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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朝堂对峙

    为了不牵动身体穴位中的银针,萧天允连坐在横梁上也紧紧的抱着麒诺,待几人悄声潜伏坐好,只听见皇帝一声怒喝,一群是为不求分说的上前将静立金殿中央的墨罗珏铭佑扣押,麒诺微微蹙眉,看来还是错过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一声轻喝传来。住手。声音轻柔却不失威仪,淡然冷漠的轻喝竟让人感觉到压力,殿中的侍卫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转身看向来人。

    门口太监阻拦不及,忙快那身影一步进殿,砰然跪地急忙向皇帝禀报,启禀皇上,平阳公主不顾侍卫阻拦硬闯金殿,奴才该死,阻拦不及,求请皇上赎罪。

    大胆,未经传召私闯金殿,来人,将她拿下。不等皇帝开口,站在皇帝身旁的李公公便尖着嗓音吼道。

    只见一抹火红的衣裙飘然而来,傲然立于大殿中央,墨罗珏铭佑身侧。那纤细的身影,高挽的发髻,火红华服,衬得她原本清瘦的背更加笔挺孤傲,肌肤赛雪,如那傲视群芳的一直红梅,让整个金殿也为之黯然失色,如此风华绝代。周围大臣不禁看的有些痴然,有些人甚至忘记了这时在早朝之上,心底暗暗比对,是平阳公主美还是那倾城绝色才华灌满的昌平长公主美。

    伯仲之间,均是世间难求的绝色美女,只是昌平长公主太过狂傲冷漠,平阳公主多了一分哀伤的柔美。整个南朝上下,无论是公主皇亲,还是大臣子女,无一人气质姿容能与这二人媲美,实在差的太远,不比也罢。

    麒诺看着那随性而来的人儿微微蹙眉,不着宫装擅闯金殿,好样儿的,这妮子今天这是要发飙了。

    臣女平阳,叩见皇上。不卑不亢,对于方才李公公的呵斥置若罔闻。

    平阳,擅闯金殿可是重罪,速速退下。皇帝一改方才的雷霆震怒,面无表情道。

    皇上,平阳有话要说,说完就走。

    平阳莫要忘记自己身份,你没有资格上朝议事。整个南朝,只有君诺与太子同尊,着亲王衔,唯有她有资格议政。想到那个至今下落不明的女儿,皇帝的脸色又冷了几分,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归于平静。

    家父既已沦为阶下囚,平阳这公主身份不过就是个摆设,不要也罢。今日来,只想为父亲讨要个公道。不等皇帝开口发难,冉鸢继续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墨罗珏一族世代忠良,忠君不二,从未有异心,如今皇上却用这莫须有的罪名判我父亲终身监禁受刑司,平阳不服。冉鸢义正言辞的与高高在上的皇帝对峙。

    冉儿,退下,金殿之上不可放肆。依然被侍卫禁锢的墨罗珏铭佑平静淡然的道。

    父亲,我没有说错,五万将士大半折在苗西太子之手,这其中缘由,皇上比平阳清楚……皇上要五万将士出兵苗西,本就是以卵击石之举。而皇上怪罪父亲私调军队,那更是无稽之谈,莫说风城县令早被苗西部族掉包,城中还有多少将士是忠于我南朝,风城乃南朝西境门户,若是风城守军不济,我南朝西境岂不成了摆设,变成苗西部族予取予求的囊中物。父亲急调军队驻扎,将原本的风城守军全部换下,不过是为保我边境无忧,国家安泰,何错之有?那轻柔和缓的声音响起,振振有词,麒诺好笑的摇摇头,这妮子,嘴上从来不饶人,如今跟皇帝谈判也是这般强势。

    哦?风城县令被苗西部族掉包?此事朕怎么不知道?皇帝状似疑惑的问道。

    当日父亲便让副将拟函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送京城急报,第一时间向皇上禀告此事,当时太子和王爷都在场,皇上怎会不知?老狐狸,全国上下,大到他国政要,小到哪个大臣一天写了几封信,怕是没有他不知道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算他是诺儿她爹,她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岂有此理,去查,当时整理奏折和急件的是哪位官员,竟将如此重要的军政要件压下不报。皇帝怒拍龙椅的扶手,震怒的声音喝道。南朝惯例,当日奏折,除非是紧急密函直接通呈皇上,否则经由当日当值的官员先行整理归类,然后再送往御书房交由皇帝批阅,军政要件一缕属于密函急件,说是被人压下,其背后事实到底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太子见状微微蹙眉,与瑞王、徽王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保持缄默。他们回朝刚见到父皇,便被叫到金殿议事,奈何身上的伤虽好了,但是腿脚依然有些脱力,父皇只知他们受伤,却不知道他们曾经四肢尽废,既然答应了皇妹不追究,为了不让父皇母后担心,他们兄弟商量过,决定不上报父皇。

