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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靠山

    夏翩跹跳回到地道里时,她发现竟然找不到蓝兰和夏莲,而周围的黑暗中明显还存在着莫个未知的东西。

    黑暗让她变成了瞎子。

    处于极度的紧张中。她努力使自己的双眼尽可能地睁大,虽然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但好似这样便能在那东西有所行动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她与那东西就这样陷在黑暗中足足对峙了快一盏茶的功夫,而这点时间对于夏翩跹来说似是足足过去了一万年,握着短剑的手不停出汗,她知道再不做点什么帮自己壮胆,她的意志马上就会崩溃。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但我知道你在这....别跟我玩路子..把我那两个丫头送回来..小姑奶奶就不杀你!

    等了一瞬,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夏翩跹不知是被吓的傻了还是被气的恼了,挥起早已举剑举到酸痛的胳膊,毫无章法的在黑暗中乱劈乱刺,她左右开弓,东出一剑西踢一脚。

    当目不见物时,身体机能会自然掉动感官,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耳上。听力就会变得异常敏感;胡乱折腾间夏翩跹没碰到那物一根汗毛,可耳中尽是对方躲闪腾挪之声。

    这已经充分的说明,对面那物在黑暗中能看清自己的动作。

    想明白其中关节,夏翩跹已知不敌,她索性在方才的惊恐下冷静下来,黑暗中她大口喘着粗气,告诉你!小姑奶奶红孩儿转世!三头六臂专打你们这些孽畜!

    话音未落,便听死气沉沉的地道里,传来一阵嘿嘿嘿的阴冷笑声。

    老话说曾说过夜半三更,宁闻鬼哭,莫听鬼笑。

    鬼哭那倒也无妨,最怕的就是在半夜里听见鬼的笑声,因为只有害人的厉鬼才会发笑。

    那又奸又冷的笑声中带着无尽嘲讽,没有一丝善意,冷若冰霜,仿佛可以冻结人心。

    这声冷笑,击碎了夏翩跹最后意志,直接惊地她跌坐在地。

    正在失神的当口,只听黑暗中啪的一声,似有一物落到地上,又轱辘到身前。

    夏翩跹惊魂未定,心想,这不会是蓝兰的人头吧?她试探着伸手,大起胆子在地上划拉几下摸到了身前的东西。

    一个火折。

    火折被摇亮,夏翩跹深知四周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已经明亮,可她仍是紧闭着眼不敢睁开。

    她怕一睁眼,就会看到蓝兰和夏莲的尸体摆在身前或是挂在墙上,脸上还保留着临死的时候惨象。

    夏翩跹甚至开始自己吓唬自己,觉得一睁眼睛没准还会看到那两个人的留着血的嘴角还在冲着自己笑。没准蓝兰还会说:姐姐...留下来陪我们玩啊......

    可终于当她鼓起勇气将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时,她却什么都没看见。

    地道里除了四面石壁,什么都没有!

    蓝兰师姐,我们快回吧!她下来找不到我们!肯定要生气的!看着满地找东西的蓝兰,跟在后面正点着灯笼照明的夏莲不知所措地劝说道。

    别吵吵,急什么急,你这丫头,包袱开口子也不告诉我!把灯再举高些....抱着身前大大的包裹,蓝兰不管不顾,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着。

    夏莲抬高灯笼,蓝兰抬眼望望之前走过的地道,又看见了前方地面上有几个散落的物件儿。

    要么怎么说高灯下亮呢!她喜形于色,完全看不出是刚刚死了爹爹的人。

    后方,突然在地道远端现身的夏翩跹听着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秀美的脸上带着难以名状的表情,她一步一步走近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心中嘀咕道:来来回回,出出进进的,把小姑奶奶当长坂坡上的赵子龙了是吧!我让你丫头要东西不要命!

    她一把推开夏莲,后者看着脑门暴起青筋的夏翩跹,竟吓得吞咽了一口,吐不出半个字来,她不敢说话只能担忧地看着还不知大祸临头的蓝兰。

    蹲到蓝兰身边,夏翩跹伸手捡起脚边一个镶金的小镜子递到蓝兰手边。

    这就对了!眼睛里得有活!再找找,看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以为帮忙的是夏莲,蓝兰没顾上回头,接过小镜子看了一眼,借物抒情不禁陷入了回忆当中,只听她道:这面镜子,是六岁生辰时,午阳哥送的,蓝兰当时欢喜的不得了.....

    她嘟嘟囔囔嘴上不停,完全没感受到身旁那股害人的杀气。

    夏翩跹慢慢站起身,一字一句间透着阴狠:既然是你午阳哥送的,那可定要好好保管呀!

