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第章
一月二十一日，周二，小雪。
除夕夜的钟声一响，天空便洋洋洒洒又飘起雪来了，昨天正月初一，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到了现在，雪总算是小了下来。
费安安撩开厚厚的窗帘，向外看了看，哀叹了一口气，武装整齐，出门走亲戚去了。
南方过年习俗不算繁琐，但有一条，过了年初一，初二是必须要出去走走亲戚串串门的，费家本就是独门独户，亲戚实在不多，在A市的就一个远房表舅，自从费安安成年后便一直都是她去走的。
敲过周围交好邻居的门，互道新年快乐之后，费安安这才离开去表舅家。
走亲戚这种事原本就是个累人的活，如果碰上热情的亲戚就更累了。费安安好不容易在表舅嫂的再三挽留下，逃脱出来，一转头便是直揉脸颊，笑了几个小时，真当是累人。
路过一条小巷时，费安安不由得驻了足，饶有兴趣的走了进去。
A市是南方小城，不像E市，连胡同都是已成规模，在A市，胡同不叫胡同，叫小巷，且不怎么常见。这里只有几户人家，窄窄长长的一条小巷弄，几乎家家门檐是都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窗上贴着花纹繁复的窗花，鲜艳的红色映着皑皑的白雪，看起来喜气洋洋。
前方是个拐角，费安安踩着满地的鞭炮碎屑正欲过去看看，那边却传来了说话声。
“连翘，今天晚上到我家吃吧，反正你也一个人。”一个中年妇女高亮的嗓门响起，费安安听了却是浑身一凛，急忙停住脚步。
紧接着，连翘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不用了王姐，我晚上要去朋友家。”两人又寒暄了两句，一阵脚踩在雪地里的吱呀声才向这边蔓延开来。
连翘刚过拐角，就看见费安安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自己。
“安，安安？！”连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费安安上下扫了连翘一眼，眼圈便红了，她瘦的太多了，从前精致的脸现如今却是异常苍白，厚重的大衣挂在身上，形销骨立，看着十分的脆弱憔悴。
连翘默然不语，转身带她向家里走去。
“进来吧。”连翘进了门，见她还呆呆的站在门口，便轻声道。
“你为什么不回家？！”费安安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抬头问道，这里实在不是连翘该住的地方，看看这房间，矮小逼仄，阴暗潮湿，她这样自小家境优越的女人怎么能住在这里？！一时间，费安安对苏木怨怼更深了。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这里挺好的，安静。”连翘解释道，嘴角竟然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苏木也不管你？！”费安安一急，便问出了口，果然，听她提起苏木，连翘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他不知道我在A市。”
费安安咬咬牙，又问道，“连翘，你真的没有办法接受那个孩子吗？！”
“你知道那个孩子？！”连翘明显有些诧异。
费安安点点头，“我认识程漾，她跟我说了一点你们的事，我也见到苏木了。”费安安顿了顿，见连翘面上有些动容，便闭上了嘴。
“他……怎么样？”连翘捏着杯子，沉默片刻，才问道，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关切。
费安安摇摇头，故意叹口气，“很不好，跟你一样，魂不守舍，瘦了不少。”
连翘听了，偏过头去，目光空洞地盯着某一处，许久不说话。
“安安，我都不知道我跟苏木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费安安喝完了手里的茶，就在她以为连翘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一声宛若游丝的叹息响了起来。
费安安默不作声，连翘转过头来，满脸的苦笑，“三个月以前，我还是以为我跟苏木能白头到老，一个女人带着苏空青来了，说是苏木的女儿，他以前有一段时间过得很放荡，这一点结婚前我就知道了，我不怪他，真的，安安，我一点都不怪他，谁没有一段难以回首的过去呢？！”
“但程漾他们以为你怪他，所以不能接受苏空青。”费安安诧异道。
