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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妖书

    神洲,跃河。

    这是依靠着神洲之中,十教四家之一的跃家的一条河。因临近跃家,故而取名跃河,也有狐假虎威,借其威望自保之意。

    神洲地大物博,其广大不可计,其中又有十教四家,起而各领一方**。

    跃家,实力雄厚,于那玉阳派,高家,雄踞着神洲西部,家主跃千山,实力达人王之境,而那家族老祖,传说早已是人仙大能人物,不可揣度。

    在这跃河之畔,潇跃居住已有十年,甚至连那名字中的“跃”字,都是因着跃河而起的,但这一点也没减轻他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反而更甚。

    十八岁啊,青chūn年少,朝气蓬勃的时代。

    “师傅,您是修者吧?我一直不明白,您就为什么不教我修习功法呢?原先您说怕我心xìng懦弱,可上次苍云岭,我一连杀了一十八个贼匪,也没见发生什么,反而有些喜欢那种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感觉,师傅,您就教我吧!”

    类似的恳求的话,潇跃早已记不得说了多少遍,可那身体清瘦的老和尚,xìng格却固执的可怕,除了每天让他迎着朝阳,伸展身体之外,其他的一点不教,还说什么集聚先天之气,以便以后天入先天,铸无暇之体。

    又是一天,河畔,潇跃极力的伸展着身体,去迎接那朝霞先天之气。

    说实话,要不是怕老和尚生气,潇跃才不会这样,三岁开始,一十五年的时间,一十五年,风雨无阻的一个动作,除了心情由原先的专心致志到现在的懒洋散漫之外,一点儿的先天之气没感受到,身体也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这十几年在山间腾挪跳跃,抓捕野兽练就来的体魄,修长有力,闪烁着古铜sè光泽。

    茅草屋内,老和尚看着做着一个“大”的潇跃,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十八年,老和尚更加的苍老了,胡子都掉了一半,行将朽木,与传说之中,修者百年弹指间,千年一梦很不符合。

    只是他身上的气息越发的祥和,眼神不见老叟的浑浊,更加的清亮了。

    那是一种大智慧!在经历过万事万物,历遍千般险阻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积淀下来的大智慧。

    “老祖啊,十八年来,您每晚托梦,让我不可教血誓者任何功法,只任其做无用功,殊不知,不修功法,不铸道基,再怎么迎着朝霞,也无法吸食先天之jīng啊!”

    “五千年了,历代血誓者,不是贪生怕死,转投那些伪君子被杀,便是饮恨于人,神之手,这一代的血誓者,真的能成功吗?我妖族,是否真的等来了复兴之rì啊?”

    老和尚仰头叹息,默默道:“想我孔风,传承妖族圣者,年轻时代,何等的惊艳华耀,五百载便修得妖皇果位,于那号称惊世的天狼古方相比亦不逊。”

    “那时树皇还在世,饮酒血山,仗剑杀人,立妖庭与人族相抗,何等的潇洒快意。”说到这里,老和尚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玄隐,小人!设下jiān计,不敢正面与我相抗,背地里暗算于我,此仇,不共戴天!”

    狰狞过后,老和尚一下子又无力起来,嘴角,不知何时,一缕血迹滑下,却是暗金之sè,妖异非常。

    “大限,快到了吗?只是可惜,血誓者尚小,又不曾修习功法,这,如何是好啊!”

    轻叹一声,拭去嘴角的血迹,老和尚有些艰难的翻起身下的草团,拿出一本书籍,怔怔观望着,一时失了神。

    “一场大梦,血誓者不可修习功法,醒来时,却见它放在身边,老祖啊,是您吗?”老和尚愣愣的开口。

    “可我时间真的不多了!”

    “师傅!”一声大喊,惊醒了老僧,却见潇跃不知何时跑了进来。

    “大呼小叫个什么,吸食先天jīng气,非常重要,一个时辰还没到,你怎么进来了?还不出去,继续吸食!”老和尚板起了脸,斥道。

    “嘿嘿,师傅,那劳什子先天jīng气,我都吃了十五年了,不差这一两顿,到是您,每天拿着本无字的破书发呆。”

    “你这小子,知道个什么,这是无价之宝!”老和尚说道。

    “哦哦,无价之宝!”潇跃眨眨眼,笑道:“那师傅可否告知徒儿,这书上写了个什么?是一篇逆天的功法,还是一首传世的诗歌,亦或是,神兵谱,灵丹录?”

    老和尚被潇跃问住了,这破书,一个字没有,老和尚搂着睡了十年的觉,也没看出一个字来,谁知道上面有什么。

    “嘿!我看呐,这怕是闲人的一段闹剧,其实,这本就是个无字天书。”潇跃哼道。

    “你懂个什么。”老和尚骂道:“你看这书,人皮为纸,人血染就,且是妖祖托梦相授,只是我修为尚浅,无法看透罢了。”

    “那得多高的修为,唉,我怕是一生也无缘一观了。”潇跃腹诽。

    此事过后,继而几天,潇跃发现,老和尚居住的茅屋有些不正常,半夜里,竟有宏大的丧钟声响起,又有一声声猛兽的嘶嚎,闻之心恸!

