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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之心

    萧绝从杨柳院出来,一眼瞧见魅影正跟聂宇平站在二门外说话,见了他咧嘴一笑,道:爷,那只老乌龟终于爬出来了。。舒睍莼璩

    哦?萧绝脚下一顿。

    爷真是料事如神!魅影一脸狗腿地冲他竖起大挴指:咱这里刚把明哨暗哨全都撤走,这老乌龟观察了两天,嘿嘿,出来了!

    萧绝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冷冷道:叫弟兄们打起精神,给小爷把人盯紧了,别露了行迹。

    杜蘅一出事,他立马撒出十几个探子,明目张胆地把夏府围个水泄不通,搞得风声鹤唳,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一点一点减少,好象没什么耐心了;选秀一开始,直接把所有人都撤走枸。

    目的就是造成一个假象,让夏季以为他已抓不到证据,又自顾不暇,只好放手。

    夏季被他堵在家里好几个月不能动弹,早就憋成一头饿狼了,眼瞅着有隙可钻,怎么忍得住不出来觅食?

    放心吧!魅影嘿嘿一笑:临安城里稍有点姿色的伶人小倌,略有名气的戏班,全都在掌控之中。除非这家伙转了性,早晚要撞到网里来。畛

    嗯。萧绝点了点头,翻身上马,直奔禁宫。

    惦记着杜蘅,早早就交了差,赶到杨柳院。

    杜蘅睡了一觉,情绪果然平静下来,只是总有些怏怏的。

    死皮赖脸地留下来跟她一起用了晚饭,又说起了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所遇到的奇人异事。

    杜蘅起初有些心不在焉,慢慢被勾起了兴趣,开始发问。

    萧绝悄悄松了口气,越发说得眉飞色舞,看着时间差不多,不等她赶人,主动告辞了出来。

    想着家里还住着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按他的脾气,真想直接把人捆了,往麻袋里一套,有多远扔多远。

    可惜,不行。

    付将军虽已退役二十多年,可他在军中的威信依旧还在,更何况他是为了救老头子的命才丢了双腿。

    若非如此,依他的军功,现在至不济也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闹不好还能挂帅封侯,又怎么会落得个病死深山无人问津的凄凉结局?

    他自问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却也还未真的达到铁石心肠的地步。

    怎么说,付珈佇都是付将军的遗孤,无论如何不能弃之不管——否则,岂不真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对了,付将军好象还有个儿子?

    昨天一怒之下,也没问清楚,付将军的儿子去了哪里,做什么营生?

    如果把付公子找来,给他谋个一官半职,不止付家兴家有望,付小姐也有了强有力的娘家,下半辈子就有了倚仗。

    正好可以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姓付的小子。

    他沉吟了片刻,脚步一顿,吩咐魅影:去看看,姓付的睡了没有?就说我想找她谈谈。

    魅影一愣:现在?

    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不太好吧?

    有问题吗?萧绝冷眼一扫。

    呃,魅影小声道:我劝爷还是约了时间,白天再谈吧。万一付小姐借机赖上爷怎么办?

    萧绝冷笑:她有胆,尽管试。

    长到二十几岁,向来只有他往别人身上倒屎泼尿,敢往他头上扣屎盆子的,不是没生出来,就是去了阴曹地府!

    魅影机灵灵打个寒颤,忙不迭地去了。

    付珈佇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也没什么消遣,是以吃过晚饭,陪着穆王妃说了一会话便回到房里早早歇下了。

    这时听丫环来禀报,说萧绝要见她,她客居于穆王府,又怎好推拒?

    再说了,萧绝是她的未婚夫,就算见面,应该也不算逾矩。

    这么一想,便命丫环传话,请萧绝到东边暖阁稍候,自己重新梳洗了,随后过去。

    等进了门一瞧,萧绝大马金刀地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了,闲适地把玩着手中茶盏,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得冒昩,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付珈佇垂了头,曲膝福了一福:给世子爷请安~

    既没有被打扰的不快,也没虚词客套说些逢迎的话,态度不卑不亢。

    坐。萧绝抬起下巴,指着椅子。

    付珈佇道了谢,便侧着身子在近门的位置坐了。

    萧绝不喜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道:我已经订亲了,而且也没打算娶你。

    付珈佇笑了笑,竟不慌乱:是杜二小姐的意思吗?

    萧绝微有不悦:这是我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没必要把她扯进来。

    付珈佇微笑:没想到世子爷会如此维护二小姐。

    她值得。

    付珈佇沉默片刻,眼眶微微红了:二小姐真是个有福之人。

    我今天来,不是讨论谁的福气好。萧绝不打算跟她兜圈子:有几件事,我很好奇,想求证一下。

    请说。付珈佇调整了情绪。

    你多大了?

