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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谣言

    彩虹之弓用的箭,叫作无回箭,虽然大家都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但这个无回箭,是有去无回,不死不休。它所需要消耗的,不仅是射箭者的魔力,还要损耗射箭者的寿元,才能加持追踪魔法,可以一直追踪目标,不死不休,这个追踪时日与损耗的寿元成正比,一年寿元换追踪一天。基本上,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当年彩虹之弓的持有者精灵游侠风令,在六千年前大陆混战,各族联合攻打精灵森林,被他三箭破防,轰掉空间法师们联手凝聚的空间护盾,三个**师也差点命丧精灵森林。但他付出的代价也极其惨重,惊绝天下的破防三箭,每射出一箭,消逝的就是百年寿元及大量的魔力。

    元气大伤寿元大损的风令,在那一战后销声匿迹,许多人以为他一如既往地在大陆上游荡,暗中守护精灵族,也唯有精灵族人才知道,在那一战之后,风令根本没能支撑几年,悄然陨落。只不过为了精灵族全族安危,这个消息一度成为绝密,一丝风声都没有传出去,直到精灵族分成几拔各自找到隐居地且陆续秘密迁移后,才传出来风令极有可能陨落的消息。

    没想到居然有缘见到据说绝迹几千年的无回箭。林间颇为感慨,将那支无回箭掂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之前我那些护卫还觉得大地之墙用得太浪费了,唔,如今看来,能挡下无回箭,算是赚了。

    大地之墙这一魔法是能够源源不断地调动大地元力,才能够挡下无回箭,后来再用缚龙索锁住,一直过了十天,箭上所附的追踪魔法失效,林间才将无回箭送了过来。

    雅罗尔接过已不再闪光显得黯淡许多的箭矢:能够重新将无回箭锻造出来,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我这边没什么线索,不如你来提供点情况?舍得损耗十年寿元,还能拿得出来无回箭,这么大手笔,你不至于一点头绪都没有吧?

    前不久我得了一样东西,这个人守了许久却被我捷足先登了。雅罗尔淡淡地道。

    林间目光闪了一下,也不在转弯抹角:是在曼多山脉得的?

    雅罗尔爽快地承认了。她不认林间其实也清楚,别人不知道林间可是知道的,当时她和时放两个人一起走的,时放出现在曼多山脉的战场上,那里面的事情多少也和她脱不开关系去,不可能撇得太清。

    那些人既然盯上你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也盯上时放?林间忽然话锋一转,绕到时放身上去了。

    雅罗尔蹙眉道:应该不会,我们在**谷失散,这东西也是从里面找到的,后来碰到银月联邦军队的人我就出来了。

    雅罗尔,我喜欢你。林间端正了神色,非常认真专注地凝视着雅罗尔。突兀的表白让雅罗尔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这人就扔出来这么一句话。林间却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无奈与失落:我知道你可能是费伦情报组织里的人,这次截杀背后应该也另有原因,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得上忙,到现在,你都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我说的就是实话。雅罗尔平静地回道,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啊,只不过没说全罢了。瞥了一眼林间,略带不悦地开口道:我不会问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如果你觉得我不可信,可以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合作。

    两个人的影子印在窗帘上,若琪领着的小队成员呶呶嘴:队长,你看。

    若琪阴沉着脸,死死盯着那两道淡淡的人影,眯了眯眼,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任务结束后,全部给我加倍苦练!

