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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四回

    一个月后的这日天朗气清,香风飘送。

    青芜堤公开亭上空,一名女子烦躁焦急的声音响起:“前面的和尚,给我站住!”

    正要去往青芜堤的蕴果谛魂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呵住,失笑一顿飞驰的身形,转身向后面望去。

    却见是一名清丽女子,面带金纹,额头渗汗,眸底带着要去某地却找不到路的急躁自恼,他合十双掌平静道:“不知蕴果谛魂有什么能帮得上姑娘的?”

    无渊这才看清他不止身穿白色袈裟,而且还带着宝冠,面容威仪但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反敦厚温润,根本不是她平常所见的那些和尚,怔了一怔,见他如此有礼谦和,骤然想起方才一急,她言语有些无礼,红了脸,尴尬局促也合十了双掌:“大师可知道去青芜堤要走哪条路?”

    说着抬眸扫向公开亭,有四条路从这里分岔。

    一路行来,众人只听闻过青芜堤,大概方位知道,可具体位置却无人能说清,走到公开亭便断了线索,她在这里停下五六日,都没遇上一个知道的人。

    蕴果谛魂诧异暗闪了闪眸,至佛今日约他在青芜堤议事,不该受人侵扰,看她反应对佛门一无所知,为何要去佛门圣地之一的青芜堤?不动声色试探着问:“施主去青芜堤可是有何事需要见天之佛?吾确实知道此地在何处,正要去。”

    无渊不料竟会碰到也要去的,眸色陡然泛亮,惊喜道:“太好了!你带吾去吧!”

    说完见蕴果谛魂未曾犹豫便温和答应,才想起要回答前面一个问题,不解问道:“天之佛是何人?青芜堤的主人吗?吾要见的不是他,是另一个人,他和吾约好了要在青芜堤见面。”

    青芜堤只有至佛一人居住,方圆数百里,无他人居住,她什么都不知道,何人约人竟不告知她青芜堤在何处?也不说出具体在何处见面?又为何打扰至佛清修约在此地见面?

    蕴果谛魂心头有了计较,凝视她微微笑道:“天下佛门以天佛原乡为尊,天之佛便是佛乡的最高象征,统领天下佛门。青芜堤是她的修行道场,只她一人居住,吾来此地便是来赴她的

    邀约。

    与姑娘偶遇亦算佛缘,至佛向来好客,又甚少有人来此地,不如先随吾去拜访她,让她一尽地主之谊。顺便留下记号,将他约到天之佛修行的地方。”

    如今苦境太平只是表面,地下波涛汹涌,有人蠢蠢欲动要再挑起战火,不得不谨慎,天佛原乡也需要助力,这姑娘能蛟龙幻形,修为不俗,约她的人既知道青芜堤,还能破除毒瘴进入,修为亦不可低估,是敌是友,见过便知,若能为他们所用,再好不过。

    无渊闻言才知青芜堤和天之佛竟大有来头,佛门听说过点儿,此人说是修行道场,他们去了无异于擅入人地盘,见见主人确实应该,。可他行踪隐秘叵测,错过了这次以后还不知能不能见上,蹙眉犹豫了下。

    蕴果谛魂见状笑道:“唐突了,姑娘若是为难,也不必去了,青芜堤虽是至佛道场,倒也不戒他人来此。只是要进入,须费些功夫,吾送姑娘去你们的约见之地,若是因吾之邀让姑娘错过了相约的人,便是吾之罪过。”

    相约的地方,无渊听到这突然怔住,他只说是他在青芜堤,根本没说要见她,更不用说要见面了,哪儿来的相约之地?陡然惊觉自己竟自以为是,以为他留下消息定然是有意要见她,还隐隐期待将会见面激动的心突然被一盆凉水浇下,眸底的惊喜亮光随后渐渐熄灭。

    她究竟为何要来青芜堤?她不是说不来的么,怎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腿来了呢?他根本就没要见她,她却上赶追着这是在做什么?他根本是把她当做了玩物戏弄,心头一阵窒息羞耻,眼圈儿突然泛红,无渊骤垂下了眼,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神色。

    蕴果谛魂见她如此发现了不对劲儿,难道她要见的人根本未曾约定,而是她……微皱眉看着她等待了片刻后,若有所思道:“姑娘尚未回答吾,可愿意随吾一见天之佛?”