连翘摇头，“不，我能接受苏空青的，我跟苏木一直想再要一个女孩儿，虽然苏空青是苏木跟别的女人生的，但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个，我爱苏木，所以我能接受苏空青，但是安安，你不知道，苏空青太有心思了！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儿，居然懂得栽赃嫁祸，你能相信吗？！”
见费安安皱眉，连翘继续说道，“她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却告诉她爷爷奶奶，是我推得她，谁会想到六岁的小姑娘会撒这种谎？所有人都相信她不信我。”
“苏木相信你吗？”费安安问道，别人不信连翘不要紧，如果苏木也不信连翘，那么费安安就绝对不会饶过苏木了！
连翘苦涩地一笑，“这件事他是说相信我的，但我有几次撞见苏空青在苏木的书房里找东西，我跟苏木说了，他只说让我以后小心一点，不要靠近苏空青，那我想他心里大概还是不信我的吧。”
费安安听了，脑海里却是精光一闪，苏木是管理一整个公司的人，有多细心自然不消说，书房是他在家里办公的地方，连翘告诉他苏空青进他书房翻东西，不可能会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他那么同连翘说，说不定是因为怕苏空青找连翘麻烦，不想在连翘听来却有另一番意思了。
这不过是费安安的猜测，她便也只是心中想想，没有告诉连翘。
“他爸妈本来就不满意我这个儿媳妇，我跟苏木没同他们住在一起，苏空青跟她妈妈反倒讨了两个老人家的欢心，他们让苏木多陪陪苏空青她妈妈，呵呵，你说我还怎么跟苏木在一起？！”连翘说到最后，已然落下泪来了，脸上尽是苦涩。
费安安听了却是诧异不已，这不是让自己儿子享尽齐人之福吗？！压着火气，她伸手正想给连翘擦擦眼泪，连翘却是突然脸色一变，捂着嘴巴就往洗手间奔去。
看到这个在电视剧中经常见到的桥段，费安安心头咯噔一下，不会是……她连忙跟了过去。
连翘正对着马桶不停地呕，费安安拍拍她的背，眼睛四处一扫，就见垃圾桶里扔了一根测孕棒，上头清清楚楚两条红杠。
连翘直起身来，看见费安安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她看出来了，躲开她的目光，费安安拉住她，皱眉叫道，“你是不是没告诉苏木？！”
“没必要告诉他，让他担心。”连翘那一脸淡淡的表情看的费安安气闷不已，指着她脑袋痛心疾首，“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你跟苏木分开，不是他的错，但你也没错啊！你非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吗？！你想过没有，要是以后苏木知道你怀孕了也瞒着他该有多难过？！”
连翘一愣，说不出话来。
费安安本想带连翘回家，商婷昨天带着高致焱回自己家了，连翘回去至少自己能照料她，可连翘觉得不好意思，死活不肯去，费安天正好到了A市来给连翘父母拜年，他们两人的是连家还不知情，接到费安安的电话，苏木立刻赶了过来。
不到十分钟，苏木飞车到了。
“她在哪里？！”车刚停，车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打开了，苏木跳了下来，急吼吼的问道。
每次见到苏木，他都是一副温言温语的模样，现在看他为了连翘这么着急，心中对他的不悦早已烟消云散了，想想他和连翘也算是一对苦命鸳鸯，有心逗他，故意慢吞吞道，“市区里飙车可是要罚款的。”
苏木一怔，随即便是一皱眉。
费安安见好就收，再不二话，带着他往连翘那小屋走，转过拐角，费安安便是立定，远远地指着那户没贴窗花的人家，说道，“就是那家！”
苏木见了周围的环境，心里早就心疼极了，连翘，他的连翘就住在这种地方，躲着他一躲就是一个多月！费安安话音刚落，苏木抬腿就往那冲，却是踉跄了一下，在雪地上差点摔了一跤。
费安安连忙扶住他，提醒道，“她怀孕了，你待会可别粗手粗脚的，弄坏了我外甥或者是外甥女，看我跟商婷不找你算账！”
苏木浑身如同雷击，眼睛圆瞪，看着费安安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眼中的震惊与狂喜褪去一些，他才十分正经的说道，“安安，谢谢你！”
苏木从来都是叫她费小姐，除去礼貌之外，费安安也明白，应该有一些自己早年曾伤害过连翘的缘故在，如今听他说这话，也不客气笑道，“你别再让连翘伤心就是谢谢我了！”
