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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致远的身世

    叶将军?

    红豆有些发懵了。叶致远身上的气势人,让她早就知道他必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杨耀祖也说过,叶致远是那帮兵士的头儿。红豆原以为,叶致远大概是个千夫长一类的官职,谁能想到,居然是将军?

    她咬了咬嘴唇,垂下了眼帘。

    蓦然间手上一热,已经被叶致远裹在了掌中。微微用力想摆脱,却不想叶致远越握越紧,红豆只得作罢。

    叶致远冷笑:“堂堂侯府林公子,不是也窝在这小县城里当个捕快?”

    红豆觉得自己的认知再一次被打破,将军,侯府公子,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好歹是旧相识,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林捕快扬了扬手里东西,笑嘻嘻道,“给你们加餐。能跟你聊聊吗?”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叶致远冷笑,说完便拉着红豆要离开。

    “哎你……”林捕快上前一步拦住他们,盯着叶致远无奈道,“你就真没有什么跟我说的?”

    叶致远停下来,似笑非笑,“林公子,你是高门子弟,我是小户出身,井水不犯河水,请了。”

    林捕快叹了口气,“算了,我先回去,日后再说。”

    转身走了两步,回头道:“我在这里怕是要待上两年,有事情,就来县衙找我。”

    叶致远不置可否,也不理会,林捕快摇头去了。

    这边就只剩下了叶致远和红豆两个人。

    “红豆?”叶致远觉得自己手中握住的柔荑冰冰凉凉的,不由得轻声唤了一句。

    红豆微微低着头,并不看叶致远。

    叶致远无奈,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生气了?”

    “没有。”红豆别开眼睛不看他,声音闷闷的。

    “还说没有呢,脸都成了苦瓜了。”叶致远并不会哄人,一句话说完,红豆的眼睛已经红了,用力甩着叶致远的手。

    “你放开,放开!”红豆咬着嘴唇,“堂堂的将军,戏弄我这个乡下丫头,你觉得很好吗?”

    “叶将军,若是你觉得日子无聊,大可以去找别人消遣,何苦来……”何苦来什么呢?她说不下去了。

    叶致远见她嘴唇咬得发白,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却是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俏丽的小脸紧紧绷着,整个儿人都有些发抖。他不由得大为心疼,用力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柔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儿,低声道:“并不是有意瞒着你,实在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说一句实话有多难?”红豆怒了,用力推着他的身体,“我只以为你是个普通的兵士,谁能想到您居然是将军呢?我也真是不知好歹,居然使唤一个将军,陪我去看什么契书!我们之间的事情就此作罢吧!再也不见!”

    叶致远脸上蓦然一寒,沉声道:“你说什么?”

    红豆一怔,随即眼圈又红了。明明有错的是他,瞒着身份的是他,为什么来吓自己?

    可是,叶致远身上的寒意让她不想说话,偏过头去不看他。

    突然身上被一阵大力推倒,随即叶致远精壮的身体压了过来。唇上一痛,已经被叶致远堵住了嘴巴。

    叶致远觉得自己心里一股怒火无可发泄。

    她居然说再也不见?再也不见!

    心中有气,动作便更加猛烈。

    红豆只觉得他的舌头强硬地撬开了自己的双唇,粗鲁地闯进里边,野蛮地搅动着。呼吸,好像已经根本无法呼吸。她想推开他,但是那上过战场拉过铁胎大弓的手臂又岂是她能够推得动的?

    “唔……放开我啊……”她拼命躲着他的吻,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不料,叶致远只是身上僵了一下,动作一顿,随即更加火热。

    红豆气怒交加,右膝猛然向上一顶,叶致远吃痛,一声闷哼,左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终于稍稍松开了一些。

    见红豆就势要逃出自己的禁锢,叶致远右臂更加收紧,将人牢牢困住,“不准走!”红豆心下气苦,抬手就抽了过去,“你就这么对我?”

    叶致远脸上挨了一下子,回过神来,再看红豆,雪白的贝齿咬着红肿的嘴唇,脸上一片紫胀,水光淋淋,分不出是泪水还是挣扎出的汗水。

    “红豆,对不起!”叶致远慌忙将红豆将人抱起来,“我一时昏了头,不是故意的!”

    这么说着,手却不敢离开红豆半分,似乎是生怕一松手,红豆就再也不见了。红豆不理他,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随手将散乱的头发挽了一挽,无言地退出了他的怀抱,转身就走。

    叶致远伸手捉住她的手,闭了闭眼睛,“红豆,你听我说完。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的身世,实在是无法开口。”

    “无法开口?”红豆忍不住回头冷笑,反驳道,“所以你就准备瞒着我?是不是等你哪天觉得玩腻了,就可以不必瞒着了?你……你说什么想要娶我,根本就是在骗我,对不对?”

    “没有!”叶致远再次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从来没有!我是真心想要娶你,也是真心想要带着弟兄们归隐田园。叶将军只是过去,现在李家庄的,只是叶致远而已!”

