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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心先是一惊的第一反应墨倪尝试挣脱,不过安甯语捉的太牢根本甩不开。房中伺候的两个丫鬟根本大气都不敢喘,不知道是该要回避,还是上前帮墨倪阻止安甯语,紧接着狗血的画面在她们两人脑海浮现。

    在两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安甯语松开了墨倪的手,站起来说,“脉搏平稳,身体并无大碍,应该是害喜而已。”此话一出全场马上动了一口气,差点误以为安甯语要图谋不轨,现在想也觉得可笑之极,别说像安甯语这等身份不愁女人,也不至于对怀了孩子的墨倪下手。

    还在那两个丫头想入非非之时,安甯语问,“最近她都吃些什么?”

    在安府里,不是所有下人都可以随意接近安甯语,更有甚者都没照过面。更别提如今日这样近距离的接触,那两个丫头是既兴奋又害怕,听到安甯语问话一时紧张彼此互视了一番就是答不上话,直到稍微大胆的舒兰回答说,“最近大少奶奶一直都没有胃口,几日都在吃稀饭而已。”

    尽管安甯语多不愿意接受墨倪已成为她嫂嫂的事实,下人尊称她大少奶奶的时候,还是让安甯语的心不好受。不过即使她没有嫁给安晋言,两人也不会有结果,这点安甯语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忘了一眼床上的墨倪,脸色苍白清瘦,而且她在刻意回避自己,安甯语也觉得多逗留也无益于是离开,边走还边交代说,“以后像稀饭这等流食少吃,吩咐厨房做点酸辣开胃的菜送过来,等她胃口好了就该吃些有营养的食材。”

    两个丫鬟紧随其后,把安甯语送到了大门口,在被调派来伺候墨倪的时候,以为这辈子都要和不受宠的大少奶奶在这了无人烟的别院孤独终老,虽然不知道为何堂堂的大少奶奶会沦落如此境地,不过她们也唯有任命。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整个安府实际最有权力的二少爷,和传说中那样俊美,怎么都听说她冷酷,至少今日看来很细心温柔。

    “不用在送了,你们回去伺候着。”说完安甯语解下了腰带上的玉牌递给了她们,所有人都知道见玉牌如见人,“若有任何需要就去找安总管,让他帮你们打点。”

    夸张的说在府里持着安甯语的玉牌可以为所欲为,言下之意,‘梨渊阁’一夜翻身,可以调用更多的使唤丫头还有家丁,数之不尽的珍贵的补品补药会送过来,府里还会开始物色筛选条件好的奶妈,历来府上的夫人怀孕一切都由总管安排妥当,所有事情都需一丝不苟,毕竟是关乎安府的香火,一点也不可以含糊。

    “是,二少爷。”那两丫头高兴的差点没哭出来,自从墨倪搬进来生活的别说多苦还要看人脸色,她们下人倒也无所谓,不过毕竟墨倪是大少奶奶,受到这等待遇她们也心系主子的人也觉委屈。

    当然,有很多事她们都不清楚,道听途说的以为墨倪得罪了安甯语才会受这样的惩罚,眼下看上去又不像。不过有很多东西,不是她们这些做下人可以随意打听,嚼主子的口舌都没好下场。

    不可否认人总是矛盾的,特别像安甯语更是纠结,出身让她不得不在人前树立威信以便掌管硕大的家业,人后她却心如溪水清澈细腻。在她面前的岂止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前路曲折艰险而又漫长,稍不留神轻者遍体鳞伤,重则粉身碎骨。墨倪对她而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处在她们之前的岂止是身份的问题。

    偏偏安甯语这一时的心软,都走了墨倪昔日的平静,让她再一次置身于危难之中。当然,这并不是安甯语的初衷,原以为可以运筹帷幄的事有些时候也会失控,感情用事让她忽视了娘亲罗兰的心思。

    回到了‘焉忞庐’的安甯语,见桌子上的饭菜根本没动,姬舞坐在窗台前发呆,于是走过去站在她的身旁彼此不语。纵使没有回头,姬舞便也已经知道是安甯语,那个会令她心如鹿撞的人。

    鉴于之前安甯语在凉亭发自肺腑的承诺,似乎让姬舞的情绪平复不少,偶尔还能从她眼神中捕捉到难得一见的轻松,如暴雨过后的蓝天让人看到了希望。

    自从那晚在‘乐淘居’历经一劫之后,姬舞的表现都令安甯语感觉不安。可能她羞愧难当怕会被人嫌弃厌恶,刺激她的情绪波荡。至于割脉一事更是让人心有余悸。对安甯语而言,此刻姬舞如同破碎的琉璃,依旧凄美的让人怜惜。