    怎么了?

    潇跃半夜而起,急忙去看,却被一层光膜阻挡,任其击打不能进去。

    如此几天,半夜里的声音异常的好浩大了,惊得附近百里无野兽,河中鱼虾绝迹,而潇跃的心也愈发的提了起来。

    山雨yù来风满楼!

    他感到了内心的不安,隐隐中,他觉得,这场缘分,怕是要断了!

    又是一天醒来,四周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安静了起来,潇跃有些意外,却没过多在意,按时迎着朝霞,吸食先天jīng气。

    一个时辰过去,按理来说,老和尚此时应迎出来晒太阳才对,可那草门紧闭,并无声响。

    募地,潇跃想到了什么,发疯般地向茅屋跑去,草门不经推,散落一地,而屋子里,茅草编成的蒲团上面,空空如也。

    不久前,还有一个老和尚在上面打坐的。

    怎么?怎么回事?

    潇跃只觉得一阵眩晕,放佛天塌了!他幼时是由老和尚抚养长大的,自家之事,老和尚没有丝毫避讳,清楚告知。

    可随着懂事,潇跃对那个所谓的家,所谓的父亲,所谓的长子,早已心寒,对于他来说,金屋银屋,不比他从小长大的茅草屋,血肉亲人,不比养他,教他的老和尚。

    心里,老和尚早已是父亲,无可替代,可这一切来的是如此的突兀,甚至不容他有一秒钟思考的机会。

    地上,一页纸上,字迹鲜明,老和尚教他习字学礼,潇跃又怎会认不出他的字迹。

    “一十八载,缘分已尽,该说的,十年前的那天夜里我都说了,跃跃,不必记挂,我是因为你是血誓者,才养你救你的。”

    “我时rì无多,生死随时会至,可不报玄隐之仇,我死亦不能瞑目,况且,我什么都不做就走了,yīn冥之地,那些老家伙怕是又要借此取笑于我了。”

    “我留下妖书,你需记得,此书乃妖祖托梦所授,关乎甚大,且怀璧其罪,你要藏好。”

    “血誓者的身份,非大能不可看穿,但一旦显露,你必举世皆敌,其实,我更愿意你做一个凡人,远离那些纷争,好好的活下去。”

    看着老和尚留下的话,潇跃心痛不能自已,说是师,实则父,说什么利用,可rì久见人心,一十八载,其中点点滴滴,潇跃有怎地体会不出来。

    十岁那年,潇跃大病,灵力不能医治,且潇跃知道,老和尚遭玄隐暗算,一身修为十去其九,早已不复当年。

    可就是那样,就是那般的境况,老和尚独上万里之外的鹰寒山,为采那诛千年灵芝,于那灵兽赤焰火麟相斗,两败俱伤的情况下,终于是抢得半块神药,自己不曾服用,反而怕引来灵兽,辗转千万里。

    到了之时,老和尚早已成了个血人,很难想象,他那么瘦弱的身体,流那么多的血,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老和尚不曾死,最终活了下来,却脸sè苍白,一身修为丧失殆尽,大病半年。

    潇跃十五岁,老和尚带着他入人间,一老一小鬼鬼祟祟,只因想为潇跃寻几部兵书。

    兵书,老和尚不曾读过,因为年轻之时,自有智囊献策,但他却要求潇跃熟读,说学习一点心机,布局,将来有大用。

    两人身无分文,老和尚又与凡人无异,在书塾外偷学,被赶了出来,无奈之下,老和尚只能偷书。

    石桥之下,一老一少偷书,被人围起来毒打、辱骂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个宁可被人打死也舍不得松手的老和尚的身影,依旧浮现在潇跃心间。

    《传世兵典》、《黄公兵法》、《兵家策》

    一本本兵书之名,一条条制敌之道印在潇跃脑海,即使现在上战场,统帅三军不敢说,为将诛敌定可手到擒来,可这些,又怎比得上,那个脏兮兮的老和尚说的每一句话。

    听老和尚讲诉其年轻时的事迹,潇跃可以想象,那是一个多么英伟,惊艳的少年,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绝世倨傲!便是平常,老和尚也是嬉笑怒骂,张狂肆意。

    可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为了他,陪他偷书,为了他,一老一少抱在一起,被人辱骂毒打。

    走了吗?因为大限将至!

    潇跃心痛,努力想去平复,眼角终于还是禁不住,一滴滴泪水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这确是,为父洒落。

    几天之后,跃河再无人迹,河里,鱼虾渐渐又出现了,不远处,那些逃走的野兽又再次赶来。

    对于它们来说,跃河之畔,是它们的家,即便有事需远去,那也终究是家。

    鸟恋旧林,鱼思故渊,走的再匆忙,离得再遥远,总有一天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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