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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既见君子

    到了藏书阁,张劢闲闲站着,徐兄,我不进去了,在这里等着您。张劢是帮过徐逊大忙的人,徐逊对他尊敬的很,笑着答应了,亲自到阁中寻找琴谱。

    安冾清秀的小脸上并没什么表情,轻飘飘丢下一句,徐姐姐,我自己四处逛逛,您不必陪着我。也不等阿迟答话,神色淡定的走了。

    幽静的厅堂中,只剩下张劢、阿迟两个人。张劢轻轻笑了笑,拣了张椅子坐下,省的你嫌我高。坐着,可不就好多了么。

    阿迟也在他对面坐下,仔细打量他,从前,我觉着老爷爷的心思真没白费。怕你练外家功夫影响形象,特特的教你内家功夫,煞费苦心。

    张劢紧张的直起上身,从前?那如今呢?难不成是我忽然变丑了,还是她见着了更有风度的男子?不应该啊,这不合理,不可能,不对劲。

    阿迟眼中尽是顽皮之色,脸上偏要装着一本正经,如今么,我见着令堂,觉着你真不会长,不及她一半好看。有那么美丽的母亲,你应该更俊秀才对!

    张劢提起的心又放回到肚子里,微笑道:娘亲是女子之美,我是男子之美,不能相提并论。傻丫头,在男人里头,我是很好看的,知不知道?

    阿迟伸出雪白细腻的手腕,这只玉镯看上去很与众不同,跟令堂一样,明艳不可方物。令堂送的见面礼好像有点,呃,贵重了。

    她的手腕光洁似玉,欺霜赛雪,张劢一眼看过去,有些失神。她这么白,这么纤细,这么柔美,让人真想……不对不对,她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自己怎能这么想?张劢轻轻咳了一声,正襟危坐。

    这是家父家母成亲之时,祖父所赐。张劢柔声说道:原是宫中之物,孝武皇帝九年,灭夏国时得的,夏国的镇国四宝之一。

    你爹你娘成亲之时,你爷爷送的?阿迟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不解问道:宫中之物,怎么会流落出来的啊。一个王朝覆灭了,宝物落入另一王朝皇宫,辗转到了我手中,真曲折。

    文皇帝赐给我祖父的。张劢不经意说道。他打小长在富贵丛中,张并战功赫赫,在朝中又低调沉稳,从不揽权,深得皇帝信任,御赐之物,张劢从小见的多了。

    阿迟大费踌躇,这个,太贵重了……退回去?好像也不大合乎礼节,收都已经收了。要不,回送一份重礼?可是该送什么才合适呢。

    再怎么贵重的物件儿,也不过是个物件儿。能配的上你,是它的荣幸。张劢温柔看过来,魏国公府历代先祖积攒下来,颇有些奇珍异宝,回头都交给你收着。

    这是……这是要做什么?阿迟轻轻啐了一口,我才不替你收着。张劢浅浅笑着,不是替我收着,是要交给你。我家一向如此,爹爹什么都是交给娘亲的。

    这算是示爱么,阿迟心头又是甜蜜又是迷惘,站起身道:也不知冾儿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想问我。逃跑似的,顺着安冾方才离去的厅室轻盈走了过去。

    张劢正要起身相追,徐逊步履轻快的走出来,兄台,找着了。有目录,找书很便捷,不花什么功夫。张劢客气的拱手,有劳,多谢。徐逊笑道:哪里哪里,倒是累兄台您独自等着,没人相陪,委实过意不去。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安冾挽着阿迟徐徐走了出来,清秀的小脸上很是淡然,徐姐姐陪我四处看了看,我心里已是有谱。转过头看看拿着琴谱的徐逊,内行说道:二表哥是要借走看么?那是要填借书单的。

    徐逊回过神来,忙道:已是填过了。安冾老气横秋的冲张劢说着,二表哥,这是孤本呢,很珍贵的,你可一定要爱惜,知不知道?

    张劢像模像样的答应着,知道了,阁主。转头对徐逊笑道:小孩偏喜欢扮大人,拿她没法子。徐逊也笑,一样的,小姑娘家爱玩闹,舍妹也是如此。

    四人同行,回到厅中。这天西园的客人在徐府盘桓许久,中午饮宴过后方才离去。陆大太太忙忙碌碌的收拾着行装,心中恼火之至。小姑子也太不向着娘家人了,嫂嫂在这里忙,她有心情宴客!

    徐郴、陆芸夫妇才送走西园的客人,紧接着陆大太太便要带着儿女、侄子侄女告辞。徐郴温和有礼说道:既是黄道吉日,自是不能耽误了,愚夫妇不便强留。逊儿,服侍你舅母一道去武定桥,有什么跑腿的事,替你舅母效劳。徐逊恭敬答应了,陪着陆大太太一行人去了武定桥陆家老宅。

    因是仓促而来,家什、日用之物颇有不齐备之处,陆大太太不说,徐逊也不便深问。粗粗安顿好了,陆大太太笑道:逊哥儿快回罢,回去跟妹妹、妹婿说,这里一切都好,让他们不必惦记。徐逊陪笑,舅母若有差遣,使人到凤凰台送信,甥儿随叫随到。陆大太太微笑答应,徐逊跟舅母、表兄、表弟、表妹一一作别,回了凤凰台。

    徐家,徐述、徐逸放学回来,听说今天平北侯来过,连连顿足,天朝的英雄,今日竟无缘得见!他俩正仰天长叹,西园差了亲兵过来,二公子说,若两位小少爷没什么要紧事,请过去玩玩。

