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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捉虫

    那些人要抓活的“于之泓”,自然投鼠忌器,出招便就有了一丝迟疑,就是这点迟疑被宋瑞抓住,当即一个回身,反手一剑,划过一人颈动脉,七人合围之势破开一个口,宋瑞拉住沈风逸,手上借力给他,沈风逸一个腾越从缺口飞出,将将落在马背上,一拉缰绳,马匹前冲,冲开几人。

    “上马!”

    沈风逸大喝一声,同时伸手而出,宋瑞横扫一剑,隔开众人,一把拽住沈风逸的手翻身上马,二人共乘一骑杀出重围。

    眼看身后杀手并未追来,这才放慢马速,沈风逸拉着马缰,沉声而问:“今日的一拨,看身手,应是之前在随城外追杀的那批人。”

    “是吗?”

    “你说,他们是一路跟着我们到达这里,还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告知他们的?”

    结果,沈风逸等了半天也未听到身后人的回答,扭过头去,却发现宋瑞将头搁在他的肩上,额头全是汗珠,嘴唇煞白,不知何时已昏睡过去。

    沈风逸大急,连忙抽身下马,这才瞧见,宋瑞的后背心窝处直插着一枚箭羽,箭头全部没入体内。沈风逸这才明白,缘何那些人没有步步紧追。

    然而沈风逸这一下马,宋瑞失了支撑,身子一歪差点栽到马下,沈风逸连忙伸手扶住,再次上马,用内力将露在外面的箭翼折断,从后面把宋瑞圈在怀里,一甩马鞭,全力向边城冲去。

    进城门时,更是顾不得身份暴露不暴露的问题,沈风逸连马都没下,掏出御用金牌,径直入城。

    可是在进入街道后沈风逸完全不知该往哪里走,不得不停下马询问路人,然后直奔最近的杏林堂。

    “大夫!大夫!麻烦你救救他!”沈风逸抱着宋瑞冲进医馆。

    杏林堂的大夫匆匆迎出来,见宋瑞呼吸微弱,连忙招呼着沈风逸将人抱进后堂。

    “大夫!你一定要救他!不管用什么药,花多少钱,一定要救他!”

    大夫简单把了把脉,又翻开宋瑞的眼皮看了看,一边准备着工具,一边略显为难道:“这箭是一定要拔出来的,只是这一箭几乎是擦着心房,拔出来的同时也意味着风险,哪怕手稍微一抖都会掠过心脏,要这样,就真不好说了。所以说,能不能救,还得看天意。”

    沈风逸如遭雷击,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整个人从指尖冷到心口,好似全身都失了直觉。直到大夫拿着小刀在火上炙烤消毒才反应过来。

    “大夫,你有把握手不抖吗?”

    “老夫只能说尽力,毕竟这箭头是什么形状,是否与常规箭头不同,我都不清楚,然而,如果再不拔出来,不管手抖不抖,这个小伙子都活不了。”

    沈风逸紧紧抓着大夫握刀的手,满目挣扎,一时竟不敢让大夫下刀拔箭。

    大夫理解他的心态,倒也未催他,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只是,还未待沈风逸作决定,另一道声音却插了进来:“邬大夫,您尽管动手把!”

    沈风逸闻声猛然回头,来人剑眉星目,看年岁似三十上下,身形健硕,一身短打,不过不是穷人家的装扮,倒更像是正在练武,未来得及换衣而径直赶来。

    那人走至沈风逸身旁,小声道:“末将莫司谷参见皇上,情况特殊,望皇上恕臣无法行礼。”

    沈风逸点头,倏地一把抓住莫司谷的胳膊:“你一定要救宋瑞!一定要!”

    莫司谷皱眉:“瑞儿?”

    沈风逸一指榻上之人:“他就是宋瑞!”

    莫司谷一惊,瞪直了眼睛看着榻上之人,心里直犯嘀咕,纵使他好些年没见过他这个小舅子了,但也不至于容貌变化这么大吧?根本就是换了张脸啊!

    沈风逸自然知道莫司谷在想什么:“具体的事情稍后再跟你解释,现在,全力以赴救他!”

    “邬大夫是我们边城最好的大夫,所以,我们还是别打扰他救人了。”

    眼看邬大夫在箭枝四周划开一个十字的口子,就要上手拔剑,沈风逸愣是出声喊了停。

    邬大夫不明所以地回头,沈风逸求救一般看向莫司谷:“莫参将,你有把握一丝不偏地垂直拔出箭头吗?”

    莫司谷进入医馆后刚巧听到了沈风逸跟邬大夫之前的对话,自然知道沈风逸的这一问是何意。

    “练武之人,手稳是第一要素,在下,应该能够。”

    “我不要听应该!我要听绝对!”

