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晶金芝
啊……………………只听一声惨痛的叫声在石室内响起。
大白！秦妖月慌忙抓住大白的两只前爪，直到它松开咬住简天明的嘴，才转头看向简天明，师，师兄，你没事吧？……师兄？
简天明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流满鲜血的手指，这小家伙是下了死劲，居然咬掉了他手指头的一块肉！这还是他进入万兽门后第一次被一只幼兽咬伤，要知道，万兽门教导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和幼兽沟通，他刚刚已经用神念和那小家伙沟通了，怎么可能还被咬了呢？
师…师兄你流血了，快止一下。秦妖月把大白放在石桌上，在包袱里找到一块干净的布条，一边帮简天明包扎一边说着，师兄别生气，大白不是故意的，上次它也咬掉了师…师父一块肉……
啊？……啊！？简天明瞪大圆眼，这小家伙竟然连翟青都敢咬，难怪咬起自己来这么不留情面，不知道它敢不敢咬大师兄……
简天明由着秦妖月给自己包好手指，转过头心情复杂的看了眼石桌上闭着眼的大白，问道：师妹啊，你养的这是什么动物啊，怎么师兄我从未见过？明明这么小一点儿，居然这么凶悍，连师父否敢咬？其实他倒不信这小家伙真的咬过翟青，但看秦妖月的样子又不像有假。
这……秦妖月想到翟青的吩咐，说道我也不认识。估计是狐狸和别的动物杂了，就这样了。
简天明指着缩成一团的大白，唉声叹气：哎，你看它这样子多乖巧，没想到牙这么利……看着简天明从一脸兴奋变成垂头丧气的样子，秦妖月轻笑了出来。
师妹，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就应该多笑笑，别总是低着头啊。
……我不好看。秦妖月收了笑，咬着唇撇过头不看简天明。
啊，怎么会，我觉得师妹不难看啊。
我，我……我脸上……有……有……
嗨，师妹，你不知道，修仙界和凡人界不同，我们不特别注重容貌。我们在意的是实力，只要修为够高，实力够强，其他修士根本不会在意你长得什么模样，就是缺胳膊少腿，只要有实力，没人会看不起他。当然，师妹你一点也不难看，真的。
秦妖月愣愣的转过头看了眼简天明，见他表情认真，问道：真的不会在意……我这样？
简天明笑着点头：你看你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师兄可曾盯着你脸看了？
秦妖月想了想，摇了摇头。除了五师姐凤琼绫，他们看她的眼神里都没有鄙夷和厌恶，反而在翟青说自己是凡人的时候，才错愕、惊异的看向自己。
简天明见秦妖月摇了头，再接再厉的说道：五师姐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她是我们中唯一的女孩子，平日里大家都让着她。而且她的体质很特殊，十分适合修炼，只需一两百年的时间，她就能赶上师父了，所以师父也很在意她。五师姐平日里性子傲气了些，你又是凡人，所以她才这样。
在修仙界就是这一点好，只要修为上去了，其他都是次要的。只有修为低下的修士才会被其他人冷眼相看，只要好好修炼，大家都会接纳你的。
秦妖月躺在石床上，想着白日里简天明的话语。
经过和翟青的三天相处，秦妖月知道他们这些修仙者是不用睡觉不用吃饭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上，只为修为达到更高的境界。
修士，和凡人终究是不同的。他们不会在意你的容貌、钱财、家世、背景，只要修为够高，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又有什么关系呢。
修仙……秦妖月轻抚了抚趴在自己肚子上睡觉的大白，大白，你说，这条路是不是我该走的？以前我总觉得没有希望，娘亲的病总也不会好，家里越来越难熬，镇上的人讨厌我……不是讨厌，他们都恨不得杀了我才好，好像我做什么都不对，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可现在，翟青说我可以跟着他，简天明说修仙之人不会在意我的容貌，真的不会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吗……只要好好修炼，只要我能有足够的修为……娘，你看见了吗？别为我担心……娘……我好想你……好想……
简天明从秦妖月的石屋出来，去找翟青。
翟青望了眼他抱着布条的手指，问道：你动手摸那小家伙了？
嘿，不愧是师父。简天明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翟青想说他当然知道，因为他也被咬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师父，七师妹是灵根比较好，还是体质上特殊？
她与冀凡和元霖一样是土金水三属性灵根，就凡人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至于体质，比起你们要差上一些。
我就说嘛，师父不会无缘无故收下凡人做弟子。果然七师妹的灵根还是不错的。简天明咧着嘴笑，三师兄说您过两日就要去幽州？
