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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试身手,来赴鸿门宴

    天气晴好,已带了浓浓深秋寒意的风吹到脸上有些干,白琉璃站在屋前廊下,任风拂面。

    白琉璃恢复得完好的容貌让所有人震惊与不可置信,明明不见她就医,就算她就医,只怕是神医在世才能把她已然毁烂的脸恢复得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甚至连一条小小的痕迹都看不出来,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就医!

    虽然下人都知白琉璃日日都呆在药阁里,甚至连起居都在药阁,可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只会为非作歹的恶女大小姐会医术!会医术的是死去的夫人,大小姐的娘亲,而非大小姐,如此一来,白府的下人非但不觉得稍微舒畅,反而觉得白琉璃更加可怕瘆人,明明没有任何救治,却能将脸恢复得完好,诡异,太诡异!

    大小姐本就已经不好惹,若是再会些什么妖法,他们这些的日子真真是没法过了,而且如今的大小姐,似乎不让二小姐掌家了,他们日后的日子真是有些可想而知。

    白琉璃抬手抚抚自己的脸颊,没有伤疤的凹凸不平,心下满意,果然还是有一张能见人的脸比较好,于人于己都方便。

    沙木从月门外走来,白琉璃淡声问道:“珍珠小姐的风寒还未见好转?”

    “回大小姐,是的,奴婢亲自将大夫送出府的,大夫是这么说的。”沙木恭敬答道。

    “那你见着珍珠小姐了么?”

    “未有,奴婢只见着了福妈,福妈说珍珠小姐担忧将风寒染了旁人,除了福妈之外不让其他人进屋。”

    “是么,原来珍珠姐姐不仅是担忧把风寒传染给我这个妹妹,也还温柔地关心着身旁的婢子家丁,可真真是个好姐姐好主子,也难怪这府邸里人人都喜欢她了。”白琉璃被风拂乱在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微一笑,那样没有丝毫凶煞的笑颜,微弯的眼角,澄亮的眼眸,让沙木一时看得失神。

    她从来只觉得珍珠小姐是个真真的美人,却不知大小姐笑起来感觉竟比珍珠小姐还要美丽漂亮迷人眼球,若非大小姐平日里从不做女儿打扮且还凶煞待人,单单她那一双剪水般的瞳眸便已美得动人,何况在与她精致美丽的五官拼合在一起。

    沙木甚至觉得,大小姐比珍珠小姐还要美丽动人,可为何别的人都不这样认为呢?

    “那想来珍珠姐姐是不与我一道去状元府赏菊了。”白琉璃似乎是惋惜地轻叹一口气,“也罢,便让姐姐好生养病吧,也省了旁人说我心肠歹毒连姐姐那么娇弱的人儿卧病在床都要把她拉起来陪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这已是白珍珠声称卧病在床的第三日,也是她拒不见任何人的第三日,美其名曰担忧将风寒传染给旁人,实则原因,只有白琉璃知道。

    不管是耳坠还是银针上淬的毒,都是她亲手调制的世家独门毒药,就算是解毒高手想要解她的毒,最少也需要五天时日,白珍珠的脸就算不毁,也会让她至少五天之内见不了人,想来百里云鹫那个冷男人出手可真是不正常,那捏在指间的银针不飞对方心口和要害,竟是飞向女子最最在乎的脸膛,要知道并非所有女人都如她一般把容貌视于可大可小的事情,很多女人可是将容貌视得比性命还重,她不知白珍珠对于容貌是何想法,可她知道夏侯珞正是将容貌看得比性命还重的女人。

    还有前夜那在千钧一发之际救走白珍珠的男人,究竟是谁?是禹世然,还是另有其人?

    白琉璃思忖着,眸光有些阴沉,抬起双手看看自己的手心,慢慢地一下一下收拢着双手五指,忽然向沙木吩咐道:“沙木,替我把挂在墙上的弓箭拿来。”

    沙木一怔,然后恭敬应是,进屋取弓箭去了,大小姐一直以来用的都是长鞭,这些日子却从不见大小姐使长鞭,现下大小姐要取弓箭,难道大小姐会用弓箭!?

