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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紫萱阁中,许凝霜和李氏正在检查那些绣好的嫁衣、被套等物,若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也好及时更改。

    李氏点了点头,心里很是开心,这些东西是许凝霜几个月的心血,难得一针一线都绣得极好,鸳鸯、喜鹊,各种绣纹活灵活现,显示出女儿的心灵手巧。绣艺可是大风朝对新嫁娘考察的内容之一,如今女儿的绣艺这般出众,她也放心了,“露儿,这些没什么问题了。让思晴装好,待出嫁之日就可以用了。”

    见李氏说道这个,许凝露有点害羞,低头赧道,“我知道了。”

    李氏看她这般小女儿姿态,往日木讷少言的她难得要调笑几句,就听到思晴满脸笑容地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头,那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四姐儿许凝霏跟前的贴身丫头雪玲。

    李氏微微诧异,女儿的婚事多亏了四姐儿,她也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但她和女儿之后也没好意思去锦绣阁那多逛逛,四姐儿也没有挟着恩情要他们表示什么,也没到紫萱阁逛过。说起来,这次雪玲到紫萱阁,还是这些年锦绣阁的人头一遭过来呢!

    许凝露见到雪玲,一脸惊喜道,“雪玲姑娘,你来了,快请坐!”

    雪玲看她这么热情,自是知道其中缘由,笑道,“可不敢叫姑娘,奴婢就是个丫头。二小姐您这么说可不是折煞奴婢?”

    “行了,行了,知道雪玲你是个守规矩的,我也不说了,”许凝露笑道,眼尖的她自然看到她手上拿着的那个镂雕红木首饰盒,心中不禁一喜,“雪玲今日到紫萱阁,可是四妹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雪玲笑道,“我家小姐没什么话,就是说要将这木盒子里的东西给二小姐添妆呢!”

    说完她将手中的红木首饰盒轻轻放在桌子上。

    果然如此!这四妹妹还是第一个来给她添妆的呢,看来她的事情四妹妹放在心上了,许凝露脸上不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感激道,“难得四妹妹将我的婚事放在心上,雪玲可要替我好好谢谢你家小姐。”

    “二小姐放心,您的话奴婢一定带到。”雪玲对着许凝露笑道,又看着一旁也是一脸笑容的李氏道,“李姨娘,奴婢得好好恭喜您了,这荣家的少爷听说是个学识人品都极为出众的,二小姐可是有福了。”

    李氏脸上露出笑容,“托你家小姐的福了。”

    雪玲笑了笑,看他们还是没有要当面打开首饰盒的样子,想到自家小姐交待的话,便道,“二小姐,您快打开木盒子瞧瞧你们的东西您满不满意。我们家小姐说了,若不喜欢还可以换,她再挑些别的来。”

    许凝露以为她这是在说客套话,哪有添妆礼再换的道理?既然雪玲说现在打开,那就打开吧,反正她打定主意,就算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的,也绝对不会多抱怨一句。想到这,她笑道,“好啊!”

    说完,许凝露将红木盒的扣子一翻,打开盖子,顿时,盒子里面的东西就出现在她和李氏的眼前。

    只见一套漂亮精致的头面首饰正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吉祥喜鹊笄、翡翠蝴蝶钗、镂空金步摇,金丝玛瑙镯子,还有一些小一点的零碎物件,每一样都是成双成对。这些东西可是不便宜呢!许凝露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用过这样品级的首饰,忽然见到,不由爱不释手,抓在手上就不想放下了。

    李氏也是一脸惊喜,她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些饰品也许在那些真正的贵妇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可对于她和许凝露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说起来,关氏在月银上面虽从不曾少过他们,每次都按时发放,但其实都是杯水车薪。在这许府中,上上下下哪个地方不需要花银子,哪有闲钱再置办首饰,只能指着那每年府里发的那套首饰过日子。不过,以他们这样的身份,发下来的东西又能有多好,也不过是一般的货色罢了,真正的千金小姐根本看不上眼。

    今日,四姐儿给露儿的添妆礼竟是这样一套精致的首饰!李氏吃惊了,这样一套首饰一百两银子打不住,四姐儿还真舍得!

    其实她是没见到钱氏等人给许凝露准备的嫁妆,其中头面首饰的品级跟许岚的这些添妆礼还稍微高上一个档次。毕竟是许家的女儿,再怎么吝啬也不能在她今生唯一一次的婚嫁中丢了脸面,这还关系到许家的名声呢。毕竟若嫁妆准备得妥当了,外人看许家对待庶女也能这么大方,就会觉得许家不是什么刻薄的家庭,对许家自然就会多几分好感。

    话又转回来,雪玲看许凝露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首饰上,下面的银票根本就没有发现,不由笑道,“二小姐,李姨娘,你们别急着乐呀,这盒子里东西你们还没看完呢!”

