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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往事

    什么是“往事”?

    往事意为从前的事。

    三百年前发生过的事在妖鬽风的熏陶下渐渐地被人们淡忘,但是却有上百岁的老人,往往午夜梦回都会记起那天,看见亲人在他们的面前被屠杀的那血腥的画面。家庭支离破碎,梦想渐行渐远,一些上了年龄的老者通常都会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假寐,事实却是另一番模样,往事历历在目,他们终究还是放不下。当老人们见着自个儿的孙女或者孙子,开心的拿着爱吃的东西,那种满足的样子,眼泪都会不禁流下,在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里,也包含着往事,他们的往事,他们也曾经这样,跑到他们的父母面前,可是,现在呢?

    阳光照耀,柔柔的,为寒冷的冬天,和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带来了一丝生机。

    妖鬽风依旧没淡却,两个月了,倾月来到异界已经快一年了,经过不少的事,她也懂的许多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有懂的事。她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听某人的话,反而要我行我素的做那么多无可挽回的蠢事呢?如果,只是如果,虽然不可能,但如果她当时听了他的话,真的变成现在这个冷冰冰的样子的话,很多人,很多为她而死的人此刻就不会被土掩埋,在地下长眠不起。

    而后天她就十岁了,她慕倾月发誓,再也不会让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再次重演,只是这一次,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能自己承担了,因为他不在……

    慕府客厅中,百里万,百里空,慕千魂,慕傲天,诺兰,岩笠六双,十二只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坐在那里的小人。

    一身白色,清冷的气质被少女挥霍的如此自然,精致的脸上带着决绝与柔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紫色眸子时不时闪烁着奇怪的异光。

    “倾月,你这么劳师动众的叫我们都来,现在又不说话,是搞哪样啊?”慕千魂忍不下去了,但又不想打破这一番美好又安静的场景,只好轻声问道。

    倾月微微一笑“舅舅,你说的那么轻干嘛”

    “还不是因为……”

    慕千魂说到最后不说了,只是睨了眼正在淡然喝茶的慕傲天。就他一个人在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百里空向来直话直说,于是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桌子“倾月,你就快说吧,等的老子心痒痒的”

    “好吧,竟然众位这么说了”倾月依旧顿了顿,只是神色严肃了起来,秀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不是不相信你们,但是你们,确定不会说出去?”

    这两句话是对着百里兄弟说的,谁叫他们一直说:我要向那个臭老头炫耀我的徒弟是有多聪明,然后把倾月所有的底细都说给了那位连认识都不认识的“臭老头”。

    “不会!”

    百里兄弟这次很有默契的说道。

    慕傲天吹了吹绿茶中漂浮在表层的茶叶,微抬眼帘,淡黄色的眸子中泛着不知名的光芒“倾月是想说什么重大的事吧?比如,这三个月里一直外出的事?”

    倾月闻言一愣,冷然的气质瞬间被慕傲天的一句话给戳破,她连忙挂起狗腿脸“嘿嘿,外公真清楚啊”

    众人一看,都笑了。

    倾月是如何的人?你们应该都知道,在他们面前,只不过是个腹黑,还爱玩的小人儿,那种冷清的气质只有在外人来到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

    “哼,我不清楚我就不是你外公了”慕傲天虽是口头上冷哼一声,但眼底依旧泛着柔光,放下了茶杯后,浑厚的嗓音再度传入几人的耳里“到底有什么事?”

    “嗯,事情是这样的”倾月也不卖关子,美目扫过在座与站着的上百人,顿了顿“你们知道妖鬽么?”

    “当然知道啦”未曾发言的诺兰在岩笠身后,突然惊喜道“我还去妖云餐厅买过食物呢,上次慕大人说过好吃的菜色都是从妖云淘来的,还有啊,那个衣服也是从妖晴服装店买来的,样式可新鲜呢,还得排队”

    倾月笑笑“除了这些,你们还知道什么么?”

