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戏或是现实
最终，他回到了恶人谷。
此时的恶人谷，由于当初和浩气盟共同抗击狼牙军，虽说未能冰释前嫌，却也不像当初那般水火不容。他时常能够看到浩气盟的人来到恶人谷的墓地之中，包括那浩气盟的盟主，就那般伫立在穆玄英的墓前，久久不语。
最后，莫雨倚靠在穆玄英的墓碑旁，沉沉睡去。
然而，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已经是另一片新的天地——没有燎天战火，没有江湖武林，没有亭台楼阁，只有一座座钢筋水泥，马路汽车。而他却变成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同样叫做莫雨。
是莫雨，却非莫雨。
这个莫雨，没有因肖莫两家的世仇而在幼时被施以毒种，没有在五岁那年因为血脉折磨而狂性大发，害死自己的父母胞姐……他的父母健在，家境殷实，有一同胞弟弟。只是，这个身体受心脉之疾而身体羸弱、性格阴沉，而弟弟健康聪慧更得父母欢心，对他虽不至于亏待，总是忽略较多。
忽略也好，承欢膝下，孝顺懂事，这样的行为与他相隔实在太远。
十六到二十六，十年的时间里足够将这个不同于大唐的世界了解。这里没有恶人谷，没有浩气盟，门派或有传承，但早不复当初模样。
这里是一千多年后的世界，沧海桑田，面目全非。
他几乎以为恶人谷的莫雨不过是庄周梦蝶的一场虚幻梦境……直到，他在网上遇到一款游戏——剑侠情缘网络版叁。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明教，恶人谷，浩气盟，雪魔王遗风，琴魔高绛婷……还有稻香村里总是哭鼻子的毛毛。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解红尘……红尘一脉的心法秘诀，容不得他不信。
原来，他原本的世界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游戏……可那又如何，那里仍旧是他想要回去的家。十年的时间里，他仍是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建号，升级，他仍叫莫雨，却是师承万花谷医圣门下的杏林弟子，投身恶人谷。他从书籍里，NPC的对话中拼凑出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真实。他也加入帮会，听着耳边那些奇奇怪怪的女子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那个世界的八卦，甚至连谷主和谢渊都不放过。
遗世独立谪仙一般的谷主和莽夫一般的谢渊？那样的情景，有些隐性谷主控的莫雨想想都觉得有些惊悚——谢渊怎么配得上谷主嘛。
还有恶人谷的莫雨与浩气盟的穆玄英。
开始的时候，莫雨还会认真地跟那些女孩们解释说这是兄弟情。然而，那些姑娘虽然欣喜帮会操作男神主动开口说话，但是，涉及到了所谓的本命CP，那些女孩瞬间战斗力max。一桩桩，一件件，从当初稻香村的“青梅竹马”、“喜欢你就要欺负你”到紫源山上“喜欢你宁愿死去的是自己”，什么相爱相杀，什么谢渊老古董棒打鸳鸳……说到了最后，连莫雨都不禁扪心自问——难道，他真的喜欢那个傻毛毛吗？
大唐的江湖，倾心他这恶人谷少主的美人何其之多，那个穆玄英也就长得眉清目秀了些，但比起七秀坊艺貌双全、天策府女子的飒爽英姿，明教女子的妖娆惑人，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
虽然莫雨以着近乎严苛的目光，从穆毛毛的样貌挑剔到傻气的性子，但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发出反对的声音——没有女性的柔美，穆玄英有着令女子怦然心动的俊美容颜。和善、正直却不迂腐的性子，很多人都愿意成为他的朋友……也正是那些他所谓的朋友最令莫雨不喜，当初的稻香村，十年的流浪生涯，他一直都在依靠着他，也只能依靠着他。没有他看着、护着，那样呆蠢的性子，穆玄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
看，他明明就离不开他。那么，他凭什么离开他去往浩气盟！难道他不知，比起恶人谷那些毫不掩饰心中所恶之人，所谓正道之中的伪君子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吗？