    “我从来不敢说自己的身世,是怕你听了之后,会远离我……”

    伴着春日正午的暖阳,叶致远缓缓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从我记事起,便没有看见过自己的父亲,是我娘一个人把我带大的。每当我问起来,娘总是说,我父亲已经不在了。那时候,我只以为,父亲是去世了。可是突然有一天,娘告诉我,我的父亲,还在人世。”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居然是当朝的宰辅韩静如。”

    “啊?”红豆惊讶,一时间忘了挣扎。这是怎样的情况?原来不但他本人是将军,还是**?自己果然命好吗,还是穿越的定律太过强大,但凡穿越必要遇上这样的人?

    “我的外祖父,原本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儒生,与我外祖母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韩静如,是他的学生。我外祖父看他聪慧,且当时看来也是颇为斯文懂礼,便将我母亲许配给他。那时候,韩家不过一介寒门,能攀上这样一门亲事,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后来,我外祖父外祖母因染上了时疫过世,留下我母亲一人守着家产。一个女人万事不便,又要守孝,韩家便想了个法子,先行过了婚书,将我母亲抬入韩家。却不办喜宴,也不圆房,也算是给我外祖父外祖母守孝了,也便于照顾我的母亲。”

    “我母亲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却也是从小被外祖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并不懂人心险恶,世态炎凉。在她看来,未婚夫一家有情有义,既顾虑了自己的处境,又能够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她一贯纯良,别人对她三分好,她便对人十分好。眼见未婚夫家境寒薄,便将自己带过去的家产嫁妆补贴进去。如此过了两年,韩静如秋试中了解元,自此一飞冲天。次年开春,便要进京赶考。临行时……”

    叶致远说到这里,拳头握了起来,狠狠闭了闭眼睛,“临行时,他与我娘圆了房。”

    “啊?”红豆轻叫一声,捂住了嘴。

    叶致远苦笑,“你不必惊讶,事实便是如此。韩静如这个人,外表看来温润斯文,风度翩翩。我的母亲与他朝夕相对,又有夫妻名分,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也是再寻常不过。”

    “韩家人满心欢喜地送了韩静如进京赶考。韩静如也不负众望,春闱中也是得了头名会元。殿试之中,更是成了本朝最为年轻的连中三元之人,一时之间风头无双,成了多少京中名媛眼中的佳婿人选。”

    说到这里叶致远眼中都是冷笑,“紧接着的事情,你能想到了吧?侯府嫡女下嫁,状元郎变身高门婿,哪里还能记得家中那个名正言顺的妻子?”

    红豆沉默,觉得揽在自己肩上的手臂颤抖着,显而易见,叶致远的心里必然极为愤慨。

    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红豆只能反过手去,握住了叶致远的手。

    叶致远长出了一口气,淡淡道:“只是可怜我娘,那会儿已经有了身孕。婚讯传来,她悲愤之下险些小产。原本还指望韩静如父母为她做主,但是,那两个人能生出背妻再娶的儿子,本身又能是什么好的?他们完全忘了我娘为韩家所付出的,让她接受事实,甚至告诉她,要想留在韩静如身边,便要自贬为妾。为了不让那位侯府千金疑心,更是要我娘打去腹中胎儿。”

    他说得平平淡淡,红豆却是听得触目惊心。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性?那是韩家的骨肉啊!

    “我娘虽然是个弱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一家人,心灰意冷。为了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她趁着韩家人都准备上京的时候,偷偷逃出了韩家。”

    “红豆,你能想象吗,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怀着身孕,是怎么熬过来的?”

    红豆眼中迷蒙了,她当然知道那种滋味。世人的不屑眼光,足足能杀死一个人!

    “叶致远,你有一个好母亲。”她轻声说道。

    不但保护着自己的儿子,还将他教导成人。对于一个孱弱女子来说,该有多么难!

    叶致远将头埋在她的发间,良久才继续说道:“我娘为了拉扯我长大,生生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后来,遇到我的义父,日子过得才算好了一些。不过,我娘的身子已经虚了,没过两年便过世了。过世之前,她告诉了我这些。她没有别的愿望,只告诉我,若我还记得她是我娘,便永远不许我认祖归宗,但也不许去找韩家报复。韩家人心性凉薄忘恩负义自有老天的报应,我说到底身上有着韩家血脉,那种悖祖之事却不能做。”

    “那个姓林的,是我在北疆时候认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居然是林侯府的后人,是韩静如那位夫人的亲侄子。我们两个算是性情相投,彼此也引为知己。后来,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的身世,也告诉了韩静如。我一怒之下与他断了来往,再后来卸甲归田,你就都知道了。”

    “红豆,我并非有意瞒你。这样的身世,让我如何能开口?第一次见到你,便听人说起你的际遇。你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我母亲的影子。一样的外表柔弱而内心坚强,再后来看你行事,也是一般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对你上了心。红豆,你可以气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身世,但是不要来怀疑我对你的心思……红豆!”

