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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章、抢亲?

    两人互不相向,所聊话题口味甚重,幸好在场的兰儿根本不懂这些。

    “各人口味不同,我不喜欢的,不代表你不喜欢。”

    花忆蝶扮出一脸的诚恳。

    “未必。”

    他披着一头乌墨长发,坐在车厢地板上,笑得调皮中带几分妖冶:

    “万一志同道合呢?不如咱俩一块试试便知。”

    姐姐的!怕你个二货小青年不成?!

    “好呀,不如试试?”

    “那就试试?”

    两人四目相对,诡异地贱笑着。

    “小姐你们在说什么?”兰儿听得一头雾水。

    “聊蔬菜。”

    “蔬菜?”

    看起来虽然有点奇怪,但好像发过火后,小姐和这位公子居然聊得很投机。

    兰儿心中又高兴起来:

    莫非,这就是真正的姻缘?

    “吁!”

    马车稳稳停住,兰儿拉门挑帘,花府大门就在眼前。

    “请姑,不,请公子进门喝杯茶。”

    小姐毕竟矜持,为她做回牵线搭桥,以免错过眼前。兰儿自以为是地想着。

    “不了,两位美女回见。”

    公子湿漉漉地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就走。

    兰儿急了,大声喊:

    “门里可有人在?!”

    门分左右,出来两个睡眼惺忪的家丁:

    “小姐回来啦。”

    兰儿手一指目标:

    “把他抓,不是,有请这位公子进门喝茶!”

    家丁莫名其妙,但看已下车的小姐和公子两人俱是一身透湿,当下不由分说地上前拦住他。

    其中一位家丁老成些,是个人精,颇知礼数变通,上下打量一番,呵呵笑道:

    “这位公子,衣服怎地湿了?请到花府一坐,容小的去禀报老爷,为公子将衣服弄干,再走不迟。”

    另一位外号没脑筋,说起话来心直口快,越看眼前越不对劲,便不假思索地道:

    “我说公子,我家小姐前些时候刚落水,生了一场大病,这次怎么又被你弄掉水里去了?是不是还是你干的?若是你干的,休走!男子汉大丈夫,总得给我家家主、夫人、小姐一个交待罢!”

    兰儿和另一个家丁急坏了,齐声喝止:

    “没脑筋!休要乱嚼舌头!”

    同时二仆一婢,三人围住那公子不放,两个家丁更是粗鲁地一边一个,扯住了他的袖子,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那人本来落水后精神就不济,一脸掩不住的厌恶与不耐烦:

    “喂放手!再不放我喊人啦!”

    两个家丁心目中有大小姐撑腰,泼皮般地越发蛮横起来:

    “喊就喊,你喊得我们也喊得。来啊。

    “喂来人啦!小姐又被人丢水里啦!”

    “没脑筋!你闭嘴!”

    喊声传入花府深深,里面隐有一阵骚动起,从大门外向内看去,点点灯火次第亮起。有人向内院方向匆匆奔去,有人开始向门口赶来。

    这时,沿着来路有几个黑影狂奔而至,在他们面前停下,原来是桥头见到的那几个扑火的亲随。他们其中定有专门寻迹探踪的高手,显然是在摆脱花府家将的纠缠后,一路追赶马车而来,个个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见自家公子被家丁们厮扯,为首的顿时大怒:

    “尔等好大胆子!长生夜放灯,难道还作这抢亲逼婚的事不成?!还不快放了我家公子,不然要尔等好看!”

    花忆蝶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抢亲?

    怎么摇身一变成花痴加结婚狂了?

    再看那公子,神色更加笃定,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害怕,反倒是笑得像开了一朵花。

    花府的家丁纷纷出来,多有提着哨棒短棍,显是护院武师。远处又有一群气急败坏的太寒山家将赶来,见小姐无恙纷纷大喜,见旧敌则奋起余勇,怒目相向,誓要与对方再战三百回合。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双方相对喧骂,一边要放人,一边要问罪,个个精力过剩,挽袖攥拳,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花忆蝶给人骂成花痴,正在气恼,看看那家伙,事不关己一般,正幸灾乐祸地一个劲乐。

    仿佛是在嘲笑自己。

    恩将仇报哇,没看见老娘从里湿到外么?感觉真是救错了人!叔可忍,婶不可忍!

    再笑,我就当回女恶霸又如何?

    打爆你的全部手下,把你捉去送到徐晚晴那里当相公!

    花忆蝶正想得凶险时,自己的老爸终于出来了,衣装大异往日的威严:褚色布巾裹头,身上披着件袍子,脚上趿着双布履,显然是刚从床上被人喊起来的。

    只听他沉声喝道:

    “都给我住手!”

    果然气势不一样,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镇住了。那几个随从脸上都变了颜色。

    花巍秒杀全场后,觑了一眼成了落汤鸡的女儿,向身后跟着的年老家丁下令道:

    “花富申,你招梅儿过来,先带小姐回内院更衣梳洗。”

    “是。”

    “兰儿暂留外院,我有话要问你。”

    “是老爷。”

    “这位公子,我仍焕州牧花巍,想必此间需有些误会。可否带上你的亲随,大家一同进府相谈几句?”

    说来客气,口气却是容不置喙。

    那家伙脸上写了一个问号。

    他招手唤过随从的首领,与他咬了一番耳朵。想了想,立即如变脸一般,浮现出好脾气的迷人微笑,微微颌首答道:

    “原来是州牧大人。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有劳花焕州前面带路。”

    这话说的本来很是欠抽,花巍听了却一楞,凝神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惊异起来,语气中更带几分郑重:

    “请。”

    众人鱼贯而入,花巍竟一见如故般,主动屈尊降迂,与他并肩而行,轻声交谈着什么。花忆蝶虽想厚着脸皮听听他们待会聊的话题,但湿衣沾身格外难受,在夜风中一吹,竟是有些发抖,便任由梅儿过来,和兰儿一同扶着自己走在花巍和那人的身后。

    又一阵风起,她听见前面传来牙齿相击的声音。

    原来他也冷得受不了。

    花忆蝶有点好笑,转念一想:

    “爹,不如给这位公子先换身干衣服吧。”

    那人转头,眼神中有一丝温暖:

    “多谢。”

    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却换来花忆蝶一记白眼球:

    “哼!”

    花巍带来人到花厅,命人备热水毛巾,再取自己的一身干净衣裳,为客人更换不提。

    花忆蝶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赌气,呆立在花厅外一会儿,嘱咐门外候着的兰儿几句后,便和梅儿回内院赶紧打热水洗澡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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