嗯，短时间不回来了。你也早些回门派修炼，才刚刚进入炼气中期就想出来历练，你胆子倒不小。
简天明见翟青说他，讪笑一声应着，腿脚向后退了两步，嘴里嘟囔道：那……师父我不打扰你了，我去修炼。
知道他是不愿意听训，翟青也不留他，只看着他溜得极快的背影说：明早带你七师妹过来一趟。
唉！远远地有人应了一声。
翟青关了房门，在门口下了几个禁制，脱下一直罩着的黑袍，露出一张稚嫩俊秀的面孔。
翟青盘膝坐于蒲团上，手指一动，一只长形木盒就出现在了手中。
木盒样式古朴，镂雕着精致的花纹，正面贴着几张颜色各异，符文缀满的纸符。
翟青面色凝重的抬手一挥，紧贴在木盒上的纸符就飘落了下来。
打开木盒，只见一块金灿灿的石块平放在木盒之中。石块约有手掌大小，浑身金光闪闪，肉眼看上去十分炫目，但看得久了就会发现，隐藏在金光之下，石块的内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看见这金色石块，翟青嘴角带笑，这次出门的收获他十分满意。
这金色石块名为晶金芝，寄生于千年古树之内，金色有光，成熟之体会在体内形成芝灵，服食后可以滋养精魂，最重要的，它对元婴期修士还有增强元婴瞬移速度的功效。
也正是翟青在收取此物的时候被董亨通和单岩鹤两人撞见，这才心起贪念，有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此番前去幽州鬼岛，还不知要遇上多少高手，翟青决定这两日就把这晶金芝炼化，也算是多一个保命手段。做好决定，翟青双眸微闭，浑厚的灵气在体内运转起来，准备炼化这晶金芝。
=====================================================================
第二日秦妖月起得很早，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早起的生活。以前在小木屋，为了少挨些镇民的白眼和辱骂，秦妖月都是趁着镇民们还没起，就早早去綄西河把吃用的清水打好。
回屋后再洗漱、洗衣、做饭、熬药，照顾秦母之余，也要去山边挖地薯、砍柴、采草药。秦妖月觉得自己好像总也没有时间停下来歇息，当然她也不想停下来，忙碌的时候她不会苦想秦母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也不会去想以后的自己该怎么办。
秦妖月收拾了床铺，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石床上连铺盖的被褥都没有，空荡荡的像没有人睡过一样。秦妖月将自己的包袱放在床头，里面有几件干净的衣裤，几个旧衣衫改成的布条，再没有其他。
大白还没有醒，窝着包袱上缩成一团。有时候秦妖月都觉得吃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能睡还爱粘着她的动物。
秦妖月把衣衫褶皱的位置扯平，坐到了石桌前，她知道现在天还没亮，也知道她不能在这白华殿内随意走动。翟青和简天明都提过，这里到处都是禁制，秦妖月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禁制是什么，但也猜到是凡人的她不能碰触的。
昨夜秦妖月想了很久，她想呆在这里，跟着翟青好好修炼，不管别人说凡人修仙如何艰难也好，从没有女子修到高的境界也好，她都不怕。
从出生在现在，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秦母。为了给秦母治病，她可以一两日不吃不喝专心照顾秦母，可以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给那么多嘲笑她、厌弃她甚至恨她的人磕头、挨打。
秦妖月以前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做不好，做什么都是错……长的不好，身体太瘦弱，更没有能力给秦母治病……甚至背地里秦妖月也曾偷偷想过，为什么她会生到这个世上，如果她没有出生，是不是秦父就不会失踪，秦母也不会患病卧床？
那段日子的秦妖月是绝望的，如果不是秦母抱着她哭了一夜，她还是不会放下心中的结。
秦妖月深深记着秦母那夜的话，秦母说，我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生了你……别人可以讨厌你嘲笑你，可你自己不行。月儿，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意义，就像我，我活着的意义就是遇到你父亲，然后生下你……那么你呢？你活着的意义我不能帮你找，但你千万、一定不能放弃……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一两年之后，等你找到的时候，我会为你高兴。记住不要哭，不要放弃……知道吗？
简天明进入石室的时候就看见秦妖月若有所思的坐在石桌前，他上前两步打了声招呼：师妹，你起的真早。
一口白牙。
秦妖月抬眼就看见简天明的大白牙对着自己，忙站起来，道：简师兄，早。
走，我带你见师父去。
