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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象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步步为营

    垸池还处于人人自危的时候,大街上忽然贴满了布告。

    英雄大会?有识字的疑惑地说道。

    旁边的人推了推他,问道:英雄大会?什么英雄大会?

    你看上面写得。说是什么,皇上要在垸池西郊举办一个擂台,号称英雄大会,号召各地的英雄好汉参与其中。

    是吗?真是稀奇。既然是皇上组织的,那么如果表现好,说不定可以谋个一官半职,多好的事情。阿宝,我们回去,快点跟弟弟亲戚他们说一声。

    有了皇上的号召,果然便是不一样。虽说武林人不留念官场,但长期的漂泊毕竟时常饥寒交迫,没有名望,时常还被人瞧不起,让江湖人对于当官还是有一定的渴望,所以,江湖上混的人,或多或少都对这次的英雄大会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心思。

    苏莞这几日没有去过李大人府上,尽心尽力地服侍陈可道。垸池外刘将军的精兵一日不走,陈可道这心病便除不了。即便身子有些起色,但终日做噩梦,陈可道的精神已经频临崩溃。

    院判大人,多加注意。今天又是两个太监没了。大人虽然备受皇上宠爱,也多加小心。安贵进苏莞要进殿中,低声提醒道。

    苏莞感激客气地笑了笑,道:多谢公公提醒,我知道了。

    苏莞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殿中。陈可道正在昏睡,似乎睡得不太安稳。苏莞慢慢踱步到陈可道的身边,静静盯着他。

    最近宫中一切都乱了秩序,连皇上的寝宫里竟然也没有太监看守。一切都那么地安静。

    苏莞想起了九年前火烧太和殿。她非常清楚地记得,当年的陈可道,卑鄙恶毒且残忍嘲笑侮辱痛的在地上打滚的父皇,害死了她的父皇,让她失去了家。

    如今虽是九年了,可当年那大火烧的整个天空是血红的样子却越发深刻。苏莞悄悄握紧自己的拳头。

    陈可道,陈可道。我一定要让你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啊……不要……不要……朕答应您们……什么都答应……!啊!陈可道从梦中惊醒,一睁眼,看见是苏莞,心才安放下来。

    皇上做噩梦了?苏莞微笑地问道,神色极尽了温柔。

    陈可道有些气喘,点点头,道:是。最近噩梦太多,朕这心惶惶不可度日。感觉那帮叛徒随时都要夺走朕的性命。

    苏莞拿起床头边的药碗,道:皇上,这是安神的药。快吃了吧。

    陈可道拿起药碗。一饮而尽。他有些害怕地看着苏莞。道:苏莞,你说,他们不会置朕于死地吧?!

    苏莞顿了一下,笑道:皇上。您真的是多虑了。刘将军又不是说不退兵,只是晚些时候而已,皇上,您不必太过忧心。

    陈可道缩在被子里,好似孩子般瑟瑟发抖,道:但愿如你所说的那样。只是,这么多年,朕再糊涂,哪能不清楚那帮老东西的想法。

    苏莞不知道该说什么。拿着药碗退下去了。

    过了四五日,苏莞进宫。

    行到御花园,见四下无人,急忙来到了假山的隐秘处。

    假山处早有人等候,是个小太监。小太监见到苏莞。连忙跪在地上,道:给大人请安了。

    苏莞扶他起来,观察了下四周,从衣袖中掏出一包东西,迅速塞给小太监,问道: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小太监也是人精了,道:请大人放心。奴才即使李大人安插的眼线,自然愿意效忠。只是盼望,大人今后可以照顾好小的家人,多在李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苏莞点点头,平静地说道:你放心,你为我们办事,不会亏待。

    小太监点点头,低声说道:时间不早,小的就告退了。苏莞点点头。看了下四周,无人注意,这才从假山处溜出来。

    皇上,您醒了。苏莞带着药箱进来,见陈可道气色不错,面色带笑。

    陈可道今日精神还不错,胃口也可以,正在品赏一些字画。

    苏莞,你过来,看朕看的是什么画。陈可道向苏莞招手,苏莞来到陈可道身边,看了眼陈可道手中的画。

    哪是什么名人作品,竟然是市侩小人所画的交欢图,各个姿势简直逼真到让人浴血膨胀。

    苏莞心头大震,连忙低下头,不去看。

    陈可道没注意苏莞的表情,正得意洋洋地欣赏,道:苏莞,你可不知道。这人生四大乐事便有洞房花烛夜。能有人把这种东西画的栩栩如生,而且姿势如此标准,真是新鲜,有才,该赏!

