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姑父与组织
我急忙坐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膝盖部分传来了一阵疼痛感。
应该是刚才起来时碰到的吧？
我无暇顾及自己身体上的感触，盯着陆明，急问道：“他怎么会关注这件事情的？”
“他本来就是广东人，没什么稀奇的。”陆明有些无奈，脸色也有些异样。
虽然是在自己的家里，可他还是小心地四处看了看，才轻轻地说道：“他原来就在广东省高院干的，一路提上去了。”
说到这里，陆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伸长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才小声地问我：“依你看，他会不会……”
虽然他的话只说了半截儿，但我却明白他表达的意思。
我不自觉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根烟，半晌才用不大确定的语气，说了一句看似毫无意义的话：“他从广东上去的，那现在这边儿的，应该都是他的人吧？”
陆明点了点头，看着我，没有说话。
“如果他是‘组织’的人，那这件事就说得通了。”我掐灭才吸了几口的烟，揉了揉额头，有些苦恼地说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
我的嘴里也开始发苦起来，语气也说不出的苦涩：“或者说，我们，还办不办？”
办？不办？
从来没有什么问题，让我如此为难。看陆明的表情，显然也和我一样正纠结着。
虽然我和他都有人类道德领域内的正义感，但我们毕竟不是愣头青。凡事都要想全面，尤其是要认清形势，认清自己，认清对手。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表态是一定要的，但我们二人却面面相觑，都没有先开口。
房间里又莫名地燥热起来。
想到陆明毕竟在广州混的处境，再想想和“组织”相比彼此所处的地位，我还是决定自己先开口，不然的话，就凭我们这样干坐着，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反而只能是自讨苦吃而已。
“要不，先等等？”我带着疑问的语调建议道：“等我们拿到视频以后再决定？”
“好吧！”陆明长吁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好吧”两个字出口后，我们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同时，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知道，“好吧”的最终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
没有办法。我们只是普通的人，都生活在社会的大网中，既然无法挣扎脱网，就只能坦然面对，自欺欺人，难得糊涂。
人生的悲哀，不过如此。我、陆明、黄玲玲，不都在自己的网中徒劳无功地挣扎吗？
（事情总是变化无常。
在08、09年后，我开始和“组织”正式交锋时，首要成果就是扳倒了这个副院长。他是“组织”首要放弃的一颗重要棋子。在与之交锋的过程中，“视频”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那时，我的地位与现在自然是大不相同。当时的视频，对我来说是个定时炸弹，而随着地位的提升，却变成了手中的利器，人生的机遇，总是这么不平等。
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的手中，有着截然不同的作用。
这就是人生的无奈。
有关这个副院长的情况，大家自行，我不方便多讲。）
2005年7月30日 星期六 晴
为了避免麻烦，我就直接住在了陆明的家里。反正他也是单身一人，正好我们可以做个伴儿。
昨天刮了一天的大风，今天的天气却突然放晴。
也许是放下了那些压力，我的心情很是不错。早上去看黄玲玲，我也没有做作，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黄玲玲的情绪并没有我想象中一般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很平静地告诉了我一个地址，一个密码，又对我说了一声谢谢，便借口回牢房里了。
我知道，她很善解人意，知道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情陪她闲聊，便找了个借口，主动辞行。我也没有客套，丢下一句“等我好消息”就出了监狱直接朝她告诉我的地址赶去。
一切都很顺利。
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从下午3点半拿到这个装满视频的移动硬盘开始，我就和陆明二人在他家里的电脑上仔细查看，企图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为什么组织会如此在意，竟不惜为黄玲玲减刑的代价也要拿到它？
很遗憾，除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和一些女郎的卖肉表演外，我们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说句实话，我和陆明二人都一致认为，视频里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并不是“组织”的成员。
虽然我们已经决定放弃，不再和“组织”纠缠，但我们仍有一点失望。“视频”里的东西并没有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却快让我们二人的眼睛长满了针眼儿。