    那一场险之又险,引得狄亚阁下勃然大怒的半路截杀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却风平浪静。不知道是对方因为之前动静闹得过大而收敛了,还是银月联邦军队大张旗鼓派来保护的小队让对方有所忌惮。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有人日夜守着护卫警戒,出行前呼后拥的,这些对雅罗尔都没有太多的影响,照样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没有因为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就缚手缚脚顾忌太多。

    明面上,这一次截杀带来的风波,在银月联邦军队派过来护卫队后,对方偃旗息鼓而渐渐淡出人们视线不再受关注,暗地里却不知有几拔人仍在追查。但无论如何追查,那个灰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在大家看来,唯一因这事有所改变的,大概是林间与雅罗尔之间的关系了。隔三岔五的登门拜访不说,有时候甚至是悄然潜入。对这件事情,若琪最为不满,她对时放和雅罗尔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看林间不顺眼。要知道,当你身负守卫之责,却时不时的能在第二天早上发现有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面前的人,从被保护人房间施施然出来,那简直就是明着打脸嘛!

    可是看雅罗尔云淡风清不以为忤的样子,若琪一肚子火也发不出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若不是有人默许接应,林间有再好的身手,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偷香窃玉。人家小情侣愿意这么陈仓暗渡,外人再怎么着也只能干瞪眼了,顶多就是明里暗里加强警戒提高一点潜入难度罢了。

    对方按兵不动,狄亚阁下再爱女心切,也没有理由让银月联邦的军队长期保护雅罗尔。且不说雅罗尔的身份尚末曝光,即使公开她们母女关系,也没有因为私人原因调用军队的先例,所以,一个月后,若琪带领的小队被召回。而再过半个月,由亚勒领队暗中保护的亲卫队也撤了回去——他们身上有更重要的任务,每年一度的征兵开始了。

    预备队的招募也开始了。这一次预备队只有三百个名额,其中两百名是各国选送,一百名由银月联邦选拔。实际上各国选送过来的远不止两百名,这就像是皇帝选秀一样,皇宫里有品级有位份的位置就那么丁点,但进入选秀场的何止成千上万。各国选送有两百个名额,但这些人一样要经过银月联邦军队的考核筛选,自然是要多送些人过来备选,不然人家是不可能勉强收人的。

    按理说时放是不可能知道英雌救美之类的韵事,也不可能听到救美之后的各种精彩传闻的,毕竟,她目前的身份跟囚徒差不多,狄亚阁下双倍训练强度的指令可不是说着玩的,她每天都蹂躏得连抬抬手指都没力气了。可是神奇的是,类似于被软禁在训练场的她偏偏就听到了。

    这天她刚完成近身战斗训练课程,在训练场的浴室里冲洗好,正准备换上干净衣服的时候,有两个明显是刚使用完训练场的女孩子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

    最近传闻林间喜欢一个在费伦法师协会的女人,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咦,林间?听到这个名字,时放的动作放轻了些,啧,林间终于是要转移目标了么?

    另一个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这你也能当真?不要告诉我你真想不明白啊?林间是什么身份,那个雅罗尔又是什么身份,说不定是长得可人些,林间又多添一桩风流韵事罢了。她可是林候爵的嫡长女,难道她愿意放弃承爵?

    时放磨了磨牙,嘁,有眼不识金镶玉,要不是想多听点消息,她就出去暴打这女人一顿。还只是一桩风流韵事呢,林间这货给雅罗尔提鞋都不配好吧!

    为了那个女人,她连命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爵位?方才本就不大的声音更低了些:你不知道,为了救那个,嗯,好像是叫雅罗尔吧,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大地之墙’她眼都不眨就用了。

    行了行了,你别见风就是雨,再喜欢又怎样,只不过是养在外面享乐罢了。你说她要是来真,又怎么会只是偷偷摸摸地晚上摸过去留宿那边呢?