苏木郑重地点头，“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不过，我还是要报……”
话未说完，就听费安安突然惊叫一声，“连翘！”
苏木一转头，就见连翘拖着个箱子，慌乱地往另一头跑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费安安狠狠的一推苏木，苏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过去。
“哎呀！”费安安眼看着连翘小心挪动都已经跑出很远了，苏木却还走两步摔一步，狼狈不堪，当下撒腿便向连翘跑去。
费安安向来是为了保暖不计形象，脚下穿了一双不甚好看的冬鞋，样子虽丑，不过胜在保暖防滑，踩在雪地上依旧如履平地，三两步就追上了连翘，紧紧抱住她。
“费安安！你到底是谁朋友？！告诉他就算了，还帮他拦我！”连翘气愤的挣扎，一边叫道。
费安安死死抱着她不肯撒手，一边叫道“苏木！你还不快点儿！我拉不住啦！”
苏木终于赶上来了，从费安安手里接过连翘，却不走，看了看费安安。
费安安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好。
果然，只见苏木抱歉地一笑，“安安，雪天路滑，能不能麻烦帮我把她背到车上？！”
费安安一想也是，小巷里积雪这么深，苏木自己走都要摔倒，何况连翘这么个孕妇，要是摔出个三长两短可不得了。
认命地将连翘背到车上，费安安回头对着苏木皱眉道，“回去好好照顾她，太瘦了！”
把连翘背在身上，费安安才知道，她瘦的有多厉害，一米六的个子，体重只怕连九十斤都不到，可见这些日子过得有多不好了。
苏木心疼地看看连翘，连翘却是不吭声，将头偏向一边。
“放心。”苏木随即笑道，“今天多亏你帮忙了，改天再去谢谢你，我想我这里大概有些东西高渐离会感兴趣的。”
费安安听了，翻了个白眼，高渐离感兴趣的东西，她肯定不感兴趣，这哪里还能算是谢谢她呢？白白让高渐离捡了个便宜！费安安心中腹诽两句，转头对连翘说道，“连翘，回去好好吃饭，别饿着我外甥女，下次我再见到你如果还是这个样子，看我不收拾你！”
连翘依旧没回头，却是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眼看着车子消失在街角，费安安这才搓着手哈气，转头往家里走。
除夕夜的钟声一响，天空便洋洋洒洒又飘起雪来了，昨天正月初一，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到了现在，雪总算是小了下来。
费安安撩开厚厚的窗帘，向外看了看，哀叹了一口气，武装整齐，出门走亲戚去了。
南方过年习俗不算繁琐，但有一条，过了年初一，初二是必须要出去走走亲戚串串门的，费家本就是独门独户，亲戚实在不多，在A市的就一个远房表舅，自从费安安成年后便一直都是她去走的。
敲过周围交好邻居的门，互道新年快乐之后，费安安这才离开去表舅家。
走亲戚这种事原本就是个累人的活，如果碰上热情的亲戚就更累了。费安安好不容易在表舅嫂的再三挽留下，逃脱出来，一转头便是直揉脸颊，笑了几个小时，真当是累人。
路过一条小巷时，费安安不由得驻了足，饶有兴趣的走了进去。
A市是南方小城，不像E市，连胡同都是已成规模，在A市，胡同不叫胡同，叫小巷，且不怎么常见。这里只有几户人家，窄窄长长的一条小巷弄，几乎家家门檐是都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窗上贴着花纹繁复的窗花，鲜艳的红色映着皑皑的白雪，看起来喜气洋洋。
前方是个拐角，费安安踩着满地的鞭炮碎屑正欲过去看看，那边却传来了说话声。
“连翘，今天晚上到我家吃吧，反正你也一个人。”一个中年妇女高亮的嗓门响起，费安安听了却是浑身一凛，急忙停住脚步。
紧接着，连翘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不用了王姐，我晚上要去朋友家。”两人又寒暄了两句，一阵脚踩在雪地里的吱呀声才向这边蔓延开来。
连翘刚过拐角，就看见费安安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自己。
“安，安安？！”连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费安安上下扫了连翘一眼，眼圈便红了，她瘦的太多了，从前精致的脸现如今却是异常苍白，厚重的大衣挂在身上，形销骨立，看着十分的脆弱憔悴。
连翘默然不语，转身带她向家里走去。
“进来吧。”连翘进了门，见她还呆呆的站在门口，便轻声道。
