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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菜子之死

    庭院里草木衰败,本应该是丫鬟仆人来来往往的逸芳斋,此刻萧瑟无比。冷风吹过窗前,那里坐着一个神情呆滞的女人;她头发散乱,脸上脏脏的,精丝纱衣已经变得破烂。

    偶尔会有一两个侍卫走过来探查,但是看到女人的模样后,便摇头离去:

    “唉,想这芳妃娘娘当年也是风华绝代,前帝王跟前的宠妃,如今破落到这个地步,还痴傻发狂啊!真是可惜了…。”

    “你这话啊可仔细了说,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怕你这脑袋掉了几个了!这芳妃娘娘现在不但是个废人,而且还是个不能让现在那个软蛋皇帝知道的废人!”

    ……。

    这个侍卫们口中的芳妃,就是当今被软禁的年轻帝王项弘的亲生母亲。很少有人来看她,或者说很少有人敢来看她。可是到了每个月的中旬时,会有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妇来看望她。

    此一刻是十月十五日,入秋微凉,老妇迈着还算稳健的步子走向了眼前破败的逸芳斋,她看了看牌匾上当年帝王亲自书下的字,犹自叹了口气,而后四下看了看,走进了屋内。

    “明姑拜见芳妃娘娘!”纱帘轻轻扬扬,里面坐着的女人轻轻走了过来,步履蹒跚。

    她轻轻的扶起了地上的明姑,或许是很久没有说话了,又或许是她装傻装的太累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疲倦的笑着。

    明姑抬头,对上了芳妃那憔悴的双目,她喉头一紧,顿时老泪纵横,“娘娘,您…受苦了…”

    芳妃给明姑擦了泪,扶她到了暗处坐下;明姑向芳妃说着项弘的近况,以及曹禄中的动静,朝野满目的奸臣走狗已是众人皆知,但是芳妃唯一担心的就是项弘的成长,所以,当明姑说曹禄中给项弘找了个年轻帝师后,一直冷静的芳妃变得有些迷乱。

    芳妃虽然坚信她儿子项弘个性秉烈,但是项弘此时的年纪最容易近朱者赤。她转头看了看明姑,向明姑说了自己的谋划。

    明姑听到芳妃拜托她去试探那个年轻帝师后,顿时双膝跪地,老泪纵横,“明姑心中一直惭愧没有帮上娘娘和皇上,如今这事,明姑一定万死不辞!”

    *

    一直以来,祝玉瑾都喜欢穿白袍,因其素净,还有白色的个性,能包容其他颜色,又能独当一面。此刻,她身穿白袍,腰间是流金盘云带,悬了一个淡绿色玉佩,由太监领着,闲步于宫殿之中。

    长长的回廊,红色的柱子,外围是一池的荷花,不远处高台绿树环绕的地方,是一个大大的亭子,亭子下方是造型奇特的假山……这一处闲政园建的鬼斧神工一般。

    祝玉瑾正欣赏着还不算落败的荷花,突然,四五个丫鬟匆忙走过,手中还端着几盆花,或许是花盆太重,几个丫鬟在向祝玉瑾行礼的时候,其中一个丫鬟手一松,‘啪’的一声,花盆就朝着祝玉瑾的脚上砸去。

    她在昆山派五年,功夫已然到了火候,在花盆快要砸到她的脚上时,她移了一下脚,使出了一招特有的‘梅花步’躲开了花盆,要不然这一花盆下去,她的脚肯定会肿。

    “你这奴才!怎么办事的?”身旁的太监位置比丫鬟高,所以呵斥之余,还用手中的拂尘打那丫鬟,口中骂着:“惊了帝师,要你的贱命!”

    祝玉瑾心中正侥幸没人看出她的功夫之余,那丫鬟已经哭着上前磕头道:“祝少保饶命啊!祝少保饶命啊!奴婢在不也敢了!”

    那太监仿佛在发泄自己的怒气一样,十分用力的打丫鬟,祝玉瑾看不下去,一手抓住了太监的手臂,道:“无妨,无妨!起来吧!”清朗的声音发出,那丫鬟听到后惊为天人,一愣,随即磕头感谢,而后一行丫鬟匆匆离去。

    她的白袍下摆上沾了一些泥土,也不在乎,继续往前走去,身旁的太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无从认知,只得跟在旁边说话。

    走了一段路后,祝玉瑾突然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她看,她一转头,恰好对上了从高台亭子上面的一双眼睛,而后这双眼睛的主人迅速的退回了亭子中。可以感觉到,那双眼睛的凌厉决绝,仿佛要把她碎尸万段一样。而且耳旁还仿佛听到隐约的叫喊嬉笑声。

    祝玉瑾问道:“谁在亭子上面?”

    身旁的太监笑了笑,“这个点儿,应该是皇上在上面斗蛐蛐呢!”

    “哦?斗蛐蛐?”祝玉瑾疑惑之间,心中一寒,已经十月,有没有蛐蛐不说,年轻的帝王竟以斗蛐蛐为乐?

    “啊!少保!您去哪里?”太监看到眼前有些弱不禁风的男子突然大步往前,疑惑的问道。

    祝玉瑾发出清朗的笑声,“恰好,我也喜欢斗蛐蛐!何不上去看一看呢?”

    *

    太监没有通报,而亭子上的人仿佛进入了忘我的境地,丝毫不在乎有人前来。

    但是在祝玉瑾踏入亭子那一瞬,项弘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兴致盎然的斗蛐蛐。只那一眼,他便觉得心情舒畅,仿佛她那一袭白袍是一片云朵,但是转念一想,这人是曹禄中派来的奸细,便不由得在心中大骂。

    他心中在大骂,表面上却还是斗蛐蛐,而且故意笑的很大声,“哈哈哈,快!快咬死它!咬死这个王八羔子贱骨头!”

    旁边的太监随声附和:“啊!皇上好厉害!皇上好厉害!”

    祝玉瑾一直冷眼旁观着,她刚刚行了礼,眼前的少年却丝毫没有反应,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她看到这项弘浓眉大眼,皓齿洁白,略显稚嫩的脸庞上已然有些许小胡须,只是眉间毫无志气的大笑让她觉得有些失望。

    这个时候,太监的蛐蛐咬死了项弘的蛐蛐,项弘前一刻还是哈哈大笑,这一刻便拿起地上的砂壶朝那太监的脑袋上砸,大骂:“你个狗奴才敢咬死朕的蛐蛐,看朕不打死你!”

    那太监满口的求饶,却满地乱窜,项弘眼见惩治不了那太监,便吩咐身旁的其他太监抓住那个乱窜的太监,而后不由分说的就拿着砂壶朝太监的脑袋上砸去,直砸的青红起包还不罢休。

    项弘一下一下的猛力砸去,仿佛要把心头淤积的怨气和愤恨全部撒出来,直砸的那条件满头是血,旁边的太监哭着喊道:“皇上,再砸下去小菜子要死了!”

    项弘骂道:“这样的蠢奴才死一个少一个!”话罢,狠狠砸下去。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只软软的手扣住,让他无法砸下去。

    “皇上,还是住手吧!”

    清朗的声音响在项弘耳旁,仿佛是云间飘过的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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