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说服
竺饮清拉开门，强烈的日光从门口窜入屋子，骤然而来的光线煞痛了她的眼，本能地侧首，半眯眸子，抬手覆在眉上。片刻，才适应了些。
踏步出门，才跨过门槛就发了愣。
门外园中，沿着长廊的木栏外，两排身着黑色盔甲、手握银色长矛的侍卫军立得笔直。
她一惊。府里出了事？
正沉眸想着，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唤她：“姑娘！”
竺饮清闻声，一偏头便望见阿桐端着放满碗碟的木盘朝她走来。
“阿桐？”她轻喃一声，面带疑惑。
“姑娘，您起了？”阿桐已走过来。
“阿桐，出了什么事？”声音仍有些喑哑，“这……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指着园中的守卫。
“这个……阿桐也不知道，昨儿夜里韩将军忽然带了侍卫军过来，府里府外都守得严严的，奴婢问岑儿姐姐，她也不说，就吩咐奴婢以后要贴身照顾姑娘您！”阿桐弯眉中带着几分不解。
竺饮清微微蹙眉，转头，快速扫了一眼园中的守卫，两排队伍一合，约有三十人。刚刚阿桐还说府外也有守卫，岑儿又让阿桐贴身照顾她。这样看来，似乎安排这些侍卫军是特地保护她的？
目光沉了几分，侧首问：“你们将军上朝去了？”
“没有，岑儿姐姐说将军一早出发，领兵去湖州了。”阿桐答。
“去湖州？”她一愣。湖州是北恒国的边境要地，这一点她知道。
他领兵去湖州？怎会这么突然？难道……是要打战了？
对于打战这种事，竺饮清并无太多的记忆，只依稀记得她还很小的时候，父亲昭德王也曾出征过几次。那时她年纪尚幼，还不知战乱的凶险，印象中只记得似乎每次爹离家的那几月，娘总是一副忧心郁郁的模样。
如今想来，心头轻颤。
“姑娘！”
岑儿的一声轻唤，让她回过了神，眉却皱得更深。她开口：“阿桐，你将早膳先放到房里去，我要去见一下韩将军。”
穿过影壁，望见岑儿。
“姑娘，阿桐不是送膳去了吗，怎么您……”
“岑儿，韩将军在哪儿？”
“韩将军住在西厢，姑娘有事？不如我去叫韩将军吧！”岑儿抬眼，望着她。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她的语调有些沉。
韩束并未料到竺饮清会这么快来找他。秋雁的事是他去查的，他自然清楚，澹台肃珩也同他提过她的情况，他本以为她暂时还无心思关注府里的事，更不会来找他，还丢给他一个那么大的难题。
竺饮清背朝着门，认真地看着面前身着黑甲的男子，见他垂首皱眉沉思。
她知道，她已经说动他了。
“韩将军！”她不再等，又开口，“我已想得很仔细，应该不会有问题。倘若韩将军仍然担心澹台将军会降罪，我可以立下字据，证明一切皆是我的主意，与韩将军无关。”
“姑娘，将军降不降罪，我倒不担心，大不了韩束领罚便是。只是，倘若姑娘出了什么事，韩束真不知要如何面对将军啊！毕竟，将军再三嘱咐，姑娘的安危至上，不能让姑娘出府一步。”韩束面色沉沉。
“可是韩将军也觉得我的办法是可行的，不是么？这事自然是有风险的，只要我谨慎一些，便不会有事。我也知道，这事你们也查了很久，现在有了机会，就该试一试，韩将军觉得呢？”她语调坚定。
韩束沉眸望向她。不过才过了月余，他竟隐约觉得面前的女子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仍是那一张清丽秀气的面庞，然而，眉眼间却多了一分坚毅和果决。
那个夜里无助地对着肖诺哭泣的她，他脑中仍有印象。
或许，他该答应她，他该配合她。倘若她真的查到了什么，那么，也确实会帮到他们。
可是，澹台肃珩的命令……
韩束仍是犹疑。他已知道此次澹台肃珩前去湖州一事，是郑全的提议，而竺饮清的身份他也清楚，倘若，真如澹台肃珩担心的那样，郑全此举若真的意在竺饮清，那么，她的做法无疑是自投虎口。