    他再次将嘴唇印上红豆的,这次,没有了之前的狂暴。将她的唇瓣含入嘴中,小心翼翼地辗转,吮吸,一点一点试探着,前进着。

    红豆不敢看他,微微闭上了眼。迟疑着,手臂还是环上了他的脖子。

    叶致远一怔,随即心里便如暖阳照入一般,亮堂了起来,将红豆环入手臂中。

    两个人好一通温存,分开的时候,红豆觉得有些尴尬,避开了叶致远的目光。

    叶致远轻笑,拉着她起来,走到河边去。

    “饿了吧?我去收拾了这些,烤了给你吃。”

    看得出这是他做惯了的事情,或许是当兵时候练出来的?

    叶致远收拾好了自己抓来的鱼,生火烤鱼。打了个口哨,那匹黑马哒哒哒跑过来,叶致远从马身上摘下了一个皮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小包盐。

    红豆看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他居然随身带着这些东西!还是说,来这里就是他一早计划好的?

    刚烤好的鱼根本无需其他的调料,味道也是鲜美无比。再加上这里人迹罕至,鱼都长得肥大,红豆吃了大半条,也就吃不下了。

    叶致远胃口看起来不错,扫荡了剩下的。然后才用土将火炭仔细掩埋好,起身带红豆回去。

    午后的阳光照的人身上暖意十足,有微风轻轻吹过。两个人携手,顺着来路悠悠然往回走,那匹马就自己跟在后边。

    叶致远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两个人之间更觉亲密了些。

    快走到了平坦处,叶致远转过身在红豆脸颊印了一吻,随即抱着她上马一路朝李家庄疾驰。

    到了村口,叶致远将手臂松了松,笑问:“就这样进去?”

    红豆瞪了他一眼,“你就是这会儿下去牵马,恐怕也没人信的。”

    果然,进村子的时候,不少人看到他们同乘一骑,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只不过,叶致远这段日子虽然在村里常来常往,但是本身的气势在那里摆着,却并不容易让人亲近,一时倒是没人敢说什么。不过个别老人摇头叹息嘟囔了几句。

    红豆也不是很在意。她与朱子熙有了合作,以后少不了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指不定还有人会说什么呢。她要是都放在心里,那也不用再琢磨别的了。

    到了家门口,红豆才下了马,抬头看着还坐在马上的叶致远。尚未说话,里边赵达家的已经出来了。

    “可算是回来了!”赵达家的上下打量红豆一番,“你哪里会骑马?从走了我就揪着心,生怕有个好歹的。”

    叶致远不好再坐在马上,也翻身下来了。赵达家的邀他一同进去说话,他也不推辞,示意红豆先进去,自己栓了马再说。

    赵达等人都在屋子里等着,见了红豆都问如何。

    红豆先倒了水端给叶致远,自己也喝了半碗才喘过一口气,说道:“已经办妥了。”

    赵达问叶致远:“叶头儿看着也可行?”

    “契书写的明白,您老不必担心。有签字有手印,出什么问题。”

    “那就好。我就怕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被人骗了。”

    红豆左看右看没有见到赵玉兰,便问道:“姑姑呢?”

    “带着瑾娘在那边儿做活儿呢。”

    赵玉兰总觉得自己回了娘家,又带着三个孩子,对父母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整日里闷头干活儿不说,还连带着把这个想法都灌输给了瑾娘玉娘和小胖。小胖算是小些,还不太懂这个。瑾娘玉娘却是被她弄得有点畏畏缩缩,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多行一步,生怕被人不喜。这也没办法,她们的想法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赵达家的也知道闺女心事重,劝了两回,见赵玉兰只是嘴里答应,也只得先由着她去了。

    春日白昼渐长,叶致远身上担着的事情比较多,便先行告辞离去,赵达出去送他。赵达家的见屋子里没有别人了,忙拉着红豆的手问道:“红豆啊,你跟着叶头儿,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啊?奶奶,您说什么呢?”红豆红了脸。

    “傻丫头,我好歹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事情没见过?你们那点儿小心思,还瞒得过我去?”赵达家的拉着她坐在炕上,“不过红豆啊,你可得擦亮眼睛。不是奶奶说句插你心窝子的话,想当初那个姓卜的,还是一个村里看着长大的,还不是那个德行了?叶头儿呢,咱更是不知根知底,万一……你可是哭都没地儿哭啊!”

    红豆已经被退过一次婚,要是再遇上个狼心狗肺的男人,那这辈子可就毁了。外人才不会管谁对谁错,这事儿啊,一准是女人吃亏就是了!

    虽然杨耀祖拍着胸脯子保证叶致远的人品,可赵达家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眼见老太太这么着急,红豆忙安抚她:“奶奶,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呢。从前是我傻了才会被人家骗,以后都不会了。”

    赵达家的心里稍微踏实些,又追问:“那你们……”

    红豆垂头想了想,还是点头道:“他向我求亲了。”

    ------题外话------

    今天的课挺多的,还另外替同事上了两节,实在没时间码字。先发五千,我继续,如果赶得及就会再发一章,赶不及就明天啦。各位小伙伴,群抱一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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