    弓很沉,沙木两手捧着都还觉沉手,大小姐虽然气势和打扮都像男子,可身子却是女子的纤瘦,沙木不禁有些迟疑,大小姐能拿得动这把沉重的弓吗,毕竟大小姐不是她这种从小做惯了粗活的奴人。

    “大小姐,弓箭取来了。”沙木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质疑,只敢将弓箭恭敬地呈上给白琉璃。

    白琉璃淡淡应了一声,未做丝毫迟疑地便抬手拿起了沙木捧在双手里的沉沉桦木弓,入手的确很沉,白琉璃却是面不改色,仿佛她感觉不到桦木弓的沉重一般,沙木难免惊讶,只见白琉璃又向她伸出手,沙木连忙从挎在臂弯的箭筒里抽出寥寥几支箭的其中一支递给白琉璃。

    箭头的钢簇满是锈蚀,箭羽沾满厚厚的灰尘,看得出这一把弓箭已许久许久没有人用过,便那么静静地挂在墙上,随岁月陈旧,仿佛它已经成了一件装饰品,而非一件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器。

    白琉璃将箭矢接过,用指尖轻轻擦掉箭杆上的灰尘,弹掉箭羽上厚厚的灰,制作之初的白色鸟羽此时已成灰色,羽毛或疏或散,钢簇箭头更是满布锈蚀。

    白琉璃用帕子擦拭着钢簇箭头,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宝物一般。

    这是脑子里最温暖的记忆,是白琉璃的亲娘夏侯暖最钟爱的弓,是她的爹亲手为她削制的,自从这间药阁再没有那个温柔的身影之后,这把弓便挂在墙上再未取下,就连她的灵魂进驻到这个身子,她也未动过墙上的这把弓,她尊重这个身子的记忆,把这把早已被年月和灰尘封尘的弓当做一种对亲情的怀想。

    只是现在,她想触摸这把弓,这把泽国女豪杰所爱的弓,夏侯暖有着过人的臂力与精准瞄杀力,是以这把弓才会如此长大沉重,百步穿杨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那么她这具流着夏侯暖骨血的身子,不知继承了夏侯暖这样本事的几层。

    如今已不是她再继续将这把弓当做观赏品的时候,她要清楚地知晓这具身子的实力,前夜对白珍珠一事的失手让她觉得有一根梗横在她的心里,拧不断挥不开。

    如今的她不是前世身为修罗杀手的她,除了速度她还能勉强地发挥出来之外,无论臂力腿力还是体力,都远远不及从前的她,这个身子除了很是健康之外,倒真如坊间所耻笑的毫无优点可言,低下的内力,“自成一家”的杂乱身手,她不明白白家明明为武学世家,为何这具身子偏要放着这一切的好不学。

    罢,总之这个身子如今是她的,一切都将会和从前的白琉璃不一样。

    “沙木,在这张半张帕子挂到月门下。”白琉璃敛了敛眼神,将手中的帕子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沙木,前世的她百步穿杨完全不在话下,如今对于这具身子而言,她不求百步能穿杨,退五十步看看能否成功。

    沙木在月门处把半张帕子挂好之后立刻退到了一旁,虽然她有些不相信大小姐纤瘦的双臂能将箭射到这半张帕子上,可难免会有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退到一旁为妙。

    白琉璃看着五十步外迎风而飘的帕子,将箭贴上弓与弦,眼神冷冽,用力张弓,只见她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因使力而往外暴突,然尽管她已用尽全力,整张弓也只能张到张弦月的程度,白琉璃微眯起左眼,拧眉,十指一松,箭脱弦往月门的方向而去,白琉璃冷眼看着那飞出去的箭,沙木亦是紧紧盯着那朝月门飞来的箭,双手交互紧握着,似是比白琉璃还要紧张。

    就在箭只差三两寸距离就要穿过垂挂在月门下的帕子时,只见箭杆颤了颤,继而钢簇箭头竟是改变了方向,长箭头朝下软趴趴地掉到了地上。

    沙木自觉很是可惜,明明只差一点就到了的,白琉璃则是眼神冷冷,果然。

    就算她腿上有过人的速度而手上没有任何力量,面对强大的敌人也一样是死,她现在这种情况,莫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连白珍珠的身手她都抗衡不了,这便意味着以她前夜所想地以暗里方法来对付白珍珠不可行,她聪明又身怀堪称强劲的身手,远不是她现下的身手能对付得了的,看来还是要慢慢和她玩,白珍珠想要得到白家或者是更甚的东西,也只能玩明的。

