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果园奇遇记（二）
听得男子大喊，书玉几人才从呆愣傻眼中明白过来，赶紧抱着头四散逃开，那马背上的女子见到前面有人也用尽力气猛扯马缰，狂奔的黑马在看见书玉时就已经放慢了速度，只是因为惯性才继续前冲，在女子的猛力拉扯下，前蹄突然高高扬起，伴随着几声激昂的马叫，跳了几下，终于停顿下来，不再前冲。
马背上的女子却差点被掀下马背，幸好骑着白马赶来的男子早已跳下马，冲过去及时扶住了她的身子才幸免于难。黑马尚在呼呼喘气，男子已经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子下了马鞍，又把女子扶到一旁果树边坐下，犹带惊恐地问：“娘子，你有没有事？可有哪里受伤？快给我看看！”女子靠着树干，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稳了稳心神，才对男子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恙，又冲书玉四人指了指，示意男子过去查看他们几人是否受伤。
此时惊慌逃窜的四人见危险解除，又汇聚到一起，姚承明拉着书玉的手，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书玉，嘴里焦急地问：“书玉，你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里？碰到哪里？有什么不舒服赶紧对我说，我带你去看大夫！”书玉只是受些惊吓，并没有伤到哪里，她摇摇头，看看衣衫上沾了不少草叶和泥土的姚承明，正想问问他可有哪里不好时，一旁的黑马却冲书玉“咴儿咴儿”地大叫起来，两只大如铜铃地眼睛竟然泛起了水雾，不一会儿，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汹涌而下！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书玉看着那匹黑马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地熟悉，好像是自己曾经的熟人一样，可她的的确确没有见过这匹黑马呀！看黑马两眼泪汪汪的，看见她就像是看见老乡一样，这诡异的情景该如何理解？只见黑马一步一步地走向书玉，步子沉重犹如腿上加注了千斤重量，让人心底不由地发沉，书玉愣愣地看着走近自己的黑马，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姚承明，紧紧地抱着书玉，一边充满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黑马，一边紧张地安慰书玉：“书玉，别怕，我在这儿呢！我会保护你的！”
书玉从黑马的神情和气息上感到它并没有什么恶意，就挣脱开姚承明的拥抱，迎向那匹黑马，看它想干什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再次让众人呆住了：那匹强壮的黑马竟然像个哈巴狗似的围着书玉这个小姑娘摇头摆尾，还凑到书玉跟前用头拱一拱她的身子，两只大眼睛在泪水消褪之后竟然流露出可怜巴巴的目光来，好像它以前得罪过书玉，现在它想用这副卖乖讨巧的样子求得书玉的原谅！
书玉深深地疑惑了，这黑马和她很熟吗？正想开口问问不远处那对也是目瞪口呆的中年夫妻，忽然手腕上有一阵细微的刺痛，然后书玉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俊小鬼的样子来，他又哭又笑地冲自己喊：“宁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我找了你十二年，终于找到你了！哈哈……”狂笑过一阵之后，他又说：“宁姐姐，我对不起你和英大哥，是我失手按错了操作盘上的按钮，害得你和英大哥不知去了哪里。之后我被罚入了畜生道，投胎成了一匹马，受尽了千辛万苦，走遍了大宋朝的山山水水，今天才找到你，你能原谅我的过失吗？无论是打还是骂，只要你能消气，我都没二话！”
“小俊？？”书玉摸着黑马颈上光滑的鬃毛，眼神有些迷蒙地问道。黑马眼睛一亮，摇头摆尾的幅度更大，还“咴儿咴儿”的叫，好像在答应书玉似的。书玉脑海里的小俊也连连点头：“宁姐姐，是我！是我！我是小俊！你果然没忘了我！”
姚承明见书玉竟和那匹黑马说起话来，分外好奇，他走到书玉的身边，盯着那匹黑马猛瞧，嘴里还问着书玉：“小俊是谁？是这匹马吗？”书玉脑海里的画面突然消失了，眼神也恢复了清明，她不知道刚才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和声音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不过肯定和那个俊小鬼有关，说不定是他在捣什么鬼，等没人的时候再好好问问他吧，眼下得先弄清楚这匹黑马的主人和来历。书玉听见了姚承明的问话，应承了一声：“以前我曾经见过一匹黑色的小马驹，它就叫小俊，这匹黑马和以前那匹黑马颜色挺像的，我就叫了一声试试，没想到它竟然答应了！”
这时，中年男子扶着深紫色衣裙的女子一块走过来，听见书玉的话男子接了腔：“这匹黑马叫乌骏，有时我们也管它叫小骏，不知姑娘和这匹马有什么渊源，竟让一向温顺的乌骏突然发疯狂奔，差点害了我家娘子？”声音虽然平和，却隐隐透出一股威严，书玉不由向声音的主人看去。只见那男子四五十岁的样子，却丝毫不见老态，头发胡子依然乌黑发亮，长得丰神俊朗，衣着也是华贵不凡，明显不是普通百姓，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更是带着审视，好似要从书玉身上看出什么秘密来。书玉面对他的眼光不由瑟缩了一下，好凌厉的目光啊，刚刚见他对待那女子还温柔得像春风一样，转眼就像寒冬似的扎人了！
