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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第二百零一章 窥破

    [第3章第3卷

    第332节第二百零一章 窥破

    等他走后,卫郑音嘘了口气,笑着对侄女道:如今可算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过继到瑞羽堂来了。你那二叔竟想釜底抽薪,也亏得他恰好顶上。有点遗憾,只是这人口风也忒紧了,我想打听详细点他如何打消了你那二叔的念头都不成。

    我猜呀!卫长嬴抿嘴笑道,二叔本来是想釜底抽薪的,可如今看到卫新咏进京,晓得这一招不灵了,自然不想再致仕了。

    卫郑音道:大道理上是这样,但细节上肯定没这么简单。又若有所思的问,我听这卫新咏刚进来时说的话,似乎对你有些怨怼……你以前拿刀剑什么的架过他的脖子?

    卫长嬴笑着道:我先前就说了,他被我威胁过一番性命。

    我道你就是说一说吓唬他呢,你居然还动上手了?卫郑音平常很是优雅娴静,摸过最锋利的东西大概就是绣花剪子了,听侄女这么一说有点啼笑皆非,道,你呀!还真是……怪道他一开始语气里满是嘲讽呢!不过你能对他这样恭敬,我看他似乎也很惊讶?

    卫长嬴道:大约是因为先前我跟他见面时很是吓唬过他一番……嗯,其实我也没怎么揍他呢!然而他究竟是怀恨在心了。

    卫郑音忍不住好奇的打探了两句当时的情况,就嗔她:你真真是冒险!揣测着邀请之人不安好心,也敢乔装长风去赴约,这万一要是……

    总不能让长风去冒险罢?卫长嬴笑着道,二姑姑您想,我娘家的祖母和父亲母亲把我和长风看得命也似的,我是襁褓里就定下来要远嫁的,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在凤州,万一长风没了,难为我还能带着他们一起嫁到沈家去吗?然而长风是男子,是可以守在他们膝下的。这样我若是没了,他们悲痛一场,终究还能过下去。若是长风没了,那上上下下可都好不了了。

    卫郑音见她这番话说得平静无比,晓得是真心话,叹息道:也真是作孽……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也是父亲眼力好,给你挑了沈藏锋为婿,免了诸多无辜的委屈。她觉得这件事情虽然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侄女显然也不会喜欢老听人提起的,就说回正事,我看你对他的态度非常尊敬,尊敬的都有些刻意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虽然论起来是救过我与长风的,按说我该感激他得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对他感激不起来。卫长嬴叹道,大概就是因为此人的为人罢……二姑姑您想他一开口就提霍照玉的事儿是为了什么?

    卫郑音本来自有看法,但听侄女这么讲,她就说:我对他也不甚了解,正要问你呢。

    他分明就是故意拿了这件事情来打压我的。卫长嬴撇了撇嘴角,道,先声夺人——一上来就提一件我做下来的糊涂错事儿,好把我的气势打掉,最好击溃我心防,好顺着他的思路与暗示走。之前在凤州城外的山间,族兄卫青陪着我头一次跟他见面,他就爱来这一手!

    卫郑音笑着道:所以在凤州城外那一回,你就拿刀架他脖子上了?

    在他开口之前我就这么干了。卫长嬴笑了笑道,祖母和母亲都教导过我,遇见这种一上来就先声夺人的,万不可随着他,免得被他牵进早就预备好的圈套里。必定要把话题夺过来顺着我的想法走才好……听闻那些个坊间的卜士相者,开口就是‘你近日必有大灾大祸’,先把人吓倒了,可不就是样样听他的了吗?吕不韦初见公子异人,何尝不是如此?

    这个倒是真的,我身边的人在市上还遇见过一次来着。卫郑音听得扑哧一笑,道。

    卫长嬴道:我近来所作之事里,最糊涂的一件就是霍照玉这一件,卫新咏旁的不提就提这个,哪儿是他为了我好?他就是希望用此事来勾起我心中的懊恼后悔与羞愧,然后接下来我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心浮气躁的,一来没心思去分辨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知不觉就要被他牵着走了;二来在他跟前失了气势,即使想跟他相争,也难以压住他。

    就撇嘴,上一次他从头到尾都是这样!

    卫郑音就问:那你当时也是这样客气的吗?

    才没有呢!卫长嬴道,那会子才遇了刺,虽然我代长风去赴约了,可也不知道江伯有没有把长风平平安安的送回去,想不心浮气躁都难。见他一味的试探恐吓我,我哪儿能叫他好过?

    虽然不太清楚卫长嬴刁蛮起来的样子,但卫郑音却知道自己那厉害的母亲是何等宠爱这个侄女的,宋老夫人这种身份的人要惯孩子,被惯的那一个,想也知道任性起来何等难缠。卫郑音笑道:看来这卫新咏在你手里吃了不小的亏。又问,那这一回怎么就对他很客气了呢?

    一来在姑姑这儿,有姑姑看着呢!我可不想被姑姑嗔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卫长嬴打趣了一句,道,二来祖父祖母都把他弄到瑞羽堂来了,祖母还特意写了信叮嘱我不要为难他,反而要帮他一把。显然祖父祖母有用到他的地方,我叫祖父祖母给我操的心那么多了,难得有件事情能尽点力,这会子跟他吵起来,既没有好处,又没准要坏了祖父祖母的计划。这又是何必?

