颜袭,双眼寒光乍现,“我真的很奇怪,你和完颜湛蓝,到底谁是靖襄王水敖的骨血,谁,才是康辽先帝的皇嗣?若是你的湛蓝知晓,当年你和楚太后的那场交易,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你的龙椅,恐怕也会坐不稳吧?”

    完颜袭脸色陡然僵冷,惊怒瞪圆深邃的凤眼,咬住牙根,很想一把拧断御天的脖子。

    “凭湛蓝的聪慧,若是她知晓真相,我相信,她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会想方设法,联合完颜皇族的宗亲们,不但将你赶下龙椅,还会将你碎尸万段。”御天杀人之时,也是从容优雅的,而他说这番掀动天下的话时,却轻柔地近乎温柔。

    完颜袭却忽然就笑了,“哼哼,朕倒是没想到,你跟在楚太后身边多年,倒也打探到不少。她一直在追查水家后人无果,竟被你如此详尽的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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