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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小的太阳

    对于这段时间里朗木绝并没有追问自己事情的详细内幕这件事,流云在心里是十分感激的。她需要时间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曾经当她还在天香楼的时候,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初吻被莫天恒得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会心如鹿撞,还会紧张纠结,以为自己喜欢上了那个装哑装瘸的黑大个儿。

    可是,到再次见面的时候,中间隔了那么久,再加上自己因为隐谷怡然村的事情伤了心,竟然对他没有心跳的感觉了。感情啊,萌发之后不继续培养的话,就会渐渐地枯萎、死掉。

    重逢之后的日子里,虽然一起带兵作战,朝夕相处,但是自己的心思并没有放在私人感情上。仔细回想当初跟老王爷要少王妃的位子,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指挥起兵士来,更加名正言顺、得心应手罢了!并不是真的想要嫁给他,与他白头偕老。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报答他在天香楼对自己的照顾;不过是给自己没有明确目标的穿越生活,找点儿事儿干,打发无聊而已。说到底,几次三番地帮助他,不过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帮他壮大沫戎国的口头承诺,罢了。

    事到如今,自己可以说是功成身退了,虽然这个“功”并没有统一天下,看似自己失约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自己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没有生育能力,还是个假冒的公主,实际上就只是个长得不出众的平民而已。

    就算自己可以凭借穿越之前掌握的技能、常识等,来保证自己在这个世界不会饿死,甚至可以用小聪明和后世的研究成果,获得某些战争的胜利。但是一条不能生育。就注定自己不是合适的王妃人选。

    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没有在这个架空的时代里嫁人生子的打算,而牧千雁还是莫天恒的父王和王妃看中的儿媳妇人选呢!

    相比她粟牧族小郡主的身份,自己就算智谋滔天又怎么样?!丰满的理想在骨干的现实面前,向来都只有弱爆了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存在感。

    自己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莫天恒对自己的依赖和依恋。可是,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了,自己与他无缘。而他的老娘也明确指出了这一点。

    既然莫天恒那里,自己的身份尴尬,会给别人带来困扰,那就离开吧!可是离开了那里。自己还能去哪里呢?自己得避开沫戎国的老王爷和少王,还得避开华裔王朝的几位皇子。而星移国也不是真正的故乡,真真是举目无亲。无处栖身啊!

    啥?隐谷怡然村?!是啊,貌似只剩下这么一个可以暂时依存的地方了。可是,村里因为自己的关系,很多人失去了他们的亲人,虽然他们嘴上不说。自己心里却是过意不去。每次跟他们在一起,想到他们失去的亲人,都会有一种负罪感。

    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容身容易,平安度日却很难。虽然自己适应能力出众,有安身立身之本。但自己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难免会有与众不同之处,如果有心人仔细查找的话。会很容易查到线索的。

    唉,当初因为种种原因,默认自己是星移国的凌云公主,虽然在当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这件事情的后遗症还是很顽固的。直到现在,只要自己还活着。还是大家认同的公主身份,对有些人来讲。就是很有利用价值的。这真是件难以解决的事情!

    离开沫戎国的都城沫城已经有一些日子了。这段时间里,流云一直不怎么说话,经常都是皱着眉头在考虑事情的样子。朗木绝知道她有心事,所以也按捺住性子,给她充足的空间,不主动询问她。只是关心她骑马累不累,有没有吃饱之类的。

    对于莫天恒的父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做派,朗木绝也是看不惯的。可能是因为自身是个来去自由的江湖人士吧,朗木绝虽然理解老王爷和老王妃的用心,但是不能原谅他们伤害流云这件事。

    所谓的“可以理解,不可以原谅”,大概就是指这样的事情吧!不过老王爷和老王妃这样的做法,给自己带来了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自己终于有了和流云独处的机会!

    流云用教别人包水饺冒充她的方法,吸引了莫天恒等熟悉她的人去沫城最大的菜市场——沫场,并且抓住这个机会出了沫城。真是聪明至极!

    朗木绝不敢奢望流云会抛开一切选择跟自己在一起,虽然流云还没有嫁给莫天恒,但她也是莫天恒心里认定的王妃。所谓的“朋友妻,不可欺”,只这一条,他就该懂得避嫌,懂得成人之美。

    但是他扪心自问,远离流云,是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得不到,陪伴在身边也好。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一路追随着流云。

    从最开始的因为流云跳崖之前,对莫天恒的事情做了特别交代,让他这位好友都感动于流云对莫天恒和沫戎国的付出。

    到后来,流云装神弄鬼地狠狠地报复了闯进隐谷的华裔王朝的五皇子和亲卫,又派人与自己联系,用一篇冒充的“讨伐檄文”,挑起了五皇子造反的大旗,弄得华裔王朝鸡犬不宁。又让他很佩服她的智谋。

    接她到沫戎国之后,他以为流云会直接去找莫天恒,斗倒“小辣椒”牧千雁,然后在莫天恒的照顾下,过上好日子的。可是流云的做法,再次突破了他的想象。

    流云谁都没有找,找了个偏僻的小院子,买了各种农用工具,去野外考察一番之后,决定到沫场去卖水饺。然后就过上了小摊儿老板娘的起早贪黑的日子。

    而他原以为大众接受新的东西需要很长时间,却被排队买水饺的人给吓到了。在他自己吃过了流云做的几种野菜馅儿的水饺之后,不得不再次佩服流云。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路神灵,怎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开始担心她一个外来的弱女子摆摊儿卖水饺会受欺负。所以每天都过去看看。哪想到流云不但生意红火,还收服了这一带收保护费的三个彪形大汉。而他自己在与流云的相处之中,也被流云性格里的乐观、平和所吸引了!