喜欢的吧，确实是喜欢的。
能让他挂在心上，既嫌弃可又忍不住关心的，这世上唯有那个傻毛毛一人。
明明只想将他当做穆玄英而不是他的毛毛，可他的身体仍是下意识护住那个家伙——就像是十多年前流浪的时候。
他总是那样恶劣，因毒血血脉而带来的暴虐性子，他从来不屑掩饰。年幼的时候，不是仗着武力领着那群孩子孤立那个家伙，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布娃娃抹眼泪，就是丢了那孩子为他带来的包子、烧饼，惹得他哭得惨兮兮……呵，从小到大，他从来都喜欢那个家伙被他欺负得抹眼泪的模样，哪怕到了分属恶人谷和浩气盟的时候，仍然如此。只可惜，那个时候的穆玄英被他挤兑、被给难堪，他面上有着失落，却不似年幼的时候随心哭泣。
果然，浩气盟的那些家伙把他的毛毛给教歪了。
终于想明白了的莫雨在那一晚上独坐在电脑旁，他唇边带着笑意，眼底却满是悲凉。
他还能回去吗？
…………………………………………………………………………………………………………………………
莫雨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他凝视着眼前脏兮兮的小脸，嘴张了张，竟不敢开口确认眼前之人的真实性。
抿唇，半晌后，莫雨试探着开口道：“毛……”
“小雨哥哥是大坏蛋，毛毛再也不和小雨哥哥玩了……”
莫雨的话尚未出口，却听着男孩哭喊着说出这句话，转头就要跑开。
莫雨下意识伸手扣住了毛毛的肩膀。而尚且年幼的穆玄英·毛毛显然被他弄疼了，痛呼了一声。莫雨忙放轻力道，却不想一向不敢忤逆稻香村孩子头目、最多如方才那样撂狠话的穆玄英竟瞪着红彤彤的大眼睛，“啊呜”一声扑进他的怀里，一口咬住了莫雨的肩膀。
“砰——！！”
“啊！！”
莫雨疼得脸一瞬间就扭曲了，一时沉浸在回忆之中，莫雨显然忘记了，既然他看到是还是泪包子模样的穆玄英，他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就比四岁的穆玄英大两岁而已！
穆玄英·包子版含恨出手……啊不，出口，牙尖嘴利，力道十足。而莫雨·同样包子版的小身板，除了疯血发作时战斗力惊人了一些以外，其余的时候不过是仗着比那些孩子年长两岁，力气略微大了些罢了。
于是，在穆玄英的愤而反击下，莫雨被狠狠地撞倒在地，后脑勺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使得他好悬没疼出几滴眼泪来。而肩膀处明显的一片濡湿，显然也见了血。
莫雨的目光骤然低沉了起来。
他本就脾气暴躁，年幼时候更甚。对于胆敢弄伤他的家伙，他下手素来狠戾。但是……无奈地垂眸看着怀里穆毛毛被王婆婆剃出的和年画娃娃没什么两样的可笑发型，眼底厉色散去。
这个穆玄英，还真是吃定他了。
“唔……好冲（痛）……”莫雨任命似的任穆玄英为所欲为，然而，好不容易占到一次上风的穆玄英却没有那么好运。他泪眼婆娑地捂着嘴，含混不清地道：“牙……好冲……”
莫雨一惊，不顾穆玄英的反抗，直接掰开他的手，向他的嘴里看去。显然，穆毛毛方才含恨出口，根本就没有顾忌到自己的小身板，硬是硌掉了自己一颗门牙，说话直漏风，看在莫雨眼里，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知道痛了吧！”莫雨哼道，却又伸出手替他揉了揉腮帮子，眼底有无奈，也有柔和。
穆玄英一时呆住，打从一年前小雨哥哥来到稻香村，他何曾见过他和颜悦色地对自己。想到方才小雨哥哥不过是扔掉一个肉包子——虽然那个本来是他的午饭，只是想到小雨哥哥可能还没有吃午饭所以跑来送给他——可他却咬上了小雨哥哥！
小雨哥哥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经常会这里痛那里痛的，他现在又……穆玄英是一个好孩子，知错能改。他低下头，有些不安愧疚地伸手摸了摸莫雨溢出点点血迹的肩膀，讷讷道：“对不齿……小雨蝈蝈，四不思很冲……”虽然穆玄英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一颗门牙，好长一段时间内的说话漏风。
莫雨面上一僵——小雨蝈蝈，他还小雨蛐蛐呢！
穆玄英想说，虽然包子没了但是他还有一张烧饼，是他昨天晚上舍不得吃留下来的。一张那么大他一定吃不完，可以和小雨哥哥一起吃……然而，还没等他再度开口，一阵剧痛猛然袭来。穆玄英痛呼一声，口中竟喷出一口血来，倒头便晕了过去。