    又笑着道,他一上来给我个下马威,无非是在凤州被我胁迫过也揍过,心里不痛快,由着他发泄两句好了。横竖他再记恨,难道还能在姑姑您跟前把我抓起来一顿打吗?而且他也看出来了,玩这种先声夺人的把戏对我可没有用。

    卫郑音虚虚一点她额,嗔道:那我问你一句,你也别动了气儿,姑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不明白了:听你解释这卫新咏的用心,和你的应对,这不是极聪明能干的么?怎么霍照玉这件事情你就犯起糊涂了?

    我若是知道,我也就不犯这个糊涂了。卫长嬴叹息道。

    到了傍晚的时候,卫长嬴推辞了卫郑音留她用了晚饭再走的邀请,回到太傅府。

    回去之后自是先去上房见苏夫人,苏夫人正抱着沈舒光在逗弄。已经三个多月的小孩子会得笑了,他躺在祖母的怀里,乌黑的眼珠追逐着祖母在他跟前轻晃的拨浪鼓,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听得卫长嬴的心都融化了一片。

    看到媳妇回来了,苏夫人就把拨浪鼓放下,道:你回来了?可拜见过你六叔?

    回母亲的话,媳妇已经拜见过了。卫长嬴本来要委婉含蓄的说卫新咏想拜访沈宣的事情,奈何如今儿子在跟前,心思不免就散了,目光在沈舒光身上打着转,口中直截了当的道,六叔才貌俱非常人所能及,祖父特意写了手书,令其当面呈交父亲。这一回六叔特意问过几时方便登门拜见父亲。

    苏夫人早就留意到她的目光了,就道:我抱了光儿这会子手有点酸,你若不累你来逗他会儿罢。这时候因为拨浪鼓忽然没了,沈舒光咿呀着不依起来。

    卫长嬴自是大喜,忙道:媳妇一点也不累!接过儿子,拿了拨浪鼓逗他重露笑颜,卫长嬴欢喜极了。

    苏夫人则是沉吟了片刻,琢磨她禀告的话起来。

    过了会儿,才道:既然是你的叔父,那明后日晌午后请他过府一叙罢。

    卫长嬴笑着应了,又谢过婆婆,苏夫人哂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为了多抱会儿儿子,卫长嬴又拣了些事情跟婆婆说,然而如此赖了片刻,到底要告退了,只好恋恋不舍的把沈舒光还给婆婆。

    离了上房,卫长嬴就叮嘱琴歌再跑一趟苏府,告知卫新咏。

    到得次日的晌午,卫长嬴才打发了上午过来请示的管事们,小使女朱阑拎着裙角笑嘻嘻的跑过来禀告:咱们家六老爷来了,正在前头说话。又担心道,听前头的人说,咱们公子的幕僚年先生如今也在,不知道阀主会不会让年先生考校六老爷。

    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他若是连年苼薬都敷衍不过去,也枉费祖父赏识他这么多年。卫长嬴对卫新咏的才干心计绝对不怀疑,毫不在意的道。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当天沈宣留了卫新咏在太傅府用过了晚饭,因为卫新咏坚辞而去,这才命人用自己的马车送他回苏府。沈宣回到上房,喝了解酒汤,就跟苏夫人感慨:卫氏竟有这等人才!惜乎晚了一步叫常山公笼络过去,过继成其侄子了!若早些发现该多好。

    苏夫人之前也听卫长嬴说自己这个忽然出来的六叔才貌俱非常人所能及,但她当时听出卫长嬴有推荐之意,只以为是寻常抬举的话,没放在心上。如今闻说,很是惊讶,道:真有那么出色?怎的从前从未听闻?

    他本是知本堂的子弟,如今却入了瑞羽堂,显然在知本堂时要么怀才不遇,要么因才获罪,不得卫崎重视,这才投了瑞羽堂。沈宣嘿然道,不然又何必抓住卫长风为其师卫质皎庆贺寿辰的机会,上门自荐?

    他非常的惋惜,一再感慨,若早一点发现,怎么也要把他笼络过来——锋儿那幕僚年苼薬已是年轻有为了,今日竟被卫新咏轻描淡写之间说得哑口无言!依我所见,卫新咏甚至根本未将对付年苼薬放在心上,此人年纪轻轻,比年苼薬还小了几岁,就有这等口才手段,实是不世出的人物。可惜啊,如今他背后站着的是常山公,不提常山公昔年的襄助,以及如今是亲家,这位卫公的手段放在那里,我也不好挖他的墙角。若是旁人,我说什么也要下手了,哪怕是把藏凝许配给他!

    苏夫人知道丈夫爱才,但扼腕到这地步,显然这卫新咏才华之杰出,远非常人所能及。但听他说为了笼络卫新咏,不惜将他最疼爱的嫡幼女沈藏凝下嫁,就啼笑皆非起来了:咱们的三媳是这卫新咏的侄女,你却要把小女儿嫁给卫新咏,这辈分是怎么论的?

    沈宣抚掌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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