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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夜1篇界限不明

    失去某人,最糟糕的莫过于,他近在身旁,却犹如远在天边。

    摘自——无名氏诗

    “宋宝芙,你该减肥了,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悠美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她现在的模样,真有几分鬼气。

    长长的头发被风吹散,半遮住脸。特别是那种蝙蝠倒吊的诡异姿势,绝非普通女孩能为。她全身的重量,都悬挂在两只穿着黑色纯小牛皮靴的脚上,而那两只脚,则寄全部的力量在两只七公分高的鞋跟上。

    那两只七公分高的鞋跟,稳当当卡在石块的缝隙中。

    宝芙本来一点儿也不明白,又不是走t台或是约会开宝马的男人,林悠美干嘛非得踩着双恨天高跑来骚包,但是现在宝芙只想泪目亲吻那两只七公分的鞋跟。如果不是托了这两只七公分鞋跟的福,她现在早已经在这座百余米高的无尽之塔下,化作一坨新鲜的骨肉相连。

    当然也得算上林悠美一份功劳。

    此刻,林悠美的一只手,正在抛甩锚爪,勾住无尽之塔的某处牢固凹槽。而她的另一只手,则紧紧拽着某个重达五十公斤的累赘。

    这个累赘就是宋宝芙。

    宝芙承认,飞檐走壁这种事,对她这种体能废柴来说,有一定难度。

    当她真的手足并用,攀爬到一座四面无援,陡峭的高耸石塔上时,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还能活几秒钟?

    为今夜的涉险做了充分准备,她穿了运动衣跑鞋,头发束成辫子,手上涂了防滑粉。但在失足坠落的一刹,被穿着高跟鞋紧身皮裤,长发飞扬耳环滴答,一副去迪厅喝碳酸饮料打扮的林悠美飞身抓住时,宝芙真是百感交集。

    她嘟囔了一句。

    “我可是标准的魔鬼身材!”

    但是宝芙自己也没底气。都说心宽体发,自从她免去高考之灾,被钦点进入日落山学院后,她的体重就一路狂飙。

    不知该喜该悲,除了大脑,以前所有发育不良的地方,现在都良好了。

    所以她才能想出这种烂点子:劫狱。

    把飞飞和司徒静虚,从无尽之塔救出来。

    本来,宝芙也想过请戈君施法或是写一张符咒,但在永夜岛和戈君一面之晤后,戈君就再次“畏罪潜逃”,芳踪杳无。

    在人人都该在又柔软又暖和的床上,享受酣眠的半夜时分,忍受着刺骨的寒风,爬上并不适合玩攀援游戏的无尽之塔,想要从伏魔族手中抢人,也许真是一件愚蠢的事。

    虽然身为伏魔者的林悠美对伏魔禁林的地理环境和守卫轮值时间熟悉,偷偷溜进伏魔禁林不是问题,但她们还得时刻警慎,不能被守塔的伏魔者发现。

    出发之前,林悠美调了一种药水,喷洒在身上,可以掩盖她们自身的气味,迷惑嗅觉灵敏的伏魔者。

    宝芙怀疑,那种药水的成分里,肯定有老鼠屎。

    无尽之塔的每间囚室上端,虽然都有可供空气流通的窗户,但那窗户狭窄得连一个三岁孩子都钻不过去。她们进入塔内的唯一入口,就是设在塔顶的天窗。那里的菱格石栅,正好可以容一个身材不是过于丰腴的人通过。

    塔顶的守卫每天寅时正点换岗,通常会有三十秒的空当期。

    宝芙和林悠美,必须在这三十秒钟,潜进塔并把自己藏好。然后她们才能利用守卫巡查的间隙,找到飞飞和司徒静虚。

    今夜是上天超级眷顾的一夜。

    她们两人遇到的唯一麻烦,就是宝芙的体重,此后诸事顺风顺水。

    事先,林悠美已经通过,与某位一直对她怀有特殊关心的上级伏魔者把酒言欢,和宝芙联手从那人口袋里弄出了无尽之塔每间囚室的钥匙,并做了备模。所以当她们出现在飞飞和司徒静虚眼前时,简直有如神兵天降。

    “悠美,你疯了!”当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司徒静虚几乎是跳起来,第一个责备,“你怎么能把宝芙拖进这么危险的事!”

    “甜心弟弟,你搞错了,主谋不是我。”林悠美负着手臂靠墙站着,借着气窗透进来的微弱天光,肉疼的数着自己劈折了几根美甲,“如果不是有人吵得我根本没法睡觉,我才不愿意进这座鬼塔呢!”

    她说得是心里话,无尽之塔是伏魔族羁押重罪犯和闭关疗伤的地方,这里发生过很多不是那么美妙的事。

    岂止是她,任何一个伏魔者,都本能的,想离这座塔越远越好。

    “小静,你和飞飞,绝不能落到那些僵尸手里!”

    宝芙从贴身的胸衣里掏出两张机票。一路上,即使在生命最危急的时刻,她都小心翼翼,把这两张机票珍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那是两张直抵另一个遥远边陲城市的机票。

    她从网上查过,据说犯了事的人,十之**都很喜欢逃亡那里,因为那里的口岸出境便利。

    “你不是没钱吗……从哪里弄的,买机票的钱?”