    时放火气压都压不住,不过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被妒火冲晕了头脑,心里面再酸再不爽,还是先替雅罗尔伸张了正义再说:嘁!就算林间贴上去,雅罗尔都不会理的。要知道,你们所看重的那些东西,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时放?你怎么会在这里?似乎是完全没料到里面还有人,这个浴室是隔成几排,一间一间,进来的时候又没听到水声,她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里面没人。不过这人还是听出了时放话里的不悦,虽然她没将时放放在眼里,不过大家以后很可能是会在预备队里相遇,彼此关系也不好弄得太僵,缓了缓语气:你说得没错,那些东西在这里确实什么都不是。不过,前一阵林间与威林殿下吵了起来,她当时公开宣称喜欢雅罗尔,嗯,雅罗尔对此并没有回应,但最近她们俩同进同出昼夜相伴却是事实。

    这话说得很明白,在他们眼里看来,同进同出昼夜相伴就是无声胜有声的回应。

    时放哼了一声,黑着脸走了。刚出训练场,伊思拉就迎了上来,喜颜于色很是快活地道:时放时放,我俩都顺利通过了,预备队跟新兵营一样,下个月开始训练。她报完消息,才注意到时放脸色非常难看,简直是一只人形制冷机,不停地往外冒冷气,不由得大为讶然:咦,你不舒服?

    是啊!时放咬牙切齿地道,她哪里还能舒服得了,简直呕得要死,刚才偷听别人八卦,虽然整件事情仍然不是很清楚,但至少从中获得了三点信息:一是雅罗尔被截杀,二是被人截杀的雅罗尔还恰巧被林间给救了,据说还是舍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才顺利救下人来的,三是林间跟雅罗尔同进同出昼夜相伴。这三点信息随便哪一点都让她舒服不起来啊!

    啊,你哪里不舒服?不会是又被教官揍惨了吧?伊思拉毫无压力地打趣。

    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时放恶狠狠地回道,瞪着佯作无辜的伊思拉:林间和雅罗尔的事你肯定早知道了吧?

    雅罗尔能和林间有什么事啊。伊思拉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懒洋洋地回道,瞅了瞅全身上下都打了我很不爽标签的时放,她皱了皱眉,非常鄙视地道:你不会笨到去信那些传言吧?

    时放讪然。

    伊思拉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雅罗尔啊!传言嘛,不外乎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确实需要做出这种假象,一是有人想借机拿到自己想要的。她那赤/裸裸蔑视的眼神让时放既高兴又愤怒,还没等她调适好心情,伊思拉悠然道:说起来,雅罗尔未必不喜欢林间啊,毕竟她条件挺好,长得俊俏脑子好使不说,家世也不错。

    雅罗尔没那么肤浅。

    啧,选你就不肤浅了?伊思拉倒是不遗余力地拖后腿,未了才道:阁下说让你预备队开始训练了才能出去,其实,既然预备队人选都定了,虽然还有一个月才开始训练,但这个时间不是正好回家一趟么?

    时放眼前一亮:你觉得用个什么理由能够出去?

    伊思拉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她只是那么一说逗逗时放而已,居然有人会当真!她干笑两声,抬头望天:雅罗尔远比你想象中的聪明,她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的,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你要有点耐心。要是时放真的找理由成功溜出去了,谁知道这种醋坛子二货会弄出什么事来。

    主意既定,无论时放如何的死缠烂打,伊思拉都装傻充愣不接话茬,训练结束就赶紧脚下抹油溜之大吉。有些事情,时放看不出来想不到,她还会看不出来吗?其他事情她自然可以出手帮时放一把,但这个事情可不能轻举妄动。

    伊思拉死活不肯帮这个忙,时放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狄亚阁下令行禁止,自然有人盯着她训练,没有人帮忙遮掩着,她一个人可闯不出去。人家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时放深深地觉得,朋友也是这样啊!要是她多几个交心的朋友,也不至于像现在寸步难行脱身不得那么凄凉。

    时放如困兽般焦灼烦躁了几天,心思散了,在训练时倒是吃了不少苦头。这一日她正对着绣架默默垂泪——教官说她过于浮躁,让她多绣些东西,好好静一下心气。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飞针走线的时放不由得停了下来。

    教官一抬手,两枚细如牛毛几不可见的绣花针便向时放疾射而来:静心!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却更近了,人还未到声先至:时放,刚才有人来报你姐姐苏清沐出事了!现在人还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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