秦妖月一步步地跟在简天明身后，想了想，问：简师兄，为什么你总是很高兴？
不该高兴吗？简天明诧异回过头，望了秦妖月一眼，笑道：那你为什么总板着脸不笑？
……秦妖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没没觉得有什么可以笑的事情？还是说自己原本就不爱笑？
从小秦母就教导她不哭，摔倒了不要哭，被骂了不要哭，难过了不要哭，害怕了不要哭，就连秦母走的时候也让她不要哭……
秦母总说，爱哭的女子太娇弱了，月儿最能干，永远都不要哭好不好？
她是不哭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笑。秦母从没有跟她说过要笑，所以她总是那副神情，不哭不笑，什么表情也没有。
路过一个院子的时候，简天明停下了脚步，秦妖月也停了下来，就听他说：师妹，你看那花开的好不好看？
秦妖月抬眼，看见院子里一株翠绿的树伸出回廊，粉白色的花朵星星点点的缀在枝头，张开的花瓣中间露出银黄的花蕊，俏皮而可爱。
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简天明开心的笑了，然后抬脚又走了起来，秦妖月不明所以的跟上，走到半路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院子，里面栽满了这种开着粉白色花朵的树，风一吹过，飘落了满地的花瓣，很是美丽。
走在前面的简天明开口说：师妹来到这里难道不觉得高兴吗？有厉害的师父还有我们这么多师兄师姐，你该高兴。
高兴就要笑啊，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高兴呢。
面对简天明的不依不饶，秦妖月有点吃不消，她从没这么平静的和陌生人说过话，那些人不是嘲笑她就是辱骂她，她可以隐忍可以愤怒可以生气，可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随意的说着话，她不能板着脸，那她该用什么表情才对？
秦妖月扯了一下嘴角，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笑出来没有，就听简天明说：不是这样，你这样笑不好看。你看我……说着，他又露出一口白牙，秦妖月发现，他右边脸颊上有一个淡淡的梨涡，这样才是笑呢，你昨天就笑得很好看。
秦妖月低下头，不说话。
简天明走了两步，见她没有跟上，回过头说：怎么了，师妹？
我……不爱笑。
哦，这样啊。秦妖月听不出他的情绪是失落还是什么，就听他说：好了，快过来吧，师父等着你呢。
大白！秦妖月慌忙抓住大白的两只前爪，直到它松开咬住简天明的嘴，才转头看向简天明，师，师兄，你没事吧？……师兄？
简天明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流满鲜血的手指，这小家伙是下了死劲，居然咬掉了他手指头的一块肉！这还是他进入万兽门后第一次被一只幼兽咬伤，要知道，万兽门教导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和幼兽沟通，他刚刚已经用神念和那小家伙沟通了，怎么可能还被咬了呢？
师…师兄你流血了，快止一下。秦妖月把大白放在石桌上，在包袱里找到一块干净的布条，一边帮简天明包扎一边说着，师兄别生气，大白不是故意的，上次它也咬掉了师…师父一块肉……
啊？……啊！？简天明瞪大圆眼，这小家伙竟然连翟青都敢咬，难怪咬起自己来这么不留情面，不知道它敢不敢咬大师兄……
简天明由着秦妖月给自己包好手指，转过头心情复杂的看了眼石桌上闭着眼的大白，问道：师妹啊，你养的这是什么动物啊，怎么师兄我从未见过？明明这么小一点儿，居然这么凶悍，连师父否敢咬？其实他倒不信这小家伙真的咬过翟青，但看秦妖月的样子又不像有假。
这……秦妖月想到翟青的吩咐，说道我也不认识。估计是狐狸和别的动物杂了，就这样了。
简天明指着缩成一团的大白，唉声叹气：哎，你看它这样子多乖巧，没想到牙这么利……看着简天明从一脸兴奋变成垂头丧气的样子，秦妖月轻笑了出来。
师妹，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就应该多笑笑，别总是低着头啊。
……我不好看。秦妖月收了笑，咬着唇撇过头不看简天明。
啊，怎么会，我觉得师妹不难看啊。
我，我……我脸上……有……有……
嗨，师妹，你不知道，修仙界和凡人界不同，我们不特别注重容貌。我们在意的是实力，只要修为够高，实力够强，其他修士根本不会在意你长得什么模样，就是缺胳膊少腿，只要有实力，没人会看不起他。当然，师妹你一点也不难看，真的。
秦妖月愣愣的转过头看了眼简天明，见他表情认真，问道：真的不会在意……我这样？
简天明笑着点头：你看你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师兄可曾盯着你脸看了？
秦妖月想了想，摇了摇头。除了五师姐凤琼绫，他们看她的眼神里都没有鄙夷和厌恶，反而在翟青说自己是凡人的时候，才错愕、惊异的看向自己。