    沙木将掉落在地的箭捡起之后向白琉璃跑来,白琉璃没有将她手中的箭接过,反是将自己手中的长弓交给沙木。

    “沙木,马车可备好了?”白琉璃抚平自己衣裳上的褶皱,看着那小半还挂在月门下的帕子向沙木问道。

    “已经备好了,里叔已经在门外等着大小姐了。”沙木捧着弓箭答道。

    “不知状元府的秋菊是否漂亮。”白琉璃微微一笑,往月门的方向走去了,沙木连忙冲进屋里将弓与箭筒重新在墙上挂好,又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朝已然走到月门的白琉璃跑去,冲她的背影紧张道,“大小姐等等奴婢,奴婢陪您一道去。”

    禹世然白珍珠,阴的杀不死她,这次借赏花之由想用什么明的来整死她,明着更好,整好阴着的她的身手与他们的身手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她会的,可不仅仅是暗杀。

    街头巷尾依旧在热热闹闹地议论着鬼王爷给大恶女下聘一事,白琉璃隔着车帘听着外边的人声,神情平静。

    马车绕开熙攘的街道,沿着路人较少的安静街道往状元府的方向驶去,未过多时,马车停下,状元府到了。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以隶书端端正正地题着三个大字“驸马府”,此刻府门半敞着,有一应婢子垂首站在门外两侧,为首站一名藏蓝衫子的中年男子,面上含笑,一副和蔼的模样,一看到白府的车驾,连忙走下石阶来恭迎,好似他们早早便在府外候着白琉璃的到来一般。

    车夫里叔刚从辕木上跳下来,白琉璃还未下马车,藏蓝衫子的中年男人已来到了马车边恭恭敬敬道:“小的乃状元府管家冯山,特在此恭候表小姐的大驾。”

    沙木率先跳下马车,而后替白琉璃掀开车帘,白琉璃这才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凉凉淡淡一笑:“表小姐?状元爷在与冯管家说话时是这么称呼我的?”

    冯山微微一怔,旋即立刻道:“正是。”

    “小小白某可不敢和状元爷兼驸马爷高攀关系,还请冯管家按着规矩来,称我为‘白家主’比较妥当,省得旁人说三道四。”白琉璃心下嗤笑,厚颜无耻之人,真是莫过于禹世然。

    “是,白家主。”冯山当了几十年的下人,自然知道这些主子们的想法不是他们这些小小下人能拂逆的,他们能做的,顺从是最最好的做法,“白家主府里边请,大人已在园里备好了花宴,只等白家主的到来了。”

    “是么,状元爷还真是有心了,竟还准备了花宴。”白琉璃仍是淡淡一笑,鸿门宴她参加过不少,不知禹世然准备的这个鸿门宴与她前世所参加过的鸿门宴是相同还是别有心意,不过不管宴席如何,她都不可能是逃遁而却刘邦,她喜欢做的是最后做个主宰宴席的刘邦,“如此便有劳冯管家在前带路了。”

    冯山似是又怔了怔,素来只闻白家大小姐蛮横成性心肠歹毒,却从未闻她竟然如此有礼,况且面对的是他们这样永远低人一等的奴人,要知道他们所见过的所有大官贵族,可从未有一人将他们当做人来看,就是他现在的主子状元爷也没有将他们当人来看,尽管人人都夸他温和大度,可低人一等永远就是低人一等,奴人的标志一旦打上就一辈子不可能抹除,他已经习惯了当奴人,从没想过会有谁对他们这些奴人礼貌客气,可眼前这个被冠以恶女头衔的白家大小姐,似乎并未将他当做似乎生来就决定被人呼来喝去的奴人看待。

    冯山心里这般想着,不由抬头悄悄看了这个百姓口中的大恶女一眼,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竟使他愣神更甚。

    冷冽而美丽的姑娘,是人人憎恶的大恶女白琉璃!?

    “冯管家!?”冯山一副看着白琉璃愣神的模样让沙木深深皱起了眉,不由叫了他一声,别说这男人已经是能当大小姐爹的年纪,单就他与她一样的身份而言,就是连正眼看大小姐的资格都没有的。

    冯山立刻回神,向着白琉璃做了一个往里请的动作,“白家主里边请。”

    “有劳。”白琉璃态度友好。

    冯山心里却打起了鼓,这个白姑娘到来之前,敏贵妃也被大人请来赏秋菊,总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题外话------

    叔有点卡文,所以今天的更新晚了,抱歉,明天尽量多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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