    “还有?”许凝露不由诧异,放下手中的玛瑙镯子,将视线重新投到木盒子中,“咦,这是什么?”

    她的手一伸,将一张薄薄的纸拿了出来,将它一打开,上面赫然写着“运丰钱庄”几个字,旁边还标注着“五十两”三个字,很显然,这是一张整整五十两的银票!别看五十这个数字似乎很小,在大风朝,三两银子就足够一个五口人的普通人两个月的家用,而她虽是许家的女儿,每月也只有三两银子的月银,这么一算,这五十两银子可是不少了!

    “这!”许凝露不由一愣,算上这张银票,这红木盒中的添妆礼就足足有一百五十两的价值了。

    雪玲看到他们的神情了,淡然笑道,“二小姐,您别急着吃惊。我家小姐说了,她没什么好送的,首饰是用前阵子三皇子送的银子买来的,银票也是从里面抽了一张。我家小姐还说了,这成亲可是您人生中的头等大事,这深宅大院里的事您也知道,得亏赶上了这茬,要不然她还真送不了什么好东西。她这就是借花献佛了。”

    许凝露哪能不知道这是四妹的客气话呢,跟那个插了根羽毛就把自己当成孔雀,素来目中无人的三妹一比,四妹妹对她真的是没的说了。她心中感激,眼中不由微微湿润了些,“我也不说什么了,四妹有心了。”

    看她这般感激许岚,雪玲的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她又笑道,“二小姐,李姨娘,添妆礼你们看过了,可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我非常满意!”许凝露赶忙说道,这么好的东西还要挑三拣四,那可真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那就好,”雪玲刚才也不过是些客气话,她当然知道二小姐他们肯定会满意的,“既如此,奴婢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去了。”

    “我送送你!”许凝露客气道。

    “二小姐留步,您还是忙着自己的事吧。二小姐,李姨娘,奴婢告退。”

    “慢走啊!”李氏说道。

    看着雪玲的背影离去,李氏转回头看着这一盒子的首饰,感叹道,“四姐儿还真记得你这个姐姐,看来她是个好心人,值得深交的。”

    “是啊!”许凝露开始后悔自上次四妹帮过自己后,为什么不好好和四妹培养姐妹感情,还觉得不好意思,放过这样好的一个姐妹不结交,那才真是要不好意思呢!若非如此,他们两之间肯定不会这般陌生的,彼此间的关系也会更加亲密吧……当初她只顾着讨好正房那边,到最后也没落着什么好。人家四妹,与自己来往甚少,关键时刻却能出手相助,这样的妹妹多难得?现在想结交也来不及了,因为自己没几天就要出嫁了。

    想到这,许凝露的心中不由感到淡淡的怅然。李氏发现了,便道,“事已至此,也别想太多了。露儿放心,四姐儿帮你的这份恩情,姨娘记在心上,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四姐儿的。”

    许凝露这才笑了一下,“姨娘,谢谢你……”

    “谢什么,咱们娘俩还说这种客气话!”李氏嗔怪道,引得许凝露又笑了起来……

    锦绣阁

    “怎么样?二姐对这些添妆礼还满意吧?”许岚一边在宣纸上挥毫,一边向雪玲问道。

    雪玲一脸笑容,“可不是?二小姐看着可喜欢了!她还要奴婢代她好好谢谢您呢!”

    “这就好……”许岚点点头,心中暗自寻思。以许凝露庶女的身份,能嫁给这样一个夫君已经很不错了。看荣清远也是个学识出众的,再有许家的帮衬,以后的发展必将顺风顺水。许凝露是个温婉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借着许家的势在荣家作威作福,他们俩以后的生活应该会很好的。

    许岚不清楚自己的未来会如何,如今看着别人过得好,心里也是挺开心的。这些添妆礼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再说还有从三皇子那挣来的外快在,更是不值一提,便宜二姐喜欢,那不就皆大欢喜?

    “太太,二小姐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梁嬷嬷对着关氏说道。

    关氏本还拿着账册的手一顿,将账册扔到一边,“她做什么了?”

    关氏在许府中的眼线很多,每天都会传很多消息,若不加甄别都呈递到关氏这里,关氏肯定要被累死,所以这些消息首先会在梁嬷嬷手上过一遍,若值得关注,她才会将消息告诉关氏。

    “不是二小姐,是四小姐,听说四小姐派人给二小姐送了添妆礼。”

    关氏眼神中瞬间闪过厌恶的目光,“那又如何?不过是添妆礼罢了!”