此时的恶人谷，由于当初和浩气盟共同抗击狼牙军，虽说未能冰释前嫌，却也不像当初那般水火不容。他时常能够看到浩气盟的人来到恶人谷的墓地之中，包括那浩气盟的盟主，就那般伫立在穆玄英的墓前，久久不语。
最后，莫雨倚靠在穆玄英的墓碑旁，沉沉睡去。
然而，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已经是另一片新的天地——没有燎天战火，没有江湖武林，没有亭台楼阁，只有一座座钢筋水泥，马路汽车。而他却变成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同样叫做莫雨。
是莫雨，却非莫雨。
这个莫雨，没有因肖莫两家的世仇而在幼时被施以毒种，没有在五岁那年因为血脉折磨而狂性大发，害死自己的父母胞姐……他的父母健在，家境殷实，有一同胞弟弟。只是，这个身体受心脉之疾而身体羸弱、性格阴沉，而弟弟健康聪慧更得父母欢心，对他虽不至于亏待，总是忽略较多。
忽略也好，承欢膝下，孝顺懂事，这样的行为与他相隔实在太远。
十六到二十六，十年的时间里足够将这个不同于大唐的世界了解。这里没有恶人谷，没有浩气盟，门派或有传承，但早不复当初模样。
这里是一千多年后的世界，沧海桑田，面目全非。
他几乎以为恶人谷的莫雨不过是庄周梦蝶的一场虚幻梦境……直到，他在网上遇到一款游戏——剑侠情缘网络版叁。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明教，恶人谷，浩气盟，雪魔王遗风，琴魔高绛婷……还有稻香村里总是哭鼻子的毛毛。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解红尘……红尘一脉的心法秘诀，容不得他不信。
原来，他原本的世界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游戏……可那又如何，那里仍旧是他想要回去的家。十年的时间里，他仍是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建号，升级，他仍叫莫雨，却是师承万花谷医圣门下的杏林弟子，投身恶人谷。他从书籍里，NPC的对话中拼凑出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真实。他也加入帮会，听着耳边那些奇奇怪怪的女子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那个世界的八卦，甚至连谷主和谢渊都不放过。
遗世独立谪仙一般的谷主和莽夫一般的谢渊？那样的情景，有些隐性谷主控的莫雨想想都觉得有些惊悚——谢渊怎么配得上谷主嘛。
还有恶人谷的莫雨与浩气盟的穆玄英。
开始的时候，莫雨还会认真地跟那些女孩们解释说这是兄弟情。然而，那些姑娘虽然欣喜帮会操作男神主动开口说话，但是，涉及到了所谓的本命CP，那些女孩瞬间战斗力max。一桩桩，一件件，从当初稻香村的“青梅竹马”、“喜欢你就要欺负你”到紫源山上“喜欢你宁愿死去的是自己”，什么相爱相杀，什么谢渊老古董棒打鸳鸳……说到了最后，连莫雨都不禁扪心自问——难道，他真的喜欢那个傻毛毛吗？
大唐的江湖，倾心他这恶人谷少主的美人何其之多，那个穆玄英也就长得眉清目秀了些，但比起七秀坊艺貌双全、天策府女子的飒爽英姿，明教女子的妖娆惑人，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
虽然莫雨以着近乎严苛的目光，从穆毛毛的样貌挑剔到傻气的性子，但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发出反对的声音——没有女性的柔美，穆玄英有着令女子怦然心动的俊美容颜。和善、正直却不迂腐的性子，很多人都愿意成为他的朋友……也正是那些他所谓的朋友最令莫雨不喜，当初的稻香村，十年的流浪生涯，他一直都在依靠着他，也只能依靠着他。没有他看着、护着，那样呆蠢的性子，穆玄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
看，他明明就离不开他。那么，他凭什么离开他去往浩气盟！难道他不知，比起恶人谷那些毫不掩饰心中所恶之人，所谓正道之中的伪君子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吗？
喜欢的吧，确实是喜欢的。