    饶是付珈佇在乡野长大,性子爽利,不似一般闺阁千金扭捏,也被他大胆的问话给惊到,愣了一会,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小声道:十九。

    你是从何时起,知道与我有婚约?萧绝盯着她的眼睛。

    懂事就知道了。付珈佇脸红得越发厉害,垂了头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哦?萧绝眉毛一扬:那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出现?

    付珈佇沉默了许久,轻声道:父亲不懂稼樯,又有腿疾在身,需不断延医请药,没几年便把朝廷封赏,王爷馈赠的银钱耗费一空……父亲病逝后,母亲不得已,只好带着我和哥哥回娘家。可好景不长,哥哥上山采药,不幸滚落山崖,抬回家后不治身亡……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冲萧绝笑了笑:家中迭遇变故,欠下巨额债务。若不是外祖接济,连饭都吃不饱,哪有盘缠千里迢迢到临安来?

    不能来,难道也不能托人捎信?萧绝挑眉,显然这个说法并不能令他信服。

    难道,他萧家还能缺了这点银子?

    付珈佇垂了眼睫,低低道:母亲是苗人,外祖居于深山,几乎与世隔绝。另外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她与萧家有婚约。

    父亲峥峥傲骨,怎会为了几个银钱连面皮都不顾,让她被夫家看低?

    萧绝哑然。

    怪不得父亲找不到人,原来竟是搬到苗寨去了。

    付珈佇就笑,语气微嘲中带了几分苦涩:母亲常说,穆王萧乾是当世英雄,向来言出必践,何况儿女婚事,更不可能当儿戏。是以,临终前才留下遗言,要我进京投靠。

    这女人绝对不容小觑啊!

    看似平静冷淡地叙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且句句话都占着一个理字。

    若不是自己心肠够硬,阅人够多,对人伦孝道的看法也与众不同了那么一点……也许,就被她短短一席话饶了进去!

    萧绝冷笑:你来之前,就没想过事隔多年,也许我已经另娶他人了?

    他已经二十三,按照常理来说,孩子都生好几个了!

    付珈佇微笑,竟有几分超然:我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之前不是没有盘缠,为何母亲逝后突然有了呢?萧绝的话,刻薄中带着几分审视之味。

    付珈佇微露诧异之色,抬了头仔细看了他一眼:不是王爷派人接我入京的吗?

    萧绝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小爷还真不知道,父亲这么执着。

    心里却知道,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以老

    头子的性子,若是记得这门亲事,不可能只字不提,更不可能等她进京才给自己一闷棍,任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尴尬的地步。

    老头子虽常在小事上跟他意见相左,被气得跳脚,私底下却认可他的能力,大面上绝对不会拆他的台——若没有这点把握,他也不敢认祖归宗。

    事关萧乾品德,穆王府声誉,以及他的终身,更不能拿来儿戏。

    付珈佇颌首:可见母亲所言不虚。穆王爷果然是重信守诺的君子,这么多年竟一直未曾放弃过对我们的寻找。

    那人出示了什么凭证?萧绝问。

    看她的样子就不是个没有心机之人,不可能随便给人三言两语一骗,就敢跟一个陌生人千里迢迢奔赴京城。

    他有王府的令牌,官凭路引,还知道我与世子爷有过婚约,又岂会有假?付珈佇反问。

    萧绝默。

    她自小在乡野长大,怎分辩得出王府令牌的真假?官凭路引造假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是知道两家有婚约,这事倒是值得玩味。

    连萧乾都不记得,底下办事的人如何晓得?

    付珈佇是聪明人,立刻发现这中间有隐情,不安又疑惑地道:难道不是穆王爷派的人?可是,我,我这不跟着他一路平安地到了这里吗?

    萧绝微笑:你别多想,我只是想核实一下,没别的意思。

    是吗?付珈佇半信半疑。

    不早了,萧绝起身:我不打扰你休息,晚安。

    付珈佇忙站起来,退到门边:慢走。

    对了,萧绝跨过门槛,忽地停步回头:婚约的事,付将军可曾与外人提过?

    付珈佇的脸轰地一下烧得通红,谈话到现在,真正露出羞意,讷讷道:……以前在江宁的时候,父亲醉酒,曾炫耀过几次,弄得四邻皆知,只是都当他是胡吹大气,信的却没几个。后……后来搬到外祖家,有人来提亲,母亲也是用这个理由回绝。对不起……

    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几近无声。

    也就是说,只要用心,并不是查不到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问一下,走了~萧绝摇了摇手,笑得温和无害,眼底却有一抹寒星,森冷而锋利。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有人看不得他日子太过舒心,大费周章地弄了双小鞋给他穿。

    至于那人是谁,更是昭然若揭——除了南宫宸,不做第二人想!