    这当口蓝兰根本没有听出那是夏翩跹的声音,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翩跹姐姐一个邪教女子,她能知道什么!她又没有爹爹哥哥疼她....

    提起蓝正然,蓝兰鼻子刚刚反酸,可身上却突然打了冷颤,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一回头她对上了夏翩跹早已因愤怒而瞪圆的眼睛。

    喊叫声在这空旷的地道中听起来极是响亮。

    姐姐你听蓝兰说,蓝兰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小姑奶奶是没人疼!但是不见得就不懂得你们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夏翩跹拾起地上的一盒胭脂,拧开盖子,伸手将整块猩红的胭脂泥挖了出来,然后尽数糊在蓝兰两边脸蛋上。

    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小镜子,夏翩跹将其举到被胭脂涂抹的看上去像红脸关公一样的蓝兰面前:你看你看,姐姐这腮红帮你上的招风不?

    招风不?

    说啊!招风不?

    连问了三遍招风不,夏翩跹站起身劈手摔了姜午阳送给蓝兰的小镜子。

    夏莲吓得不轻,却没敢过去拉架。

    蓝兰小脸上糊满胭脂,气鼓鼓憋嘟着小嘴,低头看着碎了一地的镜片,硬是没答夏翩跹的问话。

    呵呵!小姑奶奶还真没看出你是个硬骨头!说完她抬脚将蓝兰怀里的包裹踢翻,夏翩跹发作的力道之大,连带着蓝兰的人也被跟着包裹滚翻在地。

    蓝兰倒地,可夏翩跹心里仍然不解气,随后她又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支小笛子,那东西手感又凉又滑像是白玉的。

    妹妹快听响儿!

    双手运力,白玉笛子应声而断,碎玉片崩了蓝兰一身。

    蓝兰木讷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女魔头正疯狂的践踏着自己一个又一个来之不易的珍宝。

    站在一边的夏莲看着曾经观云宫的大小姐,涿鹿山的山大王此时像是失了魂魄般坐在那一动不动,她脸上淌下泪水和之前的那整块胭脂混在一起,显得又滑稽又诡异。

    夏莲心里一突,觉得蓝兰沉默中正酝酿着的,没准是巨大的爆发。

    可真要是打起来了,帮谁?

    果不其然,正当夏翩跹再次拿起一个小金锁扔在地上正准备将其踩烂时,就见蓝兰嗷的一声,突然疯了一般扑了上去。

    抬着一只正要踩锁头的脚,夏翩跹金鸡独立,一个没防备,被她合身扑倒。

    蓝兰嚎啕大哭,骑在夏翩跹身上,双手并用对其乱掐乱打。

    你陪!你陪我的东西!

    被骑在身下的夏翩跹缓过神来自然是不甘示弱,抓住蓝兰的肩头翻身将其一同拽倒,夏莲见场面突然失控,急忙跑上去放下灯笼插手拉架,可她身小力薄,忙乎了半天插不上手不说,还接连被二人带倒。

    一时间地道里乱成一片!

    起初只是缠在地上推搡,可二人越到后来越上劲,撕衣服扯头发,斗的不可开交。夏翩跹气的连内劲都忘了运,全凭自身劲力和蓝兰在地上滚来滚去。

    眼见一红一篮扭在一起,夏莲更是被她二人撞的连跌屁股墩,最后这场面大到连放在一旁的灯笼都被蓝兰撞灭了。

    两眼摸黑中,夏翩跹蓝兰二人依没有停手的意思。

    你就是...呜呜就是这么当姐姐的?蓝兰以后不认你了!

    你欺负人!

    别打了....都别打了!灯都灭了!

    你以为我稀罕当这破姐姐,小姑奶奶和你要好....不过就是为了骗你些吃喝!

    蓝兰告诉你......以后好吃的没有了!

    好吃个屁!不是咸就是淡!就这手艺还要喜欢方子天?

    我就喜欢了,就喜欢了怎么招吧!

    啊咳!

    ......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咳嗽,三个女子皆是一惊!当即停手!

    因为,方才那咳嗽声明显是从男子声线发出来的。

    灯笼突然又亮了!

    随着亮起的火光,地上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光源望去。

    只见灯笼旁蹲着一个穿着白莲教服的男子,他正在懒散地将手中的火折吹灭。

    谁喜欢我?

