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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

    “小姐……”小如回过神来,见夏语初出去,吓得叫了一声。

    “闭嘴!”夏语初立刻说道,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作出一个禁止的姿势:“你,呆在屋里,我看看就回来。”

    她冷清地吩咐,却自一种掌控全场的气度,小如的话顿时止在喉头。

    其实,她想问问小姐是不是想跑,还想劝她不要跑,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像夏语初的话不容置疑,只要执行就好。

    其实她多虑了,夏语初并不想跑,只是,人处于未知的环境中,都会感觉不安,夏语初只是想多了解所处的环境,以消除心中的不安,更重要的是对接下来的情况有个应对。

    就如同她在现代面对的每一次抓捕行动,随机应变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事先完整的计划和对局势的完美掌控。

    廊下有一个亮着的灯笼,光线朦胧昏黄,所幸天上还有半个月亮,不够亮,却也勉强能看清。屋外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但简而不陋,花木错落有致,玲珑精巧。

    院门从外锁死,一扇粉白围墙隔断了院子内外。

    夏语初估计了一下围墙的高度,退后几步,助跑、弓身、跳跃,双手迅速地攀在墙头张望了一下,翻身上墙。

    心里很是懊恼,这身体的体能、灵巧度可真是太差了,长期缺乏锻炼的娇弱身体,就这么高点的墙,都快要力竭差点撑不上来了。

    正在懊恼感慨的夏语初没有想到,在百余米外的一棵树十米左右的树枝上,一位黑衣男子正斜依着树枝,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折了条树枝随意拂动,嘴角含着个似笑非笑的笑意,星眸半眯,说不出的潇洒悠闲。

    但此时,他睁大了眼睛,慢慢坐了起来,盯着墙头的夏语初望了一会儿,嘴角扬起:“会爬墙的小姐?有点意思……”

    他不过是寻个安静喝酒的去处,随意捡了一棵夏府旁边的大树,却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有趣的一幕。

    一袭月白身影,如狡兔一般奔跑弹跳,水波一般柔软的云锦衣袖长裙划过月华一般的光晕,轻巧灵活得犹如传说中的狐仙。

    即使隔得不近,凭他的目力还是看得出来,那女子的动作标准规范到极致,犹如无数次做过一般,但体力却似不支,在攀墙时迟缓了片刻。

    正是如此,才更令人觉得有趣。

    他蓦然从树上翻身下来,向夏语初处摸去。

    夏语初蹲在墙头,借着墙外一棵树的遮掩,朝外看去。

    这个院子外面还有一个大院子,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些房舍和花圃、假山,原来她所在的小院只是大院的一部分,大院散落这处灯光,无一人影,清冷孤寂。

    再远一些,她就只能看到一大片房舍朦胧的影子,和远处隐约的亮光了。

    夏语初还想再仔细研究所处环境的布局,身前的墙后却突然跳出一个人影,近在咫尺。吓得她一声惊叫差点溢出口,脚下一滑,往墙下倒去。

    她立即本能地吸气闭气做出后倒的军姿保护自己,迎接肩膀触地时那一瞬的的疼痛,却觉身子一轻,落入了一个怀抱里,淡淡的酒味和男子身上微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语初立即翻身落地,脚踢向对方的膝弯,柔细的手掌瞬间抓住男子的手腕,往对方身后折去……

    但是夏语初估算错误了,这个身体不是她原来的身体,而是娇弱无力缺乏锻炼的娇小姐,她的对手也不是空有一把力气却缺乏功夫的歹徒,而是一个资质上乘的练家子。

    夏语初的反抗对他来说造成不了伤害,但还是觉得手臂生痛,这对于一个闺阁小姐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任青瑾眉头一挑,闪过一丝惊讶,女子反应敏捷、动作干净利落,很是适合近身格斗。

    夏语初的双手被交叉禁锢在胸前,两只有力的手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

    在力量的绝对悬殊面前,作为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美貌女子,最好的方法就是示弱,夏语初没有动,心头却瞬间转过几个念头,低垂下眼帘,低声道:“公子请自重。”声音软软的,清脆婉转。

    任青瑾轻笑:“哦?刚才你还想打人,现在倒叫我自重。”一只手却松了一些,顺势滑在她腰上,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没有一丝赘肉,紧致纤巧,鼻尖是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

    任青瑾蓦然觉得心头一动,一丝异样的情绪产生。

    夏语初立即感觉到了他的松动,迅速重重一脚地踏在任青瑾脚上,任青瑾吃痛手一松,夏语初立即从他怀里退出,退后几步,站在任青瑾身前打量他,身子绷紧成一个戒备的姿势。

    果然没有猜错,那男子年龄只有十七、八左右,长得色若春晓,此刻唇际弯成一个戏谑的幅度,年轻俊朗的脸上一双漆黑眼眸闪动着星辰一般的亮光,灼灼生辉,闪过探究之色。

    她松了口气,此人突然闯入,却不是来抓她的爬墙的,也不是原主的旧情人,而是闲得蛋痛来找茬的。

    不理他就是了。

    夏语初回身快速地往窗边走去,翻身入内、关窗。

    她关窗的动作却被任青瑾拦住,他轻轻巧巧地翻进了窗内,反手关窗。

    “啊……”小如不可置信地看着房内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一声尖叫,她从屋里的角度,看不到夏语初刚才爬墙的动作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只一会儿,二小姐就带回一个男人。

    “闭嘴!”夏语初回身捂住小如的嘴,神色冷峻:“你再乱叫我就把你卖了!”

