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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石桥无语

    “好吧!我答应你。”吴兵想,有来不往非礼也。他把自己的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声地对着那位村民喊话。

    “吴总,这下你可要惹出大祸,他肯定是回去搬兵了。”丁强看着吴兵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担忧地说。

    “见惯了骆驼--看不出牛大来。他要是把加里森敢死队找来,那些货色,都是从大牢里出来的,干起来才过瘾。”吴兵根本没有把丁强的话放在心上,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吴总,你不要头顶上长眼睛--目中无人。哪有行山虎搞得过坐山虎的。”丁强想极力劝阻吴兵,放弃打架的念头。

    正在他们激烈争论的时候,王大海与杨民生走过来。虽然刚才痛痛快快地赶走了那位村民,王大海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平息,他们岂能善罢甘休,暴风骤雨,肯定会接踵而来。要做好应对各种聚众闹事的应急预案。他与吴兵,以及指挥部里的人员一起商量,对于村民来闹事的情况,宜疏不宜堵,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尽量不发生冲突。另外一个方面,调整保卫人员,抽调一些,老家原是胜利村的员工,担任起新厂保卫工作,他们有利于分化瓦解不明真相,前来闹事的村民。

    事情正像王大海预料的一样,一批批的村民涌向新厂区,他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厂区后面的围墙,而是,工厂连接滨江市主干道中华路的大门,来的人聚集到一起,注意观察,都是一些老人与妇女,他们走到石桥上,席地而坐,密密麻麻,把工厂与中华路的唯一通道堵得水泄不通,货物当然不能进出,到后来,连行人都禁止通行。

    堵门的人群里,活跃着一个身影,他是那天阻止围墙施工的那位村民,名叫苏跃进,今天他的表情看上去,手舞足蹈的,像是扬眉吐气,手拿一个大饼干盒,里面装的全是一支支拆开的香烟,在石桥上,不论男女,见人头就发一支香烟,不抽烟,也要拿着,送给别人,或者带回家都行。苏跃进忙得不可开交,犹如自己家里操办什么大喜事一样,陪着笑脸,点头哈腰。

    石桥虽然宽不过二丈,长也只有二十米,但是,它见证过的岁月却十分漫长。据说它始建于清代,二百年风雨侵蚀,不改它的稳固。石桥无语,但是,阅尽人间春秋的石桥是智慧的,它仍将以不起眼却不可或缺的姿态迎接代代新人,哪怕再无人识得那日渐淡去的脚下曾经的辉煌。虽然现代建筑层出不穷,而那座仿佛亘古不变的桥,依然在述说着人间沧桑。

    太阳已经升到树梢,到新厂区上班的人们,过不了桥,只好站在中华路,观望着这一群默默无语的老头老太太。往工地运送沙石材料的车辆,停在中华路的两旁,已经摆起长龙。没有多长时间,中华路上过往车辆和行人,也流通不了,将新厂区前马路,堵得人山人海,不能动荡。

    首先是交通警察赶过来疏通马路交通,由于各种车辆太多,加上突发事件,交警只能先驱散围观的行人。新厂区治安办公室的警察也闻声赶来,并且,增派了警力。

    “你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公告。”一名警察通过调查了解,从人群里,把苏跃进找出来,带到大门口张贴着的通告前,严肃地对苏跃进说。

    “我不认识字,是一个睁眼瞎,看了也白搭。”苏跃进装模作样地看着通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读给你听。”警察看着苏跃进无赖的样子,很有耐心地说。

    “哎哟,我的妈呀,肚子疼得厉害。”突然,苏跃进用手按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叫着,人往地上一蹲。

    “你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生病了,我们就用警车,立即把你送往医院。”警察识破苏跃进的鬼把戏,不管他是否是真的生病,把带头的送走了,群龙无首,其他的老百姓也好做工作,便于劝他们离开。

    “可能是着了凉,忍一会就好。”苏跃进一听说要带他离开这个现场,慌忙向警察说道。但是,他人仍然蹲在那里,没有站立。

    看样子,苏跃进顽固不化,要他带人撤离,一时半会,可能难以做到。几个警察在一起商量一下,决定先安民告示,限定时间,如果再不撤离,将采取强制措施。

    “你们听着,如果有什么诉求,必须采取正当方式,通过村、乡、区逐级上报。聚众堵路是违法行为,不听劝阻,后果自负。”警察的中气足,讲话时的男高音很洪亮,听的人声声入耳。

