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旱之年
刀，凶器。
剑，礼器。
明，丙午年，河南省，大旱。
老话讲，牛马年，好种田，可是今年的河南省却完全不懂得尊老爱幼。
或许是因为清明的时候大家就顾着自己的祖宗，却忘了孝敬土地和龙王的缘故，清明开始到小暑，三个多月的时间，整个河南省滴雨未下。
赤地千里无禾稼，饿殍遍地人相食。
龟裂的大地仿似被千刀万剐，但却没有一丝血迹流出，只剩下千百道深渊般的伤口，对着那炽热的太阳和无情的苍天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乞求着，水。
无数的人们拖家带口，背井离乡，成群的难民涌向周围各省。
沮县，汉中所属，由于离河南很近，成为了前往陕西省难民们的第一站。
中午时分，太阳仿佛怕被人遗忘似的，玩命的散发着热量，烘烤着这些已经走到生命边缘的人们。
沮县县城外不远的小树林，密密麻麻地无数人影，在这炽热的阳光下，也就这里还能提供那一丝微不住道的yīn凉。
整片树林呈现出诡异的画面，树干上面无数的牙印和指印，支离破碎，只剩下最中间的一段树干勉强的维持着整个树的营养运输和生命轨道，但是超出人能够到的高度时，树枝上居然还有碧绿的树叶在生长，不敢说枝叶茂盛，但是却生机勃发，在这支离破碎的树干面前那些碧绿是那样的刺眼，那样的扎眼，好在树下的人们都不会抬头去看。
无数人在城门外，或依或靠或躺着，无数双眼睛，或渴望或冷漠或已涣散，却都死死的盯着前方紧闭的城门，可惜，无论城门垛上的沮县二字还是城门门板上的虎头钉都是那样的冰冷无情，丝毫不在乎人们的目光，依旧死寂的呆在原地。
枯树绿叶双分割，朱门寒舍一线隔。
沮县县衙，大堂，爱民如子的牌匾高悬，匾额下，书案后面，知县李光曦，一个胖子，很胖跟胖的胖子，光着膀子，白皙的肚皮泛着油亮的光芒，斜着三角眼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一份折子，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片刻后，李光曦把手里的折子扔向了一旁的县丞，沉声说道：“白大人，您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一旁的县丞白承泽本来正在闭目品茶，茶中淡淡的清苦味道让白承泽很是受用，仿佛这茶中的味道能冲淡头顶上那肆虐的炽热，听到李光曦的话以后，白承泽轻轻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突然闪电般的伸出手指，夹住知县扔过来的折子，淡淡撇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全上面的内容，抖手扔到了旁边的茶几上，风轻云淡的说道：“下官全听大人的。”然后再次拿起茶杯抿了起来。
李光曦看着他随意的动作，听着耳旁风轻云淡的声音，苦笑道：“白大人，都这时候了，您就别高手风范了，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谁都知道您智慧过人，您出个主意吧。”
“很好办，既然朝廷让我们赈灾，那我们就赈。”白承泽难得的一次很给李光曦面子，放下手里的茶杯，很认真的看着李光曦的油光光的脸说道。
李光曦的眼角不光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随即笑道：“白大人，您不要开玩笑了，外面那人山人海的刁民，咱这小小的沮县，拿什么去赈啊，上面要求设立十个粥场，每天两顿放粥，要是真的按照这个要求赈灾的话，不出半个月，咱们也得当难民去了。”
“大人此言差矣，明面上的赈灾，无论是谁都不能不赈，否则上面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不过凡事都有两面，这外面来了这么多的难民不见得是坏事，开粥赈灾更不见得是坏事。”白承泽微笑着说道。
李光曦听到白承泽的话就知道这家伙已经心里有了办法，赶忙说道：“呕！看来白大人是有独到的见解啊，快，说来听听。”
“大人莫急，如果下官没记错的话，每年的宫中选秀和净身可是要马上开始了，往年我们常常为了人选着急，现在外面现成的人群，我们随便挑，另外边关的催兵令也快到了吧，这外面又是现成的人选，所以说，大人，外面的哪里是刁民啊，分明是来给大人送来的意外惊喜！所以这就是我说的难民不见得是坏事。”白承泽不慌不忙的说道。
“那赈灾怎么也不是坏事呢？”李光曦赶忙往下问道。
