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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章 相煎何急

    空气仿佛像是凝固一般,庆贺宴席的气氛压抑到极点。王大海眉头紧锁,一双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芒,颤抖着的手,放下一杯满满的浓酒,一个健步冲上去,抓住王长江的肩膀,拽转过他的身子,大声地斥责道:“你这是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王长江带着满嘴的酒气,盯着王大海,冷冷地说。

    “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变得越来越陌生,所作所为,越来越让人不能理解。”王大海为了他的前程,替他担当全部责任,承受着巨大的心灵痛苦。倒头来,他不但不领情,反而避之千里。想到此,王大海气愤地说道。

    “还需要怎样才能理解,你在我成长路上的阴影,到现在还不能散去,能不能给我一点阳光。”王长江常常不记得王大海为他做了多少,而是,时时悲叹家里人不能给带来什么。

    “难道忘记,你在风信子花盆边上抄写的花语吗?这一切是谁造成的。”王大海想通过回忆,来唤醒王长江心中的良知。

    “世界上有一些仇恨和一些恩情是无法还报的。遇到这种时候,只有远远的走开。你现在已经走向深渊。要好自为之,这是我的职业所在。”王长江心里清楚,已经有一张大网向王大海撤开,他不好明说,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一下。

    “人间自有正义在,不是我陷入深渊,我是怕你滚入泥塘,到时不能自拔。”王大海义愤填膺,他不想王长江能为自己做些什么,只是要他不能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曹爱国在一旁,看着俩兄弟怒目相对,互不相让。他想起曹植的一首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走上前对兄弟俩人说:“亲兄弟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俩这样一闹,让你们的母亲又伤心不安起来。”

    “长江,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俩人在说的,我听起来就像哑语,让我越听越糊涂。”王小荷走上前,把王长江拉到一边,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你去问他,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王长江推开王小荷的手,回答道。

    “难道你在检察院听到什么风声,李建国为人是很有心术的,不能因为他想办法把你分配到检察院,什么事都听他指挥。大脑长在你自己的肩膀上,一定要有自己独立的思考,不能一味地盲从。”听着王长江这么一说,王小荷的心里更是没有底,她严肃地劝说王长江。

    “听说跃富集团在清算过程中,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帐目不断地曝光出来,与李建国肯定有牵连,他是在转移人们的视线,有意在挖苏跃富与海哥之间的事。”章文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声音响亮地对大家说。

    “上一次就是李建国害得哥哥去坐牢的,哥哥去找滚刀肉讨要爸爸的抚恤金,给扣上一个流.氓罪,真是一个天大的冤枉。即使在滚刀肉门前烧一个死字,没有产生任何后果,也不能算得上是放火罪。”王小荷拦住王长江,不依不饶地说给他听。

    “你们要想一想,李建国为什么要对王大海下手这么重,而且,一直到现在还不放手,这里面的原因何在?”曹爱国对方金凤进行解释。他在当时为王大海的案子奔波时,通过找李建国前后答复的不同意见,判断出其中肯定有隐情,后来与王大海的交谈中,知道事情的真像。接着劝慰方金凤说,“相信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我相信会有一天,但是,这一天,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是我的命不好,在克他们,把老头子克走了,现在又克得他们兄弟俩人像仇人似的,互不两立,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本来想高高兴兴地张罗一桌宴席,借给王长江分配到一个好工作单位庆贺的机会,让一家人团圆,兄弟俩人和好如初,没有想到竟然出现这样意想不到的局面。

    “你也不要想得那么多,不要自责,他们的事,由他们自己来解决,都是已经成人,自立于社会的人。你一定要把心放宽些,上了年纪的人,不能拖垮自己的身体。”曹爱国想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安慰方金凤,也只能从身体方面去劝说。