“你为什么不回家？！”费安安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抬头问道，这里实在不是连翘该住的地方，看看这房间，矮小逼仄，阴暗潮湿，她这样自小家境优越的女人怎么能住在这里？！一时间，费安安对苏木怨怼更深了。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这里挺好的，安静。”连翘解释道，嘴角竟然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苏木也不管你？！”费安安一急，便问出了口，果然，听她提起苏木，连翘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他不知道我在A市。”
费安安咬咬牙，又问道，“连翘，你真的没有办法接受那个孩子吗？！”
“你知道那个孩子？！”连翘明显有些诧异。
费安安点点头，“我认识程漾，她跟我说了一点你们的事，我也见到苏木了。”费安安顿了顿，见连翘面上有些动容，便闭上了嘴。
“他……怎么样？”连翘捏着杯子，沉默片刻，才问道，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关切。
费安安摇摇头，故意叹口气，“很不好，跟你一样，魂不守舍，瘦了不少。”
连翘听了，偏过头去，目光空洞地盯着某一处，许久不说话。
“安安，我都不知道我跟苏木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费安安喝完了手里的茶，就在她以为连翘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一声宛若游丝的叹息响了起来。
费安安默不作声，连翘转过头来，满脸的苦笑，“三个月以前，我还是以为我跟苏木能白头到老，一个女人带着苏空青来了，说是苏木的女儿，他以前有一段时间过得很放荡，这一点结婚前我就知道了，我不怪他，真的，安安，我一点都不怪他，谁没有一段难以回首的过去呢？！”
“但程漾他们以为你怪他，所以不能接受苏空青。”费安安诧异道。
连翘摇头，“不，我能接受苏空青的，我跟苏木一直想再要一个女孩儿，虽然苏空青是苏木跟别的女人生的，但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个，我爱苏木，所以我能接受苏空青，但是安安，你不知道，苏空青太有心思了！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儿，居然懂得栽赃嫁祸，你能相信吗？！”
见费安安皱眉，连翘继续说道，“她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却告诉她爷爷奶奶，是我推得她，谁会想到六岁的小姑娘会撒这种谎？所有人都相信她不信我。”
“苏木相信你吗？”费安安问道，别人不信连翘不要紧，如果苏木也不信连翘，那么费安安就绝对不会饶过苏木了！
连翘苦涩地一笑，“这件事他是说相信我的，但我有几次撞见苏空青在苏木的书房里找东西，我跟苏木说了，他只说让我以后小心一点，不要靠近苏空青，那我想他心里大概还是不信我的吧。”
费安安听了，脑海里却是精光一闪，苏木是管理一整个公司的人，有多细心自然不消说，书房是他在家里办公的地方，连翘告诉他苏空青进他书房翻东西，不可能会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他那么同连翘说，说不定是因为怕苏空青找连翘麻烦，不想在连翘听来却有另一番意思了。
这不过是费安安的猜测，她便也只是心中想想，没有告诉连翘。
“他爸妈本来就不满意我这个儿媳妇，我跟苏木没同他们住在一起，苏空青跟她妈妈反倒讨了两个老人家的欢心，他们让苏木多陪陪苏空青她妈妈，呵呵，你说我还怎么跟苏木在一起？！”连翘说到最后，已然落下泪来了，脸上尽是苦涩。
费安安听了却是诧异不已，这不是让自己儿子享尽齐人之福吗？！压着火气，她伸手正想给连翘擦擦眼泪，连翘却是突然脸色一变，捂着嘴巴就往洗手间奔去。
看到这个在电视剧中经常见到的桥段，费安安心头咯噔一下，不会是……她连忙跟了过去。
连翘正对着马桶不停地呕，费安安拍拍她的背，眼睛四处一扫，就见垃圾桶里扔了一根测孕棒，上头清清楚楚两条红杠。
连翘直起身来，看见费安安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她看出来了，躲开她的目光，费安安拉住她，皱眉叫道，“你是不是没告诉苏木？！”
