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秀毓名门

第十八章 化险为夷

    不多时小常便按着安梓纯的吩咐,办好了东西回来。

    安梓纯也顾不得菖蒲有毒,徒手将菖蒲揉烂后与雄黄,蒜子同包于手绢之中,再将手绢置于滚水中浸泡,一会儿工夫清水就渐渐变了颜色,却依旧澄澈清明。

    安梓纯见此,忙取出手帕,将瓷碗摆正,与那灵兽说,“猫儿,我知你通晓人性,当初对你下蛊之人并不是我们,而如今我想救你,还你自由,你若往后再不想受蛊虫啃噬之苦,便过来吧。”

    尚秀仪听安梓纯与猫儿说了这些,心里焦灼不已,“姐姐,它又不是人,怎能听懂你的话。”

    小常也是急了,忙上前一步,“安主儿,要不小的将这东西抓住,你再——”

    安梓纯闻此,立刻回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转身,依旧温和的盯着那灵猫。又过了片刻,忽见那灵猫微微动了动耳朵,起身迈出了毛茸茸的小爪子。

    见此情形,众人都是一惊,小常却已经将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以防这灵猫猛的窜起来伤人。

    灵猫慢慢挪到安梓纯跟前,虽然顺从,眼中却透着防备,忽的闻到瓷碗中药汤的味道,耳朵一颤,蓦地凑上前去,用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只是这药汤虽然放凉了些,却依旧烫的不能入口,那灵猫儿虽然被烫了一下,却似乎明白这是救命的东西,又伸出小舌头舔食了一口。

    安梓纯见此,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微笑,猫儿尚且如此求生,再世为人,也绝不能任人宰割。

    安梓纯想着,也忘了害怕,忙拾起尚泽谦的象牙骨折扇,想要帮猫儿将药汤扇凉,猫儿一惊,本已呲出了獠牙,见安梓纯并无恶意,才恢复了常态,安静的伏在碗边。

    尚泽谦静静的瞧着,眼中似蒙上了薄雾。

    这或许是十七年来,他头一次这样接近死亡。

    原以为选择远离权力,远离宫廷,这一生就可顺风顺水,逍遥自在,只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身为皇子,争权夺位似是躲不掉的宿命。本以为在外多年的磨砺会让自己变的坚毅,可是方才,若不是梓纯和小常的坚持,我已经放弃了求生。

    此时,尚泽谦既自责又震撼,见那猫儿又喝起药汤,才回过神来,拦到,“菖蒲有毒,这猫儿喝下不会——”

    安梓纯心下已经安稳,抬眼望着尚泽谦,轻声应道,“小常带回来的是水菖蒲,近乎无毒,寻常是不能入药的,若说有毒的,该是石菖蒲,多食之后会产生幻觉。只是眼下石菖蒲难寻,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先将就一下了。”

    安梓纯话音刚落,就见那猫儿身体开始猛烈抽搐,猫儿为保平衡,小爪子紧紧的抓着桌面,喉中发出阵阵呜咽声。

    安梓纯见药这么快就起了效用,既紧张又欢喜,死死的盯着猫儿,盼它赶紧将腹中的蛊虫吐出来。

    可那猫儿挣扎了几下,却不动了,尚秀仪见此,十分惊恐,颤着声音问道:“姐姐,它死了吗?”

    安梓纯不信猫儿会这样就死了,刚要伸手去摸,尚泽谦便一个箭步上前,猛的拉住了安梓纯的腕子,“你糊涂了,若蛊虫跑到你的身上。”

    此刻安梓纯的心已经乱了。

    猫儿若是死了,这一屋子的人怕也活不成了。公然施用巫蛊之术,了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可是我不能死,我还有未完成的责任——安梓纯想着,微微有些恍惚,尚泽谦从未见过安梓纯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痛不已,情不自禁的将她拦进了怀里。

    尚秀仪见纯姐姐都没了法子,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处,好好的素日,怎么会——

    “主子你们看,猫儿动了,动了!”说话的是小常。

    众人闻此,方如梦初醒,见原来趴伏着一动不动的猫儿竟然微微动了动,随即艰难的支起身子,又挪到了碗边,身体忽然剧烈的抽搐一下,从口中吐出一条小指长的秽物。

    只见那东西落入药碗中的药汤里,却似有生命一般,猛烈的挣扎了下,忽然散开来,原本澄澈的汤药,瞬间变的乌黑。

    这一切似乎发生在瞬间,安梓纯捂着嘴巴,尽量要自己平静。

    尚泽谦却再不敢乱,吩咐说,“小常,赶紧将这秽物处理掉。”

    小常这会儿也算松了口气,露出白白的虎牙笑了笑,赶紧上前将这瓷碗给端走了。

    “小常,将这碗放入密闭的陶瓮里,埋于向阳的山坡七七四十九日,方化作尘土。”