    “根子还在李建国,我看不如找一个机会,约李建国出来谈一谈,跟他摊牌,如果再搞什么阴谋,就对他不客气。”章文听了大家的言论后,心中忿忿不平地说。他在想,老好人当不得,忍耐沉默,还以为我们是在怕事,李建国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李建国怎么会跟你们谈,他手上握有执法权,恨不得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见天日。”曹爱国对章文刚才的说法,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

    “为什么当官的,不好好的做官,非得要勾心斗角,折腾来折腾去呢?”方金凤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子,困惑地自言自语。

    “显示做官的本事大,只有在折腾中,才会捞到好处,才能打击有损于自己官位和利益的人。按照我们那个年代的说法,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翻来覆去,最后遭殃的是芝麻官,是普通老百姓。”曹爱国耐心地对方金凤说着官场里一些龌龊事。

    “让大海不要再搞那么一个公司,始终处在风口浪尖,不要惹马蜂窝,全身退出,找一份工作,安安心心地做一名工人,别人不就不找你麻烦了吗。”方金凤担心王大海又要出什么事,心想,惹不起,那我就躲得远远的,毕竟,一双脚长在自己的身上。

    “大妹子,逃避只能逃得掉一时,能逃得掉一世。想一想,你的老伴是怎么出事的,他算是一个纯良的工人,还不是没有逃避得掉恶运。”曹爱国在极力说服方金凤,如果按方金凤的说法,让王大海全身退出,是不可能得到安宁之身,因为,王大海举报李再,已经成为他们的眼中丁,只要人活在这个世上,他们都不会放过,始终害怕哪一天把事情抖出去。

    “那怎么办呢,弄得俩个儿子反目成仇。”方金凤老泪纵横,呜咽着说。

    “让他们到社会现实中去锤炼,在大风大浪中成长,不管他们俩人持有什么不同的人生观,到你这里来,都是你的儿子,必须要孝敬你,做到这一点就行。”曹爱国知道,现在王大海与王长江之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因为,李建国已经在行动,王大海必须要反击,否则,他将被摧毁,这是一场可以称得上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不论王小荷怎么劝说,到后来生拉硬拽,王长江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枕头,倒在自己的床上。王小荷失望地回到八仙桌旁,对着母亲方金凤怨道:“真是气死人,都工作了,还不懂事,一点涵养都没有,为他办的庆贺宴,要不来就不来,说走,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跑掉。我看他这样,今后能够当出个什么名堂的官。”

    “小荷,话到此为止,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管怎么说,今天,你母亲为长江办的庆贺宴,我相信长江是不会忘记。”曹爱国劝王小荷也要少说两句,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让王长江的房间里也能听得见。他想,人生的成长,需要一个过程,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来。

    “这个手表是我精心挑选的,先放在你这里,我相信,会有一天,长江把它带上自己的手腕。”王大海想,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有去计较王长江的态度,只是在警醒自己,从王长江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暴风雨就要来了,他想到高尔基的散文《海燕》里的句子: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东西合适,这是一个小红包,大妹子,你就带收下。”曹爱国看见王大海把礼品盒交给母亲方金凤,他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交给方金凤。

    “总是要曹老书记花费,真是有点对不住大恩人。”方金凤擦去眼角的泪花,苦笑着对曹爱国连连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都是街坊好邻居,人们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何况,我现在还在给你的儿子王大海公司打工呢。表示一点小意思,感觉都拿不出手。”曹爱国一边说着,一边从方金凤手中接过自己的围巾和棉帽,穿戴好后,等待着与王大海一起出门。

    “今天,虽然没有喝酒,但是,气可能吃饱了,不能气昏着头,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王小荷拿着王大海的围巾,戴在他的颈脖,认真地对王大海叮嘱。

    “不会的,没有这一点肚量,还能在市场中打拚。不过,今天,在父亲的遗像下,我说一句,相信我,会把握好未来。”王大海久久地凝望着父亲的遗像,深情地说。

    等曹爱国上车后,王大海启动吉普车,精心地开在结冰的路面,拐过曲折的巷道,驶向宽广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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