白承泽并没有被李光曦的突然接话打断说话节奏，依然是有条不紊的说着：“大人，这选秀和净身外加招兵，基本上就把青少壮的都选走了，那剩下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的，让他们泻上几天的话，您说还剩下什么了？就算是有能挺过来的，那剩下的这点人我们就每天三顿的养着，让他们吃，呵呵，大人，别的县是两顿，您是三顿，您说说这不是来给您送官来了吗？”
“高！”李光曦一拍自己的大肚皮，高声称赞道：“白大人，您真不愧是我的智囊，这招实在是高，不过您说的泻，可是要死很多人的，到时候这尸体可怎么处理啊？”
“大人，这天干物燥的时节，失个火，烧个林子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您说呢？”白承泽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对，对，对，好，就这么办了。”李光曦连连点头。
。。。。。。。。。
城外，小树林边上的一颗树旁仰着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都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材，其中一个双眼无神，但是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盯着城门，而是看着头上那一抹抹刺眼的绿sè，尽管无神，却很认真，很专注。另外一个则无所事事的拿着树棍在地上画着什么。
时光流逝，看着城门的还在看着城门，专注绿sè的继续专注绿sè，阳光依然炽热，城门依旧紧闭，死寂的画面，没有一丝清风，没有丝毫声音。
突然一声蝉鸣打破沉寂，不知哪里来的，在人们口中死里逃生的蝉。
突然一片云遮住了烈rì，不知哪里来的，很突兀，却带来了难得的清凉。
“开仓放粮，设立粥场”，很突兀的声音，衔接上了蝉鸣。突然敞开的城门，配合着天上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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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礼器。
明，丙午年，河南省，大旱。
老话讲，牛马年，好种田，可是今年的河南省却完全不懂得尊老爱幼。
或许是因为清明的时候大家就顾着自己的祖宗，却忘了孝敬土地和龙王的缘故，清明开始到小暑，三个多月的时间，整个河南省滴雨未下。
赤地千里无禾稼，饿殍遍地人相食。
龟裂的大地仿似被千刀万剐，但却没有一丝血迹流出，只剩下千百道深渊般的伤口，对着那炽热的太阳和无情的苍天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乞求着，水。
无数的人们拖家带口，背井离乡，成群的难民涌向周围各省。
沮县，汉中所属，由于离河南很近，成为了前往陕西省难民们的第一站。
中午时分，太阳仿佛怕被人遗忘似的，玩命的散发着热量，烘烤着这些已经走到生命边缘的人们。
沮县县城外不远的小树林，密密麻麻地无数人影，在这炽热的阳光下，也就这里还能提供那一丝微不住道的yīn凉。
整片树林呈现出诡异的画面，树干上面无数的牙印和指印，支离破碎，只剩下最中间的一段树干勉强的维持着整个树的营养运输和生命轨道，但是超出人能够到的高度时，树枝上居然还有碧绿的树叶在生长，不敢说枝叶茂盛，但是却生机勃发，在这支离破碎的树干面前那些碧绿是那样的刺眼，那样的扎眼，好在树下的人们都不会抬头去看。
无数人在城门外，或依或靠或躺着，无数双眼睛，或渴望或冷漠或已涣散，却都死死的盯着前方紧闭的城门，可惜，无论城门垛上的沮县二字还是城门门板上的虎头钉都是那样的冰冷无情，丝毫不在乎人们的目光，依旧死寂的呆在原地。
枯树绿叶双分割，朱门寒舍一线隔。
沮县县衙，大堂，爱民如子的牌匾高悬，匾额下，书案后面，知县李光曦，一个胖子，很胖跟胖的胖子，光着膀子，白皙的肚皮泛着油亮的光芒，斜着三角眼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一份折子，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片刻后，李光曦把手里的折子扔向了一旁的县丞，沉声说道：“白大人，您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一旁的县丞白承泽本来正在闭目品茶，茶中淡淡的清苦味道让白承泽很是受用，仿佛这茶中的味道能冲淡头顶上那肆虐的炽热，听到李光曦的话以后，白承泽轻轻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突然闪电般的伸出手指，夹住知县扔过来的折子，淡淡撇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全上面的内容，抖手扔到了旁边的茶几上，风轻云淡的说道：“下官全听大人的。”然后再次拿起茶杯抿了起来。