    徐述、徐逸大喜,没什么要紧事,没什么要紧事。话出口后才知道不对,眼巴巴看向爹娘。按礼说,他们该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等着徐郴发话才对。

    徐郴哪里舍的让幼子失望,自是答允了。徐述、徐逸高高兴兴的背在亲兵背上,去了西园。一路走着,徐逸问了无数的话,平北侯爷很威风,武功很高强,还很会用兵打仗,对不对?亲兵好脾气的笑着,立码能亲眼见着了。

    到了西园,不是张劢接待他俩的,而是张并和悠然。徐述、徐逸激动的小身子都有点发抖,拜见张侯爷,拜见张夫人。悠然把他俩拉到身边,笑咪咪夸着,俊秀懂事,真是好孩子。张并知道自己吓人,只坐在太师椅上微笑道:近邻,不必见外,称呼我世伯便好。徐述、徐逸乖巧的很,马上改口世伯,伯母。

    张并从自己腰带上解下两只玉佩,声音很温和,辟邪之物,正宜少儿。徐述、徐逸兴奋的接过来,世伯您戴过的啊。这可有的吹了,平北侯戴过的辟邪玉佩,送了给我!

    张并、悠然在厅中接待小客人,张劢被安冾拉到侧间,仔仔细细算着账,二表哥,这阵子我拢共邀请过徐姐姐十回,至少有八回是我被引开,徐姐姐独处。二表哥,您说巧不巧啊。

    张劢尚自镇静,是有些巧。安冾仰起小脸瞅着他,慢吞吞说道:您说说看,若是回到京城,我讲给阿橦表姐听,她会不会喜欢?阿橦表姐跟五舅母一样,最爱听趣闻。

    张劢嘴角抽了抽。阿橦若知道了,准会不遗余力的笑话自己,日后还会笑话阿迟,那还得了。冾儿乖。张劢微笑哄劝,这是南京之事,咱们不告诉阿橦,好不好?

    安冾毫不含糊,干干脆脆,岂止阿橦表姐,连五舅母和我娘,都可以不告诉。张劢笑道:冾儿真乖,二表哥有奖励。冾儿说说,想要什么?这小丫头憋着坏呢,也不知意欲何为。

    安冾绕着张劢,慢慢转了几个圈,细细审视过,二表哥,班指、玉佩、荷包,全都取下来吧,归我了。您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物件儿,也一概孝纳。

    张劢摇头笑笑,果真把手上的班指、腰间的玉佩、荷包,全都取下,交到安冾手中。安冾老实不客气的揣了起来,扬扬秀气的眉毛,二表哥,您还要答应往后帮我做一件事,不得推脱。

    张劢好笑的拍拍她,知道了,阁主。安冾揣着战利品,神色淡然的盘算着,我是叫新荔阁阁主呢,还是叫泌园阁阁主?嗯,新荔这名字好,我便叫新荔阁阁主。

    张劢故意板起脸,冾儿!安冾也板着脸,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道理我懂。二表哥您就放心罢,我一定为您守口如瓶,防意如城。认真说完,飘然而去。

    这鬼机灵的小丫头,真够坏的。张劢看着小表妹清秀的身影,笑着摇头。二表哥可是贿赂过你了,小丫头,不许失信,不许跟哥哥捣乱。

    信步走回上房,徐述、徐逸一人一个小板凳,一边一个坐在张并脚边,支着小脸听张并讲故事,听的津津有味,小脸放光。

    悠然在旁笑咪咪看着。见张劢进来,低声笑道:你爹爹这讲故事的本领,还是因着你们兄妹三人才练出来的。自从你们一个一个长大,他这本事可是许久未曾施展。

    竟也不曾生疏。张劢在悠然身边坐下,含笑看着专注讲故事的父亲。父亲不善言辞,寡言少语,极少见他有这般好兴致的时候。

    徐述、徐逸坐在一位英雄人物脚下听了半天故事,心满意足的被送了回去。这天他俩没看大雕,没看打架,不过却是最开心的,快活的像只小鸟。

    晚上,张劢被张并叫到书房,单独训话。不拘是西园,还是徐家,你地方挑的不对。张并缓缓说道:已被冾儿看出来了吧?你姑丈许是也觉察了。儿子,这样可不好。

    若你做的妥当,应是除了你知、她知、天知、地知,再无人知。张并神色平平无波,即便往后定了亲、娶了亲,也应除了爹娘、师公,再也没人知道。

    世俗如此,定亲成亲,凭的父母之命,而不是你和她情投意合。既有这样的世俗,为了女孩儿的名声着想,便不能让外人察觉到了,一切要隐秘进行。

    张劢低头认错,是,爹爹,孩儿考虑不周。说完又牵牵张并的衣襟,爹爹,您教教我,从前您没有教过我这个。

    这也用人教么?张并刚毅的面庞上有一抹温柔之色,你若对她朝思暮想,自然想方设法要见她,令她欢喜,讨她欢心,更会三书六礼聘她为妻、娶她过门。

    张劢笑道:爹爹您真了不起,建功立业,娶妻成家,全靠自己。我可就不成了,旁的不说,娶妻成家要靠您和娘亲做主。

    张并微笑道:儿子,爹娘明日便去拜访你季家舅父舅母,央他们为你提亲。这亲事愈早定下愈好。要提亲,最佳人选自然是季焘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先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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