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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监

    萧燕拔高了嗓子:收监,凭什么?

    魅影轻咳一声,解释:这是三司会审后的决定。

    大舅太太满面怒色:岂有此理!单凭一张状纸,就敢把堂堂的世子爷收监!陆尘这大理寺卿,可是不想再做下去了?

    魅影含含糊糊地道:原告进了天牢,公平起见,只好连爷一起收监了。

    陆尘疯了吗?为何要把原告投进大狱?萧燕一脸莫名泶。

    杜蘅唇边一抹笑容极冷:大概是怕有人害他性命,才会以收监为名,加以保护。

    其实付鸿把萧绝告上公堂,倘若诉讼期间突然死亡,嫌疑最大的就是穆王府。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收监对萧绝倒不算是坏事铫。

    穆王妃没有明白:那,绝儿几时可以回家?

    没有人回答,房里安静得有些碜人。

    穆王妃慌了:难道真要绝儿坐牢不成?

    陈二奶奶眼眶通红,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姑奶奶且放宽心,绝哥身份摆在那,就算收监也不敢让他吃苦。

    王爷,穆王妃眼望萧乾,流下泪来:你想想办法,让绝儿回来可好?天牢里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且牢中阴森幽冷,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萧乾眼睛一瞪:萧家男儿,岂会如此孱弱!想当年,北地战场,比这艰苦百倍,本王不照样挺过来了?

    你是上阵杀敌,他是被人冤屈,怎么一样?穆王妃哭道。

    若是他肯听劝,早点把佇儿娶进门,又哪来今日之事?萧乾烦燥之极,喝道:他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杜蘅。

    杜蘅神色坦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萧乾轻哼一声: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杜蘅也不争辩,淡淡道:我还要收拾几件衣服给世子爷送去,先告退了。

    我也去~穆王妃忙忙起身:牢里的饭菜肯定不合胃口,给绝儿带些吃食去。可怜的绝儿,金尊玉贵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牢里的东西怎么能用?大舅太太也道:被褥枕头什么的,都得带进去。算了,年轻人做事就是毛糙,还是我亲自跑一趟。

    娘,我也要去!萧燕摇着穆王妃的手,央求道。

    都去都去,二舅太太道:看看绝哥,省得他一个人孤单……

    一时间,屋子里乱轰轰的,大家争相去探监。

    萧乾大喝一声:你们当天牢是王府的后花园呢?都不许去!

    众人面面相觑。

    穆王妃飚泪:你好狠的心!儿子在天牢里受苦,你半点都不心疼!不说把人弄出来,连看一眼还不许!他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疼,我疼!

    萧乾怒道: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惯着他,岂会有今日之祸?

    穆王妃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哭道:我就是想惯,也得有这个机会!他自小流落在外,好不容易回来,你还成天吹胡子瞪眼!难怪儿子跟你不亲……

    萧乾被她戳中死穴,一下子没了气势:好好好,你想看就看,我不管,我也管不着!

    推着轮椅,怒冲冲地走了。

    穆王妃把眼泪一抹: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去!

    杜蘅忍了笑,忙劝道:天色已晚,舅太太年事已高,母妃身子又不好,还是早点歇息,等明日过堂时再去见世子爷吧。放心,东西我都会准备齐全,绝不让世子爷受苦。

    你没当过娘,不明白做娘的心情。二舅太太摇了摇头,叹道:不让她去看一眼绝哥,一晚准没法睡。

    杜蘅心中刺痛,半晌都没做声。

    好啦好啦。陈二奶奶心细,见她神情有异,忙打圆场: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把杜蘅送到屋外,压低声音道:二婶有口无心,你别计较。你和绝哥年轻,两口子又恩爱,孩子是早晚的事。

    杜蘅强忍着心酸,笑道:我明白,多谢二嫂。

    半个时辰后,杜蘅带着一马车的东西,到了大理寺,进了传说中的天牢。

    不知是否刻意收拾过了,天牢给她的感觉,竟比想象中要干净整洁的多。通过阴暗逼仄的长长的甬道,进到了天牢里最大最好的单间牢房。

    萧绝斜躺在簇新的铺盖上,双手枕在脑后,两条长腿交叠着搭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晃来晃去。

    狱吏一脸讨好地道:世子爷,酒菜备齐了,您看合不合口味?