“没必要告诉他，让他担心。”连翘那一脸淡淡的表情看的费安安气闷不已，指着她脑袋痛心疾首，“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你跟苏木分开，不是他的错，但你也没错啊！你非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吗？！你想过没有，要是以后苏木知道你怀孕了也瞒着他该有多难过？！”
连翘一愣，说不出话来。
费安安本想带连翘回家，商婷昨天带着高致焱回自己家了，连翘回去至少自己能照料她，可连翘觉得不好意思，死活不肯去，费安天正好到了A市来给连翘父母拜年，他们两人的是连家还不知情，接到费安安的电话，苏木立刻赶了过来。
不到十分钟，苏木飞车到了。
“她在哪里？！”车刚停，车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打开了，苏木跳了下来，急吼吼的问道。
每次见到苏木，他都是一副温言温语的模样，现在看他为了连翘这么着急，心中对他的不悦早已烟消云散了，想想他和连翘也算是一对苦命鸳鸯，有心逗他，故意慢吞吞道，“市区里飙车可是要罚款的。”
苏木一怔，随即便是一皱眉。
费安安见好就收，再不二话，带着他往连翘那小屋走，转过拐角，费安安便是立定，远远地指着那户没贴窗花的人家，说道，“就是那家！”
苏木见了周围的环境，心里早就心疼极了，连翘，他的连翘就住在这种地方，躲着他一躲就是一个多月！费安安话音刚落，苏木抬腿就往那冲，却是踉跄了一下，在雪地上差点摔了一跤。
费安安连忙扶住他，提醒道，“她怀孕了，你待会可别粗手粗脚的，弄坏了我外甥或者是外甥女，看我跟商婷不找你算账！”
苏木浑身如同雷击，眼睛圆瞪，看着费安安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眼中的震惊与狂喜褪去一些，他才十分正经的说道，“安安，谢谢你！”
苏木从来都是叫她费小姐，除去礼貌之外，费安安也明白，应该有一些自己早年曾伤害过连翘的缘故在，如今听他说这话，也不客气笑道，“你别再让连翘伤心就是谢谢我了！”
苏木郑重地点头，“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不过，我还是要报……”
话未说完，就听费安安突然惊叫一声，“连翘！”
苏木一转头，就见连翘拖着个箱子，慌乱地往另一头跑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费安安狠狠的一推苏木，苏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过去。
“哎呀！”费安安眼看着连翘小心挪动都已经跑出很远了，苏木却还走两步摔一步，狼狈不堪，当下撒腿便向连翘跑去。
费安安向来是为了保暖不计形象，脚下穿了一双不甚好看的冬鞋，样子虽丑，不过胜在保暖防滑，踩在雪地上依旧如履平地，三两步就追上了连翘，紧紧抱住她。
“费安安！你到底是谁朋友？！告诉他就算了，还帮他拦我！”连翘气愤的挣扎，一边叫道。
费安安死死抱着她不肯撒手，一边叫道“苏木！你还不快点儿！我拉不住啦！”
苏木终于赶上来了，从费安安手里接过连翘，却不走，看了看费安安。
费安安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好。
果然，只见苏木抱歉地一笑，“安安，雪天路滑，能不能麻烦帮我把她背到车上？！”
费安安一想也是，小巷里积雪这么深，苏木自己走都要摔倒，何况连翘这么个孕妇，要是摔出个三长两短可不得了。
认命地将连翘背到车上，费安安回头对着苏木皱眉道，“回去好好照顾她，太瘦了！”
把连翘背在身上，费安安才知道，她瘦的有多厉害，一米六的个子，体重只怕连九十斤都不到，可见这些日子过得有多不好了。
苏木心疼地看看连翘，连翘却是不吭声，将头偏向一边。
“放心。”苏木随即笑道，“今天多亏你帮忙了，改天再去谢谢你，我想我这里大概有些东西高渐离会感兴趣的。”
费安安听了，翻了个白眼，高渐离感兴趣的东西，她肯定不感兴趣，这哪里还能算是谢谢她呢？白白让高渐离捡了个便宜！费安安心中腹诽两句，转头对连翘说道，“连翘，回去好好吃饭，别饿着我外甥女，下次我再见到你如果还是这个样子，看我不收拾你！”
连翘依旧没回头，却是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眼看着车子消失在街角，费安安这才搓着手哈气，转头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