简天明见秦妖月摇了头，再接再厉的说道：五师姐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她是我们中唯一的女孩子，平日里大家都让着她。而且她的体质很特殊，十分适合修炼，只需一两百年的时间，她就能赶上师父了，所以师父也很在意她。五师姐平日里性子傲气了些，你又是凡人，所以她才这样。
在修仙界就是这一点好，只要修为上去了，其他都是次要的。只有修为低下的修士才会被其他人冷眼相看，只要好好修炼，大家都会接纳你的。
秦妖月躺在石床上，想着白日里简天明的话语。
经过和翟青的三天相处，秦妖月知道他们这些修仙者是不用睡觉不用吃饭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上，只为修为达到更高的境界。
修士，和凡人终究是不同的。他们不会在意你的容貌、钱财、家世、背景，只要修为够高，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又有什么关系呢。
修仙……秦妖月轻抚了抚趴在自己肚子上睡觉的大白，大白，你说，这条路是不是我该走的？以前我总觉得没有希望，娘亲的病总也不会好，家里越来越难熬，镇上的人讨厌我……不是讨厌，他们都恨不得杀了我才好，好像我做什么都不对，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可现在，翟青说我可以跟着他，简天明说修仙之人不会在意我的容貌，真的不会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吗……只要好好修炼，只要我能有足够的修为……娘，你看见了吗？别为我担心……娘……我好想你……好想……
简天明从秦妖月的石屋出来，去找翟青。
翟青望了眼他抱着布条的手指，问道：你动手摸那小家伙了？
嘿，不愧是师父。简天明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翟青想说他当然知道，因为他也被咬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师父，七师妹是灵根比较好，还是体质上特殊？
她与冀凡和元霖一样是土金水三属性灵根，就凡人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至于体质，比起你们要差上一些。
我就说嘛，师父不会无缘无故收下凡人做弟子。果然七师妹的灵根还是不错的。简天明咧着嘴笑，三师兄说您过两日就要去幽州？
嗯，短时间不回来了。你也早些回门派修炼，才刚刚进入炼气中期就想出来历练，你胆子倒不小。
简天明见翟青说他，讪笑一声应着，腿脚向后退了两步，嘴里嘟囔道：那……师父我不打扰你了，我去修炼。
知道他是不愿意听训，翟青也不留他，只看着他溜得极快的背影说：明早带你七师妹过来一趟。
唉！远远地有人应了一声。
翟青关了房门，在门口下了几个禁制，脱下一直罩着的黑袍，露出一张稚嫩俊秀的面孔。
翟青盘膝坐于蒲团上，手指一动，一只长形木盒就出现在了手中。
木盒样式古朴，镂雕着精致的花纹，正面贴着几张颜色各异，符文缀满的纸符。
翟青面色凝重的抬手一挥，紧贴在木盒上的纸符就飘落了下来。
打开木盒，只见一块金灿灿的石块平放在木盒之中。石块约有手掌大小，浑身金光闪闪，肉眼看上去十分炫目，但看得久了就会发现，隐藏在金光之下，石块的内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看见这金色石块，翟青嘴角带笑，这次出门的收获他十分满意。
这金色石块名为晶金芝，寄生于千年古树之内，金色有光，成熟之体会在体内形成芝灵，服食后可以滋养精魂，最重要的，它对元婴期修士还有增强元婴瞬移速度的功效。
也正是翟青在收取此物的时候被董亨通和单岩鹤两人撞见，这才心起贪念，有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此番前去幽州鬼岛，还不知要遇上多少高手，翟青决定这两日就把这晶金芝炼化，也算是多一个保命手段。做好决定，翟青双眸微闭，浑厚的灵气在体内运转起来，准备炼化这晶金芝。
=====================================================================
第二日秦妖月起得很早，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早起的生活。以前在小木屋，为了少挨些镇民的白眼和辱骂，秦妖月都是趁着镇民们还没起，就早早去綄西河把吃用的清水打好。
回屋后再洗漱、洗衣、做饭、熬药，照顾秦母之余，也要去山边挖地薯、砍柴、采草药。秦妖月觉得自己好像总也没有时间停下来歇息，当然她也不想停下来，忙碌的时候她不会苦想秦母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也不会去想以后的自己该怎么办。
秦妖月收拾了床铺，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石床上连铺盖的被褥都没有，空荡荡的像没有人睡过一样。秦妖月将自己的包袱放在床头，里面有几件干净的衣裤，几个旧衣衫改成的布条，再没有其他。
