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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象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终是败了

    陈可道缓缓睁开眼睛,神思恍惚,望了望四周。

    皇上……四周一片哭声。陈可道转过头,看到正在哭泣的苏莞。

    这……怎么回事?陈可道哑着嗓子问道。

    苏莞听到这里,嚎啕大哭。

    皇上,刘将军他们攻城了!此话一出,陈可道眼球翻了翻,好悬没再晕过去。

    皇上,您快想想办法吧。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安贵趴过来,握住皇上的手,颤抖地说道。

    这是真的吗……安贵,这是真的吗?陈可道抓住安贵的手,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安贵有些呆愣,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回头看了眼苏莞。

    苏莞见他这副神情,知道他旧情难却,心思动摇。她并不慌张,从怀中掏出一个金戒指,在手中转了几圈。

    安贵不看则罢,一看额头冒了一身的冷汗。这金戒指不是别人的,正是他送给住在垸池的弟弟的生辰贺礼。

    苏莞的手中怎么会有安贵弟弟随身之物?安贵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

    皇上……院使说的,一点也不错。万岁爷,您快想想办法。安贵用衣袖遮住脸,以免被皇上瞧出蹊跷。

    陈可道顿时如冷水泼头,重重倒在床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害怕。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陈可道喃喃自语,不停地安慰自己。

    苏莞哭道:皇上,那些叛贼说皇上昏庸无道。他们要拥立他人为王。说罢,苏莞还把昨晚特意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陈可道。

    陈可道哆嗦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无非就是这些人将皇上往年的所做的丑事全部都列举出来。

    这些老贼,果然还是出手了。哈哈……等着朕死已经等不耐烦了么……陈可道脑袋混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皇上,皇上……安贵面露不忍,拉住陈可道的手,安慰道。

    几人哭了良久。苏莞渐渐止住了哭声。

    皇上。苏莞忽然轻声说道。陈可道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没有理会苏莞的说话。

    皇上,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皇上您保住性命。此话好似一个惊雷。安贵回头看了看苏莞,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陈可道立刻止住了悲伤,睁着眼睛问道:

    快说,是什么?

    苏莞故意沉吟了一会,陈可道好不着急。

    皇上,也许您不会同意。

    陈可道这时哪里顾得上这些,连忙说道:你快说吧。朕不怪你就是了。

    苏莞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皇上。您可以禅位。

    什么!陈可道顿时瘫软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莞。虽说古人也有尧舜禅位。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谁还愿意把自己的皇位传给别人。

    苏莞并不答话,她知道,接受这个提议。需要一点时间。陈可道坐在冰凉的地上,什么话也没说,三人便这样沉默了良久。

    这时,从外面匆匆跑来一个小太监。他满头大汗,跑的气喘吁吁。

    皇上,大事不好,士兵已经攻到了皇宫,禁卫军也快低挡不住了。皇上,请您速速离去吧。

    陈可道一听。心是彻底凉了。他看了看身处的金碧辉煌的皇宫,再看看手指上戴的玉石金银,一咬牙,心道:朕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你们攻进来。想干嘛就干嘛。

    再怎么说,皇位必须在陈家的手里。

    安贵,把文房四宝拿来。陈可道吩咐道。安贵答应一声,便要出去。苏莞忽然拦住,笑道:

    公公您先陪着皇上聊聊心,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说罢,不等安贵回话,苏莞带着那名小太监走了。

    安贵看了看苏莞离去的背影,心中无论再如何气恼,也知道,自己既然选择站在苏莞这边,便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怎么样,外面看的好吗?苏莞跟小太监来到无人的地方,问道。

    小太监恭敬地说道:是,一切都好。外面看守的很严,闲杂人等都没有放进来。

    苏莞点点头,道:好,你给我去找些文房四宝。

    小太监答应一声,下去了。不一会儿,便带着东西过来了。苏莞接过东西,朝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去。

    皇上,东西来了。苏莞带着文房四宝进来。由于是寝殿,没有书桌,苏莞便把纸墨笔砚放在了吃饭的圆桌上,勉强凑合。

    东西摆放好,陈可道被安贵扶着过来。陈可道面容严肃,手指却有些颤抖,嘴唇也不停地哆嗦。任凭多大的勇气,多大的决心,想着自己今后不是皇帝,在陈可道享乐安逸的思想中,是绝对的可怕,惶恐的。

    他不是皇帝了,那他还是什么?