一句话，人类的原始兽性，丑陋不堪，在视频里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在确定得不到有效信息后，我失去了兴趣，连打了十几个哈欠，开始写下今天的日记，而陆明作为刑侦警察，他的耐性明显要比我好的多。此刻，他还在研究着那些视频，看他的样子，还有得熬呢！
我真想再去监狱问问黄玲玲，会不会我拿到的这个移动硬盘，并不是所有的资料，但之前我已经问过她，她也明确地告诉过我，就只有这一个，不可能再有其他的。
说实话，我真的想不通，就凭“组织”的厉害程度，根本就没有必要自降身份，来向黄玲玲妥协呀！
我想，我拿到的视频里一定还隐藏着一些我无法看穿的秘密吧？
哎！算了吧！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安心等待“组织”的电话，把视频交给他们，我就回北京，继续我平常又平淡的生活，这才是王道！
不等陆明了，我困了，先睡了。
补记一：在迷迷糊糊中被陆明摇醒，看他脸色不好看，问了一句有何发现，却被他拉到电脑前，点开一个视频。瞬间，我睡意全无。视频中的那个男人我认识。
居然是我的姑父！
我不敢相信！
2005年7月31日 星期日 晴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昨天晚上，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我看到了视频中的姑父，下意识的反映是不可能，但姑父左脸颊处的痦子却让我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
姑父是个地地道道的军人，当了九年多的兵，复原后被组织安排在县组织部工作，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的地位，为人热情，严谨，和姑姑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一直相敬如宾。
还是不敢相信。
想了许久，我先把自己的u盘把那个视频拷贝了一份儿，又删除掉黄玲玲那个移动硬盘里的数据，然后，我给表妹打了个电话，说要去拜访姑父。
姑姑和表妹在厨房里忙活，就我和姑父两个人在客厅里坐着。
看着姑父脸上的痦子在我眼睛里越放越大，和我看到视频里的那个影像重合为一，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林，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姑父端正地坐在沙发里，背脊挺得笔直。
虽然已经退役许多年，但他的言行举止里，还带着明显的军人痕迹。
我抿了抿嘴，想到姑父上次给我说的话，便弓着身子，把头距离姑父约二十公分的距离，旁敲侧击地说道：“姑父，你上回说你有个老同事，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在坐牢，对不对？”
说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姑父的眼睛，企图从中间看出些什么。
应该是刚才起来时碰到的吧？
我无暇顾及自己身体上的感触，盯着陆明，急问道：“他怎么会关注这件事情的？”
“他本来就是广东人，没什么稀奇的。”陆明有些无奈，脸色也有些异样。
虽然是在自己的家里，可他还是小心地四处看了看，才轻轻地说道：“他原来就在广东省高院干的，一路提上去了。”
说到这里，陆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伸长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才小声地问我：“依你看，他会不会……”
虽然他的话只说了半截儿，但我却明白他表达的意思。
我不自觉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根烟，半晌才用不大确定的语气，说了一句看似毫无意义的话：“他从广东上去的，那现在这边儿的，应该都是他的人吧？”
陆明点了点头，看着我，没有说话。
“如果他是‘组织’的人，那这件事就说得通了。”我掐灭才吸了几口的烟，揉了揉额头，有些苦恼地说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
我的嘴里也开始发苦起来，语气也说不出的苦涩：“或者说，我们，还办不办？”
办？不办？
从来没有什么问题，让我如此为难。看陆明的表情，显然也和我一样正纠结着。
虽然我和他都有人类道德领域内的正义感，但我们毕竟不是愣头青。凡事都要想全面，尤其是要认清形势，认清自己，认清对手。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表态是一定要的，但我们二人却面面相觑，都没有先开口。
房间里又莫名地燥热起来。
想到陆明毕竟在广州混的处境，再想想和“组织”相比彼此所处的地位，我还是决定自己先开口，不然的话，就凭我们这样干坐着，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反而只能是自讨苦吃而已。
“要不，先等等？”我带着疑问的语调建议道：“等我们拿到视频以后再决定？”
“好吧！”陆明长吁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好吧”两个字出口后，我们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同时，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知道，“好吧”的最终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
没有办法。我们只是普通的人，都生活在社会的大网中，既然无法挣扎脱网，就只能坦然面对，自欺欺人，难得糊涂。
人生的悲哀，不过如此。我、陆明、黄玲玲，不都在自己的网中徒劳无功地挣扎吗？
（事情总是变化无常。