大白还没有醒，窝着包袱上缩成一团。有时候秦妖月都觉得吃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能睡还爱粘着她的动物。
秦妖月把衣衫褶皱的位置扯平，坐到了石桌前，她知道现在天还没亮，也知道她不能在这白华殿内随意走动。翟青和简天明都提过，这里到处都是禁制，秦妖月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禁制是什么，但也猜到是凡人的她不能碰触的。
昨夜秦妖月想了很久，她想呆在这里，跟着翟青好好修炼，不管别人说凡人修仙如何艰难也好，从没有女子修到高的境界也好，她都不怕。
从出生在现在，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秦母。为了给秦母治病，她可以一两日不吃不喝专心照顾秦母，可以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给那么多嘲笑她、厌弃她甚至恨她的人磕头、挨打。
秦妖月以前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做不好，做什么都是错……长的不好，身体太瘦弱，更没有能力给秦母治病……甚至背地里秦妖月也曾偷偷想过，为什么她会生到这个世上，如果她没有出生，是不是秦父就不会失踪，秦母也不会患病卧床？
那段日子的秦妖月是绝望的，如果不是秦母抱着她哭了一夜，她还是不会放下心中的结。
秦妖月深深记着秦母那夜的话，秦母说，我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生了你……别人可以讨厌你嘲笑你，可你自己不行。月儿，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意义，就像我，我活着的意义就是遇到你父亲，然后生下你……那么你呢？你活着的意义我不能帮你找，但你千万、一定不能放弃……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一两年之后，等你找到的时候，我会为你高兴。记住不要哭，不要放弃……知道吗？
简天明进入石室的时候就看见秦妖月若有所思的坐在石桌前，他上前两步打了声招呼：师妹，你起的真早。
一口白牙。
秦妖月抬眼就看见简天明的大白牙对着自己，忙站起来，道：简师兄，早。
走，我带你见师父去。
秦妖月一步步地跟在简天明身后，想了想，问：简师兄，为什么你总是很高兴？
不该高兴吗？简天明诧异回过头，望了秦妖月一眼，笑道：那你为什么总板着脸不笑？
……秦妖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没没觉得有什么可以笑的事情？还是说自己原本就不爱笑？
从小秦母就教导她不哭，摔倒了不要哭，被骂了不要哭，难过了不要哭，害怕了不要哭，就连秦母走的时候也让她不要哭……
秦母总说，爱哭的女子太娇弱了，月儿最能干，永远都不要哭好不好？
她是不哭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笑。秦母从没有跟她说过要笑，所以她总是那副神情，不哭不笑，什么表情也没有。
路过一个院子的时候，简天明停下了脚步，秦妖月也停了下来，就听他说：师妹，你看那花开的好不好看？
秦妖月抬眼，看见院子里一株翠绿的树伸出回廊，粉白色的花朵星星点点的缀在枝头，张开的花瓣中间露出银黄的花蕊，俏皮而可爱。
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简天明开心的笑了，然后抬脚又走了起来，秦妖月不明所以的跟上，走到半路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院子，里面栽满了这种开着粉白色花朵的树，风一吹过，飘落了满地的花瓣，很是美丽。
走在前面的简天明开口说：师妹来到这里难道不觉得高兴吗？有厉害的师父还有我们这么多师兄师姐，你该高兴。
高兴就要笑啊，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高兴呢。
面对简天明的不依不饶，秦妖月有点吃不消，她从没这么平静的和陌生人说过话，那些人不是嘲笑她就是辱骂她，她可以隐忍可以愤怒可以生气，可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随意的说着话，她不能板着脸，那她该用什么表情才对？
秦妖月扯了一下嘴角，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笑出来没有，就听简天明说：不是这样，你这样笑不好看。你看我……说着，他又露出一口白牙，秦妖月发现，他右边脸颊上有一个淡淡的梨涡，这样才是笑呢，你昨天就笑得很好看。
秦妖月低下头，不说话。
简天明走了两步，见她没有跟上，回过头说：怎么了，师妹？
我……不爱笑。
哦，这样啊。秦妖月听不出他的情绪是失落还是什么，就听他说：好了，快过来吧，师父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