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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言多必失

    听了这话,安悦晴的火气就更旺了,实在觉得滑稽,她说话何时用得着她安悦昕一个外室生的野种来插嘴,刚想开口一并教训了,曹氏却见情况不妙,只怕安悦晴着了安梓纯的道,毕竟选秀在即,悦晴脸上的疤刚褪去,是万万在不能再出差错了。

    可安梓纯却不给这对母女喘息的机会,依旧略显惆怅的样子,用院里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四妹妹,爹爹可是咱们安氏一族的天,又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可谓是集家运和国运于一身的圣贤之人。姨娘先说家运不济有灾星,四妹后说报应不爽,可不是在埋怨父亲无能。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怎能从自己人口里说出,不但我听了寒心,父亲也是一样的。”

    安盛轩听了这话,猛的望向安梓纯,见这丫头此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柔弱模样,一时也有些心软,再加之心里的火气盛,又没个宣泄的去处,竟将安梓纯有意混淆视听的话听进了心里。于是十分恼怒的盯着曹氏,呵斥道,“这便是你教出的好女儿,竟胆敢公然侮辱自己的父亲。”

    曹氏闻此,也慌了神,没想到老爷一向厌烦安梓纯,今儿个竟会听她挑唆,悦晴这孩子实在太不小心,竟叫人拿住了把柄。

    曹氏寻思着,正要解释说悦晴天真烂漫,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安盛轩早就听烦了这套说辞,没等曹氏应声,便吩咐杜伦说,“你立刻将四小姐送回瑶光园面壁思过,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放她出来。”说完狠狠的瞪了曹氏一眼,眼底尽是失望。

    安悦晴却没想到安梓纯几句话便挑拨了爹爹要罚她,亦未从震惊中抽离出来,直到杜伦到了跟前,还算客气的请她离开,安悦晴方才醒悟,赶紧求道:“爹爹,你不要被安梓纯那个贱人的话蒙蔽,她蛇蝎心肠,每次都陷害我,您不要听她的,她是想害死我跟娘亲——”

    “四妹,祸从口出,是你先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诅咒爹,三妹是不忍见你一错再错,好意提醒。你怎能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呢。”陆华璎说着,瞪了本想替安悦晴说项的安悦晖一眼,提醒他莫要多事。

    安悦晖自然知道他这爹爹发起火来有多可怕,上次板子打的伤还没好利索,可不想受这没用的小妹连累再挨顿打了,便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听了这话,安悦晴更是耍起了无赖,直指陆华璎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串通起来要害我——”

    曹氏见事态已经不受控制,赶紧上前拦了安悦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别胡闹。”

    可安悦晴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连曹氏的话都不听,又指着安梓纯咒骂说,“安梓纯,我早晚要割了你的舌头——”

    到此,安盛轩再也按捺不住,大步上前,狠狠的给了安悦晴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使了十分的力气,安悦晴一个不稳,连带着曹氏一并摔在了地上。

    众人见此,都是一惊,丫环们本也想上前搀扶,可一瞧老爷那张阴沉可怖的脸孔,便没人有这勇气了。只有安悦晖硬着头皮上前将两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即便再不堪也不能对此熟视无睹。

    安悦晴被安盛轩这一巴掌彻底打懵了,曹氏心中异常的悲愤和心痛。

    安梓纯她欺人太甚,明摆着在混淆视听,可老爷却偏听她的话。这丫头实在是又毒又有心机,若不除她,先不说往后还有没有好日子过,怕是连性命都堪虞了。

    安盛轩这一巴掌打下去,火气也消了一半,似乎也有些后悔。并非后悔掌掴了女儿,而是后悔当着阖府上下这么多人的面前打了女儿,这并非君子所为,方才确实气急,真是欠考虑了。

    可事已至此,也无挽回的余地,只能冷着脸与安悦晴道:“你这大逆不道的东西,回去后将孝经给我工工整整的抄上一百遍,好好学学什么叫父慈子孝,什么叫兄友弟恭。若是往后再犯,我留得你,你这些个姊姊妹妹也容不下你。”

    安悦晴还未从方才那一巴掌中缓过劲儿来,哪能听进去这些。可杜伦依旧笑面虎似的笑眯眯的要请安悦晴回去面壁。

    曹氏心疼女儿,自然想跟着一道回去,可大戏开没开罗,若是这会儿收手,岂不是前功尽弃,往后若再想收拾芳洲母子便不那么容易了。所以只能忍痛将安悦晴交给了杜伦,又吩咐两个丫环跟着照看。

    曹氏好歹冷静下来,依旧对安悦晴受罚的事情十分困惑。原本这把火是点在芳洲身上的,为何会莫名其妙的烧到了悦晴这里。抬眼瞧着安梓纯在这暗夜里依旧冒着寒光的双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便是她安梓纯的厉害之处。心机之深,哪像个刚及笄的丫头。

    安盛轩亦从方才的风波中平息下来,望着安梓纯道:“今日你当真是溺水了?”