    从来了扬州之后,近段时间里,虽然安甯语每日都会抽空带着姬舞到附近游玩,可惜在姬舞心里,所做的一切几乎流于形式,往往就算两人在一起,安甯语总表现的心不在焉,更多的像在应付。实际上,安甯语也真是,她每回陪姬舞出去都在想方设法的回避对方。对确立更密切的关系是避之不及,若即若离丝毫没有丁点要提亲之意,着实让姬舞很是烦恼。

    突如其来的厄运似乎并没有瓦解两人看起来并不稳定的关系,反而遭遇这一切之后,安甯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之意,反而让姬舞觉前所未有的关心,特别是那番动人安抚的话语,每一字每一句都温暖着姬舞冰冷的心。

    在与安甯语一起的每一刻,姬舞都感觉莫名的温馨,曾贪婪的渴望将来的每一日,都能在安甯语的关怀中度过余生。以前可能她不认为世间存在让人神魂颠倒的爱情,但不经意间姬舞似乎深陷其中。但爱情往往是一把双刃剑,若控制不得当,随时会伤及自己和他人。

    当然了姬舞的心思,与安甯语的想法有出入,之前在凉亭所说那番并不感天动地的话出自安甯语的真心,安甯语是想说尽自己所能照顾她的生活,纯属出于同情内疚而已,并没有情爱之意,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毕竟有些东西是安甯语无法在给予,所以她并不会轻易对别人做出感情的承诺。

    而姬舞却误以为安甯语出于真爱,在她遭遇劫难之后还能不离不弃。

    晚饭之后,担心把姬舞独自留在房中不放心,于是安甯语便在房中的那张红木躺椅上歇息。毕竟已经不是她们独处,安甯语并没有太在意,反而有点理所当然,毕竟安甯语出了这屋睡哪里都不合适,纵然府里头有大把空置的客房。也不能把姬舞给安排出去,神经特别敏感的她不容易适应新的环境。在安甯语觉得无所谓的事情上,却给了姬舞无限的遐想与希望。

    折腾了两天的安甯语实在太累,等姬舞上了床之后,她也随手脱了外面的长衫倒在躺椅上很快就睡着了。而这一夜姬舞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坐起来轻轻的走到了安甯语身边,蹲在地上接着房间暗黄的烛光打量她,还是头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对方。

    光洁白皙的脸庞洋溢着青春年华,俊美精致的五官完美无瑕,那双如海一样深邃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眸,暂时隐蔽在浓密细长的睫毛下,卸下了今早头上佩带的鎏金发冠露出了整齐的发髻,被脱下来放置在不远处的那件白色的绣鹤外袍折叠齐整,滑落的被子盖不住她身上的银色镂空梅花捆领边的白色里衣。

    担心着凉,姬舞捻起了被褥重新替安甯语盖上,动作很轻细担心把人给吵醒。

    以前一直认为安甯语不过是长得俊美家境殷实的富家子弟,和其他接触的纨绔之弟并无两样,却从未想过她竟然也有这样的胸襟和担当,遇事能临危不乱有大将风范。不可否认这样的安甯语,出乎她的意料。

    翌日,安甯语醒来揉了揉眼睛忘了一眼远处床上的姬舞,背对着她侧身而卧,隐约见到雪白的双肩和光滑的后背,还有诱人的粉红色的亵衣,任谁看到都会怦然心动,尽管同为女子也会被吸引。

    晨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还能听到清脆的鸟鸣,让人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即使躺在硬邦邦的红木躺椅之上也不想要起来,好像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可能最近应接不暇的事让她觉得疲乏。

    她站起来穿戴好,走到门口才发现门缝里夹着一封信,取出拆开一看上面写着‘留住纳兰梦,不然郡主的秘密将人尽皆知。’信封和信纸和那晚上从布朗和叶霏手中所得要挟的信函款式一样,可见出于同一人,那个一直躲在背后将她玩弄于鼓掌当中的人。

    回头看了一眼姬舞人还没醒,于是匆匆把信收了起来担心她看到会害怕。之前已经知道府上有内奸,为此还曾经怀疑过叶霏,毕竟她来了之后厄运接踵而至,不过现在她身负重伤人在医馆里,不可能是她。平生一次,如此强烈的感觉被人钳制而无力还手的压抑愤怒。毕竟关乎姬舞的声誉,唯有暂时忍气吞声随之摆布,但安甯语明白若不把人给揪出来会没完没了。

    身在医馆的叶霏经过两日的治疗已经可以勉强下地,整天困在房间里,无尽的悲哀蔓延开来。飞来横祸夺走了她原本的生活沦落为别人报仇的棋子,起初她很憎恶让她遭受磨难的董明生,而是安甯语无意中造就了董明生这个魔鬼,本来属于他们之间的战役殃及池鱼让叶霏不得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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