李光曦看着他随意的动作，听着耳旁风轻云淡的声音，苦笑道：“白大人，都这时候了，您就别高手风范了，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谁都知道您智慧过人，您出个主意吧。”
“很好办，既然朝廷让我们赈灾，那我们就赈。”白承泽难得的一次很给李光曦面子，放下手里的茶杯，很认真的看着李光曦的油光光的脸说道。
李光曦的眼角不光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随即笑道：“白大人，您不要开玩笑了，外面那人山人海的刁民，咱这小小的沮县，拿什么去赈啊，上面要求设立十个粥场，每天两顿放粥，要是真的按照这个要求赈灾的话，不出半个月，咱们也得当难民去了。”
“大人此言差矣，明面上的赈灾，无论是谁都不能不赈，否则上面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不过凡事都有两面，这外面来了这么多的难民不见得是坏事，开粥赈灾更不见得是坏事。”白承泽微笑着说道。
李光曦听到白承泽的话就知道这家伙已经心里有了办法，赶忙说道：“呕！看来白大人是有独到的见解啊，快，说来听听。”
“大人莫急，如果下官没记错的话，每年的宫中选秀和净身可是要马上开始了，往年我们常常为了人选着急，现在外面现成的人群，我们随便挑，另外边关的催兵令也快到了吧，这外面又是现成的人选，所以说，大人，外面的哪里是刁民啊，分明是来给大人送来的意外惊喜！所以这就是我说的难民不见得是坏事。”白承泽不慌不忙的说道。
“那赈灾怎么也不是坏事呢？”李光曦赶忙往下问道。
白承泽并没有被李光曦的突然接话打断说话节奏，依然是有条不紊的说着：“大人，这选秀和净身外加招兵，基本上就把青少壮的都选走了，那剩下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的，让他们泻上几天的话，您说还剩下什么了？就算是有能挺过来的，那剩下的这点人我们就每天三顿的养着，让他们吃，呵呵，大人，别的县是两顿，您是三顿，您说说这不是来给您送官来了吗？”
“高！”李光曦一拍自己的大肚皮，高声称赞道：“白大人，您真不愧是我的智囊，这招实在是高，不过您说的泻，可是要死很多人的，到时候这尸体可怎么处理啊？”
“大人，这天干物燥的时节，失个火，烧个林子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您说呢？”白承泽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对，对，对，好，就这么办了。”李光曦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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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小树林边上的一颗树旁仰着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都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材，其中一个双眼无神，但是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盯着城门，而是看着头上那一抹抹刺眼的绿sè，尽管无神，却很认真，很专注。另外一个则无所事事的拿着树棍在地上画着什么。
时光流逝，看着城门的还在看着城门，专注绿sè的继续专注绿sè，阳光依然炽热，城门依旧紧闭，死寂的画面，没有一丝清风，没有丝毫声音。
突然一声蝉鸣打破沉寂，不知哪里来的，在人们口中死里逃生的蝉。
突然一片云遮住了烈rì，不知哪里来的，很突兀，却带来了难得的清凉。
“开仓放粮，设立粥场”，很突兀的声音，衔接上了蝉鸣。突然敞开的城门，配合着天上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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