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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醒转

    “你确定……你可以么……天黑路滑,我……我来……”

    背后传来低哑断续的声音,带着强忍的闷咳声,他的手臂伸到前面来牵她手中的缰绳。

    竺饮清眉头微皱,稍一偏头,语中说不清是愠怒还是着急:“你别费力说话了,坐好!”说着便转回头,握紧马缰。

    身后的他略有微怔,转瞬松了手:“那好……”他闷闷地道了一句,竟缓缓勾了唇,“便交给你了……”

    轻而低的声音入耳,竺饮清不再犹疑,道了一句“坐稳些”,而后便一踢马腹,身下的坐骑猛嘶一声,撒足而奔。

    冷风从耳边呼呼而过,竺饮清双目灼灼,一直望向前方的道路,奋力扬鞭催马,却在此刻忽觉身后他的双臂环上她的腰,虽是极轻的力道,却让毫无防备的她身子一震,气息一滞,僵了一瞬,下一刻便觉他宽阔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温热的男子气息倏然涌近,他竟将头靠上了她的右肩。

    “澹台肃珩……”她心中微乱,低低地唤了一声。马儿仍在狂奔,她未侧首,未转身,眼睛仍然直直地望着前方,驾马的速度一丝未减,胸腔里的一颗心随着身体颠簸不止。

    入耳的却只有簌簌的风声,她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他是睡着了么?还是……

    她心中有些慌,紧紧地抿住薄唇,手心似乎沁出汗来,却不敢回头看他一眼,也不再喊他,只将扬鞭的力道提得更猛了些,两人身下的棕马跑得飞快,驮着二人穿过了密林,一直往城里奔去。

    澹台肃珩这一睡,竟一直昏睡了近八个时辰。直到哺时,方才醒转过来。

    一睁眼,随着意识一同恢复的便是右肩的疼痛以及四肢的酸麻之感。喉腔中一股麻苦,舌苔上尤其明显。

    他撑起手肘,借力坐起身来,右肩的疼痛忽然明显了,竟有撕裂之感。他咬牙忍住,目光往四周一扫,微有诧异。

    这不是澹台府,而是陆希的药庐!

    此刻,他正坐在药庐后厢的敞榻上,房中并无他人。

    他摇了摇头,闭目一想,昏迷之前的事便一一回到脑中,疲惫干涩的瞳孔倏然一凝。

    他刚要起身,忽听门声一响,抬眸一看,便见韩束跨进门来。

    “将军,你醒了!”韩束朝榻上一看,大为惊喜,转而又化为着急,疾步迈过来,“怎么起来了?陆先生说毒还未清干净,伤口也重,要好好休养!”

    “韩束……”澹台肃珩身子往前倾了些,凝眉启唇,声音略显干涩,“驿馆情况如何?”

    韩束躬下身子,伸手扶住他:“将军你别着急,驿馆已经没事了,属下也听了姑娘的话,今早便去见过庆王爷,明王遇刺一事暂时会由王爷处理,皇上那边王爷也会交代,将军可以安心养伤!”

    澹台肃珩听了这番话,心下稍定,紧绷的眉眼也松了些,沉吟一瞬,沉声道:“昨夜是何情况?我们死伤如何?”

    韩束将他扶稳,而后退了半步,颔首拱手:“回将军,属下失职!昨夜刺客皆是高手,石印认出对方出动了两位影灵高手,连七罗刹也来了,我方死伤惨重,亲卫军几无活口,夜冥阁的兄弟也略有死伤,就连……就连秦公子也受了伤!”

    “什么?”澹台肃珩凛然一惊,“秦翰受了伤?他伤得如何?”

    “将军不必担心,幸好红绡出手相护,秦公子只受了些轻伤,手腕挨了一剑!”韩束答道。

    “红绡?她也去了?”他目光微凝,面带狐疑。

    “是!她与秦公子一道来的,属下起始并未认出,是事后石印回禀的。”韩束答道,顿了顿,又道,“将军,还有一事十分奇怪,昨夜除了夜冥阁的兄弟,还有另一拨人帮了我们!”

    “另一拨人?”澹台肃珩十分诧异。

    “是,对方皆蒙面现身,个个身手不凡,不逊于我们的蜃龙杀手,尤其是其中一人,似乎是他们的首领,武功奇高,竟能以一人之力与黑鹰和残镜打成平手。依属下看,应与将军不相上下!”

    “难怪……”澹台肃珩凝眸低叹一句,继而沉沉地说道:“我已猜到郑全会出大气力来了结朱慎,竟不想他派了影灵杀手亲自上阵,看来他确是志在必得!若不是那帮神秘帮手,单以亲卫军和临风堡的力量,怎会敌得过对方下的那般大本钱!”

    “原来将军早就料到了!只是,那帮人的身份,属下……没有一丝线索,不知他们是敌是友!”

    “他们既出了手,便不会从此销声匿迹,我们迟早会知道。眼下,先不必管!”

    澹台肃珩说到此处,语声已无先前的低沉,然而眸光仍是微凝,忽而抬头看向韩束,“遇刺一事,朱慎是何态度?”

    “这个属下不敢妄自猜度,昨日见他似乎很是惊愤,今日皇上召见之后,他神色似有缓和,属下心猜必是皇上安抚了一番。”

    韩束说到此处,定睛望向澹台肃珩,见他眉心微蹙,未再言语,略失血色的面庞显得有些苍白,看来伤得着实不轻。

    韩束刚要开口劝他休息,忽听身后传来推门声,一转头便望见陆希端着药走进来。他连忙上前接过药碗:“陆先生,我来!”

    “先生!”榻上的澹台肃珩冲陆希唤了一声,竟支起手肘要起身来。

    陆希赶忙上前按住他,阻止道:“三公子千万别乱动,这伤口要是再裂开,怕是更难愈合,那丫头可真要累死了!”

    澹台肃珩愣了一瞬,转而便明白他口中的“丫头”是谁了,心头悄然一动,面色却未变,“先生,怎么没见她?”

    陆希替他将被褥掖好,捋须一笑,“丫头还在后庐煎药呢!这一整日可真难为她了,你中的这毒一个时辰便要服一次药,每一次的方子都不同,也亏得她熬了那么多罐竟没出错,老朽我都想收她作徒弟了!”

    陆希说着便转过身,从韩束手里接过药碗,递给澹台肃珩:“三公子先喝了这碗,下个时辰还有一碗,毒便能清了!”

    “嗯。”澹台肃珩轻应一声,不再言语,接过陆希手里的药,仰头一饮而尽。

    那药极苦,入喉涩意更深,然而此刻澹台肃珩却丝毫不觉,心中辗转的皆是陆希方才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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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有事,提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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