那女子见书玉一个小姑娘被自家官人的眼光盯地打起寒战，拽了拽男子的衣袖，嘴上忙安慰书玉：“小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这匹黑马是我的坐骑，跟随我好多年了，从来都是很老实的，今天走到外面的官道时它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向着这个果园狂奔，我一时不察，差点被它摔下马背。我家官人只是担心我，并无恶意，你是怎么认识这匹黑马的，能不能和我说一说？”悦耳的声音传到书玉的耳朵里，感觉像是美妙的琴声，真好听啊！
书玉转头看去，那女子稍显年轻些，容貌也属于上上之姿，虽人到中年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看来保养的相当不错，只是笑起来眼角会有些鱼尾纹，让人多少看到些年华老去的痕迹，眼睛大而明亮，不像一般中年女子似的无神浑浊，时不时地还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绝对不容人小觑。眼前的这对夫妇，不仅容貌上相得益彰，就是气质上也不分上下，看来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书玉忙向二人行了一礼，强压心头的怯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才脆生生地回答二人的提问：“我并不认识二位贵人的宝马，只是小时候有一次爹娘在田里劳作，我和弟弟在地头玩耍，曾遇见过一个人，当时他牵着一匹黑色的小马驹在小路上行走，乡下孩子很少见到马，我们觉得稀奇就跟了上去，想好好看看，可能那人走路也累了，就讨了一碗我们带到田里的水喝，然后坐在我家地头歇息，顺便叫我们摸摸那匹小马驹，还和我们说那匹小马驹叫小俊，歇了一时，那人就走了，我们也再没见过黑色的马。今天看见贵人的宝马，见是黑色的，就觉得和小时候见过的那匹小马驹挺像的，就不觉把小俊这个名字叫出来了。”
对书玉这番条理分明的述说，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怀疑，但又不想威逼利诱一个小姑娘，看那小姑娘眼神清澈、笑容纯真、说话伶俐，有些小聪明是不会错的，却不会是什么奸恶之辈，更不像是有害人之心。女子心想：我们夫妻二人虽说身份尊贵，可已多年不理朝政，早在贤宗即位之初就双双告辞而去，寄情山水，逍遥市井，从没想过再回庙堂之上，也没有生死仇家、政敌宿怨，这么多年一直平平安安的，从没有沾染过什么麻烦，即便眼前的一幕有些匪夷所思，可也跟别的无关，还是不要为难这个小姑娘了吧？
女子对着男子摇摇头，又对书玉温和地笑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乌骏原来的主人呢！乌骏是我和官人游历北疆时买的，卖马的人也说不清它的来历，只说是别人卖给他的，他又转手卖给了我们，当时若不是我骑的那匹马水土不服生了重病，也不会买下乌骏，看来你和乌骏之间倒是有些缘分呢！”说完看了看天色，即将正午了，就对男子说道：“官人，咱们走吧，到前面的陈留县城再歇息！我也好久没到陈留县城了，不知现在是怎样的景象？”男子又看了看书玉，还有簇拥在书玉身边的姚承明、点墨和青梅，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带着小厮陪心上人游玩吧，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还是算了！
男子点点头，一手扶着女子，一手拉上白马和黑马的马缰，准备往外走。孰料那匹黑马却不肯走，留在书玉身边四蹄抵着地面，不肯迈动一步，男子使劲拽了几下，仍然拽不过来，只好停下身，和女子一齐向乌骏看去。那匹白马也奇怪地看向自己的伙伴，打了几个响鼻，凑近黑马的脖子蹭了蹭，好像在说：伙计，怎么还不走？刚才你发疯，差点把女主人摔下来主人也没怪你，你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小姑娘，要另选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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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的女子却差点被掀下马背，幸好骑着白马赶来的男子早已跳下马，冲过去及时扶住了她的身子才幸免于难。黑马尚在呼呼喘气，男子已经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子下了马鞍，又把女子扶到一旁果树边坐下，犹带惊恐地问：“娘子，你有没有事？可有哪里受伤？快给我看看！”女子靠着树干，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稳了稳心神，才对男子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恙，又冲书玉四人指了指，示意男子过去查看他们几人是否受伤。