    莫司谷诧异地抬头望向沈风逸,沈风逸自知失态,将一直颤抖着的双手背到身后交叉而握,尽可能放平了声音:“比之邬大夫,谁手更稳。”

    “那还是在下来吧。”

    沈风逸一颔下巴:“那就拜托了!”

    莫司谷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上仅露在外的断枝。随着他的手挨上了箭枝,沈风逸连呼吸都停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莫司谷的那只手。

    只见莫司谷稍作停顿,随后一鼓作气,非常迅速地将断箭拔出,而随着断箭拔出,鲜血也立刻跟着喷出,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邬大夫立即上前止血。

    沈风逸刚刚吊着的半口气,到这时才算是呼了出来:“怎么样?确定没有分毫偏离吧?”

    “幸不辱命!”

    长长地出了口气,沈风逸追问道:“邬大夫,情况如何?”

    只是,邬大夫有条不紊地止血缝合包扎,连声都没出,更别提回答沈风逸了,等到好不容易将宋瑞的伤口包扎上,邬大夫这才回过身来回到道:“拔箭时虽未有偏差,然此箭头造型奇特,不是一般的倒钩箭,而是齿状箭,所以,再如何的万分小心,还是伤及了心脉了,能不能活,就要看这小伙子能不能熬过这接下来的三天了。”

    沈风逸好不容易放下一半的心再次提到了半空中,连言语都忘了。

    而一旁的莫司谷听闻此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那,敢问邬大夫,他现在可否移动?莫某想将他移至府上休养。”

    邬大夫摇了摇头:“病人伤及的是心脉,先不说能不能熬过这三天,就算熬过了短期内也得避免震动,我这里寻常也不会有重症病人,这后堂就暂借给你们了,我去前厅抓药,二位请自便。”

    邬大夫一离开,沈风逸便坐到了宋瑞榻边,看着趴着的宋瑞,侧着脸,明明是这么安静的睡姿,可那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唇,以及轻到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的呼吸声,无一不在告诉沈风逸,宋瑞不是睡着,而是伤了,伤及性命的伤了!

    心中的痛无法言明,拼命地眨着眼睛却仍阻挡不住视线的模糊。

    莫司谷见沈风逸这副样子,心中略显忐忑,早就听闻夫人说小舅子跟当今皇上情同手足,可这手足,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头了?他刚刚如果没有看错,皇上眼里的是泪吧?

    “敢问皇上,缘何瑞儿会成这样?”

    沈风逸一直背对着莫司谷,听得此话也未转过身去,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瑞从怀里掏出之前于之泓给的药,一点一点地替宋瑞将脸上的易容洗去,同时将两人为何会来边城,以及在城外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莫司谷。

    莫司谷一边听一边心中掀起千层浪,他一直远在边城,纵使知道新皇登基后,局面颇不稳定,也从未想过会是这般。

    “不知皇上对刺杀之人可有眉目?”

    沈风逸声音倏地冷下几分:“莫参将虽远离京城,但这京中势力分葛,朕想,莫参将定然不会陌生吧。”

    “皇上是怀疑叶家跟何家?”

    确认已经完全洗去宋瑞脸上的易容,沈风逸收起药瓶,回身冷笑道:“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回皇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参将倒是还这么把朕放在眼里,有什么当讲不当将的,说便是。”

    “方才听邬大夫所言,瑞儿中的箭,所用箭头较为特殊,为锯齿箭头,此类箭羽,臣曾经在与西饶对战时,见敌军用过,而在我云国,似乎甚少见到此类特殊箭羽。”

    沈风逸眯起双眼:“西饶?”

    “是,西饶。只是此类锯齿箭头似乎制作不易,西饶也仅仅是给先锋队配备了部分,其余人还是配的普通箭羽。”

    沈风逸左手捏着右手的大拇指,低头沉思,若这箭真是西饶所出,那他们的人能在云国境内如此肆无忌惮追杀自己,绝对是有人指引,也就是说,朝中有人与西饶私通,亦或是与西饶合作,那这次的刺杀,恐怕就更不是临时起意了。

    沈风逸抬眼,对着莫司谷道:“有关箭羽一事,还望莫参将守口如瓶,哪怕是对宋瑞的姐姐。”

    “末将明白,请皇上放心。”

    “这里朕守着,麻烦莫参将回府替朕与宋瑞皆准备些日常用物。”

    莫司谷略显为难道:“准备东西不难,只是,方才末将是在家中练武时,听到守城的手下禀报有人持金牌闯城,这才匆忙前来,当时夫人便在一旁,若莫此刻回去一番准备,势必是瞒不住夫人的。”

    沈风逸回望着宋瑞的脸,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沉默了半响:“那就如实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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