    司徒静虚凝视了那两张机票片刻,抬头直直盯着宝芙,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

    “借的。”

    宝芙剜心的痛,她背上山一样的债务,又增加了。

    “借我的。”

    林悠美补充了一句,宝芙从林悠美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和她的一样痛。

    “回去,把机票退了,我不需要。”司徒静虚一向很温柔的脸,这时竟然破天荒绷起,露出严肃的表情,“宝芙,我不要你为我冒险。”

    “你不是也帮了我吗?如果不是你和飞飞救我,我早就死了。”

    宝芙不明白,司徒静虚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一番好意。

    “我们是伏魔者,就该遵守伏魔族的规矩。”司徒静虚背转过身,“要是我和二师兄逃跑,一分钟之内,全世界的伏魔者就会为我们张开天罗地网,你的机票,根本就是两张废纸!”

    没想到司徒静虚这种男人,执拗起来也很可怕。

    仔细的想,他说得没错。

    对伏魔者这种超人类种族来说,不能以人类的标准去衡量。宝芙知道,自己又犯了幼稚病,居然如此小觑伏魔族的力量。

    她感到沮丧,似乎今天晚上,自己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无尽之塔,完全是个错误。

    但是双脚此刻已经踏进这里,她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飞飞有麻烦,而我却什么都不做……”

    “你越界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微带厌烦和愠怒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那是坐在墙角的飞飞,自从宝芙和林悠美进入这间囚室,他就一直沉默不语。这时他还是一动不动,背倚着墙壁,膝盖微微曲起。他的脸有一大半隐没在黑暗中,线条硬朗的脸庞上,被月光投印着一块白色的光斑。一双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亮的灼人。

    “二师兄……”

    司徒静虚想要阻止飞飞继续说下去。

    “别把女人惯坏了,否则她最终,会喝下自己酿的苦酒!”飞飞冷冷打断司徒静虚,随后他两道目光,笔直投到宝芙脸上,“宋宝芙,你永远不要再见独孤兄弟之中的任何一个,做得到吗?”

    宝芙愣住了。

    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飞飞会突然问她这种问题。

    这是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去想的问题。

    她的脸色微变,在光线幽暗的囚室中,看起来苍白触目。

    将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飞飞的脸庞,划过一丝不置可否的笑意。

    “在你没有意志力,做出任何决断之前,你最好给自己定下一条界线。”

    “界线……”

    “我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飞飞挑了挑半边眉毛,“在你没有决定,让你的心,接受或是喜欢另一个男人之前,就不要为他做任何会让他感动的事,不要让他继续困扰,不要让他为你疯狂,在你和他之间,划分一道明确的界限!”

    “二师兄,够了!”

    司徒静虚再也按捺不住,低声怒吼。

    “嘘——该死,你们想把警卫召来吗!”

    林悠美被自己这两位根本不顾场合的师兄和师弟,??得俯身趴在地面上,聆听囚室外的动静。

    这时,宝芙已经彻头彻尾的听明白了,飞飞和司徒静虚这对师兄弟的争执,是为了什么。

    她僵立在原地,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笨蛋。

    全世界最愚蠢的笨蛋。

    “你们在吵什么?”

    就在这时,囚室门外,传来一个伏魔族警卫略带倦意的声音。

    室内,响起石门铰链被推动的扎扎声。

    随着手电光的射入,门开了,一个中等身材,但是很硕壮的男子身影,伫立在门口。他两道犀利的目光,迅速将石室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毫无遗漏的全部照遍。看到没有什么异样,他微微叹了口气,对飞飞和司徒静虚露出一个与其说是同情,不如说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飞飞组长,未来的司徒小长老,听说枢密府很快就要来接你们了,那些死鬼们的饭,比活人的好吃,红莲组总是吉星高照啊!”

    借着门廊中的射灯光线,被林悠美反弓着身子死死钉住,悬在天花板上的宝芙看到,那个男人有些眼熟。

    圆脸庞,细白皮肤,一双三角眼。

    她记得没差的话,以前确实见过这个男人。

    那是在北京的一个废弃仓库里,第一次与伏魔族战狼组的人碰面,这个狡猾的微胖子,与那个叫尼祖,已经不知道死到哪里去的混蛋家伙,完全是一个鼻孔出气。

    飞飞只是把脸扭向墙壁。司徒静虚没有回答。

    因为担心宝芙她们的踪迹泄露,他们现在谁也没心思理会这个男人的茬。

    胖男人稍稍有些尴尬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踱步走进这间囚室,转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什么,他转身走向门口。

    注视着他离开的身影,因为屏住呼吸已经快要憋死的宝芙,终于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但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只脚踩到门槛上的胖男人,突然停住。

    “森亚!”

    司徒静虚一声低吼,扑向突然转身,举起枪杆,对准天花板扣动扳机的胖男人。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机枪扫射声,在无尽之塔的岑寂之夜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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