    竟然想用如此卑鄙地手段,拆散他和阿蘅。

    他若不好好的还以颜色,不止白姓了萧,也对不起这京都小霸王的名号了!

    不过,南宫宸的行事倒与他有几分相似——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彻底,不会到处挑事,出了手却是勿必要一击必中。

    他既然已插了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让事情悄无声息地揭过去。

    阿蘅那里,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得找机会跟她报备一声,不然等南宫宸把事情捅出去,他就太被动了!

    嗯,得给南宫宸找点事做,省得他一天到晚不安份,总惦记着阿蘅!

    心里盘算着,回到东跨院,立刻把魅影叫来:让人查一下燕王的行踪,随时向小爷禀报。

    魅影一愣:爷,跟付姑娘谈话不顺利?

    怎么谈完回来一副憋屈郁闷,到处找人干架的样子?

    可跟付姑娘生气,干嘛找燕王干架,挨不上啊!

    顺利,简直太顺利了!萧绝冷笑:不顺利,小爷还不找那乌龟王八蛋的麻烦呢!

    魅影眨了眨眼,主子这话怎么听都觉着蹊跷呢?

    可他跟了萧绝这么多年,早就形成了习惯——想不通的事就不想,按着主子的示下办事,就算错了,打起来下手也会轻些。

    利落地应了声:是。闪身没入夜色。

    天刚亮,便传了消息过来:京卫营的一位参领娶妾,在飘香楼订了酒席,南宫宸晚上会去喝酒。

    萧绝弯唇一翘,星眸璀璨,笑得邪气十足:仔细一想,小爷也好久都不曾去过飘香楼。要不,晚上去试试有什么新的菜式?

    魅影机干笑两声:飘香楼可是二小姐的产业,在里面闹事,不大好吧?

    萧绝斜睨他一眼:我媳妇开的店,小爷去吃顿饭又怎地?

    魅影乖乖闭嘴。

    他在这里摩拳擦掌,打算大打出手,那边杜蘅的杨柳院,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付珈佇?杜蘅捏着贴子,有些茫然:咱们平素来往的人家,有姓付的吗?

    紫苏想了半天,摇头:没印象,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官。白蔹就抿了嘴笑:小姐如今名声在外,自然什么人都想来巴结。

    白芨一肚子火气:不见!小姐又不是啥物件,什么人想看就来瞅一眼!眼看着要大婚了,小姐的嫁衣都还没绣完呢,哪这么多空闲时间拨给那些闲人!

    早两天去给夏雪接生,结果熬了一个通宵,回来跟死了一遍似的,瞧着怪心疼的!

    小姐既不缺银子,又不好虚名,何必白白受累!白前说得更直接。

    噗!紫苏被两人逗得喷笑,拿了贴子问:那我就去回了人家?

    杜蘅想了想,道:来者是客,都已经来了也不好把人赶出去。请进来喝杯茶,谈得来就多聊几句,话不投机再送客也不迟。

    前世的教训,让她学会了谨慎和圆融。

    多栽花少栽刺,以后的路总归要平顺一些。

    此人素不相识却投贴求见,想必有见她的理由。说不说在她,听不听却在己,决定权握在自己手上,见她一面又有何妨?

    总好过将人拒之门外,给人倨傲无礼之姿,凭白无故竖了敌人的好。

    是。白前噘了嘴,老大不愿地出去,一会领了个俏生生的姑娘进来。

    穿着一身鲜亮又喜庆的嫩粉色,头上插着一枝别致的双鹿镙金丝的簪子,一双黑瞋瞋的大眼睛上那双飞扬的浓眉,让她在俏丽中凭添了几分英气:你就是杜蘅?

    杜蘅与她打个照面,微微一愣。

    奇怪,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什么却有几分熟悉之感呢?

    她心里犯着疑,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丫头们给我惯坏了,有怠慢之处还请付小姐担待一二。

    白前自知理亏,勾了头默默地退到门外。

    付珈佇亦在仔细打量杜蘅,嘴里道:是我来得冒昩。

    杜蘅今天穿着一套月白的对鹿妆缎通袖长衫,同色滚着二指宽粉蓝亮缎的比甲,下面是一条白色的挑线裙子,头上只简单地簪了枝羊旨玉的梅花簪子,整个人素雅端庄。

    没有想到,萧绝那样飞扬洒脱的性子,却会喜欢这样安静宁谧如一幅泼墨山水般的女子?

    杜蘅微笑:不知付小姐喜欢喝什么茶?