能让他挂在心上，既嫌弃可又忍不住关心的，这世上唯有那个傻毛毛一人。
明明只想将他当做穆玄英而不是他的毛毛，可他的身体仍是下意识护住那个家伙——就像是十多年前流浪的时候。
他总是那样恶劣，因毒血血脉而带来的暴虐性子，他从来不屑掩饰。年幼的时候，不是仗着武力领着那群孩子孤立那个家伙，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布娃娃抹眼泪，就是丢了那孩子为他带来的包子、烧饼，惹得他哭得惨兮兮……呵，从小到大，他从来都喜欢那个家伙被他欺负得抹眼泪的模样，哪怕到了分属恶人谷和浩气盟的时候，仍然如此。只可惜，那个时候的穆玄英被他挤兑、被给难堪，他面上有着失落，却不似年幼的时候随心哭泣。
果然，浩气盟的那些家伙把他的毛毛给教歪了。
终于想明白了的莫雨在那一晚上独坐在电脑旁，他唇边带着笑意，眼底却满是悲凉。
他还能回去吗？
…………………………………………………………………………………………………………………………
莫雨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他凝视着眼前脏兮兮的小脸，嘴张了张，竟不敢开口确认眼前之人的真实性。
抿唇，半晌后，莫雨试探着开口道：“毛……”
“小雨哥哥是大坏蛋，毛毛再也不和小雨哥哥玩了……”
莫雨的话尚未出口，却听着男孩哭喊着说出这句话，转头就要跑开。
莫雨下意识伸手扣住了毛毛的肩膀。而尚且年幼的穆玄英·毛毛显然被他弄疼了，痛呼了一声。莫雨忙放轻力道，却不想一向不敢忤逆稻香村孩子头目、最多如方才那样撂狠话的穆玄英竟瞪着红彤彤的大眼睛，“啊呜”一声扑进他的怀里，一口咬住了莫雨的肩膀。
“砰——！！”
“啊！！”
莫雨疼得脸一瞬间就扭曲了，一时沉浸在回忆之中，莫雨显然忘记了，既然他看到是还是泪包子模样的穆玄英，他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就比四岁的穆玄英大两岁而已！
穆玄英·包子版含恨出手……啊不，出口，牙尖嘴利，力道十足。而莫雨·同样包子版的小身板，除了疯血发作时战斗力惊人了一些以外，其余的时候不过是仗着比那些孩子年长两岁，力气略微大了些罢了。
于是，在穆玄英的愤而反击下，莫雨被狠狠地撞倒在地，后脑勺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使得他好悬没疼出几滴眼泪来。而肩膀处明显的一片濡湿，显然也见了血。
莫雨的目光骤然低沉了起来。
他本就脾气暴躁，年幼时候更甚。对于胆敢弄伤他的家伙，他下手素来狠戾。但是……无奈地垂眸看着怀里穆毛毛被王婆婆剃出的和年画娃娃没什么两样的可笑发型，眼底厉色散去。
这个穆玄英，还真是吃定他了。
“唔……好冲（痛）……”莫雨任命似的任穆玄英为所欲为，然而，好不容易占到一次上风的穆玄英却没有那么好运。他泪眼婆娑地捂着嘴，含混不清地道：“牙……好冲……”
莫雨一惊，不顾穆玄英的反抗，直接掰开他的手，向他的嘴里看去。显然，穆毛毛方才含恨出口，根本就没有顾忌到自己的小身板，硬是硌掉了自己一颗门牙，说话直漏风，看在莫雨眼里，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知道痛了吧！”莫雨哼道，却又伸出手替他揉了揉腮帮子，眼底有无奈，也有柔和。
穆玄英一时呆住，打从一年前小雨哥哥来到稻香村，他何曾见过他和颜悦色地对自己。想到方才小雨哥哥不过是扔掉一个肉包子——虽然那个本来是他的午饭，只是想到小雨哥哥可能还没有吃午饭所以跑来送给他——可他却咬上了小雨哥哥！
小雨哥哥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经常会这里痛那里痛的，他现在又……穆玄英是一个好孩子，知错能改。他低下头，有些不安愧疚地伸手摸了摸莫雨溢出点点血迹的肩膀，讷讷道：“对不齿……小雨蝈蝈，四不思很冲……”虽然穆玄英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一颗门牙，好长一段时间内的说话漏风。
莫雨面上一僵——小雨蝈蝈，他还小雨蛐蛐呢！
穆玄英想说，虽然包子没了但是他还有一张烧饼，是他昨天晚上舍不得吃留下来的。一张那么大他一定吃不完，可以和小雨哥哥一起吃……然而，还没等他再度开口，一阵剧痛猛然袭来。穆玄英痛呼一声，口中竟喷出一口血来，倒头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