    “听说妖鬽在暗地里也有一大批精英和生意”慕千魂皱着眉道,随手拿了一个从妖云买来的糕点,端详了一番继道“妖鬽公会更是买下了一大堆月灵丹和神月丹,用来作为申请入妖鬽的奖励”

    百里万在一旁点点头,摸着白色的胡子,眼睛眯成一道缝,颇有老狐狸的样子“妖鬽有八大护法,四男四女,而且本事强大。”

    “就连王室都在极力巴结!”百里空嘴巴里全是糕点,边说边吃“药材阁也被妖鬽收纳了!”

    “而且妖鬽背后操控一切之人,并不是清婧会长,而是另……”慕傲天说到此处,眼底骤然闪过一抹精光,视线急转,扫向了那抹白色。

    慕千魂所说的话慕傲天又另想了一遍,买下一大堆丹药,价钱不小,但是,如果这个神秘的妖主本身就是炼药师的话,收下药材阁一事就能一连串的串起来了。

    只见一袭白裙的倾月正一脸紧张的盯着众人的脸色,见慕傲天朝她那儿望来,连忙故作镇定。

    慕傲天活了那么久,怎么会还不知道他孙女想说什么?只是,如果是真的,她的孙女,真的是太变态了,除了变态,便没有另一个词语能将她形容的如此贴切。一个还未满十岁的小女孩,竟然,是庞大到恐怖的神秘妖主。

    此时,慕傲天也做了一个决定。

    “倾月啊,你到底要说什么?”百里空和众人讨论了许久,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便看向转移话题的小人。

    倾月咬牙,紫眸内急切和紧张一闪而过“我便是那妖主”

    客厅安静,安静。

    过了不知多久,百里空突然抚掌大笑,而平静安然的客厅中忽然多了一个疯子。

    摸着笑出来的眼泪,百里空指尖一颤一颤的指着倾月“你,啊哈哈,是妖主,哈哈,倾月,你的玩笑,哈哈,太好笑了!”

    倾月黑着精致的小脸,扬起清越的嗓音“八大护法听令!”

    语音刚落,四个黑色影子往她面前一闪,异口同声,亦带敬畏“是,妖主!”

    慕傲天,一顿,原来是真的。

    慕千魂一脸茫然,然后一股名叫喜悦,参和着骄傲的感觉流淌在他心中,如果是真的话,那两个人肯定抢着要来做倾月的义兄!

    岩笠与诺兰对视一眼,心里想的却是一样的,变态!不满十岁的小孩子,竟然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收纳了那么庞大的势力!

    百里万一愣,颇带笑意的看向那抹白色,握着茶杯的手也不禁因为这个消息吓得颤抖了起来。她是他的徒弟!他现在,将来,从始至终都将引以为傲的徒弟!

    百里空最为呆愣,一张与他哥哥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呆泄,八大护法,妖鬽,臭丫头真是……

    “倾月……”慕傲天若有所指的唤了声他的孙女,定睛一看,见在她面前的四女,竟是一直在他眼皮底下的那四个丫鬟!随即轻叹一声,他是老了,家族背负,是该交给别人了。

    “我,便是妖鬽的主人”倾月见慕傲天逐渐黯然的脸色,眸子亦是微微垂下。

    她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怕会把他们也卷进去,所以直到等所有的事都淡定下来了,再告知他们。原本她是妖主的身份还想再推后一会儿,等灭了司马家也不迟,可因为自责心作祟,只好如实道出。

    凌竹几个丫头在这几日对倾月的态度和想法也是改观了,为何?倾月今年十岁不到,与她同龄的孩子应该都在父母身后,享受着整个家族的疼爱,但这个小小的少女却没有,她无母,无父,虽然有着慕傲天和慕千魂等人代替她的父母来宠爱她,可是这毕竟不一样,小小年龄,承受过的,发生过的事,可以说是让倾月的心理年龄彻底变得成熟,所以也不会无故撒娇,不仅如此,而且还会承担着这个家族的血海深仇!如此强大的小姐,要他们如何不佩服?不打自心里的佩服?