此时惊慌逃窜的四人见危险解除，又汇聚到一起，姚承明拉着书玉的手，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书玉，嘴里焦急地问：“书玉，你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里？碰到哪里？有什么不舒服赶紧对我说，我带你去看大夫！”书玉只是受些惊吓，并没有伤到哪里，她摇摇头，看看衣衫上沾了不少草叶和泥土的姚承明，正想问问他可有哪里不好时，一旁的黑马却冲书玉“咴儿咴儿”地大叫起来，两只大如铜铃地眼睛竟然泛起了水雾，不一会儿，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汹涌而下！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书玉看着那匹黑马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地熟悉，好像是自己曾经的熟人一样，可她的的确确没有见过这匹黑马呀！看黑马两眼泪汪汪的，看见她就像是看见老乡一样，这诡异的情景该如何理解？只见黑马一步一步地走向书玉，步子沉重犹如腿上加注了千斤重量，让人心底不由地发沉，书玉愣愣地看着走近自己的黑马，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姚承明，紧紧地抱着书玉，一边充满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黑马，一边紧张地安慰书玉：“书玉，别怕，我在这儿呢！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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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深深地疑惑了，这黑马和她很熟吗？正想开口问问不远处那对也是目瞪口呆的中年夫妻，忽然手腕上有一阵细微的刺痛，然后书玉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俊小鬼的样子来，他又哭又笑地冲自己喊：“宁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我找了你十二年，终于找到你了！哈哈……”狂笑过一阵之后，他又说：“宁姐姐，我对不起你和英大哥，是我失手按错了操作盘上的按钮，害得你和英大哥不知去了哪里。之后我被罚入了畜生道，投胎成了一匹马，受尽了千辛万苦，走遍了大宋朝的山山水水，今天才找到你，你能原谅我的过失吗？无论是打还是骂，只要你能消气，我都没二话！”
“小俊？？”书玉摸着黑马颈上光滑的鬃毛，眼神有些迷蒙地问道。黑马眼睛一亮，摇头摆尾的幅度更大，还“咴儿咴儿”的叫，好像在答应书玉似的。书玉脑海里的小俊也连连点头：“宁姐姐，是我！是我！我是小俊！你果然没忘了我！”
姚承明见书玉竟和那匹黑马说起话来，分外好奇，他走到书玉的身边，盯着那匹黑马猛瞧，嘴里还问着书玉：“小俊是谁？是这匹马吗？”书玉脑海里的画面突然消失了，眼神也恢复了清明，她不知道刚才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和声音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不过肯定和那个俊小鬼有关，说不定是他在捣什么鬼，等没人的时候再好好问问他吧，眼下得先弄清楚这匹黑马的主人和来历。书玉听见了姚承明的问话，应承了一声：“以前我曾经见过一匹黑色的小马驹，它就叫小俊，这匹黑马和以前那匹黑马颜色挺像的，我就叫了一声试试，没想到它竟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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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书玉这番条理分明的述说，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怀疑，但又不想威逼利诱一个小姑娘，看那小姑娘眼神清澈、笑容纯真、说话伶俐，有些小聪明是不会错的，却不会是什么奸恶之辈，更不像是有害人之心。女子心想：我们夫妻二人虽说身份尊贵，可已多年不理朝政，早在贤宗即位之初就双双告辞而去，寄情山水，逍遥市井，从没想过再回庙堂之上，也没有生死仇家、政敌宿怨，这么多年一直平平安安的，从没有沾染过什么麻烦，即便眼前的一幕有些匪夷所思，可也跟别的无关，还是不要为难这个小姑娘了吧？
女子对着男子摇摇头，又对书玉温和地笑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乌骏原来的主人呢！乌骏是我和官人游历北疆时买的，卖马的人也说不清它的来历，只说是别人卖给他的，他又转手卖给了我们，当时若不是我骑的那匹马水土不服生了重病，也不会买下乌骏，看来你和乌骏之间倒是有些缘分呢！”说完看了看天色，即将正午了，就对男子说道：“官人，咱们走吧，到前面的陈留县城再歇息！我也好久没到陈留县城了，不知现在是怎样的景象？”男子又看了看书玉，还有簇拥在书玉身边的姚承明、点墨和青梅，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带着小厮陪心上人游玩吧，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还是算了！
男子点点头，一手扶着女子，一手拉上白马和黑马的马缰，准备往外走。孰料那匹黑马却不肯走，留在书玉身边四蹄抵着地面，不肯迈动一步，男子使劲拽了几下，仍然拽不过来，只好停下身，和女子一齐向乌骏看去。那匹白马也奇怪地看向自己的伙伴，打了几个响鼻，凑近黑马的脖子蹭了蹭，好像在说：伙计，怎么还不走？刚才你发疯，差点把女主人摔下来主人也没怪你，你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小姑娘，要另选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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