沉吟片刻，他忽然想起什么，道：“姑娘，将军走之前已和庆王爷说过，也吩咐过我若有事可以随时求助王爷，不如这事待我问问王爷的意见，再做定夺？”
“不！”竺饮清立刻一口否决，灵眸顷刻沉了，沉声道：“韩将军，这件事我不想再牵连更多的人，尤其是庆王爷。”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垂首，似在思索什么，接着抬起头，神情严肃地看向韩束，忽然问道：“我的身份……韩将军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她的话锋竟会忽然转至此，韩束始料未及，蓦地一愣，下一刻就已屈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韩束拜见念淳郡主！”
自从澹台肃珩叮嘱过，他就一直很注意，在她面前从来都只唤“姑娘”，并未出过错，不曾想，她竟知道。
竺饮清薄唇轻扯，一丝极淡的苦笑跃上嘴角，言语中带着薄凉之感：“我早已不是郡主，只是钦犯，韩将军如此之礼，清儿如何受得起，快请起吧！”
韩束心下微动。他起身，望向她，目光中仍带着恭敬。
“韩将军，既然你都是清楚的，那一定也明白以我现在的身份，这件事还是不要卷进太多人为好。至于澹台将军……”
她说到这里，眸里露出几分淡淡的无奈和歉意，轻叹一口气，道，“我会尽量不再连累他。我若进了镜花楼，倒也算同他撇开了些，说不定他也能得个‘浪子回头’之类的安慰话呢！”她苦笑，又道，“这样看来，我那计划倒是一举多得了。韩将军，还要犹豫吗？”
韩束望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庞，她嘴角的笑意仍在，却不知为何，竟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好，这件事，韩束就听郡主的，今日就去备好您要的东西。”他郑重道。
“谢谢。”竺饮清颔首，笑得轻浅。
踏步出门，才跨过门槛就发了愣。
门外园中，沿着长廊的木栏外，两排身着黑色盔甲、手握银色长矛的侍卫军立得笔直。
她一惊。府里出了事？
正沉眸想着，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唤她：“姑娘！”
竺饮清闻声，一偏头便望见阿桐端着放满碗碟的木盘朝她走来。
“阿桐？”她轻喃一声，面带疑惑。
“姑娘，您起了？”阿桐已走过来。
“阿桐，出了什么事？”声音仍有些喑哑，“这……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指着园中的守卫。
“这个……阿桐也不知道，昨儿夜里韩将军忽然带了侍卫军过来，府里府外都守得严严的，奴婢问岑儿姐姐，她也不说，就吩咐奴婢以后要贴身照顾姑娘您！”阿桐弯眉中带着几分不解。
竺饮清微微蹙眉，转头，快速扫了一眼园中的守卫，两排队伍一合，约有三十人。刚刚阿桐还说府外也有守卫，岑儿又让阿桐贴身照顾她。这样看来，似乎安排这些侍卫军是特地保护她的？
目光沉了几分，侧首问：“你们将军上朝去了？”
“没有，岑儿姐姐说将军一早出发，领兵去湖州了。”阿桐答。
“去湖州？”她一愣。湖州是北恒国的边境要地，这一点她知道。
他领兵去湖州？怎会这么突然？难道……是要打战了？
对于打战这种事，竺饮清并无太多的记忆，只依稀记得她还很小的时候，父亲昭德王也曾出征过几次。那时她年纪尚幼，还不知战乱的凶险，印象中只记得似乎每次爹离家的那几月，娘总是一副忧心郁郁的模样。
如今想来，心头轻颤。
“姑娘！”
岑儿的一声轻唤，让她回过了神，眉却皱得更深。她开口：“阿桐，你将早膳先放到房里去，我要去见一下韩将军。”
穿过影壁，望见岑儿。
“姑娘，阿桐不是送膳去了吗，怎么您……”
“岑儿，韩将军在哪儿？”