    视觉刚刚恢复,三个人尚自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容,可纵然他身穿绣着莲花的白衣,而那柔和的轮廓却是给了她们莫大的安全感。

    年前方子天收到锦衣卫派到白莲教的内应飞鸽传书,得知了蓬莱岛联合白莲教要在正月十五围剿观云宫的消息。

    想看个新鲜,自亥时上山起,方子天便潜入了白莲教派去少阳峰抓人扫荡的队伍。

    上了少阳峰他悄悄离了队伍,挨个院子溜溜达达走走停停,直到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地道的入口,他当时想都不想就直接钻了进去。

    摇亮火折东看西瞧,可走了两百多步后,他不得不站住,按他的计算,当时本应已经该走回到出口处,可那时他站的地方连个通风口都没有。

    方子天当即明白一点,他迷路了。

    面前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三条路摆在面前走哪一条?这里迷宫一般的漆黑,该如何定向?

    一时间觉得涿鹿山的肚肠就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方子天觉得自己仿佛是进入了魔鬼的腹中。

    正在自嘲间,三岔口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自己的影子,那影子还在左右游动。

    想到火折拿在身前是衬托不出影子的,方子天愕然,他掐灭手中的火折,回头望去。

    在身后他之前经过的隧道里,现出了一盏灯笼,光亮后面,隐约晃动着三个人影。

    他只看一眼就认出了三人中那走在中间的红色身影。

    心里一乐,这不是小姑奶奶吗!

    在此之后又听见夏翩跹拿鬼吓人,猫在一边看戏的方子天便起了戏弄之心,一路远远地跟着,幸而他看的见灯笼,而灯笼却照不见他。

    灯是光,而他与周围的漆黑融为一体。

    被三个貌美的女子呆呆地盯着,这时方子天脸上竟似生出了一丝害羞,他嘻笑着又问了一遍:谁喜欢我?

    喜欢我可不白喜欢,谁喜欢我我就向着谁!

    待到看清来人是谁,夏翩跹心中狂喜:喜欢你!我们三个都喜欢你!

    接连受到出山阻力的她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对!不是稻草!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方子天是简直就是参天大树!

    方子天听的心里舒服受用,一撇嘴道:我不信,三太子那么大能耐三头六臂的,还用我帮?

    夏翩跹一听这话,撤掉缠在蓝兰身上的胳膊腿儿,仰头道:方才是你装鬼吓我?!

    欣赏着三个女子躺在地上或妖娆或青涩的姿势,方子天嘴里邪笑:本想继续装来着,可是我发现你们三个美人一个比一个抢风头!我这老掉牙的把戏就自渐形秽了!

    地上的蓝兰和夏莲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规规矩矩的起身,只有夏翩跹坐在地上大咧咧的缕缕被蓝兰抓乱的头发:你还有脸说!

    方子天也站起身,双手交叉在胸前,他笑容不减看看夏翩跹,依旧执着方才的话题:谁喜欢我我帮谁!星使当真喜欢我?

    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夏翩跹心里觉得这下可有了靠山,她们姐三个和方子天又没梁子,况且自己在回音岛还就过他的命呢!

    面上也不见害臊,夏翩跹瞪了方子天一眼道:喜欢!真喜欢!

    方子天不依不饶:大点声,再说一遍!

    夏翩跹:喜欢!真喜欢!

    笑看着夏翩跹,知道她翻脸如翻书,方子天见好就收,转过头又去问缩在夏翩跹身后夏莲道:你呢?

    被夏翩跹暗中推了一把,夏莲赶忙乖乖的应了一声喜欢。

    蓝兰见自己早思暮想的男子终于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将平日里设想的无数句再见到他时要说的话语全都忘了,心中小鹿乱撞,面上发烫,一时间竟是觉得头晕目眩。

    没有追问蓝兰喜不喜欢他,方子天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她手里:快擦擦小花脸。

    本来无比激动的蓝兰听了这话,才突然想起自己此时一脸的胭脂,接了手帕,羞得立式转过身去,心里恨不得将该死的夏翩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夜过子时,把守在地道出口的白莲教弟子突然听到甬道里传出了响动。

    心急如焚的韩伟庭推开众人走到近前,忽见一个身穿教服的弟子从甬道里被打了出来,只见那个弟子在地上滚了几滚,弄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刚刚翻身就指着出口处喊道:那夏翩跹在里面!

    搭了一眼地上的人,只见他面上灰头土脸辨不清面容,而白莲教教众过万,真是变清了面容,白莲教主也未必叫的上名字。

    场面一时混乱,韩伟庭暗道,这一个普通弟子是如何知道要抓的人是夏翩跹?

