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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暗备

    秦翰不耐烦了,停下不断踱步的双脚,站到澹台肃珩的面前,抬手叉腰,凛色道:“我说大将军,拜托你支应一声,这都半个时辰了,你真当我闲得慌啊?”

    墨衣男子仍默然而立,敛眉垂首。

    “她意欲何为,你当真不知?”澹台肃珩眉棱上抬,忽然扬声道。

    “哎,她跟我说的话,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快了,到底要不要按她说的做,赶紧给个准信儿?”秦翰高声道。

    澹台肃珩袖中双手握紧,心中不定,过了片刻才沉声道:“按她说的做。”

    “这就对了嘛,不就一句话,哪有那么难决定?”秦翰朗声一笑,语带促狭,转身便走。

    “等等!”凛然之声入耳,秦翰止步,撇嘴道:“又怎么了?”

    “明日,你只管待在镜花楼,直到见她安然。”

    语声敛静,却是不容置喙的意味。

    “这还用你说,我做事,向来负责!”

    秦翰长眉一挑,抬臂打了个轻快的响指,眉眼之间潇洒尽显。

    秦翰离开不多时,韩束就进了门,望见房中男子临窗而立,神情慎肃。

    “将军!”一声轻唤,澹台肃珩转过身。

    韩束道:“已经有消息了,云泉庵的那个丫头已在夜冥阁,但是对红绡的事,她闭口不言。还有,石印说……她中了毒。”

    “中了毒?”澹台肃珩微诧,深眸倏紧,面上神色略变。

    韩束答:“是,她脸色不对,脉象也不对,似乎是很奇怪的毒,属下未曾见过,也不敢贸然让陆先生去看。”

    澹台肃珩瞳光闪烁:“别管她的毒,暂时死不了就成,先过了明日!”

    “是,将军。”韩束颔首。

    澹台肃珩转过身,又朝着窗前踱了两步,昂首望向窗棂,俊朗面容上露出凛然之色。

    “韩束,让石迹子时前来见我。”语中带着决断之意。

    “是。”韩束应声退下。

    房中又复寂静,柔黄的灯火曳曳飘摇,忽闪不定,男子修长的剪影投在壁上,随着淡光微摇。

    立了半晌,他移步迈到朱褐色书桌前,垂手坐下,眉眼间千绪凝结。

    明日,她要如何做,他不知;她能否安然,他亦不知。甚至,连一丝把握也没有。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望向窗户上胡乱摇动的树影,眸光越发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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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晌午刚过,秦翰便进了镜花楼。

    与上次一样,仍是花了一百两买了竺饮清一局棋。不过,这一次他并未多费口舌,只一开口,柳眉便允了。

    这其中自然有竺饮清的原因。她无非是装了副贴心懂事的模样,主动提了柳眉心里的念想,只道“往后若有其他客人,只要不占了孟公子的时间,清儿都乐意解柳妈妈的为难。”她此番一提,柳眉自是乐得高兴。

    一进雅室,秦翰就把准备好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她。

    竺饮清细细一点,倒是一样不落,心下安然,满意地投以微笑。

    秦翰一见那柔若春水的浅笑,心中舒畅快意,一屁股坐到矮榻上,挑眉扬唇:“怎么样,我这个帮手……还合格吧?”

    竺饮清将东西收到袖中,施然坐在他对面,抬眸又笑:“秦公子确实尽职,往后若是见了澹台将军,我定会为公子请功。”

    却不想,对面男子一听这话,顷刻扁了嘴,变了脸色,长眉淡挑,语带不满,:“喂,你不会以为我,我是他的手下吧?”

    她望见对面男子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一愣:“公子不是说……是他让你来的么?”

    “没错,是他让我来的,但是——”他脸庞凑近了些,冲她正色道,“我可不是他的手下,亦非听命于他。”语中带着几分豪爽潇洒。

    “哦?”竺饮清见他那般认真,怡然一笑,“那你与他,是何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收起肩膀,身子后倾,倏然抱起双臂,神情自得,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洋洋得意,“说来,我可是那根木头的救命恩人啊,他该认我做老大才对!”

    竺饮清微讶,倒有几分好奇,“以澹台将军的身手,我倒想不到,他还需要别人救命?”

    一听此言,秦翰似有几分不悦,立刻道:“你不会这么小看我吧,好歹现在在这里配合你的是我,多少给我个面子吧!”

    她低眉一笑,心知他不是真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疑惑,当然,秦公子既然能救他,身手定是更加不凡了,莫不是……在澹台将军之上?”

    “这倒不至于,我秦翰是个诚实人,论身手嘛,他是比我好那么一丢丢,但是——”他说到这里,加重了语气,勾唇一笑,眸中晶莹灿然,神采飞扬,“我比他聪明!”

    “所以,你们是……”

    “生死之交喽!”他黑眉一扬,轻扯唇角,“反正,你记住,他不是我的主子,我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才帮他做这茬子事儿的!这下,你应该更信我了吧?”他侧首,斜眼望她,眸中带着一分慧黠。

    竺饮清微微一惊,转而轻敛笑意:“秦公子,你何以看出……我不信你?”

    “呵!”他清朗一笑,眉眼生花,“你若信我,那为何不告诉我你今晚……要做什么?”

    “这……”

    她一愣,转瞬轻吟一笑:“本以为秦公子豪放不拘,未想竟也心思细腻。不过,只怕是你想多了,我自是信你的,只是,今晚之事确无必要告诉你。”

    “我知道啊,我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只是你这样神神秘秘的,我是没关系,可是有人急啊!”秦翰浓眉一凝,扁嘴道。

    “啊?”竺饮清一怔。

    “就是那根木头啊,你什么都没说清楚,他问我,我也没得交代,害我还看了他一晚上的脸色。”秦翰语带怨愤。

    “他……”

    她止了声,清亮的双眸慌乱地一闪。

    “我看他那个模样,你这边事情不结束,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好喽!”秦翰又道。

    “我会尽快结束这件事。”

    她低声回了一句,垂首,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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