“韩将军住在西厢，姑娘有事？不如我去叫韩将军吧！”岑儿抬眼，望着她。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她的语调有些沉。
韩束并未料到竺饮清会这么快来找他。秋雁的事是他去查的，他自然清楚，澹台肃珩也同他提过她的情况，他本以为她暂时还无心思关注府里的事，更不会来找他，还丢给他一个那么大的难题。
竺饮清背朝着门，认真地看着面前身着黑甲的男子，见他垂首皱眉沉思。
她知道，她已经说动他了。
“韩将军！”她不再等，又开口，“我已想得很仔细，应该不会有问题。倘若韩将军仍然担心澹台将军会降罪，我可以立下字据，证明一切皆是我的主意，与韩将军无关。”
“姑娘，将军降不降罪，我倒不担心，大不了韩束领罚便是。只是，倘若姑娘出了什么事，韩束真不知要如何面对将军啊！毕竟，将军再三嘱咐，姑娘的安危至上，不能让姑娘出府一步。”韩束面色沉沉。
“可是韩将军也觉得我的办法是可行的，不是么？这事自然是有风险的，只要我谨慎一些，便不会有事。我也知道，这事你们也查了很久，现在有了机会，就该试一试，韩将军觉得呢？”她语调坚定。
韩束沉眸望向她。不过才过了月余，他竟隐约觉得面前的女子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仍是那一张清丽秀气的面庞，然而，眉眼间却多了一分坚毅和果决。
那个夜里无助地对着肖诺哭泣的她，他脑中仍有印象。
或许，他该答应她，他该配合她。倘若她真的查到了什么，那么，也确实会帮到他们。
可是，澹台肃珩的命令……
韩束仍是犹疑。他已知道此次澹台肃珩前去湖州一事，是郑全的提议，而竺饮清的身份他也清楚，倘若，真如澹台肃珩担心的那样，郑全此举若真的意在竺饮清，那么，她的做法无疑是自投虎口。
沉吟片刻，他忽然想起什么，道：“姑娘，将军走之前已和庆王爷说过，也吩咐过我若有事可以随时求助王爷，不如这事待我问问王爷的意见，再做定夺？”
“不！”竺饮清立刻一口否决，灵眸顷刻沉了，沉声道：“韩将军，这件事我不想再牵连更多的人，尤其是庆王爷。”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垂首，似在思索什么，接着抬起头，神情严肃地看向韩束，忽然问道：“我的身份……韩将军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她的话锋竟会忽然转至此，韩束始料未及，蓦地一愣，下一刻就已屈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韩束拜见念淳郡主！”
自从澹台肃珩叮嘱过，他就一直很注意，在她面前从来都只唤“姑娘”，并未出过错，不曾想，她竟知道。
竺饮清薄唇轻扯，一丝极淡的苦笑跃上嘴角，言语中带着薄凉之感：“我早已不是郡主，只是钦犯，韩将军如此之礼，清儿如何受得起，快请起吧！”
韩束心下微动。他起身，望向她，目光中仍带着恭敬。
“韩将军，既然你都是清楚的，那一定也明白以我现在的身份，这件事还是不要卷进太多人为好。至于澹台将军……”
她说到这里，眸里露出几分淡淡的无奈和歉意，轻叹一口气，道，“我会尽量不再连累他。我若进了镜花楼，倒也算同他撇开了些，说不定他也能得个‘浪子回头’之类的安慰话呢！”她苦笑，又道，“这样看来，我那计划倒是一举多得了。韩将军，还要犹豫吗？”
韩束望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庞，她嘴角的笑意仍在，却不知为何，竟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好，这件事，韩束就听郡主的，今日就去备好您要的东西。”他郑重道。
“谢谢。”竺饮清颔首，笑得轻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