    小常得令,赶紧应下了。

    刚刚劫后余生的猫儿,似也恢复了体力,眼中虽依旧透着防备,却不似方才那样吹胡子瞪眼了。

    安梓纯想着猫儿是有灵性的,你对它有无恶意,它一定能感知,于是试探性的探手摸了摸猫儿的脑袋。

    猫儿身子一震,却没排斥,安梓纯便进一步摸上了它的脖子,小心的将猫儿颈上的铃铛给摘了下来。

    只见这铃铛一摘下,猫儿就猛的越到了窗台上,还未等众人反应,猫儿已经从窗台上一跃而下了。

    安梓纯见此,赶忙起身追到窗边,这可是数十丈高的三楼,莫说是如此弱小的猫儿,就算是轻功极好的人,怕是也要掂量着来。

    可众人追到窗边,却见楼下除了来往的人群,哪还有猫儿的影子。

    “姐姐,可吓死我了。”尚秀仪说着,便瘫倒在安梓纯身上,安梓纯见此,忙唤了含玉和云霓过来,一齐将尚秀仪扶到桌边坐下。

    这次的事情,看似解决,却远没有这样简单。尚泽谦想着,瞥了尚秀仪一眼,又望了安梓纯一眼。

    只怕此次的巫蛊之祸不单是冲着我来。

    这猫儿是打从我回来起,就在府上豢养的,如若单要害我,早几日便可搜来府上,何必等到今日。

    恐怕这险恶之人不单是要害我,似乎是想一箭双雕。

    只是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

    秀仪?不会,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不会与人结下如此仇怨,可若是想借秀仪害永康皇叔,那便不一样了。只要不是冲着梓纯来的,就好。

    望仙楼外人声鼎沸,大多是赶来镜湖边放生鸟雀的富贵人家,只等尚秀仪缓过神来,尚泽谦才提议说,“今儿是素日,若是咱们一直躲在屋里不去放归鸟雀,恐叫人怀疑,秀仪,你去廊上将那几笼子百灵与黄鹂放了,梓纯,我陪你去湖边将锦鲤都放归了。”

    两人闻此,都未提出异议,便各自行动了。

    站在幽静的平湖边,望着对岸熙熙攘攘的人群,安梓纯忽然有种远离世俗的超脱之感。

    “这地方我只带了两人来过,你是第二个。”

    安梓纯闻此,回身望着尚泽谦,眼中含笑,“哦?那第一个必定是六哥的心上之人,红颜知己喽。”

    尚泽谦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笑而不语,沉默了半晌,才说,“咱们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得赶紧吩咐小常去查查清楚。”

    安梓纯倒还没有尽兴,一个转身依着小亭的柱子坐了下来,“六哥去忙吧,我记得来时的路,我还想再坐坐,一会儿就回去。”

    “可是——”

    “可是什么,这是望仙楼后庭,闲杂人等,怎么进的来,堂堂男子汉,竟比我一个姑娘还啰嗦。”安梓纯说着,双手捧着脸,抿嘴笑着。

    尚泽谦也知这望仙楼后庭戒备森严更甚于王府,也怪自个多虑了,便嘱咐安梓纯切勿贪玩戏水,才离开。

    安梓纯懒懒的靠在石柱边,静静的听着湖水拍打湖岸的阵阵声响。

    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也是这样独子一人靠在岸边的小亭里小憩,然后猛的听到一阵嘈杂声,似乎还有呼救声,我惊醒,起身奔到湖岸边,看见游船沉没了一半,船上,水中,都是求救的贵妇小姐,最终却一个个成为荡在水中的花朵,永远的飘散了,而我——

    一声尖利的叫声将安梓纯顷刻拉回了现实。而后又是一声更响亮的叫声。

    那声音是?鸟叫。

    安梓纯定了定神,蓦地起了身,不自觉的循着声音找去,刚走上石子小路,便见草丛中窜出一个黑影,没等看清,又是一声利叫,安梓纯方才见不远处一只一尺来长,浑身乌黑,嘴尖似狐的动物,口中竟叼着一只血肉模糊的鸟雀,方才那几声叫,该是这鸟儿的垂死之音吧。

    安梓纯见这血腥的场面,愤怒异常,不知是哪家的恶主,竟纵了这孽畜赶在这素日出来作孽。总要找他理论一番才是。

    安梓纯寻思着,刚往前迈了一步,那浑身乌黑的东西便呲起牙来,鼻子发出警告似的呜鸣声。

    安梓纯忙停下了步子,死死的盯着那东西。

    似狐而小,黑喙善守,眼前这东西,莫不是能轻易咬死獒犬的青犴?

    正当安梓纯还处于震惊之中时,那东西突然弃了那已死的鸟儿,转身似是要向安梓纯进攻。

    安梓纯惊恐不已,却知自个若是赶在这会儿跑,恐怕两步之内便会被这只青犴咬断喉咙。

    六哥,子然,你们在哪——

    那青犴可是捕猎的高手,性子十分凶猛,捕食被然打断,自然犯了性子,猛的一跃,直扑安梓纯的身上。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