    现在见倾月的脸色不好,护主心切的凌竹担忧轻道“小姐……”

    “丫头啊,你怎么不早说?害老子一边吃妖云的菜一边捶胸心疼这钱,哈哈,现在好了!老子以后就可以吃霸王餐啦!”百里空第一个回过神来,丝毫不顾忌的说出了他担心的事儿。

    百里万也笑笑,狐狸笑容很无赖的展现出来“是啊,丫头,上次我还看到了一个好古董,可是价钱太贵,现在,哇哈哈……”

    “那两个家伙,应该会羡慕死我的,但是倾月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慕千魂咧嘴笑道。

    “以后岂不是可以不用钱就能吃妖云的,穿妖晴的?”诺兰眨巴着大眼睛问着岩笠。老者微微点头,带着笑意,一双经历沧桑的双眼却紧紧盯着倾月,此刻正散发着浓浓的火热!他的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倾月看众人并没有要怪她的意思,他们是信她的!

    想至此处,小人儿的眼眶不禁泛红“你们……”

    慕傲天知道他孙女想什么,虽然他这个孙女看起来精明,但是啊,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一个事事都一家人为首,一亲情为主的小孩子

    “傻孩子,我们怎么会怪你呢?”

    “外公!”倾月一听,红着眼眶往慕傲天怀里一扑“对不起”

    慕千魂看的不是滋味,凭什么只扑他老爸不扑他?于是手一捞,将小小的白色往怀中一带“小月牙,不哭了,来,笑笑!”

    “舅舅不怪我?”倾月扑闪着红肿的紫眸问道。

    这一幕看的慕千魂更是难过,狠狠的揉了揉他侄女的脑袋瓜“你傻,舅舅怎么会怪你呢?”

    “是啊,我们做什么怪你?”百里空在一旁不明所以的问道,心里则是喜滋滋的,霸王餐!老子来了!

    倾月像只小猫,窝在慕千魂的怀里,轻声道“我瞒了你们那么久……”

    “不会!”

    他们知道倾月的心思,那个孩子肯定是怕他们被卷进是是非非中,所以等一切都安定了下来才说。

    倾月这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孩子一直为他们着想,他们怎么还会反过来怪她呢?

    “倾月啊,想不想听一个故事?”慕傲天突然带着笑意的说道。

    倾月一头雾水,怎么就转移话题了?

    慕傲天也没等倾月反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三百年前,当时的国王非常昏晕,夜夜沉迷于美*色之中。而那时的四大家族,是叶氏,蒋氏,长孙氏以及为首的慕容氏。其中,叶氏与蒋氏一直说尽谗言蜚语迷惑国王,目的,就是在幕后操控全大陆。长孙氏与世无争,因而从此失踪,上百口都在一夜之中消失。其时,慕容当家是一位伟大的炼药师,更是去过第四重天的四系魔法师!叶家与蒋家对慕容当家的力量心有余悸却力不足,于是,便唆使国王下令,满门抄斩!慕容啸天大人如何咽得了这口气?和国王开战,一年内,帝都化成人间炼狱,人人自危,妻离子散,慕容啸天大人不忍,用自己的灵魂制造了强大磁场,使国王军团不可踏入一步慕容城。而这慕容城,随着历史推磨,变成了观光景点,至今的月牙城。慕容啸天大人的灵魂依然有着反映,谁好谁坏,他都知道。倾月你看到了月牙城入口的那尊石像了么?他就是慕容啸天大人!”

    随着慕傲天的诉说,血腥场景一幕幕展现在倾月眼前,甚至连慕容啸天的脸,那张时而霸气时而傲然,只对慕容家族温柔的脸……

    慕傲天轻叹一口气,像是感叹,像是自言自语“那是多么伟大……”

    “慕容啸天,是不是老祖宗?”倾月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傲天的脸色,从苍白到激动。心里的疑惑也肯定了。她的全名,是慕容倾月!