    可还未及细想,只见出口处随着一声娇喝,蹿出了一个红色身影,韩伟庭心中一荡,念起来之前和闻香教主王好贤打听过这七杀夏翩跹的行事喜好,其中夏翩跹爱穿红衣这一条,他记得尤为清楚。

    韩伟庭口中连声呼喝,身边的几个弟子听得他焦急的口气便知今晚上要堵的就是此人,于是纷纷抽剑,以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站定了方位,正将场中的红衣少女围成五居中央之势。

    那是莲花九宫阵!

    九宫在奇门遁甲中代表地,大地,为奇门遁甲之基,是不动的。

    古时将奇门遁甲分为天、地、人、神四盘,四盘之中唯有地盘是不动,为坐山。由其可见出自白莲宝鉴中的这套阵法是以不变应万变,此阵任其对方有通天之能也可靠着五行参数,循环往复将其气力逐步耗尽。

    韩伟庭此时不放心别人,亲自带阵站在乾宫位,也就是阵法生门,摆莲花九宫阵是为了对敌形成包围,随着阵势变化,摆阵的几人即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

    这是在最短的时间生擒夏翩跹又不至于伤到她的最好手段。

    阵法开始流转,几人围着阵中心的夏翩跹转了三圈,可她竟是呆立不动,韩伟庭不禁心生敬意,暗道闻香教这位七杀星使果然见识广博,陷在莲花九宫阵中竟然懂得切忌焦躁,以不变应万变。

    又转了四五圈,却见她依然呆呆站着中间,韩伟庭抓人心切,不得不招呼阵中的弟子出击试探。

    站在离宫位的人一剑刺出,可还没等招式使老便见那红衣少女双手高举过头顶,口中急切的大喊道:别刺我!我投降!我束手就擒!

    月色下,看着夏翩跹的双手已被围上前的弟子擒住,韩伟庭不禁心下恍然,太容易了吧?

    急忙走到近前将她的头抬起细看,他心下一凉,果不其然,纵然眼前这少女容貌清丽可她绝不是夏翩跹。

    正纳闷这女孩是谁的当口,脑后袭来一阵劲风。

    匆忙间火速被逼的向右闪身,回头的霎那韩伟庭恍惚看到了身后击来那物,竟然是一条青色的龙!

    电光火石间,他闪开了那物迎头的致命一击,可似乎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向右边躲闪,紧接着,头顶又出现了一条青龙!

    这一次他只能正面硬挡,可手中折扇没来得及打开时,腕骨咔吧一声被击断。

    随着传进耳边的奸笑和腕子上钻心的疼痛,他意识到那之前被踢出甬道的、灰头土脸的、穿着白莲教的弟子,竟然是方子天!

    看着他冲进人群舞抡起两根青铜龙棍,韩伟庭觉得方子天这一刻就像化身成了蹿进鸡窝的斑斓猛虎。

    潜伏在甬道口,夏翩跹死拉着蓝兰,仿佛生怕一个不注意这丫头转眼又能没了影,她聚精会神紧盯着月亮地下的状况,眸子里反射着光亮。

    那边穿着自己红衣服的夏莲按计划拖延着时间,韩伟庭带人围着夏莲转圈浪费着时间,方子天闲人一个,站在莲花九宫阵之外,走到这边有意用身子挡住甬道,他一边拿出别在后腰的棍子一边背身打着手势;此刻白莲教的注意力全放在夏莲身上,方子天又时刻护着她,甬道这边根本没人注意。

    这就是机不可失,夏翩跹不再向那边多看一眼,一把抓起抹不净一脸胭脂红的蓝兰,赶紧溜了出去。

    纵然夏翩跹让蓝兰在方子天面前出了丑,可她还算认得清形势,甩开甬道口的喧嚣后,蓝兰带着夏翩跹一路小跑,只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涿鹿山设在揽月峰下山秘道的入口处。

    拔草掘土,帮着蓝兰推开挡在入口出的大石头,夏翩跹不解道:你那个死爹脱裤子放屁!为什么不将两处地道打通!不然哪来的这些麻烦!

    蓝兰手脚并用,对着大石头又推又蹬吃奶的力气也用上了:姐姐你说的容易,挖个坑还得钱呢!当年修道修到这里的时候正巧就没银子了!

    没银子就去抢啊!自古以来武林豪杰那个不是天大的贼盗!

    蓝兰接道:爹爹当年把十里八乡的地主老财都杀静了!老百姓手里有点粮食就不错,那搜得出银子啊!