    无渊闻言强压下心头难受,她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天佛原乡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有此机缘竟能直接见到领首,也不能错过,眼底泪水彻底压下后,她才抬眸凝向他点了点头:“谢谢大师,我随大师去。”

    蕴果谛魂嘱咐道:“姑娘跟好吾。”

    说罢周身金光一闪,继续向青芜堤飞驰而去。无渊抬手又擦了擦眼睛才化出淡紫色光芒紧随。

    青芜堤,蕴果谛魂带着无渊到时,天之佛正坐湖边的在石桌旁翻看着般若佛书。

    “至佛!”

    天之佛听到声音,化光收起书,抬眸望去,却不料他带着一名女子,他行事沉稳,既带来,必有缘由,亦未说什么,一指对面的两个石座:“坐吧。”

    无渊跟在蕴果谛魂后面,一路上想了许多天之佛的样子,却怎么也没想到天之佛竟然是如此清圣庄严的一名女子,身上不染丝毫烟火之气,端得让人打心底里仰望,不敢亵渎,双眼闪烁,不时抬起偷偷打量着。

    蕴果谛魂带着她走到石桌旁后,看向天之佛介绍道:“吾行到公开亭时巧遇这名姑娘问路,恰好她要到青芜堤,顺路,便带她来一见青芜堤之主。”

    天之佛颔首,转眸凝向她:“吾这里数千年不曾待客,姑娘不必拘束,坐吧。”说完她本要收回的目光突然定住,一动不动凝在她脖颈上露出的昙花佛玉坠上,神色微微恍惚,似陷入了回忆中。

    无渊被盯得心头紧张,顺着她视线看去,竟是质辛留给她的项链,以为她对这感兴趣,终于能打破这股让人紧张的安静,赶紧启唇轻声道:“至佛叫吾无渊便好,这项链是一人送给吾的,至佛若想知道什么,尽管说,吾去问问他。”

    天之佛骤然回神,见她局促不安,迫切想要说些什么打破他们间的无言状态,微微勾了勾嘴角,道:“吾只是看着这坠子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好似以前见过,一时多看了两眼,坐下说话吧。”坠子里面怎会有她的至纯佛力?难道是久远前她赠给了别人助其修行?

    无渊这才发现只顾着说话,旁边蕴果谛魂早就坐下,只她一人还像个石柱般杵着,脸一红,当即坐下。

    天之佛看她羞涩紧张,主动打开话匣问道:“是何人赠给你的?”

    若是方才在青芜堤她问起,无渊定没有说得兴致,亦不想提起质辛,此时见了天之佛,莫名得觉得亲切和安心,本还想着天佛原乡领首怕是跟他们蛟龙族的族长一样,高高在上,威不可侵,渐渐放松下来,刚要告知说是质辛,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是一名叫天楼子的男子。”

    说完觉自己说谎,耳根红了红,面不改色对着她的视线。他既然以天楼子面对众人,只把真实姓名告知了她,算是信任,他把她当消遣也好,玩弄也罢,她自有自己做事原则,不能泄露。

    天之佛和蕴果谛魂都看出了她说谎,却未说什么,蕴果谛魂若有所思笑看她问道:“邀你见面的人可是他?”

    无渊不想让他们知道根本就是她自己臆想,压着心里难受和羞耻之感,笑点了点头:“是,只是他没告诉吾具体在哪里见,只说了个青芜堤,方才来此才发现青芜堤竟然这般大,吾都不知要在何处等他。”

    她自以为毫无破绽得谎话听在二人耳中,却是漏洞分明。邀约时间地点必然会说清楚,只怕这人留给她的信息并非邀约,是她误解了,不过给她留信息的人却大有问题,天之佛看出亦为拆穿,明白了蕴果谛魂将她带来的原因,平和问道:“他给你留的消息是什么?”

    无渊想也未想,便老老实实道:“他告诉我,他在青芜堤等我。”

    天之佛继续问:“这是多久前留的消息?当时你在何处?”