    一位蹲在地上的中年妇女,双手抱住讲话警察的一条裤腿,拚命地往下拽,要不是那位警察的裤腰带系得紧,差一点要把他的裤子扒掉下来。那还真是搞出一个桃色事件。

    警察立即停止自己正在进行的宣传讲话,双手抓紧自己的裤腰带,弯下腰,想倾听这位中年妇女要说点什么。此时,这位中年妇女,似饿虎扑食,双手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抓住警察的衣领,搞得警察面红耳赤,非常尴尬地弓步半蹲着。另两位警察发现情况危急,立即前往增援,上去一人抓住中年妇女的一只手,准备强行扒开她抓住衣领的手。

    原来坐着的其他老人,看三位身高马大的男人,同时去扭一个女人,都蠢蠢欲动,想上来动手,拉扯警察。被抓住衣领的警察,看到情况不妙,法不责众,立即对另外两位警察说:“你们都松开她,听她要说点什么?”

    “我爷爷要是死了,找你赔。”中年妇女瞪着两个牛眼睛子儿,恶狠狠地盯着警察的脸说,由于讲话太用气力,一滴唾液喷到警察的唇边,带着浓烈的驴骚味,呛得警察忍不住要打嗝。

    “我也没有动你爷爷的一根毫毛,怎么就找到我呢。”警察掏出自己的手帕,无奈地擦去唇边的唾液,反复使劲地擦了几遍,还能嗅到淡淡的驴骚味。

    “他有心脏病,小孩子哭一点声都不行,何况你大嗓门在这里使劲叫唤,不是成心要他命嘛。”警察沉默地站立着,中年妇女说完这番话,也无趣地松开抓住警察衣领的手。

    被唾液中弹的警察,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他总结自己刚才的方法,应该是属于简单、说教、粗暴。所以成效不大,应该调整思路,改变工作方式,树立与群众打成一片的工作作风,才能收到实际的效果。于是,他蹲下身,和言细语对另外一位老大爷说:“有什么事,派几个代表,到领导那里去说,您这么大的年纪,坐在这里风吹日晒,怕伤着身子。”

    “这位警察同志,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闲我是老不死的了,你这个乌鸦嘴。”另外一位老大爷生气地说。

    “您不要曲解,我是说您坐在这个桥上……”警察继续在做老大爷的思想工作。

    “石桥,是祖宗留给我们的遗产,鬼子兵来了,也不干预我们坐,怎么到了你们这,我们就不能在这坐呢。”警察的思想工作没有做通,老大爷的气反而又大起来。

    在胜利村隔壁的一个村部,楼下停着不少部小车,王大海的军用吉普也在其中。楼上的会议室里,坐满了郊区德豪公司新厂区建设协调小组人员,大家在烟雾袅绕中,七嘴八舌地谈论着石桥上的情况,都认为胜利村少数村民,以为工厂坐落在他们村,基建工程就由他们来做,是没有任何依据和道理。如果说石桥是前线,那末,这个会议室可能就算是临时前线指挥部。前线已经传来情报,思想工作没有办法做通,村民不肯撤离,请指挥部要考虑第二套方案。指挥部定的第二套方案是由王大海组织德豪公司的员工,通过人脉关系,私下里做做工作,如果再不行,就采取第三套方案,强制清场。

    接到指挥部的指令,王大海带着丁强,把吉普车开到离石桥一公里的一处树林里,德豪公司护厂队的十个人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王大海把他们召集在一起,严肃地说:“领导刚才开会定下来,由德豪公司派人再去做工作,如果不行,就强行清场。你们记住,到那里,见到面要把话说清楚。”

    “都记住了。”德豪公司护厂队的员工,信心十足地回答。

    “据我调查,为了抢工程,苏跃富背后里搞阴谋诡计,组织老人和妇女,每人每天给二元钱,拿钱的人负责在石桥上蹲守一天。按此方法,需要的时候就组织他们到石桥堵路要挟。”王大海指了一下丁强手中的黑皮包,接着说:“我们给桥上的村民一人三元钱,让他们撤离。另外,你们找自己的父母或是七大姑八大姨,去做工作的,采取承包制,撤回来一个村民,给一元钱。”

    “我自己的父母去做工作,这一元钱就为公司省下吧。”一名护厂队员心想,员工为公司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如果你的父母确实不好意思拿这一块钱,那你就暂时留着,自己保存好,到过年过节时,买点营养品孝敬他们。”王大海直截了当,排除他的顾虑。

    石桥上,苏跃进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高兴得心花怒放。然而,不一会儿,一个人来的,却两个人结伴而去。苏跃进大惑不解,上前去拽住他们不让走,可是,他用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吴兵走到苏跃进的身旁,嘲笑他说:“把加里森敢死队找来,不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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