    陈可道拿起狼嚎,安贵在一旁磨砚。陈可道沾了沾墨水,手哆嗦了半天,却怎么也下不了。

    苏莞见到这里,不禁暗暗心急。

    时间拖得越久,就对她越不利。

    皇上,苏莞忍不住开口,道:您要快点写啊。到时候那些恶徒若闯进来,皇上,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陈可道听到这里,手心捏了一把汗,却咬牙下笔,唰唰,没过一炷香,便写好了。

    大意是,朕没有好好治理国家,犯过的错太多,如今,朕经忏悔和自省,决定禅位给藩王宁王。宁王自幼聪慧异常……

    苏莞看着陈可道写完了,心中稍稍松了半口气。

    还有玉玺,没有玉玺的印,一切都是白费。

    只见陈可道颤抖地拿出了玉玺。苏莞第一次见到玉玺,见是一尊方形美玉,上面雕着一只飞腾的龙。

    陈可道犹豫了半天,最后总算是把印盖了上去。

    此番完成后,这张纸便成了关键。只要拿着这张纸,无论陈可道今后是反悔还是如何,都没有了办法。

    你自己写的东西,君无戏言。怎么可能可以反悔。

    苏莞地下头,微微一笑,上前道:皇上,小的拿走了。现在就递给将军和首辅。

    说罢,苏莞上前,轻手轻脚地把纸叠好,塞进自己的怀中。再回头看看陈可道,早已经神游天外,坐在地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莞有些怜悯他。她夹好怀中的信。出去了。

    就这样。首辅和刘将军接到这封信,带着信,进了宫。

    直到首辅进了宫,陈可道这才猛然顿悟过来。原来自己被苏莞和安贵耍了。

    哪里有什么攻城,哪里有什么军队啊,皇宫外一片安静,哪里来的打杀声。刘将军的士兵一直都在垸池郊外,纹丝未动。这一切,都不过是个骗局,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苏莞故意骗皇上,让皇上写了退位诏书。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苏莞!

    陈可道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不禁气的吐了血,昏了过去。

    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无论陈可道再不愿意,白纸黑字,他反悔不了。况且,他也没有反悔的资本了。

    首辅和刘将军不过是找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把陈可道赶下位置。

    陈可道被软禁在皇宫一处偏僻的宅院,李首辅也不亏待他,一直好吃好喝。可陈可道心中愁闷,一直郁郁寡欢,最后在愁郁中撒手人寰。而陈可道的皇后,也就是李首辅的妹妹,借着哥哥的势力,几乎控制了整个皇宫。

    就在这样的情景下,藩王宁王,陈可道的二弟进垸池,接受册封大礼,成了梁国新的皇上。改年号为祥安。

    可惜好景不长,宁王在垸池两手一抹黑,孤立无援,几乎没有任何势力。最后在李首辅和众官员的威逼下,被迫写了退位诏书。就这样,宁王两岁的儿子便成了梁国的皇帝,此后,李首辅便兼任摄政王,基本成了梁国的皇帝。最后,宁王的儿子不幸得了痘疮,五岁便没了。众臣便推举李首辅作为他们的皇帝。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天,苏莞梳洗好,独自一人进了皇宫,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门口有重兵把守。苏莞刚要进去,就被士兵拦住了。

    好了,上面发话,说这个女人可以进去。有人说道。侍卫一听,这才把兵器拿开。苏莞低头谢过后,便进屋了。

    还没进屋,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苏莞皱了皱眉头,挑帘进来,便看到病恹恹的陈可道。

    皇上。苏莞低声说道。

    殊不知,这声就好似尖刀一般,狠狠插入陈可道的心口。陈可道拼命咳嗽了几声,看了看苏莞,浑身颤抖地不成样子,好似大限将至。

    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陈可道疯狂地吼道。苏莞退后了几步,毫无波动地看着陈可道。

    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陈可道边哭边笑,已然接近疯癫。

    苏莞见他气稍稍过了,缓步过来,坐在他的床边。

    陈可道已经力气耗尽,只是愤怒地瞪着苏莞。

    苏莞微微一笑,道:皇上,您可否还记得九年前,您攻破了萧国国都,害死了萧国的国主?

    陈可道一愣,不知道她提这个做什么。他的思绪回到了许多年前。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一幕呢,那么鲜明地存在于记忆中。火烧的那样高,人仰马嘶,是他亲手亲眼毁了宗德皇。

    苏莞见他回忆,知道他记得,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皇上,我便是当年的菀晴公主。赵之莞。

    她的母亲是惠娘,她的爹爹是赵启,她的哥哥是赵之浩,她是赵之莞。

    只是在那一夜后,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陈可道猛然一震,身子抖如筛糠,瘦巴巴的脸上浮起鲜明的皱纹,他似乎有些不相信,瞪着眼睛,手指着苏莞,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开始咳嗽,拼命的咳嗽,好似在下一刻,便要断气。

    没有苏莞的药,他的身子只会一日差过一日。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苏莞不再理会陈可道,神色平静,离开了屋子。

    五日后,陈可道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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