    苏莞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道,陈可道,你爱瞎玩你瞎玩,可别把我牵扯进去。

    陈可道往旁边看了看,见苏莞脖颈修长,白皙如玉,面容更不用说的精致。他色眯眯地拉住苏莞的手,道:

    你说,苏莞,要不朕跟你来试试。

    皇上。苏莞吓得连忙挣脱陈可道的手,跳到一旁。陈可道顿时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见外面来了个小太监。

    皇上,该吃药了。小太监把药碗端上来。苏莞低着头,手在不经意间做了个手势,小太监微微低下头。

    陈可道点点头,接过药碗,便要喝下去。

    皇上,等等。苏莞忽然打断了陈可道要喝药的动作。

    怎么了?陈可道问道。

    前几日都是宫女或者小的送的药。这太监送药,还是第一次。皇上,万事多加小心。我们得检查一下这碗药。还有,皇上,您看看这位小太监,可否面善?苏莞严肃地问道。

    陈可道一听,心中一惊,连忙低下身子,打量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猛然警觉,道:的确,朕从未对他有过印象。

    奴才该死。可是。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一心为了皇上,断断没了害皇上的心思。此话不过还好,一说害皇上的心思,陈可道整个眼睛都立了起来。

    狗奴才,朕都没说你要害朕。看来,你果然心思不单纯,来人!陈可道吼道。几个太监从外面进来。

    皇上,奴才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皇上,您要为奴才坐主啊!皇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小太监哭着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模样好不凄惨。

    苏莞这时候过来了。微微一笑,道:皇上,这事虽说要谨慎,可也不能乱怪罪。这个小太监究竟抱着什么心思,我们也不知道。这样吧,这药有没有毒,小的一试便知。

    说罢,苏莞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

    苏莞,你怎么能这样做!再怎么样,也可以找其他人!陈可道见苏莞喝了药。惊慌地说道。陈可道现在无依无靠,唯一心中能仰仗的,能信任的便是苏莞一人。

    没事。只是怕耽搁了皇上的病情。苏莞宽和一笑。忽然,苏莞捂住肚子,跌倒在地上。痛的面色发白,嘴村毫无血色,身子冰凉,并且来回扭动。

    苏院判,你怎么了?!快传太医!快传太医!陈可道来到苏莞旁边,扶着苏莞的肩膀,愤怒地吼道。苏莞痛的缩成了一团。

    太监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太医便过来了。太医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伸手给苏莞诊脉,随后快速施针。

    怎么样了?!陈可道焦急地问道。太医长长呼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水,道:

    皇上不必担心了。院判大人这是吃了毒草,应该是断肠草。所幸吃的不多,微臣这里开个方子,照着吃个三五天,便没事了。

    断肠草?!断肠草!陈可道心底一片发寒。这药,原本是送给他喝的,万一苏莞没有在其中发现端倪,那么,也许,今日,他便命归西天。

    好个首辅!好个将军!

    陈可道心中既是无法遏制的愤怒,更是无边的恐惧。

    他忽然转头,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吼道:来人,把这个太监给朕压下去,酷刑拷问,三日后,斩首,并把首级挂在城门出,吹个十天!

    小太监瘫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可是,皇上丝毫不为所动。苏莞躺在地上,偷眼看着小太监被人抓走,心闷得有些窒息,心道:

    好走,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由于苏莞如此保护陈可道,不畏牺牲,陈可道深受感动,次日便加封苏莞为正五品的院使,并且封号第一大夫。

    此事整个垸池都惊动了。人们纷纷奔走相告。消息越穿越快,整个梁国都知道自家的皇上封了一个华国的大夫为院使。

    苏莞静静待在陈可道刚给她的一个新院子里。扈叔正在清扫打点一切。苏莞坐在石桌上,静静思索。

    她必须争取这次的机会,给自己多赚一些名誉和声望,这样,今后回了华国以后,皇后和舒贵妃便不能那么轻易地动她了。

    只是,为了这个目的,她牺牲了一个无辜的人,牺牲了李大人手下的暗线。

    她心口有些烦闷,却已不是疼痛。

    她已经回不到以前了。当初,大诗人徐士康死后无法安葬,她可以拼了性命哀求。可是,时至今日,若再回到从前,她已经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像当年一样,那么无畏,那么坚持,那么勇敢。

    苏莞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想起那小太监临死前的那一眼,苏莞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想起了放牛娃的日子,想起了跟百里萧出去征战的日子,清苦却甜蜜,不过才一年多,她竟然觉得那些事,那些人,已离自己有天涯。

    这时,扈叔过来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主子,门口有个人给主子送了一封信。

    一封信?苏莞感到奇怪,谁会在这个时候给她写信?

    她连忙把信件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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