    萧绝眼睛也不瞄一下:给猪吃还差不多!

    绝儿!穆王妃看到他,情绪失控,几乎是整个人都扑在了木门上,发出哗啦的声响。

    萧绝一愣,利落地跳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眼睛忍不住往她身后看,没瞧见预期中的人,却只看到陆尘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世子爷,慢怠了。

    又去呵斥狱卒: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换?

    猝吏哭丧着脸:大人,已经换了五遍了……

    他当猝吏二十年,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人!

    一会嚷着要山珍,一会要海味,横挑眉子竖挑眼!

    他是猝吏,又不是酒楼里跑堂的小二!

    这时候还没吃饭?穆王妃大惊失色,呜呜哭着,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儿……

    不苦,不苦。萧绝哄她,摊开手脚给她看:你瞧,我好好的,连根头发也没少,就是饿了点~

    陆尘面色如土:下官这就让人去准备。

    不敢劳烦大人,只请陆大人行个方便。杜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丫头婆子。

    萧绝眼睛一亮:媳妇!

    应该的,应该的。别说萧绝不是死罪,就算真是死罪,这点面子也得给不是?

    陆尘挥了挥手,带着一众狱吏退了出去。

    杜蘅指挥着丫头们进去,把床上的铺盖被褥全都撤换一新。

    扶着穆王妃进了牢房,扶了她到床上坐好: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绝儿还没用饭呢!穆王妃急急道。

    杜蘅让人把食盒提上来,饭菜摆上桌,不多,只四菜一汤,都是他平日爱吃的。

    萧绝笑嘻嘻地夸奖:还是媳妇心疼我,这家里的饭,吃起来就是香!风卷残云地吃完一碗,把碗朝她面前一递:再给盛一碗!

    穆王妃心疼得不得了,立时眼泪汪汪:我的儿……

    杜蘅盛了饭,投给他警告的一眼,声音压得极低:知道你在牢里过得也滋润,别演得太过火了,惹老人家伤心。

    萧绝也不说话,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笑得她心浮气躁。

    穆王妃四处查看,絮絮地叨念:天气热,这里又不通风,应该让人再几个冰盆过来。

    萧绝正想点头,杜蘅抢着道:牢里阴冰,湿气本身就重,再放上冰盆,反而不好。

    穆王妃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啊,那就不放了。

    萧绝瘪了瘪嘴,拉了杜蘅的小手:媳妇,你不疼我。

    杜蘅狠狠瞪他一眼,颊上飞起一团红云,到底没有舍得推开他。

    萧绝只嘻嘻笑,一只手吃得挺欢畅。

    穆王妃越瞧越伤心,根本没注意这小夫妻两个打情骂俏:这地方这么简陋,连间净房都没有,怎么住!说着,又开始流泪。

    总归是牢房,再怎么刻意奉迎巴结,用心布置,又指望它能有多舒适?

    有马桶呢。萧绝把碗放下,接过杜蘅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我嫌它脏,摆在这还碍眼,让人提走了。

    你有什么打算?杜蘅瞅了空,问。

    春妮死无对证,除非找到新的证据,否则就会陷入僵局。

    拖得越久,对萧绝只会越不利。

    哼!萧绝冷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要什么打算?是他们把爷请进来的,不给爷个交待,爷还不出去了!爷倒要看看,他能把爷怎么着?

    有本事,就关他一辈子!

    萧绝没有明指他是谁,但两个人心里都有数,这件事闹成这样,南宫宸绝对脱不了干系。

    杜蘅沉默许久,轻声道:你安心在这住着,家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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