    方才父皇震怒,多半也有他们的原因,他们曾试图劝父皇不要冲动行事,但还未开口便被父皇呵斥回来,那眼神,仿佛他们再帮忙说话就要杀了舅舅一般。他们便不敢再开口,若是他们此时再帮着舅舅一家说话,只会让父皇更加恼怒生气,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弄巧成拙。

    于是,几人只能选择静观其变,不到必要之时,不开口说话。

    回皇上,当日轮值的官员是邹太师。一名太监迅速来报。

    皇上明察,老臣从未见过什么西境来的急件,当日奏折老臣细心整理过,绝不会有丝毫遗漏。好个见风使舵的老狐狸,知道皇帝今日必是要拿墨罗珏一族开刀,便急着落井下石。太子和瑞王徽王微微蹙眉,偏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奸巨猾,心思颇重的太师,难怪淑妃如此狠辣狡诈,有其父必有其女。

    冉鸢丝毫不理会邹太师,继续道见与没见,不是太师说了就算的,只此一面之词,恐难让人信服。

    平阳公主所说的急件也只是听你父亲这么一说,并未见到原件,你怎就如此肯定真有此物的存在。

    多说无益,臣女请皇上定夺。好个丫头,丝毫没把当朝太师放在眼里,他既然敢如此笃定没有看到那八百里急件,那就看皇帝是信谁。

    来人,速去太师府,严密搜查,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臣领旨。门外禁卫军统领领命而去。

    萧天允偏头对着逐岩轻轻示意,逐岩立刻了然,起身自暗道退去。麒诺看在眼里,偏头看了一眼萧天允,便不再理会,继续看着殿中众人。此时会牵扯到邹家也是情理之中,当朝文官有一般出自太师门下,一半出自丞相门下,而当朝武将七成为定北大将军麾下,三成为皇帝亲卫军首领,皇帝想要一举收回兵权,扼制朝中文官结党壮大,必然先拿邹家老头和墨罗珏一族开刀,她那个狐狸成精级别的外公必然不会放皇帝拿到他任何把柄,更何况,淑妃常年在后宫作威作福,利用太师的权利卖官卖爵,这些事情,皇帝又岂会不知。所以,皇帝才将矛头对准邹家老头和墨罗珏铭佑。只是麒诺想不通,皇帝如此疼爱她母后,又为何会如此对她的亲娘舅下狠手。

    就在麒诺低头沉思之际,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萧天允原本在一旁无聊看戏的神色一改,眼神瞬间犀利如刀,直直射向门口。

    须臾,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北国平王袁幕喆修,还有苗西太子灵舒悠阳。

    苗西太子,北国平王觐见。门口的主事太监立刻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二人一同进到殿内,顿时,几缕目光混杂投来。

    灵舒悠阳和幕喆修在进殿之时,脚步几乎同时顿住,朝着金殿顶端巨大的横梁看了一眼,遂后缓步进入殿中。

    今日还真是热闹,该到的人倒是都到得差不多了。麒诺看着二人在门口停步向他们隐匿之处看来的样子,眉梢轻挑,他们没有刻意的隐匿气息,被发现也不奇怪。想到此,麒诺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整个殿中,最深不可测的便是他,幕喆修和灵舒悠阳应该是他请过来的。

    低头看着那身子微微一震,随即恢复平静的红色身影,还有那越发苍白无血色的绝美容颜,麒诺微微蹙眉,眼神不免担忧。看着那丫头越发挺直的脊背,越发高傲的神情,她越能想象她此刻的煎熬和心碎。不想见之人齐聚一堂,而她必须为自己的父亲兀自支撑。有一种人,任何人、任何事面前,都不会低下自己高傲的头,越是痛苦,就越是坚强,因为除了面对,没有任何人能帮助她摆脱厄运,唯有靠自己。所以,必须骄傲,必须坚强,必须冷静自持。就如她,就如冉鸢。

    麒诺很想此刻冲下去,但理智告诉她,时机未到,她只能等,只能暂时忍着。

    萧天允看着殿中齐聚一堂的人,再看看怀中隐忍担心的人儿,不禁感慨,有那么一种女孩儿,总是坚强的让人心疼,如她,如冉鸢。

    袁幕喆修拜见南皇。对着上座微微一礼,他的眼神一直围绕着殿中那抹红色身影,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容颜,心中深深的疼。

    南皇邀本太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灵舒悠阳依然如此目中无人,在南朝金殿之上,居然敢对南皇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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