    付珈佇坦率道:山野之人,并不通茶道,能解渴润喉足矣。

    付小姐倒是性情中人,杜蘅喜她不做作,拿白蔹替她看了坐,笑道:那我就做主,请你喝一杯信阳毛尖,可好?

    客随主便。付珈佇打量着屋子,见迎枕上还搁着一只绣棚,显然是未绣完的手帕。

    颜色却是深绿,绣着半枝墨竹,怎么瞧也不似是女子之物。

    心念一转,已知是萧绝之物,心中不免酸涩。

    苗家女子都有一手绝好的针线活,她随着母亲久居苗寨,也学得一手好刺绣。

    哪个女儿不怀春?她自生下来便知道自己是许给了穆王府的世子爷的,只是碍于家境,没法寻找,更不敢提及。

    这些年里也只能瞒着母亲,偷偷摸摸替他绣过腰带,汗巾,却终是没有勇气拿出来。

    不似她,坐在明亮宽敞的闺阁中,光明正大地替他绣东西。

    杜蘅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脸上不禁微微一红,随手把绣绷塞到枕下。

    恰好此时紫苏送上茶点,杜蘅便殷勤地招呼她用点心,乘机把这件事揭过不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按着自己的喜好,随意上了些。

    付珈佇也大方地拈了点心,笑道:这点心当真精致,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吃。

    那是一款陶陶居的白玉糕,捏成小兔子的模样,确实可爱。

    杜蘅就笑:不过是些店家招揽生意,博人眼球的花招。

    付珈佇听她的语气,象是很懂做买卖的那一套,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低了头,默默地咬了一口,不说话。

    她不吭声,杜蘅也就不追问,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跟她闲聊。从点心说到京里流行的衣料,再到首饰的样式。

    付珈佇刚从苗寨出来,哪里懂得这些,只能沉默不语。

    杜蘅看出她并不热衷,也就聪明地把话题又往书画,针线方面转,却始终不曾探问过她的来意。

    聊到刺绣,付珈佇终于有了话语权,于是加入讨论。

    两个人从配色,谈到构图,再到针法,技巧……竟然聊得十分投机。

    杜蘅再看她,便觉得多了几分亲切,那种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烈:付小姐原来是从苗疆来的。

    二小姐真是博学多才,竟连苗家刺绣也懂。付珈佇更是难掩吃惊,越发地不是滋味。

    她一个长在深闺中的官家小姐,精通琴棋书画,懂茶道,会医术……这都不稀奇——若是她家道不曾中落,从小精心培养,未见得就输给了她!

    哪知道苗家独门的刺绣技艺,竟然也是十分娴熟的样子!

    涉猎之广,见闻之博,不得不让她在惊佩之余,顿感措手不及。

    她如此优秀,自己一个乡野长大的孤女,怎么跟她比?

    杜蘅微笑:那是因为,我曾经拜过一个好师傅。可惜时间太短,只学了皮毛,拿出来闲聊倒还能糊弄人,真要动起手来,却是不行的。

    付珈佇难掩沮丧,不免心浮气躁起来:二小姐何必自谦?若你都不行,别人岂不只有出乖露丑的份?

    杜蘅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怔了一怔:我说错话了么?

    付珈佇眼眶通红,豁地站起身来:不,你没错,是我不该来!

    杜蘅下意识跟着站起来:这是怎么啦?

    付珈佇不答,疾步向外走。

    杜蘅自然不能让她负气离去,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等等……

    袖子被推高,露出手腕间一点殷红如朱砂的蝴蝶形胎记。

    啊!记忆回笼,杜蘅心脏咚咚狂跳,蓦然失声嚷了出来:原来是你!

    怪不得一直觉得她面熟,原来前世在苗寨时见过!

    可,前世一直在苗寨安静生活的她,怎么突然跑到临安来了呢?

    付珈佇豁地回头,已是满面泪痕。满心以为萧绝已经跟杜蘅提过自己,她却故意装聋作哑,不动声色地羞辱自己,想让她知难而退。

    这时羞愤难当,脱口嚷道:是我又怎样?你把我耍弄一番,很开心,很得意是吧?可惜,你再得意,也得向我低头,尊我一声姐姐!我跟萧绝订婚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一语即出,石破天惊。

    杜蘅还没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猛然听到她掷地有声地抢白,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放屁!紫苏见杜蘅懵了头,跳出来护主:你算哪根葱,居然敢冒充七爷的未婚妻?乘我们没报官之前,赶紧滚!

    白芨哧地一笑:想当世子妃想疯了吧?发梦跟七爷订亲就算了,居然还想让我们小姐做小?这是病,得早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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