在08、09年后，我开始和“组织”正式交锋时，首要成果就是扳倒了这个副院长。他是“组织”首要放弃的一颗重要棋子。在与之交锋的过程中，“视频”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那时，我的地位与现在自然是大不相同。当时的视频，对我来说是个定时炸弹，而随着地位的提升，却变成了手中的利器，人生的机遇，总是这么不平等。
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的手中，有着截然不同的作用。
这就是人生的无奈。
有关这个副院长的情况，大家自行，我不方便多讲。）
2005年7月30日 星期六 晴
为了避免麻烦，我就直接住在了陆明的家里。反正他也是单身一人，正好我们可以做个伴儿。
昨天刮了一天的大风，今天的天气却突然放晴。
也许是放下了那些压力，我的心情很是不错。早上去看黄玲玲，我也没有做作，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黄玲玲的情绪并没有我想象中一般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很平静地告诉了我一个地址，一个密码，又对我说了一声谢谢，便借口回牢房里了。
我知道，她很善解人意，知道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情陪她闲聊，便找了个借口，主动辞行。我也没有客套，丢下一句“等我好消息”就出了监狱直接朝她告诉我的地址赶去。
一切都很顺利。
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从下午3点半拿到这个装满视频的移动硬盘开始，我就和陆明二人在他家里的电脑上仔细查看，企图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为什么组织会如此在意，竟不惜为黄玲玲减刑的代价也要拿到它？
很遗憾，除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和一些女郎的卖肉表演外，我们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说句实话，我和陆明二人都一致认为，视频里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并不是“组织”的成员。
虽然我们已经决定放弃，不再和“组织”纠缠，但我们仍有一点失望。“视频”里的东西并没有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却快让我们二人的眼睛长满了针眼儿。
一句话，人类的原始兽性，丑陋不堪，在视频里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在确定得不到有效信息后，我失去了兴趣，连打了十几个哈欠，开始写下今天的日记，而陆明作为刑侦警察，他的耐性明显要比我好的多。此刻，他还在研究着那些视频，看他的样子，还有得熬呢！
我真想再去监狱问问黄玲玲，会不会我拿到的这个移动硬盘，并不是所有的资料，但之前我已经问过她，她也明确地告诉过我，就只有这一个，不可能再有其他的。
说实话，我真的想不通，就凭“组织”的厉害程度，根本就没有必要自降身份，来向黄玲玲妥协呀！
我想，我拿到的视频里一定还隐藏着一些我无法看穿的秘密吧？
哎！算了吧！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安心等待“组织”的电话，把视频交给他们，我就回北京，继续我平常又平淡的生活，这才是王道！
不等陆明了，我困了，先睡了。
补记一：在迷迷糊糊中被陆明摇醒，看他脸色不好看，问了一句有何发现，却被他拉到电脑前，点开一个视频。瞬间，我睡意全无。视频中的那个男人我认识。
居然是我的姑父！
我不敢相信！
2005年7月31日 星期日 晴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昨天晚上，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我看到了视频中的姑父，下意识的反映是不可能，但姑父左脸颊处的痦子却让我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
姑父是个地地道道的军人，当了九年多的兵，复原后被组织安排在县组织部工作，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的地位，为人热情，严谨，和姑姑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一直相敬如宾。
还是不敢相信。
想了许久，我先把自己的u盘把那个视频拷贝了一份儿，又删除掉黄玲玲那个移动硬盘里的数据，然后，我给表妹打了个电话，说要去拜访姑父。
姑姑和表妹在厨房里忙活，就我和姑父两个人在客厅里坐着。
看着姑父脸上的痦子在我眼睛里越放越大，和我看到视频里的那个影像重合为一，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林，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姑父端正地坐在沙发里，背脊挺得笔直。
虽然已经退役许多年，但他的言行举止里，还带着明显的军人痕迹。
我抿了抿嘴，想到姑父上次给我说的话，便弓着身子，把头距离姑父约二十公分的距离，旁敲侧击地说道：“姑父，你上回说你有个老同事，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在坐牢，对不对？”
说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姑父的眼睛，企图从中间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