    无渊道:“一个月前,吾当时在流郡。”

    这一个月间青芜堤没有任何外人进入,这男子是在骗她,她竟不假思索,不加怀疑便相信了这人的话,她这样子分明情窦初开,只怕那男子并非真情,天之佛本不该过问这种红尘俗世,万事皆有定数,却见她一直戴着坠子,而且是有孕之身,与那男子脱不了干系,日后若她醒悟为人所戏,由爱生恨,怕是会反噬此时纯净心性,让修行误入魔道,凝视她有意点化道:“万事皆有缘,缘至则聚,缘散则分,不可强求,诸多造化,要随遇而安。”

    无渊怔了一怔,知她在点化自己,有些理解不了,但也未问,只悄然暗记在了心里,现在不懂,以后等她做人的时间长了就懂了,笑点点头:“多谢至佛。”

    随即想起蕴果谛魂此行是赴她的约,定是有事情商谈,她在这儿坐着,他们有所忌讳,看向天之佛道:“吾方才来此看见山后面有一片竹林,与在其他地方所见全然不同,可否去看看?”

    天之佛了然她心中所想,温和颔首:“去吧,一会儿记得回来。吾赠你些东西助你修行。”

    无渊不想有此番际遇,欢喜点点头起身化光离开。

    蕴果谛魂这才看向她道:“届时吾引她入龠胜明峦,至佛以为如何?”

    天之佛点了点头,面上方才的平和散去,现出肃沉:“圣魔大战在即,正是需要战力时,假以时日,她可堪重任,”

    照她的命令行事至今,蕴果谛魂还是第一次听其说出了原因,可这原因却是与现在局势毫无关系,诧异凝眸:“圣魔大战?可是般若佛书上所写?”

    如今是时候告知他,天之佛未隐瞒,颔首:“圣者是你所率领的龠胜明峦,魔者为魔皇阐提一脉率领下的妖魔二族。”

    蕴果谛魂皱了眉不解道:“现在只有四王在幕后黑手推动下又蠢蠢欲动,根本不曾见世上有什么妖族和魔族的人,龠胜明峦要防备处理的当是四王,怎会与他们扯上关系?”

    天之佛凝视他平静道:“般若佛书只写未来之事,现在不见,是时机尚未到,到时苦境便

    再难太平。四王不足挂齿,妖魔二族才为重患,做好防备,省下到时仓促应对,措手不及。”

    蕴果谛魂展开了眉心,点点头:“嗯,吾有底了。”

    天之佛随后又安排了一些事情,言罢过了不久,无渊返回,蕴果谛魂告辞要离开,她也不打算继续留着,要返回流郡,蕴果谛魂力邀她到龠胜明峦一观,她也无事,便答应了,要和蕴果谛魂一同走。

    天之佛未留,只回山洞取了将酿造的花露,赠给她两瓶,嘱咐道:“每日修炼前饮一滴便可,它之好处一月之后你便可知。”

    无渊高兴收好,感激道:“谢谢至佛。”

    天之佛看她暂忘了未见到那男子的不快,平和道:“吾送你和蕴果谛魂出毒瘴。”

    蕴果谛魂晓得她是怕毒瘴影响到无渊腹中孩子,他来时虽已尽力护持,但仍有毒气侵袭,

    天之佛的功体可以完全克制,笑和无渊转身,三人一同走出了青芜堤界碑,靠近毒瘴时,天之佛以禅天九定第五式幻化佛罩将无渊护在了其中,三人才进入。

    一刻后,三人走到了毒瘴林边缘,天之佛与蕴果谛魂说着话,本还走着的无渊突然停住了步子,双眸死死盯着正前方。

    天之佛和蕴果谛魂见她异常,停下了话音,转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穿着异域金绿锦袍之人背对他们,垂直腰间的黑发以金色异冠高束,负手静静站在林外的一棵菩提树下,似在等什么人。

    无渊本以为又是她自作多情,以为他不过就是将她当做了偶尔兴起玩弄的对象,已然认清现实放弃,决定再也不见他,不将他当回事,会自己生下孩子抚养的心一顺停跳,泪水骤然失了控制奔涌而出。

    天之佛收回视线见她哭得伤心,可脸上却带着见到心上人的羞恼涩喜,心头一阵虚无得空落,好像那里原本该有什么,却被人挖空了,恍然怔了一怔后未放在心上,只凝视她问道:“他就是你口中的天楼子?”

    无渊心头感激她,早已把她当做了亲近的人看待,被她发现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一红急忙抬手擦擦眼泪,可越擦反而越多,她控制不住,急得没办法只能边擦眼泪边涩喜点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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