    慕千魂看慕傲天犹豫不决,笑了笑“父亲,你就别犹豫了,倾月都没像你那么扭扭捏捏的”语毕还向倾月调皮的眨了眨眼“是吧?”

    “倾月,是的,慕容啸天,是我们的祖宗,你的全名是慕容倾月,这里不是慕府,这里是慕容府!而月牙城,就是当时的慕容城!”真名为慕容傲天的老者一个激动,站了起来,声音狠狠上扬。

    倾月了然,却任然有些疑惑“那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呢?”

    “叶氏的大当家当时被老祖宗击杀,他们一直怀恨在心,祖宗那时怕他的子孙们以后出去闯荡被叶家人陷害,所以才会如此。现在,我想,慕容家应该再一次发光闪耀,为历史再添上璀璨的一笔!”慕容傲天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倾月,激昂的说道。

    慕容世家在三百年前的地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让人不敢直视,只能在低处仰望,只因那时的慕容啸天,作为一个炼药师,一个强大且又神秘的炼药师,同时又是并不多的魔法师,国王自然会重用他,赐予他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与使众人眼红的功名。就连王室子孙见着他都得鞠躬敬礼,享受着如此待遇的慕容啸天不但没有恃宠而骄,反而更加卖命的帮凤啼争取和守卫土地。慕容家人那正直不阿的性格已成为了他们明显的标志。可以说,如今的凤啼国,它所有的半壁江山都是慕容啸天打下的!

    但被人陷害,还无缘无故的要断他子孙,这让一直在为国家付出的慕容啸天暴怒,虽然全凤啼都反对,但是国王终究是比慕容世家大。所以没人敢出面反对,只能在背后默默的支持慕容啸天。

    隐忍不代表可欺,沉默不代表无用!

    经过一场大战,慕容啸天为了保全他的子子孙孙,和不忍看着慕容城中的人受苦,只好动用禁忌魔法,以身挡敌。而禁忌魔法的副作用就是肉身毁灭。

    竟然慕容啸天只剩灵魂,那么叶家和蒋家也就放松了许多,但却也变本加厉的开始在幕后操作全凤啼。还好当时的国王因病去世,新登位的国王是一名精明聪慧的王子,他自然知道慕容世家所承受的冤屈,但是叶、蒋两家的势力异常强大,他只能翻出一些陈年旧事作为打压他们的理由。新国王其实曾有多次来到当时的慕容城,以求和解,因为他实在是太需要像慕容啸天那般耿直的人才了。只是慕容城损伤惨重,他们骨子里也有着他们的骄傲及尊严,而至灵魂深处,已经扎了根的这种傲然,不允许他们再臣服于这个王室。新国王也没硬逼,只好道了歉,送了几箱药材以作和解。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场战争慢慢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去,但在老一辈的长辈们的脑海中,一个伟大的身影,深深的留在了他们的记忆深处。

    “好!明年的家族比赛中,慕容家族就面世!”慕容千魂用力的拍碎了桌子,眼底仿佛有着一把火苗,一点即燃。

    “为何慕容城被命名为月牙城?”倾月看着他们两人,毫不犹豫的将心中疑惑娓娓道出。

    “因为每当出现月牙之时,老祖全身都会发出惊人的光亮,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也自然变成了月牙城。”

    倾月瞄了眼一旁的百里兄弟,见他们淡然无比,原来是知道了,岩笠和诺兰呢?他们在笑,也知道了啊!

    “外公,什么是家族比赛?”倾月不想浇熄慕容父子两的热情,只好弱弱的说一句。

    慕容傲天笑了笑,笑纹显得无比明显“这你先别管,你啊,只要好好修炼就行了,其他的事交给外公和你舅舅吧!”

    倾月点点头,心里却坚定决然,慕容家族,会再次登上巅峰,就凭她,慕容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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