    搬开一人多高的大石头,香汗淋漓的蓝兰见夏翩跹累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正要进洞,却看到夏翩跹喘着气回头,蓝兰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就见身后十余步外站了两个人,起初吓得她一惊,可看清那两人面容时,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在观云宫制住蓝正然的二师兄贺翔。

    早在姜午阳之前,贺翔早就被左丘辰收买,贺翔投敌叛变的条件只有一个,他想要蓝兰。

    发觉了蓝兰一身的怨气,夏翩跹颇为无奈道:拦路的鬼怎地这般多....

    贺翔与那人站定在十步外,转头说道:邱左使,我们一人对一个,贺莫只要小师妹,这夏翩跹给左使回去领赏。

    白莲左使邱莫言哼了一声,一眼也不瞧贺翔,好似在她眼里,他就是一条狗;两人一方是谄媚,一方是鄙视。

    早知一无是处的二师兄对自己钟情已久,蓝兰听得火冒三丈,怒道:姓贺的你做梦!爹爹的死事你也有份,蓝兰就是死也不会从你!

    贺翔听了依旧拿出一副兄长的口气对蓝兰道:小师妹快住口,此间有邱左使在,就是她夏翩跹也没有说话的份!师妹还是免受些皮肉之苦,乖乖的跟我走了吧,二师兄日后必定把你捧在手心上,护在...

    注意到邱莫言不耐的面色贺翔马上住了口。

    夏翩跹从没见过邱莫言,但早就听说过白莲左使武功特异内外兼修,是韩伟庭麾下第一高手,此间与她狭路相逢,自己重伤初愈又带着蓝兰这个累赘,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抽剑走上一步,夏翩跹悄悄给身后的蓝兰打着手势,意图让她赶紧进地道跑路。

    蓝兰会意,却没动步。急切的道:姐姐,出山密道就一条直道,他们若跟的紧,进去了也跑不了的!

    贺翔听的拍手大笑:我就爱师妹这个可爱的性子!

    夏翩跹急的没辙,心想方子天这个天杀的贱人怎么还不来!可她天生好强,输人不输阵,硬挤出一丝笑道:这丫头你带不走!

    贺翔道:我为何带不走?

    夏翩跹:有我在!

    邱莫言冷哼一声,面上带着嘲讽:七杀星使,果然自视甚高.....可不知揽得了这个仔细活,有没有那个金刚钻...

    怎么说她也叫我几声姐姐!小姑奶奶有没有金刚钻,要你来管?

    夏翩跹自己都恨自己,为何为了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丫头片子竟起了和邱莫言斗嘴的性子。

    听她这般一说,蓝兰抬脚走到夏翩跹身边,激动的眼泪巴察:姐姐说的话蓝兰都记在心里了,要是...咱姐俩今儿死不了,蓝兰...回头还给姐姐做好吃的!

    正在斗嘴的当口,身后赫然传来了方子天不耐烦的喊声:你墨迹什么呢!把他给我宰了!

    夏翩跹和蓝兰就像是大旱了三四年的庄稼人听见了天边的滚滚雷声,欣喜若狂的转头望去,只见那披头散发的方子天背着一身红的夏莲,三步并成两步跑过来。

    认出是方子天,贺翔再顾不上蓝兰转身要退,不想却被身侧的邱莫言伸手拦住了退路。

    还没弄明白邱莫言为什么要拦他,贺翔就被其一个手刀砍断了颈椎骨。

    夏翩跹一时间看的莫名其妙,邱莫言?内应?

    放下背上的夏莲,方子天一脚踹开地道的铁栏。

    你们俩瞅她发什么呆,等上菜啊!话未说完他伸手拉过夏翩跹蓝兰,便把三人推进了地道。

    韩伟庭后脚就到,这里交给你了!把石头绑我们堵上!对邱莫言说了一句,随后方子天也钻进了地道。

    初十六日。

    一夜的大火将整座观云宫都烧塌了,满地都是黑木赤砖,破瓦碎砾。

    姜午阳独自一人站在旭日峰上,伫立半晌看着昔日的一处处亭台楼阁都尽数化做了一片废墟。

    早在回音岛时左丘辰曾派谢峰拉拢过他,有过近两个月的密信往来。来涿鹿山的路上,左丘辰还答应过他,杀了蓝正然他姜午阳便是观云宫主,可左丘辰失约了,如今整个涿鹿山在大火之下已是一片焦土,拿的动的都带走了,拿不动的全砸碎了,满门弟子树倒猢散,死的死、伤的伤、被抓的被抓,就连小师妹蓝兰都没了踪影,左丘辰没有杀他,可这一切却远比杀了他更让姜午阳屈辱百倍。

    扒出蓝正然的焦尸用外衣裹了,姜午阳把个个山峰又走了一遍,每一步都让心里的恨更深一分。

    不报此仇,简直是枉自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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