    梁嬷嬷低头道,“太太,这添妆礼可是头一份,许府里的其他大小主子还没动静呢,奴婢看四小姐似乎跟二姨娘那边走近了不少……”

    “哼!再怎样也改变不了她那低贱的身份。”关氏不以为意,许凝霏这个小贱人她注意很久了,这阵子倒是蹦da得挺欢快呢,蹦吧,就让她再舒服一段时间,到后面有她好受的。

    梁嬷嬷又道,“奴婢知道太太瞧不上四小姐这只小虫子,但再让她这样继续下去,奴婢担心会影响您在许府中的地位。上次二小姐定亲的事您也看到了,老夫人根本就是越过您这个母亲,直接给二小姐定的亲,三少爷的事也是如此。若不是四小姐在这里面插了一手,估计老夫人也不会如此。”

    “这倒是!”关氏想到那两个小贱种逃过她的掌控,心里也不禁恼恨万分。

    那个老太婆在药膳的调理下,这些年身体愈发康健,本以为没几年好活了,现在看来却是越活越健康,死赖着不愿意走了,还处处跟她作对,甚至越过她直接包办了那两个小贱种的婚事!

    说到底,都是许凝霏那个小贱人在里面搞的鬼!以为学了点医术就了不起了?笑话!她还真没听说哪个庶女跟当家主母作对有好下场的,当初她那个三妹妹是多漂亮的妙龄少女,才华出众,世人皆知,祖母也宠着她,最后还不是在她娘的手段下,落得个身败名裂,做了姑子?

    许凝露那个贱种还想跟小贱人混在一块,若不是她不想出手,还轮到她嫁给荣清远?哼!以为她真的那么好对付?

    想到这,关氏的眼中不由露出凌厉的眼神,说道,“小虫子虽然没什么干系,但老在你面前闹腾也挺烦人的。梁嬷嬷,你有什么办法?”

    “太太,您是说二小姐还是四小姐?”

    关氏斜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当然是许凝霏那贱人,许凝露这丫头不必理会,无关紧要的人物。”

    “是!奴婢想,四小姐最在意的无非是秦姨娘和四少爷,还有那个叫雪玲的丫头,太太大可以在这方面入手。若您只想整四小姐,可以从她的婚事入手。”

    关氏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婚事?嗤!还不到时候,况且老夫人会轻易让我在里面搞怪?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至于秦姨娘,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看着越来越漂亮了,女人的青春就那几年,她却是看着越来越年轻的,也不知被那小贱人施了什么妖法,老爷现在对她在乎得紧,我可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四哥儿可以想想办法,不过他身边的那几个下人倒是忠心得紧,你那些个办法不是完全没用吗?雪玲丫头,哼,本夫人若随便找她开刀似乎也没什么用,两年前找理由将那小贱人关了禁闭,顺便降了那丫头的等级,小贱人讨好了老夫人,又将那丫头的品级升回来了。”

    说到这些,关氏越想越觉得不是回事,猛然站起身来,在房间中来回走动,一边说道,“没想到这小贱人这些年的蹦da,倒弄了个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身,如同炸了刺的刺猬,无从下嘴了!”

    梁嬷嬷看着关氏来回走动的身影说道,“唉哟,太太,您终于想明白了,这四小姐如今羽翼渐丰,您再不下手,到以后就真没什么办法了。”

    关氏白了她一眼,“说得轻巧,让你想个办法还不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梁嬷嬷盯着关氏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要不用老主子曾经的法子?”

    关氏停下来,“你有几分把握?”

    梁嬷嬷为难道,“只有三分……”

    “三分?不行不行!”关氏立刻拒绝了,若被发现了,那她在许家就没脸待下去了,这样高风险的事情她可不干。一个小贱人,还不值得拿她的身份地位去换。

    梁嬷嬷明显不赞同,“难道就让他们那一房的人这么舒服下去?”

    关氏道,“总会有法子的,况且现在的局面还不需要用到那般激烈的法子。”

    梁嬷嬷这时候也沉默了半响,她知道关氏的说法也不是不对,息事宁人有时候也是个好办法,但她看四小姐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没看老夫人就在她的唆使之下,对主子的观感越来越差,甚至连商量事情也越过了主子。她真害怕秦氏在那小贱人的帮助下,在许家越来越风光,到时若真在老爷和主子间使出什么离间的手段,到时候主子的地位堪忧啊!“那好吧,奴婢也不多说了。天色渐晚,奴婢先去准备晚膳。”

    “等等!”关氏拦住她,看了她一眼,又道,“多派点人手盯着那两个贱人,瞧仔细了,若有什么地方我们能够利用的,立即告诉我!”

    梁嬷嬷心领神会,看来主子不是不打算对付他们,而是不想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也对,还是稳妥点好,她就不信那对贱人真的是毫无破绽!她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是,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就是不好,昨天那章好多的错字,有的语序前后颠倒。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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