    小如睁着一双惊慌的大眼睛胡乱点头,夏语初一松手,她就喃喃道:“二、二小姐……我、我、我什么也没看到。”她虽然不懂事,还是知道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是会被处置的。

    “你是夏家二小姐?!”任青瑾脸上玩味、嬉笑的神情顿时一收,惊疑地望着她,重复道:“夏家二小姐?”

    “我不知道!”夏语初很头痛,本来这身体的原主人就惹了一身骚,还要大晚上的进来一个男人,嫌她不够麻烦是吧?

    “你不知道?”任青瑾一脸怀疑。

    夏语初此时无计可施,冷静下来,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坐在桌边,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冷掉的茶:“我不知道。一天前,我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真的?”任青瑾很怀疑,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眼中闪着的狡黠的光芒,怎么都像个恶作剧。心里闪过一丝恼怒,耍他是吧?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夏语初笑盈盈地,坦然回视。

    任青瑾盯着她清澈坦率的目光,愣了一瞬,他从未见有人将谎话说得这般坦率自然。

    心里那丝恼意消散,也笑了,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如果你是夏二小姐,你知道你许配的人家是谁吗?”

    夏语初手一顿:“是谁?”

    任青瑾笑眯眯的:“你求我,我就说。”

    “哼,爱说不说。”夏语初打了个呵欠:“小如,送客。”语气再自然不过,好像任青瑾就是来做客的。

    小如傻眼了,任青瑾也愣了。

    突然,他眼睛一眯,夏语初微微扬起的细嫩颈脖上,两抹红痕明晃晃地晃人眼。

    他虽年轻,但出身大户,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并非不晓人事。

    他长身而立,指着夏语初:“谁干的?!”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有隐约的怒气和惊愕。

    鬼知道谁干的?关您什么事?您这是要做封建卫道士?

    夏语初有些恼火,微微冷笑,并不搭理他的话:“我要睡觉了,你还不走么?别以为夏家没人了!”

    任青瑾轻笑,一拂袖,一派贵气:“夏小姐,若是嚷起来,对你更没好处。”

    夏语初从穿越过来就憋屈,又是这么个婚前失贞的身体,担心又迷茫,精神一直高度紧张,此刻她怒了,转身怒目而视:“这位公子,你觉得败坏一个女子的名声很好玩吗?因为我名声狼藉,就谁都可以踩上一脚吗?我告诉你,你做梦,若不想我好,谁也别想好!”

    美目圆睁,秀气的双拳紧握,一身如水云锦白裳轻垂,灯光下的夏语初冷然又傲气,就如深夜盛开的昙花,肆意冷艳,却又带着一丝脆弱。

    望着这样的夏语初,一向恣意任性而为的任青瑾愣住了,默然一会儿,低声道:“抱歉。”

    夏语初怒视了他一会儿,突然绽放一个灿然的笑容:“原谅你了。”

    任青瑾愕然:“唔?”

    “因为你长得很……美,嗯,很好看。”夏语初笑盈盈地说,看着任青瑾愣怔了一刻后,脸涨得通红,暗暗磨牙,刚刚骄傲得如孔雀,现在却活像……受了欺负的小猫,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任青瑾咬了咬牙,挑眉一笑,恢复了一派洒然:“过奖过奖。你更美,人说月下观花,灯下观美,诚不欺我。”

    他目光热烈大胆,语气有些轻佻,一心想看夏语初羞恼的模样。

    夏语初却不以为忤,点头笑纳:“我也觉得我很美。”

    小如也在一边肯定地点头:“对呀对呀。”

    这……任青瑾又愣了愣,也忍不住压着声音大笑,短短一刻钟,能让他一再出乎意料的,至今为止只此一次。

    有趣!

    突然,他笑声猛地一顿,低声道:“有人。”

    夏语初心头一惊,那种隐约的危险又沉沉向她压来。

    低声吩咐小如快点到外间的榻上躺下,自己迅速将桌上两人对饮的痕迹抹去。

    一眼瞥见任青瑾腰间的匕首,夏语初沉声道:“公子,匕首借我。”

    看见任青瑾询问的目光,她急促地道:“防身!”

    任青瑾性子也是当机立断的,不再多问和犹豫,将匕首解下塞道夏语初手里。

    这时夏语初听得院门一响,任青瑾从窗户离开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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