    安梓纯闻此,心下就如煮沸的开水一般,不停的搅动翻滚着,思量诸多。

    爹爹生性多疑,虽看似是在关心我的身子,实则想弄清楚我溺水是否是场意外。看来爹爹还是将姨娘先前说的家运和灾星听进了心里。

    此时,我若说我是意外溺水,便会立刻连累芳洲受责,她灾星的身份便会坐实,依爹爹的脾气,一定会立即将芳洲迁出公主府。事后,姨娘便可毫不费力的随时差人结果了芳洲的性命。岂不称了姨娘的心意

    可我若说我的溺水是人为,必将引起轩然大波。方才姨娘一口就说出我今日溺水之事,实在太过蹊跷,可姨娘再神通广大,手也伸不到望仙楼去,唯一的解释是,我身边安插着姨娘的奸细,所以她才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但事无绝对,若今日害我的真是姨娘,我一味的装聋作哑,岂不惹她笑话,往后反倒更肆无忌惮的害我。

    亦或者,今日的事的确与姨娘无关,我若承认是被人推下水,势必会将事情闹大,只怕会打草惊蛇,横生出许多事端来。在没有弄清楚对手是谁的情况下,怎么可以那么快的暴露自己,还是谨慎些好。

    两害相权取其轻,保芳洲要紧,想到这里,安梓纯只能回道:“到底是如何落水的,我如今也记不大清楚了。可女儿清楚,爹爹您是国子监的泰斗,熟读圣贤书,对家运灾星如此虚妄之事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今晚芳洲误燃了慧馨园,也只能怪她不小心,与那些缪琳扯不上任何关系,公正如爹爹,一定会明断是非,叫人心不生怨的。”

    安盛轩自然听得出安梓纯这是在给他戴高帽,意在保全芳洲。可即便芳洲不是什么灾星,也是个祸害。损坏公主府并不是小罪,若是陛下真要追究下来,他亦是担待不起的,若是这会儿饶过芳洲,不就是将自个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去。所以芳洲绝对不能姑息。

    曹氏既执意留在这儿,便是做好了至芳洲于死地的打算,单瞧安盛轩的神情,便知老爷他是绝对不会轻纵了芳洲的,怎奈何安梓纯那丫头将话说的妙,妙到老爷若是处置了芳洲,便成了是非不分之人。所以为今之计,是给老爷铺好了台阶,叫老爷能无后顾之忧的处置了芳洲这贱婢。

    曹氏寻思着,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稍纵即逝,却叫安梓纯尽收眼底。心中一紧,难道姨娘还留了后手?

    曹氏见安梓纯眼中似蒙上了一层充满疑惑的薄雾,心里就更加得意了,原来还不想赶尽杀绝,是你安梓纯逼我的,等着吧,好戏就要开罗了。曹氏望着安梓纯,轻蔑的一笑,立马回身与丫环递了个颜色。

    安梓纯正思量着姨娘那一笑的意图,忽见悦明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院来,直接跑去了跪伏在地上的芳洲身边,旁若无人的摇着芳洲的手臂,“娘,您别哭,地上凉,您快起来,衣裳都湿了——”

    芳洲见悦明来了,惊慌不已,立马止住了哭泣,拉着悦明道:“谁叫你过来的,赶紧回去找你奶娘去,快!”

    悦明虽年纪小,却继承了安氏一族的倔脾气,即便芳洲用力的将他往外推,他亦紧紧的拦住芳洲的手臂不肯松手,“我不走,我若走了,娘亲一定会被他们害死的。”

    此言一出,安盛轩稍稍平和下来的心情又起波澜,芳洲亦能清楚的感觉到老爷那利如板斧的目光,只怕悦明再说错话,会受她牵连,忙小声与悦明说,“不许胡说,跟师傅学的规矩,都学去哪里了,听娘亲的话,给你爹爹磕个头,就赶紧回去。”说着轻轻捏了悦明的手一下,叫他听话。

    因为芳洲清楚,悦明身在此处,绝对是个阴谋,毕竟这孩子自小养在芳园,很少出门,对整个公主府不甚熟悉,若是没人带路,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何以能找来这里。

    一定是二夫人,她想我死还不够,还想一并害死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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