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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血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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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浓如实质,引得凶兽愈发戾性大发,狂攻不休。

    “杀得马马虎虎!”

    “这招太难看,就像小狗翘起腿来撒尿!”

    “你还在吃奶吗?爆发你的源力,干脆一点!”

    一开始,雀斑只在后面沉默观战。没过多久,他便胡言乱语,指手画脚地评点高登的武技。他全身都被虚汗湿透,眼神时而恍惚,时而焦躁不安,眼角、鼻翼和嘴唇频频抽动。

    高登步履轻盈,在方寸之间进退转折,快似鬼魅。冰菊匕的每一击千变万化,游窜如丝,撕开凶兽皮毛,插入要害部位,饱饮腾腾热血。为了节省源力,高登与凶兽一触即分,一沾即走,尽量减少纠缠,一击致命。

    这不仅依赖武技,还必须具备精准的眼力和判断力。在短短一瞬间,他要把握凶兽的来势和走向,选择最合理的攻击方式。

    崖洞窄小,体型庞大的凶兽反而容易对付,它们紧贴四壁,挤得周围不留空隙,四肢难以活动开,只能一个劲地张嘴龇牙。对付它们,只需爆发风孔,以最快的速度直刺咽喉。麻烦的是一些敏捷型的凶兽,不但能在垂直的洞壁上来回窜跃,还会喷火、吐沙等天赋,往往需要缠斗片刻,才能将其格杀。而一旦时间延长,其余凶兽就会趁机扑入洞穴。

    “杀,杀,杀!”雀斑嚎叫道,“杀光它们,一个不留!”

    高登正与一头四耳黑猿厮杀。四耳黑猿魁梧凶悍,纵跳如飞,尾巴在半空来回甩动,巧妙改变平衡,看似扑向高登左侧,又转到右侧。高登的匕首刺中黑猿两次,都被它及时跳开,逃过要害,只在肩头留下浅浅的血痕。

    冷不防,一条角蟒挟着狂风扑入洞口,蟒身五色斑斓,粗若水桶。四耳黑猿首先被撞飞出去,砸在岩壁上,筋骨寸断。高登也被波及,整个人向旁翻滚,眼看要撞上突岩,他陡然出脚,一点岩壁,向后反弹,恰好避开角蟒张开的巨口。

    角蟒扭头再扑,高登躺在地上,屈膝后蹬,身躯平平向后滑去。角蟒弓身追击,高登左掌一撑,突然不退反进,匕首一闪,身影与角蟒交错掠过。

    轰然巨响,高高昂起的蟒头砸落在地,蟒尾疯狂拍动,把洞口附近的凶兽扫飞出去。

    高登一手抓住岩石,吊住洞顶,望着下方角蟒的颈部裂开,渗出一道殷红的血线。紧接着,血线向外绽开数十道裂纹,血泉大量飙射,喷向四周,溅得雀斑满头满脸。

    “你的气势太弱了,像个软绵绵的娘们。”雀斑任由鲜血流溢脸颊,狂笑起来,“要知道,二心流的武者可全是疯子!为了突破极点,一个人就敢冲击敌方大军,杀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要么突破极点,要么力竭战死!”

    “你怎么知道?”高登一跃而下,迎向扑入洞穴的鬣蜥。雀斑药瘾发作,神志不清,他正好套问消息。

    “你想知道?哈哈,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们这群贪婪的狗屎,有种就来折磨我啊!”雀斑神经质般地挥动短刀,眼球翻白,喉头发出“呵呵”的急喘,连口水也流出来。

    第一个小时过去了。高登的出手一如先前,灵巧飘忽,快速精准,像收割麦穗般格杀凶兽,动作没有丝毫变形。

    这是他的战斗风格,不犯错不冲动,至始至终保持冷静。

    洞穴里到处是凶兽残骸:岩石上粘着心脏碎片,几颗黄澄澄的眼珠掉在角落,红白色的脑浆和骨渣溅满洞壁,毛茸茸的断肢浸在粘稠的血泊里……

    雀斑匍匐在地,眼布血丝,全身痉挛般地摩擦着岩石,不时发出一阵阵吼叫。“我撑不住了,给我药!该死的,我只要一点点就够了!不,滚开,我再也不要碰这玩意了,以先祖的名义起誓!”他神情癫狂,一边拼命扭动,一边伸手乱抓岩石,指甲抠出血来。

    高登一边留神倾听雀斑的胡话,一边有条不紊地收割凶兽。他的源力虽然停留在黑铅级的初期,但至精至纯,韧性十足,消耗极为缓慢。他开始模仿一些凶兽的扑击姿势,融入自身的武技,也逐渐摸索到了几个高效的搏杀动作,并连贯成套路。针对不同的凶兽,高登不再千篇一律地硬杀,而是学会调整出手的速度、角度和力度,以天敌般的技巧克制对手。

    “滋——滋!”雀斑忽然伸出舌头,像狗一样舔舐手掌,掌心残留着古柯药剂的药液和玻璃碎屑。他贪婪吮吸,玻璃渣刺破舌头,血流得满嘴都是,却一丝痛楚都没有感觉到。

    高登心中泛起复杂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人药瘾发作的惨状。没有人性,丧失尊严,比躺在这里的凶兽尸体还不如。

    他宁可雀斑继续与自己争锋相对,也好过被药瘾操控,迷失沉沦。

    “你说过,如果不能戒掉药瘾,那就宁可一死!”高登俯身冲刺,挥匕插入一头魔眼岩羊的肚腹。接下来本该抽匕后退,他却做了一个多余的动作,起脚飞踢,魔眼岩羊狠狠撞向雀斑。

    “砰!”雀斑被撞得打了个滚,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岩石上,魔眼岩羊热乎乎的肠腔淋在他脸上。

    雀斑打了个哆嗦,仿佛一下子清醒,眼中露出挣扎之色。“戒掉药瘾。”他突然张嘴咬住血淋淋的羊肠子,切齿厉嚎,“以先祖的名义,我发誓!”

    只是片刻过后,雀斑又固态萌发,趴在地上,疯狂地**地上残留的古柯药液。“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好累,狗娘样的,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啊!”他浑身抽搐一团,一边吮吸残液,一边竟然哭出声来,眼泪、鼻涕、口水和鲜血粘乎乎地混在了一起。

    “你的先祖是谁?”高登突然发问。

    “先祖……”雀斑茫然地重复道,猛然跳起来,用脑袋撞向岩壁,一次又一次,口中不断嚎叫,“先祖是谁?是谁?”

    “砰——砰——砰!”随着一记记沉闷的响声,鲜血从雀斑的额角渗出,他头晕眼花,向后仰倒。

    “奇牙。”高登听见雀斑昏迷前的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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