    对流云的感情,也从开始的感动、佩服、欣赏,变成了爱慕。可是,为了莫天恒这个朋友,他不能直接说出口,只能默默守护。

    每天参加完议政会之后,换下红色的衣衫,去流云的小吃摊儿那儿帮忙。就变成了让他十分期待和开心的事情。仿佛度过一天的时间,就只是为了一个这样的下午。

    这样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很短暂。只维持到莫天恒和牧千雁跟踪自己,在小吃摊儿那儿出现的那个下午。从那天之后,他跟莫天恒这么多年的交情里,出现了一丝异样。

    很明显莫天恒把他当成了情敌,十分吃味儿。甚至一时头脑冲动。还带兵落进了华裔王朝的三皇子模仿流云的花艺摆出的“移花叠影阵”里,差点儿死掉。

    他出面帮忙想办法,两位好朋友这才冰释前嫌。而流云带着人到战场之后,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特别的亲热,而是一碗水端平,对谁都是平和而有礼貌的。换句话说,就是有距离感。

    虽然自己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样的话,莫天恒就不会因为吃醋的关系,犯上位者的通病——疑神疑鬼了。

    大家在入侵华裔王朝的过程中,一直合作愉快的。以至于自己都要认命地以为班师还朝之后,莫天恒就要和流云举行婚礼了。

    而莫天恒也明确说过等回到沫城之后。会跟他的父王和母妃提迎娶流云的事情。自己以为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般不可改动了。没想到上天还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老王爷和老王妃出于种种考虑,不同意这门亲事!凭着流云清高孤傲的性子。势必会离开莫天恒,所以自己就第一时间追了出来。

    事实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流云不但同意自己陪着她,还央求自己带她离开沫戎国。再有几天就能到达十全城外的山林了。等流云见到了隐谷怡然村的人,心情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看着清洗野菜的流云那清瘦的身形,正在给给野兔扒着皮的朗木绝如是想到。他还没收拾好兔子,已经洗完了野菜的流云,就跑到她的一个大箱子那里,从一堆瓶瓶罐罐中,取出了三四个大点儿的木罐,站在那里等着他弄好兔子。

    篝火上的热气沸腾的锅里,放进了流云准备的野菜,没一会儿就有清淡的香味飘出,这是新鲜的野菜的味道。

    朗木绝好奇地盯着流云打开的木罐,问道:“这都是什么东西?”

    流云露出一副小馋猫儿的样子,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瞅着被朗木绝架到篝火上翻烤的野兔,说:“这是佐料啊!我在这个世界里,收集了好久才搞到的!”

    朗木绝看着地上那几个一路上被流云当作宝贝的大箱子,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是把平时生活能用到的,都带上了吧?!”

    “也不是都带上了啊!还有没带的!这些孜然粉、蜂蜜、胡椒、盐巴什么的,在野外吃饭用得上的。衣服什么的只带了几身。”流云边说着边开始往火上的野兔上撒佐料。

    “我的天哪!你带的这些东西,咱们想用的话,随地都可以买到的。你知不知道为了拖你的这几口大箱子,咱们多买了好几匹马啊!你知不知道买一匹马的钱,都够你买一堆这种东西啊?!”朗木绝有些抓狂了!

    “不是啊!有些东西是我自己做的,扔了可惜,而且别的地方也没有卖的,就带过来啊!对了,里面有个小坛子里是酱菜哦,啊,还有两个碗,我这就去拿!”

    看着蹦跳着又去大箱子那里翻找东西的流云,朗木绝有些无奈又有些开心,这些天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又见到流云的小孩子脾气。这是不是说明流云已经解开心结了呢?!

    睡不着的时候,俩人看着星星,闲扯淡。流云突然开口,“忽然很想唱首歌,你就忍受一下吧!”说罢,不等朗木绝的回应,就开始了哼唱——

    (曲调参考张宇《小小的太阳》)

    ??

    我在大雨刚停的夜晚 一个人游荡

    经过一个又一个橱窗 只想等天亮

    面对就要失去的爱情 有一点释怀有一点彷徨

    最怕的其实是孤单

    你像一个小小的太阳 有一种温暖

    总是让我将要冰冷的心 有地方取暖

    我是多么习惯地向你 要一点友善和许多依赖

    修补我脆弱的情感

    你总是微笑如花 总是看我沉醉和绝望

    我却迟迟都没发现真爱 原来在身旁

    你应该被呵护被珍惜被认真被深爱 被捧在手掌心上

    像一艘从来都不曾靠岸的船 终于有了你的港湾

    你应该更自私更贪心更坚持更明白 将我的心全部霸占

    你给我从来不奢望回报的爱 让我好好的对待

    你给我从来不奢望回报的爱 让我好好的对待

    一曲唱罢,流云泣不成声,而朗木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虽然歌词很贴合自己的心境,但是朗木绝知道,这首歌并不是唱给自己听到。也许,这只是流云宣泄苦闷感情的一种方式而已。

    可是,此刻他真的很希望这首歌是自己唱给流云的,他也想告诉流云,你就是我的小太阳,我想看你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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